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洺禹和秋荷意料之内的忙,周六参加完聚会回来,第二天早上六点两人就一起出门去赶飞机。简易早上起来看到玄关处旁边的柜子上什么也没有就知道了——简洺禹喜欢把家门钥匙放在柜子上,那样出门就不会忘。
这一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简易松了口气,囫囵咬了几口面包就出了门。
或许是周一的缘故,从进门开始路上的学生都是一副颓靡的样子,简易也打了个哈欠,费劲地爬到四楼,开门面对的却是a班人和没事人一样,该补作业的补作业,该学习的学习。
这就是a班吗,简易感叹一句,别的班的人都困成狗了,假期综合症好像在a班一点都没体现出来。
简易刚进教室就看见孟翡桌上白花花的一片,直到放下书包才发现是各种卷子,习题和资料,通通摊在桌上,跟摆地摊似的。
“又在补作业啊?”
“这不是我的固定套餐么。”
简易觉得纳闷:“那你周末在家干嘛?”
孟翡手速飞快,嘴也一点不闲着,理直气壮地回答:“睡觉啊。”
简易:“……”
明白了,a班这种魔鬼作息,作业早上补,觉周末补。
孟翡忙的没空抬头:“你作业都写完了?我这有所有科目的答案你要不要,我在网上找的标准答案。”
“要要要。”周末烦的要命,理科作业本来可以好好思考一下写上的,结果一字没动。
简易接过孟翡随手递过来的答案,火速誊写上去。
写了半天,就剩下半张数学试卷了,余亦时瞟了眼时间,起身已经打算收作业,抱着一大摞卷子回来时,简易还在奋笔疾书。他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收作业了。”
“马上马上,还有最后一题,你——”
话还没说完,手上的卷子就被人“唰”的一下抽走了,简易下意识去抢,余亦时把他的卷子夹进其他试卷里,想再找到,如同大海捞针。
“余亦时,你特么等等能死啊?!”简易拍着桌子,无能狂怒。
这什么人啊,周末还好好的,一到学校就变了。
简易气的当即决定不理余亦时了。
周一有升旗仪式,上周简易刚来还能逃,这下可躲不掉了。音乐放的震天响,只好跟着a班去操场。
虽然转过来一个星期了,但简易不爱出教室,中午也在班上吃,所以排队的时候还是受到了大半个操场人的凝视。
“哎你看那个人,粉色头发,学校这都不管的吗?!”
“他我知道,上周一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堆人看,估计是转学生吧。”
“你别说,他好白啊,粉色这么显黑都能驾驭。”
“哎,简易。”孟翡笑的贼眉鼠眼,“你要出名了。”
“早知道我就不下来了。”简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折磨人的是a班的队伍位于操场中间,他感觉四面八方都有人在盯着他。
余亦时去送作业还没回来,按照个子排,简易站到了最后一个。
每班的班主任也站在队伍最后,柯景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简易,粉毛,自己衣服,上一周没注意,脖子上居然还带着金属饰品。换做别的学生穿这一身,光站在这就至少违反三条校规,记过。
她头疼,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人家老爹有钱呢。
“简易。”柯景拍了下他的肩。
简易应声回头,柯景道:“下次出来升旗,带个帽子吧。”
“啊?”
柯景示意他看看四周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你没校服就算了,但你这头发有点太显眼了。”
简易摸了摸脑袋,他正愁自己太显眼呢,这确实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知道了。”
余亦时在校领导讲话时才匆匆赶来,和柯景简单解释了下就站到了队伍最末尾,简易身后。
本来昏昏欲睡的简易听到余亦时的声音,又联想到早上的事情,刚灭下去的火腾地一下又上来了,想要证明什么一样挺直了腰杆。
“亲爱的同学,为了让我校的校园生活更加精彩纷呈,年级组同教育局共同协商,决定在最近几月开展合唱团活动,人员由原合唱团的成员和我校音乐指导组组成,为了让高三同学更好备战高考,此次活动高三不参加,高一高二每班至少推出一名同学加入,升旗仪式结束后各班自行商议,于今天中午十二点前把人员名单交到年级组,感谢各位老师和同学们的配合。下面让我们请高一学生代表讲话——”
此话一出,高二a班和b班的班主任都觉得不可理喻。
“开什么玩笑?我们哪有闲工夫去参加这种浪费时间的活动?”柯景狠狠地皱了一下眉。
“谁说不是啊,怕不是疯了。”b班的班主任吴通晓也附和道。
邱皮及时赶过来:“两位稍安勿躁,这不是为了学校活动顺利开展吗,每个班一个人就行。”
“邱主任,那你觉得,我们班上谁比较闲?”吴通晓灵魂反问。
“这个……”邱皮抹了把额头,这两位都是名气响当当的市级教师,他这个年纪主任在他们面前完全没有威严,正当他一筹莫展时,忽然瞥见那一团明显的粉发,干脆就指着简易:“他怎么样?”
莫名其妙被卷入的简易:?
两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柯景愣在原地,居然把这茬忘了。这么想,简易平时上课都在睡觉,也根本不用担心学习的问题,倒还真是个好人选。
“简易,你去么?”
简易显然没搞懂他们在说什么,他这个人一听到什么校领导讲话就犯困,灵魂早就神游到外太空去了,他满头问号:“去哪?”
柯景正要把合唱团的事情再说一遍,余亦时插在她前面开口了,嗓音淡淡:“他不去。”
柯景:“?”
邱皮:“??”
简易:“???”
不是,什么去啊,什么不去啊?简易懵逼了。
现场沉寂了好一会,柯景才缓缓回神,看着余亦时:“你怎么知道他不去?”
余亦时没说话,只是淡淡地垂眼看简易:“你去么?”
简易微微抬头,对上余亦时那一双没什么感情的眸子,一瞬间逆反心理就出来了,也不管柯景说的到底是什么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去。”
“这就好了,那你们两个班就出一个人吧,就这么决定了。”邱皮挥挥手,这件事这么定下了。
余亦时没动,就那么一直盯着简易,眼神在问“为什么”。
简易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皮球那么高兴,看上去不像个好事,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悔是来不及了,起码脸面要保住,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刚:“我,我想去就去,别这么看着我。”
余亦时很轻地眨了下眼,“嗯”了声,移开了视线。
简易站在他前面,感觉浑身不自在,自己开始盘算着,到底柯景说的是什么事啊,学校能有什么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他想了一路,最后趁余亦时不在偷偷问了孟翡。
“能有什么事,合唱团呗,每个班出一个人。”孟翡灌了口水。
“合、合唱团?那要我去干嘛?”
“无非就是唱歌,要么伴奏,据我所知好像缺少一个钢琴伴奏。”
钢琴伴奏。
这四个字由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简易身上。
好不容易躲过了秋荷的信息轰炸,结果到学校来自投罗网,这要是让她和简洺禹知道肯定又要好一通唠叨。
简易现在很后悔,他干嘛傻缺到因为余亦时赌气就说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更该死的是第一节课就是数学,一想到早上的数学卷子还有一大题没写,以柏夕月的性子不知道要让他站多久。
铃声响,柏夕月踩着高跟鞋进门,余亦时跟在他身后,手上抱着数学试卷。她满脸笑意:“这次的数学作业,班上一部分同学完成的非常好,尤其是数学最后一题,下面表扬一下点到名字的同学。”
柏夕月一张一张翻:“余亦时,何余晖,陶天意,项婷,潘晋松,孟翡……”
陆陆续续叫了二十几个人的名字,孟翡没想到自己也在其中,踩着板凳小声炫耀:“看,哥的答案还是很靠谱的吧。”
简易视死如归地等了半天,不见柏夕月批评自己,正奇怪呢,就听她刚刚还笑着的脸瞬间消失殆尽——
“刚刚点到名字的,除了余亦时剩下的都给我站起来!”
a班的人都懵了,不知道为什么柏夕月忽然变脸,点到名字的虽然疑惑但也乖乖站了。
柏夕月冷哼一声,漂亮的眉毛一挑:“你们还真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在那沾沾自喜呢?周末的家庭作业最后一题用到的知识点我还没教到,网上有答案我当然知道,我就看谁敢抄,没想到啊,意外之喜。”
陶天意不服气:“老师,余亦时不也写出来了,凭什么他不用站?”
“你怎么好意思说余亦时的?”柏夕月说,“余亦时自学的进度已经把这本书学完了,你能和别人比?”
陶天意不说话了。
“哦对了,我是打死也没想到在a班,抄答案也就算了,还有人把网页的链接乱码也抄上去的。”柏夕月慢悠悠地在教室里转着,同学们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在这时候成了出气筒。
“至于这个人是谁呢我就不报了,毕竟这种事发生在a班,传出去都嫌丢人。”柏夕月在某人的座位旁边停住,“你说是吧,孟翡?”
孟翡:“……”
“噗……”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笑了,逐渐笑声越来越大,孟翡的脸无地自容,脸低的都能埋进地里。
简易情绪不高,只是笑了两下就不笑了,他误会余亦时了。按照柏夕月的话来说,他根本就做不出来这种题,所以在他要把孟翡给的答案抄上去的时候果断收走了卷子。
他心里酸酸的,愧疚的同时又有点怪余亦时,这人什么事就不能说出来吗,非得让别人猜。
想到这,他不由偏头看他,余亦时坐姿挺拔,在看自己满是勾的试卷,还拿着笔在写什么。
余亦时写的认真,似乎没发现简易在看自己,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从侧面看,余亦时的睫毛很长,手指捏着笔,骨节分明,黑色的短发支棱着,额头前面的碎发隐隐遮住眉毛,凭着这张脸,被那么多女生表白也情有可原。
“看够了么?”
简易一个激灵,余亦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不会以为他是个变态吧。
“那个,我……”
“嗯?”
简易斟酌着该怎么委婉且合理地和他解释为什么加入合唱团的事,道歉的话要说什么?说他收走试卷自己生气,然后加入了合唱团?
傻逼一样。
他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余亦时这会儿倒是挺有耐心,手捏着笔尾抵在试卷上。简易下意识把手揣进口袋里,摸到几颗糖,心里一动:“你,你吃糖么?”
我草,我是真的有病。
余亦时把试卷翻个面,很轻地挑了下眉,然后把手摊开摆在他面前。
简易脑子一片空白:“干嘛?”
“糖。”
简易哦了一声,飞速从把口袋里的几颗糖放在他手上。
余亦时依旧把糖放进口袋里,“好好听课。”
听也听不懂啊,简易讪笑着。下一秒,余亦时把自己那张试卷放到他桌上,每道题旁边用蓝笔写了详细的解题步骤,自己从桌肚里掏出一本题库。
“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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