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翟悉的脑子已经歇菜,他很用力地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以免王玉儒轻到捡不起来的话被车厢里糟乱的杂音掩盖。

他又复习了一遍小学就学过的知识点,双重否定是肯定,不会出错,王玉儒这话中译中一下,就是请你继续接近我的意思。

虽然王玉儒说得跟小猫踩地板似的,生怕被人听见,但翟悉他对自己的听力十分自信,他也相信王玉儒不会犯搞错逻辑的低级错误,所以排除所有干扰项,翟悉得出结论:王玉儒刚刚就约等于是对他表白了。

这怎么可能。

他对前提条件深信不疑,却对这个结论抱有上天入地般的怀疑。

刚刚他说让王玉儒别退了,王玉儒就说让他别不进了,看起来就像是对情感入侵的自我保护和反击,根本没法往“他哥可能也对他有意”这上面联想。

但另一方面,翟悉又极度清晰王玉儒想要表达的意思,对一个习惯了明哲保身的怂人来说,不畏缩简直是铁锅上雕冰,难度系数直达无穷大。

所以对王玉儒来说,这样的应答就已经是没再退了。

允许他打破界限,就是王玉儒所能给出的,最动听的诚意。

翟悉的心跳漏了声,呼吸都在跟着一起打颤。他很想当即就前进一步,直接把王玉儒的这些潜台词都说出来,以此来拉近两人的关系。

但他发现他暂时做不到。

那一句看似漫不经意的话,绝不会是王玉儒嘴瓢的结果,这背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勇气,翟悉不想草率地做出回答。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本来就是话追着话到那儿了,王玉儒怎么说都不稀奇,相反是他看得太重,这时候若是剖白心意公开处刑,倒显得他过分饥渴,还是开个小玩笑一带而过更仁和一点。

“好绕,”翟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硬憋了一句出来,“你也不怕舌头打结。”

王玉儒在那边轻笑了两下:“不会。”

“也是,你这样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能打结才怪……”翟悉说着听到电话里响起急促的敲门,便逐渐地停下了声。

“应该是妈回来了,”王玉儒说,“我去给她开门。”

“哦哦,那就先挂了。”翟悉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慌张。

王玉儒应声说“好”,然后就切断了电话。

回到学校后,翟悉扔下行李直奔图书馆,本来他还担心跟王玉儒通完那个电话后专注度会雷轰式崩盘,但事实是根本没时间学习,胡润妮不知道又暗中做了什么操作,那不务正业的李老师居然又约来他谈心。

翟悉骑虎难下,最后在双方势力的胁迫下,不情不愿地来到了李擎荣的办公室。

李擎荣操着一口纯正的乔天口音,主动给他端茶倒水,盘查似的关切简直跟留守村头的老父亲不相上下。

连翟悉这种自认脸皮不薄的,都略感倒反天罡,无事献殷勤就够让人惶恐的了,对方还是处于权利上位的老师。

果然聊不了许久,李擎荣就等不及露了馅:“学生时代还是要有意识地丰富自我,拓宽社交圈,这对个人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翟悉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以后周末我这边还会举办老乡会,”李擎荣说,“到时候要来积极参加,这可是极为稀少的机会,我不喊别的学生喊你来,就是想把这好处分给你,可得珍惜。”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短短几秒钟,翟悉在心里算出了不同选项之后的殊途同归,就算他敷衍婉拒了,来自胡润妮的黑暗势力也会驱使他到老乡会的现场,为了避免滋生麻烦,他就尴尬笑笑,只是说道:“谢谢李老师。”

离开李擎荣办公室,翟悉就把这事丢给了大脑回收站。

医学生的忙碌没有被夸大其词,他感觉自己一天天的,按照课表轮下来,再抽空背背书,就没有剩下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而且大学生活都被王玉儒剧透得差不多了,身处剧中的体验感并不强,和王玉儒聊天反倒更有真情实感,那些埋头奔赴的所谓前程,就好像是能够站在他哥身边前必经的路。

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但熬一个星期翟悉就撑不住了。

他把周六回去的车票都买好了,心底暗暗期待着,但没想到风调雨顺也不顶用,出发前还能变卦,周五晚上胡润妮发来老乡会的邀请链接,说入会费已经替他交上了,这周末一定要到场。

李擎荣这揽钱客也够贼的,直接绕过他发给胡润妮,让胡润妮把缴费和劝说的后勤一口气完成。

翟悉忍着气,听胡润妮在电话里分条别论地说明聚会的优点。

他没有任何参与的意愿,但胡润妮钱都付了,不去就是浪费,而且凭心而论,他也挺好奇价值五百块的聚会能高级成什么模样。

但是另一边……

翟悉默默地退掉了火车票。

这种计划被打断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这种压根不能用价值来衡量的聚会,遇上这样的事,他才开始逐渐理解王玉儒偶尔会向他展现的那股无力感。

这种鸡肋的活动,真希望参加一次就立马灭绝。

带着这种唱衰的心态,第二天下午,翟悉来到了聚会的场地——蓝调海岸大酒店。

到场的人不算特别多,咖位高的都在李擎荣那桌,剩下的小鱼小虾挤作一团也不过才占了两张桌子。

翟悉这桌百分之八十都是李擎荣招揽来的大学生,大家互相介绍一下就开饭了,隔壁那桌是社交嘴没闲着,他们这边纯粹是吃菜吃得闲不下来。

他旁边那哥们儿都吹了五瓶啤酒了,翟悉一边惊叹,一边借位拍了张照片发给王玉儒,跟他哥谎称这是自己的战绩。

-王玉儒:醉得厉害吗?

翟悉只喝了半瓶不到,脑子是有点掉发条似地转不勤快,但脸上还不发烫,没有酒醺的痕迹。

但他故意扯谎逗他哥:感觉挺厉害,我看手机都是重影的。

-王玉儒:那还要吃到什么时候?

-翟悉:谁知道,吃完了还要去唱歌,我不会酒劲一上来唱着唱着大闹KTV吧?

-王玉儒:你那个酒量,真说不准。

翟悉感觉王玉儒已经上钩了,就试探着发消息:那怎么办呀,谁来救救我。

他发誓,他发这个消息只是为了逗逗对方,看王玉儒什么反应,可翟悉没想到他哥直接来了句“你在哪”,还让他发位置,说一会过来找他。

吓得翟悉赶紧灌了几口酒来压惊。

然后接着就上头了。

脸好热。

他给王玉儒发完地址,再看手机上的字都像是蒙着一层雾似的。

旁边的酒量大王还关切地凑过来问他没事吧,翟悉被王玉儒蛊得神志不清,就跟这人碰了碰杯,把剩下的酒都灌进了肚子里。

原来喝醉还只是个幌子,这一瓶下去,翟悉居然开始浑身发飘,真有点儿醉了。

不过是不是酒醉还真没法落实,毕竟单是想到王玉儒要过来找他这个事情,他就四肢发软,头脑发胀。

后半场饭局翟悉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随后转战去唱歌,他们小辈单独一个包厢,流行音乐混着动感音效,把气氛烘托得比吃饭时活络了些。

翟悉之前说发酒疯是开玩笑,但现在眼晕发昏,听到心膛和音乐的共振就莫名烦躁,还真有一杆子把场子砸烂的冲动。

他坐在角落,捏住太阳穴,看着电子大屏上变色的歌词。

时间变得特别漫长,一首歌都像是一百年那么久。

原来等待和等待之间还有区别,王玉儒朝他走来的过程就像是历经了一场星际穿越,他要等到垂垂老矣,才能和依旧年轻的王玉儒重逢相聚。

卧槽。在瞎想什么。

翟悉甩了甩头,警告自己不要在为他哥痴狂的悬崖边缘胡乱蹦跳。

请你hold住翟悉!

他努力摒弃掉脑中关于王玉儒的幻想,张开口跟唱,力求融入到现下的环境中。

但唱也唱得三心二意,他总是留意手机,有个女孩还过来问他是不是担心女朋友突袭,翟悉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又解释:“不是,不是女朋友。”

女孩一脸姨母笑:“那也快了。”

翟悉就喜欢听到这样的预言,当即就发出了诡异的嘿嘿笑,但被嘈杂的音乐掩盖住,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距离王玉儒说来找他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翟悉嘴唇和口腔越来越干,他很清楚这不是唱歌导致的口渴,而是紧张的缘故。

他一紧张,就容易口舌干燥,不住地吞咽唾液,手臂使不上力气,厉害的时候还会止不住地干呕。

小时候学播音主持,每一次上台之前都会这样,但后来锻炼多了就不太会紧张了,他也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有些陌生。

他连高考都没这么紧迫过。

可现在,心脏都快被拔出嗓子眼了。

当余光瞥见房间的门被推开时,翟悉感觉到了心脏的骤停。

他转过头去,看到那个反手关上门朝他走来的人。

正是王玉儒。

虽然没有彩光照到脸上去,但翟悉还是一眼就辨识出了,那个高瘦的黑影就是王玉儒。

翟悉想站起来,但撑在沙发上的手好像被胆怯附了体,虚虚地发着颤。

终于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站起来,脚下却还不稳,摇摆了两下,王玉儒刚好走到身边,搀住他的手臂,声音轻轻地扫在耳边:“走吗?”

“哥……”翟悉的声音比心脏颤得还要厉害。

“嗯,”王玉儒对旁边看过来的人说,“我弟喝醉了,我先接他回去。”

不等别人应答,王玉儒就直接扶着翟悉往外走。

翟悉跟王玉儒走了两步,就开始止不住地干呕。

“喝酒喝得胃里不舒服吗?”王玉儒把翟悉拉出包间,隔断喧嚣,声音变得清澈了一点。

“应该是,”翟悉推开王玉儒,走到墙边扶着墙,他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王玉儒会这么激动,连紧张的终级身体反应都爆出来了,他低着头摆手,“你别过来,我感觉我真要吐。”

“吐吧,”王玉儒拍了拍翟悉的后背,“吐出来舒服点。”

“不行,我要吐身上了怎么呕——”

翟悉话没说完,一阵恶味就涌出喉咙,他来不及压住就哇地一下喷了出去。

吐出来的那瞬间他真的没了任何抵抗的力气,颓丧地睁开眼,却看到了让人更加绝望的一幕。

他吐到他哥手上去了。

所有的紧张烦躁期待和激动立刻熄灭,只剩下死气沉沉的尴尬和懊恼。

“我不是故意的……”翟悉懵到不敢确信这是事实。

“哎呀没事,”推着拖把的清洁阿姨突然喊道,“你们走吧,这儿我打扫就行,今天这都是吐的第六个了。”

王玉儒垂下那只沾染翟悉呕吐液的手,转过去说:“谢谢,麻烦了。”

“那你怎么办,”翟悉有点担心,“你手上……”

“你衣服也弄上了,”王玉儒就近找了个空闲的包厢,“先进去洗一下。”

“我衣服上擦擦就行,”翟悉跟着走进这间没有开灯的房间,“你那儿有纸吗?”

“包里有湿巾。”王玉儒把背包摘下来递过去,然后转身走进了包间内的独立洗手间。

这家唱吧的电子大屏是感应式发光,翟悉走进去,暗黑的空间就被映亮了小片的区域。

他坐到长排沙发上,拉开王玉儒的书包,借着光看到了成片的独立小包装湿巾,一看就是点外卖送的,厚厚一小摞,不知道他哥是吃了多少顿快餐。

翟悉把手伸进包里去拿,手背却被一个方块的棱角戳到,他好奇地摸出来,居然是个精巧的首饰品包装盒。

王玉儒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甚至来不及思索,翟悉就先一步打开了首饰盒,不过躺在其中的并不是金银珠宝铸就的首饰,而是一块参差不齐的碎石。

他捏起来那块石头,第一反应还是王玉儒给一块破石头整这么好看的外包装做什么,结果电子屏的灯光一晃,映着他胸口的吊坠反起了光,光电交错之际,他猛地意识到这背后的含义,大脑忽地一下像耳鸣那般嗡嗡作响。

“等一下翟悉,我给你拿。”洗手间响起王玉儒匆促的声音,他好像很焦急似地,从那里冲了出来。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早在他洗手的时候,那个被珍藏起来的东西就已被曝光。

翟悉把从?岛海边捡回来的石头攥在手心,抬起头来望着王玉儒。

“没找到吗,”王玉儒把书包打开,取了一片湿巾出来,“在这里。”

翟悉接过来湿巾,朝王玉儒摊开手掌:“哥,这个。”

王玉儒看了一眼:“嗯。”

“你把这个随身放在包里了。”翟悉说。

“嗯。”王玉儒垂着脸,声音淡淡的。

翟悉嘴里干涩,他看到王玉儒缩着脑袋,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发酸,僵在原地撇了撇嘴。

然而就在这时,王玉儒却抬起了头,朝翟悉瞥了一眼,又重新低了回去。

他们两人间没有那种神之默契,但那一眼,翟悉立马就看懂了。

王玉儒希望他继续问下去。

他哥不希望卡在这里。

……这难道就是在提示他赶紧借机推动关系吗?

翟悉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频率在过分地加速,已经脱离了轨道飞出天际。

“那你这么做,”他吸了口气,问得小心翼翼,“和我戴吊坠的心意……一样吗?”

王玉儒没有接着应声。

沉默时的空气是那么难以呼吸,翟悉一颗一颗的心事都快要被心跳轰成爆米花了,才听到王玉儒滞空般的回答:“嗯。”

翟悉又开始有紧张的征兆了,为了掩饰,他赶紧撕开湿巾擦衣服。

两人都没再说话。

把擦完衣服的湿巾扔进垃圾桶,翟悉走进洗手间,捧了把水往嘴里扑。

王玉儒如影随形一样跟了过来,站在洗手间的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不啊哥,”翟悉吐了水,挺起腰来,“你怎么这么能沉得住气,咱们都把话说到这儿了,你就不顺着往下表示表示吗?”

“表示?”王玉儒似乎还愣了一下。

“你怎么跟CPU烧傻了一样,”翟悉关上水龙头,侧身从王玉儒和门之间的缝隙里挤了出去,“还是你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翟悉回去把书包捎上,回身看到王玉儒还一动不动地横插在洗手间门口,忍不住地笑了笑。

“你是真不会说啊?”翟悉朝王玉儒抬了抬下巴,“那我说,你就跟刚才一样应着我就行。”

王玉儒点了点头:“好,你说。”

“你有没有想过……”翟悉不想绕来绕去的了,干脆耿直地问,“跟我发生点其他的关系?”

“想过。”王玉儒应声。

“你真想过?”翟悉大惊失色,“你可别故意顺着我说,说实话我能扛得住。”

“是实话。”王玉儒说。

翟悉上蹿下跳的心情突然就平息了下去,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继续说:“我刚刚指的可是情侣关系。”

王玉儒似乎是笑了那么一下:“嗯,知道。”

“所以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翟悉几乎是冲撞地喊了出来。

王玉儒没有说话。

翟悉这会儿只想迫切地听到答案,就直接贴脸开大凑了上去:“是不是啊?”

“行了,”王玉儒抬手别开翟悉的大脸,“问那么多。”

“怎么不说了?”翟悉把手里的碎石块塞进王玉儒的掌心。

王玉儒却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该走了,在这里不能待太久。”

被拉出暧昧的包间,翟悉吹着晚上微凉的风,脑子里算是清醒了点,戳破了一圈的梦幻泡泡,踩进现实的城域。

“你怎么来的?”出了KTV翟悉就感觉被王玉儒拽着手腕走很别扭,悄悄地收回了手。

“坐高铁,”王玉儒说,“你们学校医务室这个点还开吗?”

“干嘛。”翟悉歪过来一张红扑扑的脸。

王玉儒看到他就笑了:“去给你拿点解酒药。”

“你还信着呢?”翟悉挑了挑眉,“你的高智商去哪了,我怎么可能喝那么多,不然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一个躺在地上撒泼的翟悉了。”

“也没少吧,”王玉儒看着他,“至少一瓶。”

“嗯……差不多,”翟悉的兴趣点已经变道了,“你要跟我去学校?”

王玉儒纠正说:“我送你回学校。”

“又不是高中那时候必须得回宿舍,”翟悉还有点嘚瑟,拍着胸膛抖了抖肩膀,“我现在可以夜不归宿了。”

“不归宿你还想去哪。”王玉儒把肩上的书包带捋了捋。

翟悉往他哥肩背上一撞:“就,跟你找个地儿待着呗。”

“不回宿舍不需要请假吗。”王玉儒问。

“让舍友打个掩护就行,”翟悉笑了起来,“你这是同意啦。”

“我本来就打算明天走,你过来住一晚也行,”王玉儒好像被他的笑给瘆到了,突然啊了声,又多此一举地解释,“酒店比宿舍环境好点。”

翟悉快笑脱水了:“你这是来给我改善生活质量的了。”

王玉儒笑了笑,没说话。

聊着天还不觉得哪里出问题,但真要一起去酒店了,翟悉总觉得这走势有点扭曲,像走上了莫比乌斯环,一大圈兜回来还是起点——还是和他哥同檐而住。

但又……不太一样。

以前是不互相干的生活拼图,现在则是带着点隐秘向往的甜蜜禁果。

去酒店的路上王玉儒似乎在想事情,翟悉看他这样,就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该把这晚上的空间留给王玉儒,让他好好想一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到了酒店,翟悉又觉得王玉儒应该是已经想明确了的,单独的一张大床就足以说明这点。

王玉儒进屋就走到窗户边拉上窗帘:“你先去洗吧。”

就现在这个气氛,翟悉已经没法淡定自若了,他现在看天是云、听风是雨,无论王玉儒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兴奋。

“哦好……”翟悉也没有要换洗的衣服,就打算原装进出浴室。

“我出去买点东西。”王玉儒转身就要走。

“啊?!”翟悉掰住门把手的动作咔嚓停住,“你干嘛,要去买什么?”

“醒酒药,或者买点能醒酒的饮料,”王玉儒正打算开门,回头看到翟悉惊慌失措的表情,隔了好几秒才恍然间失笑,“你别胡思乱想。”

“我什么都没想!”翟悉不认账。

“好。”王玉儒笑着应和道。

“不对,我刚刚就是乱想了,”翟悉又开始反口,“今天在你这儿挖出来那么劲爆的大发现,接着又跟你出来住,你让我怎么不多想?”

王玉儒脸上的肌肉僵了一瞬。

他好像消化了很久才吃透了翟悉的话,最后干巴巴地开口回应:“真想吗?想也不能这就乱来。”

“哎我靠,”翟悉听得一哆嗦,“你这话说的。”

眼看王玉儒又快要被逼跳墙了,翟悉赶在他开门出去前猛地伸手过去,把门重新拉上。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哥,”翟悉抬头和王玉儒对视,“但是我从来没听到你亲口跟我说清楚过,就很不安心。”

王玉儒被他堵在门后的三角处,双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该怎么说。”

“说你喜欢我。”翟悉脱口而出。

王玉儒眉头皱了皱,不像是反感而像是在酝酿,最后他抱歉似地轻微摇摇头:“说不出来。”

翟悉很不满:“那你能说出来什么?”

王玉儒还是摇头,笑得讨好又含蓄:“还是你说吧。”

“我不说,”翟悉无奈地抽了下嘴角,“我都说过好多次了。”

“说吧。”王玉儒碰了碰他。

“这样确实有点不太好说出口,”翟悉无法忍受这种没情硬煽的场面,眼神开始闪躲,“啊……那我说了,我喜欢你,哥,你是我最珍重最珍重的人。”

“我对你也一样。”王玉儒突然说。

“啊。”翟悉一下子愣住了。

随后脑子里呜啦一声炸开了花。

他都有点儿怀疑自己记忆是不是错乱了,可能今天那五瓶酒的确是他喝的,以至于现在还沉醉在美梦里出不来。

“你……”翟悉干眨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别不安心了,”王玉儒把翟悉从门边推开,临走之前又回头说,“快去洗澡吧,回来还要给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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