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剑少年

“姜明月,你为什么不还手?你给我还手啊!用你的剑杀了他们啊!”

夕阳下有座长亭,长亭里站着位裹着白狐裘的黑发少女。少女此时明显非常愤怒。

不远处站着一位背剑少年,此时正低着头,头发散落,瞧不见表情。身上穿的是洗的发白的青色长衫,而更明显的是,衣服的袖口和裤脚都有些短了。

面对众人的拳打脚踢,少年始终双臂收紧,死死的护着怀里的一个包裹,即便到了这种时候,空气中飞扬的尘土和他身上伤口流下来的鲜血也都没脏到一点上去。

少年细盯着包裹,眼神温柔。

但是少年依旧保持沉默,究竟是没听到白裘少女说的话,还是听到了,故意没有任何反应。天知道。

“既然他都不还手,你们这群奴婢就给我狠狠的打!”

“打到他出声,打到他还手,打到他死为止!”少女明显是被气到了,声音逐渐凄厉起来,但是突然一个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一旁的侍女见状赶忙扶住小姐,神色担忧。

少女扶着廊柱,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身子也因此起起伏伏,明显是情绪太过于激动。

若是有心之人便会发现,这瞧着病怏怏的少女,竟有着一等一的好身段,容貌秀丽,眉眼初露,俨然是一位祸国殃民的美人胚子。

只是无人敢做此想罢了。有些人的身份,只能让人表面不敢显露,内心的念头却是禁令不住,但少女却是例外。

若是有人胆敢对这位白狐裘少女起了哪怕一丝一毫的非分念头,诸葛氏族就能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抽丝剥茧’、‘追脉寻根’。

她是诸葛氏族的嫡女也是独女——诸葛南枝。一个在蜀川近乎公主的存在。

听到小姐下了死命令,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赶忙加重了些拳脚力度。可是谁也不敢真的用起力来,实在是因为小姐近些年来的脾气有些古怪。

有些时候交代下来的差事,自己明明办妥了却被骂的个狗血淋头,而有时旁人明明任务完成的就不怎么样,小姐却选择既往不咎,甚至有赏?!真是可怜一片明月照沟渠。

他们私下里讨论了好久,都没弄清个所以然,杀人还不过头点地,让他们去琢磨主人的心思属实是太难为人了。后来还是主子身边的侍女巧儿偷偷点拨了他们一下:万千事莫不过那个少年事。

刺客团这才恍然大悟,那个挨千刀的,原来自己这帮兄弟们这么多年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全是因为那个黄毛小子?!当时有人就想马上出手私下去收拾他,但被巧儿拦住了。还好这时有个脑子没被驴踢的刺客反应过来:

小姐,是不是希望我们出任务时对他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在巧儿一副孺子可教,不枉我冒险点拨一番的表情中,众人当时面面相觑,眼色含悲,心里只想骂娘!

说到此时,本次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拦下这少年了,以往小姐每每指使着他们打完便走,留着这少年在原地夸张似的呻吟,浑然忘了是不是还有正经事。

比如夺回那块明显没被少年带在身上的玉佩。

..................

三年前,这个名叫姜明月的少年孤身夜闯诸葛世家,居然绕过了层层守卫,从小姐的闺房中偷走了诸葛氏的至宝——玲珑心。

这天大的荒唐事硬是让早已隐居后山,从不过问家族事的家主——诸葛云浦久违的出现在了荒废已久的议事厅。

诸葛世家卧龙盘踞蜀川三百年,遭人行窃乃是破天荒头一遭。更为要命的是,玲珑心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少年偷了宝玉不说,居然还能全身而退。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底下的酒楼茶肆又能喧闹个数月,而讲楼说摊的江湖先生指定有能编出好些个新曲目来。

当时诸葛云浦视线扫过底下跪着发抖的几个管事,神色阴晴不定,眼神冷的可怕。一旁的支系族叔伯们淡然喝茶,悠哉游哉。

玲珑心虽明面上是诸葛氏至宝,但其实是家主夫人叶氏的遗物。叶氏亡故的早,只留下这块玉佩给女儿诸葛南枝。

玲珑心顾名思义:七窍玲珑心。作为世间罕见的先天宝玉拥有温养神魂,滋补脉络的功效,佩戴在身上可以缓治旧疾。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功效,据京城那边的小道消息传,玲珑心还有其他更重要的用处,但是无人知晓。

当时的议事厅里堆满了人,诸葛云浦一人高坐冷对着数十位族中管事长老,一言不发,左手始终牢牢稳稳的压着一盏茶。

玉是诸葛南枝的,失窃也是在诸葛南枝的房间,底下用的人也是诸葛南枝安排的,甚至那贼子溜走的地界也归诸葛南枝管。

这世上可以硬掰任何一个人是傻子,但那人绝对,也不可能会姓诸葛。明摆着诸葛南枝自导自演的监守自盗大戏,你诸葛南浦此时到底是选择做诸葛氏的家主还是做那宠溺女儿要命的父亲?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始作俑者诸葛南枝自从那日起就再也没出过南阁楼,窥视监探,一应拒绝,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诸葛云浦不是不问家族事吗,你不是爱当甩手掌柜吗?如今至宝失窃,家族蒙羞,看你这家主如何保住颜面。

诸葛氏族,闭门谢客太久了,些个左道旁门,柳绿宫城,太平日子过的着实是太过舒坦了。

他们一直在等一个契机,家族沉寂太久,就像龙潜于渊多年,如今诸葛氏的心湖里一直在涨潮,有条可怕的东西在眼底里左右游曳。

玲珑心失窃的消息他们早就放出消息去了,二十四座宫楼的诗书,三十六所书院的士子此时无不在凝神屏气,等待着家主的决定,恰如诸葛云浦手边的那盏茶水,杯盖虽岿然不动,但里头的茶水其实早已沸反盈天,呼之欲出。

议事厅的好多长老青筋暴起,眼珠瞪大,早有预谋的人之间相互对视,他们早就等着这么一天了,一个挑起事端,众口铄金的机会,只要今日能够反制住诸葛云浦,毁了他的书生气,诸葛氏便可重现光明,君临蜀川乃至天下!

诸葛氏族岂能让一人独断?卧龙之名岂可埋于山岭间?只有你一个人凭什么对抗‘仕天下’这一真言?

那一天钟声鼎沸,云雾翻腾,川下的无数百姓都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一道酷似书生的雾气单手活活掐死了一条百丈高的雾龙,龙头活灵活现,拼命挣扎,钟声一响,华弥散落,人雾皆散。似有所指,人皆惘然,看不懂的看不懂,看的懂的说不明白。

诸葛云浦那天高坐在议事厅良久,直到龙脊山的暮钟响起才起身回去,犹豫着遣了个下人给女儿送了口信:

你娘的东西,我让你来定。

那天的诸葛家上下安静的可怕。有的只是喘息声。议事厅堂的桌椅茶几碎了满地,一众长老叔伯精疲力竭的瘫坐在地上,面有不忿,汗流不止。而听到口信之后的南枝小姐的窗前也哗啦啦的下起了白狐雪。

................................

“怎么?儒家门生的酸腐名头不要便不要好了,如今背着把剑也好些年头了,难道连个一招半式都没学会?”

少女此时已经坐在了一个木椅上,双手挽在胸前,面露讥讽。

姜明月缓缓抬起了头,他抹了抹脸上的泥土和血污。他的眼神不由得看起来有些沉,

脸上的两道剑眉斜亘,如同两道剑气绵延不绝的山脉。

他轻轻吐出一口血水,用剑鞘撑起半个身子来,摇摇晃晃的,肩头有些不稳,似乎随时可能会跌倒下来。看来这次那些手下并没有留情,少年真的是被揍得不轻。

“你为何知道?”

少年此时第一次开口,令人讶异的是,相较于少年脸庞的坚毅沉稳,他的声音却彷佛是天上的云朵,有些轻,好听极了。

诸葛南枝当即裹了裹肩膀上的白裘大衣,走出亭子外,众人早已停手,此时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哦?你居然是会说话的?哈哈?!你们瞧,原来他不是个哑巴啊!我还当是我自言自语了半天,当真是有些无趣了呢!”

姜明月此时抬眼盯着眼神玩味的少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来传闻确实是真的喽?你居然真的是学宫出身!也算不枉我损了好些还算得力的碟子斥候。可惜这学宫的书楼还真是有进无出啊。”

少年闻言不置可否,突然间有些往事被翻了出来,早已尘埃落定的事情被别人扬起,心里莫名的有点烦躁苦闷。

就像是已经结了痂的伤口,看上去好像不会再疼了,可是只要指肚稍微掀起一点点,鲜血马上就会喷涌如柱,汨流不止。

诸葛南枝走到姜明月的跟前,俯身蹲了下来,单手撑着脑袋,仰着脸打量起这个嘴角还有鲜血的少年。

远处夕阳红的厉害,阳光从少年的发隙间穿过来,于是她的瞳孔里就倒映着个血红影子。少女恍惚间有些出神。

她顺势想起了那个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傍晚,以及那濡湿了她灵魂的夕阳余晖。

少女注视着少年的眼眸,声色清冷,突然一字一句的问道:

“她是谁?与你又是何关系?”

“什么他是谁?”心念紧绷的姜明月心下疑惑,脱口而出。

姜明月原以为今天诸葛南枝也是要拿自己出气的,他其实并不抗拒,甚至还刻意不去使用什么内力护体。

以往都是只要他痛快爽利的挨揍,诸葛南枝就会故作失忆的不提起玉佩。

本就是自己拿走了她的玉佩在先,并且自己这么些年来一直在四处躲避,她带人追寻着自己的足迹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自己不管是当她的出气筒还是人肉沙包其实都无所谓。

只是因为自己真的很需要那个玉佩。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作交换。可是诸葛南枝好像一直都没有提出任何条件,这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只好让一身皮肉挨打略作一点补偿。

即便是她并不需要,可是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忍痛割爱,从来不是什么易事,他比谁都要清楚!

只是他要救一个人。因为那个人也曾救过自己。

少女紧接说道;“那好,你们去把那绿裙丫头杀掉好了。”

“瞧着心烦。”

姜明月这才意识到,原来诸葛南枝口中的她指的是鱼潮。

姜明月迎上诸葛南枝灼灼的目光,他其实很清楚这个少女的心性手段,刚才可能并不是什么玩笑话。

要知道,一群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刺客的主子,只会更可怕。

来不及多想,姜明月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厚厚的掌心抵了抵剑柄,修长五指弹松又握上,一挥便拔起了剑,没有丝毫的犹豫。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好像先前那个被揍得狼狈不堪的人根本不是他。

此时姜明月身上的剑意急速攀升,伴有烈风阵阵。寒光秉于身前,长发散于身后。此时俊挺的少年颇有几分剑客风采。

姜明月握紧了剑,环顾着四周,刺客众多,更不知暗处是否还有隐藏,他知道无论如何都只能速战速决。

周围现身以及暗中藏着的蜀中剑客,内心无不震惊,他们实在是难把之前屡屡挨揍,狼狈不堪的沉默少年与眼前之人联系起来。

明明先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碾死的蝼蚁,霎时间就成了一群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剑客。

刺客们摒住了呼吸,纷纷站在诸葛南枝的身侧。毕竟护住自家小姐,永远是他们的第一要紧事。

“哈哈哈哈,我不过是逗逗你嘛,你怎么就当真了呢?真是个傻子!”

“真是的,你我相识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闺中小姐罢了,打打杀杀什么的,我向来是最不喜欢了。”

眼前的白狐裘少女神采奕奕,突然放声狂笑了起来,蹲在地上仿佛直不起腰来,她笑得恣意非凡,甚至眼泪快出来了,一指就这么指向那个如临大敌的少年。

她微笑的朝着姜明月摆了摆手,但见姜明月似乎仍然没有任何将剑收起来的意思,诸葛南枝抿了抿薄唇,眼神瞬间冷的可怕,像一只初次见人的白狐狸。

姜明月此时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脉搏声,他知道少女是动了真怒。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在他眼里,诸葛南枝从不是什么涉世未深,天真无邪的世家小姐,而是西蜀诸葛家的嫡女,是蜀川口口相传的下一任女子卧龙。

诸葛南枝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对他来说却比千年的狐狸还要难缠。这三年间,他跟鱼潮踏过千山万水,不管是入住朱门绣户或是藏身几堵矮墙,不管自己身在何处,经历何事,总会一次又一次掉入她早就设置好的陷阱里。

鱼潮,诸葛南枝不可能不知道,明知故问,而且开口便要夺人性命。

姜明月并不清楚她的话有什么深意,抑或是今日又发了什么疯,不过没关系,他要走,这些人拦不下。要让鱼潮走,这些人他拦的下。

此时姜明月一动不动,认真的看着前面那个仍旧蹲着身子,看不清脸上表情的少女,静静的等待下文。

仿佛蜀中的山川毓秀都钟爱与她,好像诸葛三百年世家的精气寄于她身,诸葛南枝静静的站起了身,一动不动,并没有抬起头,杵在那里不喜不悲,身上的那件狐裘纯白的可怕,如同满月撒下的月华清辉。

“姜明月,下次再见面我会取回我的玉佩。”她顿了顿。

“然后再亲手杀了你!”少女的声色早已由清冷转为霜寒。

声音凌冽到周围的剑都为之颤鸣,诸葛南枝转身离去。

姜明月静静望着,直到好久好久才收起剑,而周围的人影也不知何时散尽了,姜明月仍远远看着那个背影,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那夜的诸葛南枝,她曾拽着衣角央求过自己,楚楚可怜。

“你能救救我吗?”

........................

“明月,是你回来了吗?”脑袋依门框,心却挂远方的圆脸少女终于是听着了远处隐隐约约的脚步声,顿时困意全无。她一脚踩在门槛上,踮起脚尖使劲往小路尽头那边张望。

夜色凉凉,星星眨眼,绿裙少女对着漆黑的远处浅浅柔柔的呼唤起来,当真是傻气十足。

鱼潮不敢跑过去看,因为明月一直不允许她出门,最多只能到竹门门口,她开始当然是不服,直到被修理了好多次,并且发现明月是真的生气了,之后她便只能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无聊与睡意时常打扰,深秋时节里,还好有哗哗啦啦的竹叶,淅淅沥沥的小溪一同陪着她等着他回来。

等到真的见着了从黑夜里缓缓走出的少年,少女还是没忍住兴冲冲的向他跑过来,姜明月缩了缩袖子,不由得快了些脚步。

姜明月没理会热情的少女,径自入了门,一手将湖边抓到的两尾鱼从竹篓里倒出来放到水缸里,同时余光瞥了一眼桌上的碗。

少女察觉到了少年的视线,不请自答道:我可是都喝了的,只是太苦了点,分了好些次呢。

瞧着少女略带骄傲的模样,一板一眼的不似有假。姜明月神色缓和,有些忍俊不禁,一边为缸中舀些新水,一边自顾自的说道:“我都事先尝过了,没有那么苦的。”

“已经深秋了,时常有寒风了,你就呆在屋里面,不要跑到外面去,也不许坐在门口等我,你的身子受不了凉的。”

“哪有,我可是从小在水里长大的,以前即便是深冬的湖水,我都能潜入一个时辰,现在不过是秋天而已,也没入冬,一点都不冷的。况且门口有好些我新种的花草,我要是不打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况且闻着百花药草香气,我能感觉到身体都好了很多呢。”

少女开始认真的争辩了起来。

姜明月没有理睬鱼潮的言语,回复她的只有简单冰凉的两个字:

“不行。”

绿裙少女有些泄气,安静不语,之后又突然开始自怨自艾,小声嘀咕了起来。没过一会儿竟又突然发起了脾气,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因为鱼潮发现少年不仅根本不理睬自己,而且还自顾自取出些新药,准备再去煎一些来。

少女生气地坐在板凳上,片刻后低声压出几声咳嗽来。

哪怕是听见了咳嗽声,姜明月也根本不为所动,只是随着咳嗽声愈来愈大,他这才斜瞥向坐的板正又离他远远地的少女。

见鱼潮低着头,眉毛蔟起,右手拿着手帕捂着嘴,肩膀微微地抽动起来。有些痛苦。姜明月这才赶忙放下手中活,几步来到她的跟前,语气有些焦躁。

“怎么回事,药不是都喝完了吗?为什么还会犯寒?你先躺在床上,哪都不要去,我现在就去山下找庞大夫来。”

少年提了剑,就要离开。但衣服却被后面一只手紧紧的纂住了。

“明月别走,我骗你的。我没事。不信你看。”少女扑哧一声笑,哐的起了身,把洁白的手帕朝着姜明月摇了摇。圆圆的脸上挂了个酒窝,有些可爱。

姜明月有些狐疑,把手放在了少女的额头上试着体温。少女瞬间绷直了身子,一动不动,任由少年厚重的手掌摸在她白净的额头上。

几缕挥散开来的发丝柔柔的覆在少年的手背上,感受着掌心处的温暖,少女不由自主地蹭了蹭,抓住衣服的手纂的更紧了。

姜明月试着试着便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额头越来越烫了?这才发现鱼潮脸颊额头处红霞一片,呼吸急促,脸色通红。

真的是发烧了。这丫头!姜明月转身马上要走。

“你不信的话,我再装一便好了!”

少女低下头,假装痛苦的蹙着眉,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咳着。然后猝不及防的眯起了眼睛,对着少年傻傻的笑。一副你被我骗到了的得意神色。

看着少女红润的脸色,确实不像以往犯寒时的那样脸色惨白,嘴角干涸。姜明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只是很快这份担忧就变成了生气,姜明月有点不明白这丫头怎么了,敢寻自己的开心,难道是自己最近太惯着她了?暗自忖度该找个时机凶一下了。

只是原本想要责备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晚饭想吃什么?鲤鱼怎么样?”

少女的酒窝愈发的深了。

姜明月把她抓住衣服的手轻轻拿下,自己的衣服仍旧有些潮,自己先前在溪边好好清洗了一遍衣物和鲜血,就是不想让她担心,但是初秋的溪水还是凉了些,她别碰才好。

转过身准备去厨房的少年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少女,此时左手的手里还死死的握着一块手帕,而此时正有一抹嫣红浸染开来。

别让楼主太寂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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