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收回修道书，走回山洞，却看到清旭坐在草堆上，屈着双腿将头埋入双膝之中，明心立刻走过去问他：“做噩梦了？”

清旭缓缓抬起头，双颊绯红，眼儿湿漉漉的。

“不是。”

“那是做了什么梦？吓得你都快要哭了。”明心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清旭身边。

草堆旁无它物，明心便只好蹲下身询问清旭，前时因为清旭睡下了，明心便将方才照亮山洞的清辉收回了些，此时衣袖一挥，悬在洞内的清光便照亮了整个山洞。

清旭的身上裹着大氅，用大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他到底是七尺八寸的高大男儿，即便是坐着，也是厚实的一团。

“我又梦到女子了。”

短短七个字令明心一惊，心中有一丝丝慌乱，他双颊绯红的模样，又加上梦到了女子，难不成又是春梦？

明心虽然有一丝丝心慌，但还是很镇定的，她问清旭：“梦到了女子，然后呢？”

清旭低下头，似是有些羞于启齿，片刻之后才说道：“梦到同女子、做了许多亲密的事情，我与梦中的女子肌肤相亲，身子交叠在一起。”

此话一出明心又想到了清旭的那个梦，但她还是冷静的，既然清旭这样说，那便还是没有看清梦中女子的面容：“之前你说过，你在梦里常常梦到一个女子，但是梦中与女子做的事情你都不大记得了。之前你自我疏导，说梦里只是将我和你白日里发生的事又重复了一遍，但其实那些被你遗忘的梦里面，你和那女子做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此刻你能清楚的记得你方才做的梦，应当是开窍了吧。”

清旭抬头望向明心，方才还湿漉漉的眼睛此刻明亮的不少，他问明心：“什么开窍了？我吗？”

明心点头：“你对男女之事开窍了。男子看待女子与女子看待男子随着年岁的增长是有不一样的感情的。幼年的时候，你看所有人都是你的玩伴，不分男女，可年岁增长之后，你便能在心中划分一个界限，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要相伴一生的人。都是你的好友，又同样都是女子，可你的心中却能够清晰的分辨哪一位是你的好友？而哪一位是你想要共伴一生之人。或者某一天，你看到了一个女子，虽只见过一面，但却对她念念不忘，而你能清楚的知道她是你心仪之人，你梦中与女子做到的事情是男女欢爱时会做的事。你得先对男女之事开窍了，也就是做了你方才做的梦之后，才能清楚的知道你倾心于那一位女子，而你梦中的那个女子，其实并不是你倾心的人，只是用来引导你、让你开窍的。”

若是清旭回想起了他曾做过的春梦中出现的其中一个女子是她时，那这个理由是清旭能接受的，不会让二人尴尬，明心想。

明心始终觉得清旭会做那样的梦，只是因为年岁到了，内心深处对男女之事起了好奇，但因为身边没有出现过别的女子，所以梦中的女子是她。

清旭没有想到明心最后会这么说，姐姐可真是能说会道呀！哪里嘴笨了。他问明心：“若梦中出现的女子是我身边的女子，那她出现在我的梦里，同我做那样的事，是不是我心悦这女子只是还不开窍，等做了这个梦之后我就开窍了，否则我为什么不梦到别的女子呢？”

明心有一丝丝慌乱，绞尽脑汁寻找理由：“可能、可能她频繁的出现在你的周围，所以你做梦的时候，能够想起来的面容，只有她的面容，所以才会梦到她。”

“她一直在我的身边出现所以梦到她，换言之，是不是我的生命中已是缺她不可了？不然为什么这女子时常同我在一块儿呢？”

明心没有想到清旭会这么认为，一时之间想不到反驳的话，她不想让清旭将身边常出现的女子与他的梦境这两件事联系在一块，毕竟这段时日以来，清旭的身边只有她！

清旭又有一个能令明心心慌的想法了，他问明心：“这些时日以来，我不曾认识过其他女子，那些女子的面容无法印在我的脑中，那我梦中的女子是谁呢？”

明心听到这句话后彻底慌了，双瞳闪动了一下，但面上仍旧很冷静，清旭很细心的捕捉到了明心双瞳闪动，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看得真真切切的，他的这句话令明心心慌了，他的心中在叫嚣、在狂喜，但面上仍旧露出无辜的模样：“梦中女子的衣裳好像同姐姐的衣裳一样。”

明心噌的一下站起身，不敢再看清旭的双眼，她又仔细的回想起了清旭的梦境：耳屋内、荒草丛的枯井边、树上以及红烛摇曳的屋中。

她下意识的反驳：“你梦中的女子肯定不是我，我是你的师伯。”

用师伯来压制自己！清旭暗喜，姐姐这下子是真的荒了。

“可是只有姐姐的面容我记得清清楚楚。”

明心低头看了一眼清旭，不知为何心中慌乱的同时还有些心虚：“那你看清楚梦中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吗？”

清旭想了想，纠结是否要承认梦中的女子是姐姐？此时的时机是否是一个好时机？清旭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了，这不是一个能挑明的好时机。

“看得不清楚，模模糊糊的。”

明心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有看清楚啊！然后明心低头望着清旭，冷静了下来：“梦中女子的衣裳与我的衣裳相似，是因为我时常穿着这件衣裳，你看的多了，便下意识认为女子是该穿着这身衣裳的。而且你今晚会做这样的梦，大约是与今日在四角亭看到湿了衣裳的女子的缘故。来四角亭内躲雨的女子身上都已经湿透了，衣裳紧紧地贴合着身子，你从前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而且又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今夜才会做了这样的梦。否则你下山之后与我一路同行，怎不在之前做这样的梦呢？却在今日在四角亭看到身姿曼妙的女子后才会做这样的梦呢？”

明心说着说着便找到了理由，自己都佩服自己。

清旭也佩服明心，居然能从中找到这个理由来骗他？

清旭又道：“可今日我已将头搭在姐姐的肩上，不曾瞧过那些女子呀。”

“你匆匆一瞥的时候，其实眼中就已经看到了女子。但你平日所学的书文让你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一个君子该有的行为，故而低下了头，但其实在你匆匆一瞥的时候，你就记住了这个画面了······嗯，就是这样的。”

清旭看到明心绞尽脑汁找理由，不忍心再逗姐姐了，冲着明心笑了笑，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明心点点头，嗯，就是这样，这个理由很合理。

清旭不再继续追问，明心这才完全的冷静下来。

可清旭又看着明心问了一个问题：“那女子同男子一样吗？在这件事情上，姐姐是什么时候对此事开窍的呢？”

说到此事，明心脸不红心不跳，很是冷静：“年少的时候我资质突出，再加上师尊喜爱，故师尊下山的时候便也会带着我一道下山，有一次我同师尊在一座山上，师尊打坐的时候，我想要去寻山泉解渴，便走远了些。听到林中荒草堆里有声音便上前去查看，就看到了两个光着身子的男子与女子，就像你梦中梦见的那样，身子交叠在一块，二人**着身子，我将二人看得清清楚楚，女子看见我之后有些惊慌，而男子看到我之后露出了□□，向我走来，我一脚便将男子踢远了，后来师尊来寻我，也看到了那两个赤身**的凡人。那个男人被我踢了一脚之后，滚得远远的，知道我不是好招惹的，再加上又看到了我师尊的神威，知道我二人不是好惹的，于是着急忙慌同女子穿衣裳，师尊就趁着那次，将男女之间的事情告诉给了我，还给了我一块缣帛，里面都是男子与女子欢爱时会做的事情。我那时在男女之事上并没有开窍，也不曾做过什么关于男女之间的梦，但是我看到了男子的身体，也知道了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恶心，只觉得厌恶。”

清旭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神有些暗淡，心中暗道：姐姐厌恶男女之间的欢爱！幸好他方才没有说出梦中的女子是姐姐一事，否则姐姐看着他的眼神定是充满了厌恶的，幸好、幸好没有说。

明心将此事说清楚后，看着清旭十分的坦荡，问他可要出去洗洗身子？

之前的羞涩都是清旭假装的，但在明心问他可要洗洗身子之后，他脸上的羞涩是真真切切的。

明心看到清旭的脸颊又染上了红晕，知道他羞了，便走到方才打坐的石块上，闭上双眼对清旭说道：“我闭上眼了。”

我闭上眼了，看不到了，不要再害羞了，想去洗身子就去洗吧。

清旭看着明心坦荡的样子，无奈一笑，起身走出山洞，去清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