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一天的雨越下越大,一开始还是淅淅沥沥,不一会竟是倾盆而下,雨水打在院子里的芭蕉叶上,空寂得宛如整个世界失了声音,原本要出去玩儿的白渡烟只能支着下巴发呆。这么大的雨,也不会有人来看病,好没意思啊,白渡烟勉强睁着眼睛站起来去看自家兄长,再不走动走动,自己怕是要睡过去了。
“兄长,你在干什么啊。”白渡烟噘着嘴看着白忘川在那边鼓捣一堆药材。
“在研究一种新的蛊,能救人性命于万一的毒蛊。”
“以毒攻毒?置于死地而后生?”
“没错,我总在想,有些人如果真的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是不是还有能救其一命的方法。”
“以毒入身,以蛊续命。确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但是对人身体损害也是极大。”白渡烟也是皱眉。
两兄妹一边闲聊一边鼓捣着那些药材,白渡烟也总算是不困了。
也是因为雨下得太大,平时街上的卖货郎也不见了踪影,宽敞的青石板路上也不见几个路人。
一辆马车慢慢地走在青石板上,朝着寒烟卧水的方向。赶车的人年纪不大,带着斗笠,几分稚气,天生一副笑面,像个半大的孩子。
“公子,我们马上就到啦。”
“还挺快的。”车里的声音略带几分慵懒。
“公子,听说这边好吃的特别多,您看,是不是,嘿嘿嘿。”那少年像个和自己父母要糖吃的孩子,对着车里的公子央求道。
“到了医馆之后,随你吃随你玩儿,懒得管你。”
“我家公子就是好,初七跟着您简直是太幸福了,公子放心,我会给您也带一份的,对,还有流火大人一份。”
“流火,在医馆里,收敛一下你的剑气,他们是大夫,并不是杀手,别误伤到他们。”
“是,大人。”略带回声的回答,依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公子啊,感觉自从您出了长安,连咳嗽都变少了,您的病在这里一定能治好的。”初七笑着说。
“笑衣推荐的,肯定不差。”
“公子,等您的病彻底好了,咱们就去游历天下吧,去吃各地的好吃的。”初七一边驾着马车一边畅想。
“呵。”车里的人有些无奈。
虽是风急雨急,一路上有的没的闲聊,倒也不算寂寞。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下了。
“公子,医馆到了。”初七提醒着。
一束白色衣袖掀开了车帘,手指修长,动作优雅。
初七打开伞,车里的人终于探出了身子,随手接过纸伞,一袭白衣便轻巧地下了车。
纸伞下的那人,隐隐约约能看见完美的下颌线,一手执伞,一手负在身后。慢慢走到寒烟卧水守卫那里,说到:“烦劳通传,长安沈厌拜访。”
守卫被眼前之人的风采晃了一下神,等缓过来,忙低头说“请稍等。”
“什么,远道之人来啦,快把他请进来。”白渡烟一听说他们要等的病人来了,立刻开心得的不行,拿着吃了半个的苹果,忙拽着哥哥跑向会客厅。
待白家两兄妹来到会客厅,便看到身着白衣的沈厌打着伞从远处慢慢走来,从雨中走来。
白色长靴,雪色衣袍,白玉嵌着金丝的腰带衬得沈厌身型玉立修长,一头银发被白玉发冠高高竖起,一副精致的鎏金面具遮住了沈厌的左脸,暴露在人前的另一半侧脸,剑眉斜飞入鬓角,眼睛狭长,眼神坚定且深邃,鼻梁高挺,唇薄如纸,完美的脸型弧度,因为年纪尚轻略带一丝婴儿般的嘟嘟脸,是经过上天最精心的雕刻,沈厌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柄长剑,锋利且聚满灵气,丝毫不见是一个病人该有的样子,倒是一件薄如蝉翼广袖宽松的外衣将沈厌凌厉的气质敛去了几分,让他看起来柔和了很多。
一步一步踩着雨水,由远及近,雨水丝毫未溅到他的长靴上,不经世事的白渡烟就这样看着沈厌走到自己面前,那是白渡烟见过的最不染尘埃的一个人,沈厌走路的声音清浅而沉稳,如同一拍一拍的叩门声,人走近了,心门也开了。
“在下沈厌,花将军让我来此找寻白先生。”沈厌的声音清朗而充满磁性,说完便向白忘川一抱拳。
“在下白忘川,这是舍妹白渡烟,沈厌之名,仰慕已久。”白渡渊也是抱拳回礼。
“你好啊,我叫白渡烟,以后请多多指教。”白渡烟站在兄长身后说着,却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另一只手拿着半个苹果也不好扔掉,于是也就不行礼没有客套了,因为直到沈厌开口讲话,白渡烟才回过神,把眼睛从沈厌身上移开,自然苹果也忘了吃。
“你好,既是要在此常住,沈厌便应当以真面目示人,以示尊重。”沈厌轻笑,说着,便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君子如风,剑收清辉,揽星摘月,当世无双。
白渡烟看着这微笑,感觉脸上的温度有点儿高,随即回报了一个傻傻的微笑,便跑开了……跑开了……
“额……阿烟年纪尚小,沈公子不要介意。”白忘川满脸的无奈。
“没关系,白姑娘天性烂漫,可爱得很。”沈厌望着白渡烟跑开的方向笑得温柔,说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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