一时兴起的**无一例外都是以厌倦结尾。

和刘询在一起没多久，沈瑜宁对他的新鲜感就过去了。何况说起来，刘询还是缪佳的前男友，心里说不膈应是不可能的。

于是沈瑜宁又开始物色下一个男友人选——是大三计算机学院的郑奕理，已经成功保研本校。家世清白，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教师；长相虽不像刘询那样一眼惊艳，但也是清秀好看。

沈瑜宁很快和郑奕理暧昧上了，周五下课后，两个人约好一起去校外吃午饭。虽然这个时候沈瑜宁还没有和刘询分手。

沈瑜宁熟练地挽着郑奕理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出教学楼。缪佳就跟在他们身后，她偷偷拿出手机偷拍下两人，自以为抓住了沈瑜宁的把柄。

“沈瑜宁！”缪佳喊住沈瑜宁，“他是谁？”

沈瑜宁根本就不把缪佳放在眼里，看她的神色轻蔑得就像在看跳梁小丑：“跟你有关系吗？”

郑奕理：“宁宁，这个女的谁啊。”

沈瑜宁小声说：“之前欺负我的室友，缪佳。好在她现在已经搬出去了。”

郑奕理恍然大悟：“哦，是不是被挂表白墙那个。”

缪佳替刘询感到生气，气得肩膀拱起，指着沈瑜宁说：“沈瑜宁，你真不要脸，你脚踏两条船。”

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听到动静望了过来。

沈瑜宁丝毫不怵，面不改色地撒谎：“你消息也太闭塞了吧，我和刘询早就分手了。”

缪佳：“那你这是无缝衔接！”

沈瑜宁忍无可忍：“关你什么事啊，缪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以防万一在校园里偶遇刘询，缪佳现在都是化了全妆来上课。

沈瑜宁从包里翻出一瓶卸妆水，拧开瓶盖冷笑一声，直接一罐子泼到缪佳脸上：“还没闹够吗？被挂在表白墙还不丢脸吗？缪佳，你一直在学我，但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东施效颦吗？你肿泡眼贴双眼皮贴又不好看。”

缪佳捂住脸，觉得眼睛好痛，不知道沈瑜宁在卸妆水里加了什么，呛进眼睛里实在是难受得慌。

“真是可惜了我这一瓶好好的卸妆水。”说完，沈瑜宁拉着郑奕理就走。

独留缪佳一个人在原地，狼狈至极。

*

在互联网上被刘询拉黑后，缪佳无时无刻都在幻想能够在校园里偶遇刘询。

原来建陵大学是这么大，图书馆、教学楼、专业楼、实验楼、食堂、操场、篮球场、学生处、大礼堂、晚霞湖……她有太多太多话想和刘询说，可是为什么，就是碰不到刘询呢？

被赶出宿舍后，虽然一地鸡毛，但她也在努力好好生活。每一天会认真研究穿搭和妆容，就是怕在学校遇到刘询。偏偏她的期待永远会落空，偏偏就是她被沈瑜宁泼了卸妆水、最狼狈的时候碰到刘询。

刘询背着单肩包，头戴蓝牙耳机从教室走出来，见到缪佳的时候微讶。比起刘询，缪佳更惊慌失措，第一反应是想逃，但她只是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刘询装作不认识缪佳的样子，想要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刘询。”

却被缪佳喊住了。

“啧。”刘询不耐烦，脚步没有因此停驻。

缪佳手忙脚乱地翻开手机中的相册，想要把沈瑜宁出轨的照片给刘询看。她穿了一件浅白蕾丝纱裙，尺寸并不合身，穿在身上紧绷绷的。她小步紧趋，跟紧刘询：“刘询，你等等我呀！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刘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包烟，取出一根点燃在嘴里叼着，走到中厕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缪佳：“你到底想做什么？”

缪佳说：“你是不是还和沈瑜宁在一起？你不是说喜欢的是我吗？”

刘询说：“……我看你是执念成魔了吧”

缪佳：“你看，你看！沈瑜宁背叛了你。”

刘询无所谓地从缪佳手机屏幕上收回视线，冷漠的“哦”了声：“所以呢？你能别跟着我了吗？”

“喜欢你？喜欢的是不是你你自己清楚。”刘询嗤笑，轻蔑地扯了扯嘴角，食指和中指夹起嘴边的烟，随手扔在地上，然后用脚尖踩灭。

缪佳：“你、你看中的是她的脸，可是这么久以来陪着你的人是我啊！难道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刘询：“你也配？”

刘询转身进了男厕所，缪佳也一起……走了进去。

刘询不耐烦：“大姐，这是男厕所。你进来做什么？”

缪佳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扯住刘询的胳膊：“不要离开我……”

“你他妈有病吧。”刘询抽开缪佳的手，反手给了她一耳光，“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丑陋得很！”

缪佳的脸上有红通通的巴掌印，她却开始撕扯自己的白色纱裙。

缪佳把衣服脱了下来：“我哪里不如沈瑜宁？你喜欢喜欢我吧，你怎么对我我都乐意，你不要走，求你了，求求你了。”

“神经病……”刘询翻了个白眼，“随便你。”

刘询捡起缪佳的白色纱裙就往便池里一塞，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厕所。

美丽的白色纱裙吸满尿液，皱巴巴地躺在便池里。

就像她的灵魂，从毛孔中不由自主地渗透出来，然后被肆意地被刘询踩在脚下。

*

遭受一连串的羞辱打击后，缪佳精神恍惚，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男厕所的了，怎么在众人或惊讶或厌恶或震惊的神色中走出男厕所。

活不下去了……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刘询，可刘询毫不在意地转身就走，这让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顶楼昏暗的空教室，长期被闲置，一股浓厚的灰尘气。

缪佳双手抱膝蹲在地上，迷蒙地睁开眼。

离开男厕后，缪佳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间空教室，在角落里睡着了。首先，梦到了曾经和刘询还算甜蜜的回忆，与如今失去刘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后，她梦到了自己居然变成了刘询。

哈，好荒谬的梦境，自己怎么可能会变成刘询。

如果她真是刘询就好了，那她一定会不可自拔地爱上自己。

卸妆水泼进眼睛里，没有及时清理，此时眼睛已经开始发酸发胀。

悲痛袭来的时候，心脏好难受，就像堵了一团湿乎乎的棉花。

为什么刘询会和沈瑜宁在一起？为什么刘询要和我分手？

缪佳打开微信，点开刘询的头像，在残存幻想的驱动下再次尝试发送信息：【你可以来找我吗？求你】

消息被拒收。缪佳早就被刘询拉黑了。

她当然也知道刘询不会来找她。

缪佳绝望至极，随后慢慢站起身，竭力看向窗外。

阴沉沉的天空中布满乌云。

也许让她难过的只是那些被浪费的爱，但如果对方都根本不在乎，为什么自己还是要耿耿于怀呢？为什么现实是如此残忍？理智在情感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但也确实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手里握着的手机振动一下，缪佳麻木地看向手机屏幕。

【卫澈：晚上要不要和我出来吃饭，今天我发工资了，我请客】

【卫澈：那天晚上我也算英雄救美了，对不对？】

【卫澈：你就当报恩吧，陪我吃顿饭】

【卫澈：哦不对，不是报恩……啊，总之，有空的话，你考虑一下吧】

【卫澈：嘿嘿】

卫澈对自己，说话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就像自己对刘询那样。

说不上来的感觉，缪佳只想笑。

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带着难以忍受的臭味。缪佳鼓足勇气决心走出空教室，打算先回出租屋洗澡洗头，换身衣服。

于是她拿出手帕纸，擦擦眼泪，回复。

【缪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