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太阳辐射下，沙漠温度急剧升高，而一旦夜幕降临，失去了热源，温度迅速下降，风从沙丘顶端吹过，沙砾与空气的摩擦紧密箍住沙山的风发出嘶嘶鸣声，犹如神秘的野兽。夜晚的西北过于寒冷，夜未央之刻夜色逐渐变得深红，又在眨眼之后黯然下来，直到星星的出现。远离人烟的沙漠寂静、空阔，看不清的远方似乎充满了奇遇。

在明星与月光的交相辉映之下，奇妙光影交融气息，沙雾弥漫下，李汝的脸色更加暗沉，他捧起脚下的沙子，仔细的观察着每一颗粒子。

广袤的沙漠中，时间宛如已然静止。

李汝来到这里的时刻，就如同有感应一般的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但是他活得太久了，熟人很多，实在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的气息。他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就好像空气中有令他着迷的东西，渐渐的，他沉入月色，与风沙一同起舞。他穿的凉薄，长袖的白色衬衣袖子宽大，在风中飘着，印出他极为瘦弱的身材。

他像垂垂老矣的人，身体却一直坚硬地挺拔着。

“咯咯。”那个声音在他的灵魂旁响起，“你在找谁呢，是会保护你的人，还是……会杀死你的人呢？”

“那都不重要，在我死去的时候，必然也是你死去的时间。”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沙漠深处沉下一片深色的影子，并快速向李汝冲了过来，李汝抓出腰间的笔，转手画向眼前，还未触及到黑影，便被忽然扩大的黑幕包围进去。

“哈哈哈哈……”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响起，黑幕的中心逐渐形成一道人影，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她长着漂亮美丽的大眼睛，眼影是紫色与黑色的混搭，但身后一片的黑色蝴蝶，如同将她的罪行昭告天下。

“范晓蝶。”李汝皱了皱眉。

吞月册一共就记载了不到二十个天地混沌物，都是与异人不对付的家伙，其中最出名的三人便是无先生、范晓蝶、米图·加尔索。

“李汝，好久不见。”范晓蝶笑起来嘴边有两个很可爱的小酒窝，“你很久没有出来了，没想到我凑巧能遇见你！”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就说来话长啦。话说你为什么没有问我，怎么还没被抓起来？尹之言最喜欢问我这个问题了。”她嘻嘻笑着，顺便一脚踩上李汝的雷区。

“这里出现的深渊，与你有没有关系？”

李汝并不想搭理她的问题，只是继续问着。

“真绝情呀。”范晓蝶收起嘻嘻笑的表情，眼里阴沉道，“我今天才来到这里，你说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会来这里，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这里……”范晓蝶眼中忽然出现迟疑，“和我气场很合，似乎与我同出本源。”

李汝怔住片刻，手指一用力，不小心划破了手掌心。

“腐烂深渊……”

“也没有那么严重啦，虽然我是从腐尸中出生的，但是这里没有那么污浊，只是也充满了痛苦罢了。”范晓蝶眯眼笑，“它是凭空出现的，从虚无中诞生，从死亡中解脱。”

“我知道了。”李汝退后一步，收起了手中的笔，“你不要杀害无辜的人。”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从来不杀无辜者。”范晓蝶抬脚便轻轻漂浮起来，“这些当作免费提供给你的情报吧，大侦探李知汝，就当好久不见的见面礼。”

“谢谢。”李汝抬眸看着她，混入黑幕，消失不见，直到这时，月光下黑幕显露，竟是成群诡谲的蝴蝶。

和往常的天地混沌物一样，范晓蝶也是很久以前便存在的种族，她们不知其名，不知其处，忽然出现，又忽然死去。她出生于腐烂的尸体之中，生来便带着罪恶与死亡，在恐惧与恶意中她能获得更多的生命。

李汝感受着肆意喧嚣的风沙，轻轻拂了一把头发，一只小黑猫从他的衣领中爬出，胆小鬼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胡乱喵喵叫着。直到某一刻它似乎感受到什么，猛然钻进李汝的衣领，又偷偷往外看着。

“李汝哥。”

不请自来者咧开漂亮的嘴唇笑着，两只眼睛中似乎充满了天上的星星。

“我运气真好，还是碰见李汝哥了。”尹榛脱下身上厚厚的防护服，又轻轻拍了拍，才给李汝披在了肩上，“这天很冷，李汝哥冻伤了会很痛。”

“我不怕……”

“可是那还是很痛。”尹榛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李汝哥晕过去的时候，是痛晕的吧，我看见你皱眉了。”

李汝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试图找出尹之言的影子，可是他现在脑子忽然一片混乱了似的，他只记得尹榛为了试探他的态度，被魑魅魍魉缠住身子差点死在那里的样子。

他忽然开始生气。

他竟然开始莫名其妙的生气。

李汝甩开他的手，自己把衣服穿好：“谢谢。”

尹榛被他冷漠又疏离的声音敲得一愣，忽然委屈从心中来，他咬着下唇：“我没有催哥告诉我答案，我只是怕哥太冷了，只穿了一件衬衣，实在是……”

“我没有那个意思。”李汝道，他捏了捏眉心，“你不是想要知道他的故事吗，我现在跟你说吧，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

沙漠里的星星格外的明亮，不远处的异端局常年亮着不灭灯光，四下无人，李汝牵着尹榛坐到一块石头上面，微微的风吹过他们的头发，交缠在一起。

“尹之言和我一样都是初代先行队成员。不仅如此，他还是初代唯一零级执行人。”李汝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我的父亲为了异端局发展，设立了先行队部门，更简单来说，就是强悍的敢死队。在那样一个年代，世道太乱了，各地势力纷争交战，异端局成立的很辛苦，先行队就更加没有人加入。”

“父……父亲？”

“是。哑琅把我的册子偷走了，我猜测应该是给你了。”李汝没有看他的眼睛，情绪略显焦虑，“尹青是我的父亲，也是……尹之言的养父。”

“所以你说哥哥……是哪种哥哥。”尹榛开始纠结，想都不想就问出了口，反应过来才捂住了嘴巴，“我……我的意思是……”

“我是和他在一起过。”李汝瞟了他一眼，打断他施法，“收养尹之言也是因为尹之言的能力非常强悍，十五岁的尹之言已经远远拥有超于常人的怪诞，那就是他周身的炁过于丰富，纯度极高，在某些方面来讲，他似乎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但是即便如此，父亲还是养育他，养到了二十岁。”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有时候真的会很伤心。

我只能安慰自己，未来会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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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葬女洞：养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