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身边的人不能说，程佩珑和何时又相熟，明月心里憋得难受，又找到了唐司琪。
“哟，这位小姐姐终于想起我来了？”唐司琪已经好久没有跟明月电话联系过了，上次联系还是过年时互相发祝福的时候，接到电话，先问了起来：“最近可好？”
唐司琪是一个目标清晰、有规划的人，在明月为找工作焦头烂额时，她早早就开始做了考研的准备，读研期间，虽说谈了一段不如意的爱情，但也给了她更坚定的信念，人还是靠自己的好，于是，伤心之后，又考虑教师资格证，还考了心理咨询师，现在在一所学校当了老师。
她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和同学结了婚，也同为学校老师，都在准备读博。
明月很羡慕她现在的状态，也为她感到高兴，摆脱了糟糕的原生家庭，组建了自己的新家庭，双方志同道合，过着自己要向的生活，挺好的。
“不好啊，一地鸡毛。”明月叹气说。
“你那次不是有鸡毛的时候才找我的，从没见你有鸡蛋的时候找过我！”如此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每次找她，都是在不开心的时候，唐司琪老早就习惯了：“说吧，妹妹我给你做免费咨询。”
明月毫无保留地把年前年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遍。
唐司琪听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完了，你心动了！”
心动了？不能够吧？明月在思考着，没有说话。
唐司琪就像预判了明月的心思似的，说出了她的心声：“还在怀疑吗？”又说：“你现在的态度已经出卖你了。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在我说你心动的那一刻，你就会马上反驳我了，而你却在犹豫。”
停顿了一下，唐司琪接着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明月真的不知道。
“因为你并没有不喜欢啊！”唐司琪正色道：“你可能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者你自己在逃避，不敢承认。”
“我问你，何时向你表白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当他向表白时，明月当时的心跳明显加快了，内心有一股暗流在萌动。
明月在回想，唐司琪说：“你不用回答我，我只是帮你认清你的内心而已。你说不喜欢他之后，他有什么表情呢？”
“我没怎么看他。”明月不好意思地说：“但我能感觉到他挺伤心的。”
“你呢？感到心疼吗？在他伤心的时候。”
过了一会，明月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很难过，我不想伤害他。”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动心了，又不是未经事的少女，怎会不懂这种感觉了？自我欺骗而已！
“司琪，我真的好难过，他和子涛，我都不想伤害，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你觉得何时和宋子涛，哪个更适合你？”唐司琪给明月出了一道选择题。
“肯定是宋子涛啊！”何时只是一个意外，那不过是自己一时心迷而已：“何时可能也就是一时兴起，况且他还是一个学生，我跟他相差7岁了，如果我是他的家人，也不会同意的，跟他是不可能的。”
唐司琪稍作思考，说：“有三个方案。一是把何时劝退，这样你们就可以各自归位了；二是你换个工作，让他没办法纠缠你；三是你和子涛赶紧结婚，断了何时的念想。”
“方案一了，有难度，何时正在兴头上，又是处于脾气倔不服输的年龄，未必听劝，而且你现在这副样子，估计也不能理智地跟他聊，最后说不定还把自己给搭上了。”
“方案二，难度更大，你都29岁了，一个女的，未婚未育的，不好找。要命的是你还刚被公司记过了，大公司HR的人脉还是很广的，做背调的话，很容易就能得到这些信息的。找个一般的公司吧，你怎么向子涛解释？”
“方案三也不究竟，主要看何时。万一他不死心，子涛又曾经在你们公司呆过，有熟人，很容易知道的，麻烦更大，会影响你们的婚姻，搞不好会离婚。”
听完唐司琪的分析，明月的心拔凉拔凉的，合着就是没有解决办法呗。
最后明月说：“行吧，我再看看怎么处理吧。”
唐司琪说：“你可以先找找工作试试，说不定能找到好的了。还有，可以找何时说说，如果你不好说，我可以过去，陪着你一起。”
明月一想到和何时沟通，就产生了畏惧的心理，还是先找找工作吧，就说：“先写简历吧，有需要再找你。”
2
家里的电脑是两人共用的，在没有找到工作前，明月不想让宋子涛知道自己要换工作的事情。
在办公位置上也怕被其他同事发现，所以都是利用下班的时间，在会议室远程自己的电脑来写简历，写好了之后也不敢用公司的电脑浏览招聘网站，只能通过手机APP来操作。
后来面试了二家，有一家是同学推荐的，但在人事领导那没有通过，因为有同学在，帮忙打探到的被卡理由，和唐司琪说的一样，未婚未育不考虑，选了其他更合适的人；另外一家倒是给了offer，但与现在的公司福利相比，差一大截，就推掉了。
何时注意到明月下班之后就往会议室跑，电话也变得多了，而且接电话都是跑出去接的，还请了几次假，问了她，没有得到答案，问程佩珑，也说不清楚，但她提了一句“是不是在找工作”让何时警惕了起来。
她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冷冷冰冰的，程佩珑来找她吃饭，自己跟上去，她也不反对，也不说好，吃饭的时候自己问她，她也是在不引起程佩珑怀疑的前提下回复的，周三依然没有打球，下班自己想跟着，她就让自己跟着。
从这些表现来看，何时推断，她就是在找工作，在想办法避开自己，想要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何时心里像被沉甸甸的石头压着一样，十分的沉重。
从其他地方回来工位后，何时给明月发了一个信息：“总监让你马上到1号会议室等一下他，他有事找你。”
明月在会议室等了几分钟后，就听到了脚步声，抬头微笑着要打招呼时，却被眼前的人吓得呆住了，当听到关门声时，她慌忙冲向门，正好走到了反锁了门转身面向着她的何时面前，忙停了下来。
何时不动地看着她，她想走到他旁边开门，但他一挪，就挡住了她的去路，把门把死死地挡在了背后，又换了另一边，还是如此。
只能无奈地看着何时，何时往前走了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最后被一步一步地逼到了桌子前，直到抵住了桌子退无可退。
何时俯身向前，明月只得仰首靠后，但一直往下仰，很快就受不住了，脸也憋红了，何时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环住了她的腰。
被扶着的那一刻，上身的重力被托住了，舒服多了，但两人的姿势太暧昧了，让明月无地自容，使劲地推，但面前的人纹丝不动。
“为什么要找工作？”
明月对上何时逼问的眼神，躲闪开了，没底气地说：“没有。”
何时看她挺难受的样子，把她抱起，让她坐到了桌子上，双手张开撑在她两边，依然形成了一种压迫的气势：“为什么要找工作？”
明月不知道该说怎么说，低着头不说话。
何时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问：“看着我，为什么不敢说？”
明月从何时的眼里看到了隐隐的怒气，似乎下一秒就要迸出来似的，不敢和他对着干，怯怯地说：“就随便看看而已。”
“说实话！为什么找工作？”
“就是，就是想换换环境。”
“为什么想换环境呢？”
“呆腻了！”
两人对视着，没说话，突然何时以迅雷之势亲了一口明月，说：“还不说实话呢？”说完，又慢慢低下头，作要再亲的样子。
明月慌乱间竟然伸手挡住了何时的嘴巴，在接触到他温热的嘴唇时，马上把手缩了回来，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何时没说话，在看着，在等着。
明月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就豁出去地说：“因为我不想见到你，为什么要逼我？”
何时松开了托着她下巴的手，双手搭回了明月两侧的桌沿上，以挑衅的口吻说：“你以为你换了工作我就找不到你吗？我可以直接到你住的地方找你。哦，对了，我还可以去你老家找你的。上次活动保险是我买的，我知道你的住址。”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一个深呼吸之后，何时抬起了头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想都别想！”
呵呵，脱口而出，要拒绝得这么干脆吗？就不能给自己一点希望嘛？哪怕一点点也好啊！
看到何时两眼迷离，明月急了，哀求他：“何时，不要再像个小孩似的，你成熟点好不好？我要出去了！”
说完就要从他腋下溜下去，何时抓住了她：“除非你答应我不再找工作了！”
明月激动地说：“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自己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权利去要求她留下呢？现在的境况，不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是自己一步一步地把她逼到这种境地的，她已经有宋子涛了，可自己却还要去惹她，把她的世界搅得一团糟的，她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选择逃走，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了，不能再让她独自承担了。
“3个月，3个月后我离开，这段时间我们和平相处，如何？”就再给我3个月的时间吧，何时心想着。
“好，我答应你。”明月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要离开，这算是最好的局面了。
“你发誓！”何时怕她只是表面的答应。
明月只好举起手说：“我发誓不再找工作了，如果违背誓言，我不得......”
话未说完，唇瓣已经被对方俯身吻住了，他不想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是说说也不行。
3
宋子涛又约见了之前的客户，结束之后又上了明月的公司。
到了前台，在小美那一边登记，一边跟她闲聊着，看到她跟上次用的手机不一样，开玩笑说：“呀，又换了新手机啊！有钱人啊！”
小美笑着说：“年会中奖得的。”
宋子涛羡慕说：“你运气也太好了吧，厉害！”
小美又说：“你在笑话我了，你家月亮中了iMac才叫运气好了。”
月亮中奖了？怎么没有听她提起？怎么回事？宋子涛边想边尴尬地笑了一下。
登记完之后，宋子涛找到了明月，两人刚说了两句，刚好赵向荣经过，他便走了过来说：“子涛，过来了，好久不见了。”
宋子涛和明月叫了声荣哥，赵向荣对月亮说：“月亮，最近怎么不打球了？”由于站在何时旁边，他又拍了一下他：“你小子，怎么也不打了？”
明月不打球，何时也没有打球？宋子涛心里有疑惑。
“有点忙。”明月说。
“学校有点事。”何时也同时说。
赵向荣说：“都这么忙啊？”接着又问宋子涛：“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宋子涛说：“在附近拜访客户，刚好还有时间，就过来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赵向荣说：“不了，家里已经做好了。那你们聊，我还有点事要忙，改天一起打球哈。”
宋子涛说：“好嘞，改天一起玩。”
吃完饭时，宋子涛问明月：“你年会中奖了？”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宋子涛不说，明月都已经忘记了：“嗯，是，中了一等奖，一台电脑，后来卖给别人了。”
“怎么没听你提过呢？”
“当时刚好和你闹翻了，本来想等和好了再说的，后来忘了。”明月把自己早就已经想好了的台词说了出来。
“怎么把它卖了？”宋子涛很好奇她为什么要把电脑卖了。
“那个时候我弟不是要买车嘛，我们已经有电脑了，也用不上，就卖了。”
“刚中奖就卖了，我都没见过了，谁动作那么快就买去了。”
还是绕不过去，只得老实说了：“何时买的，我也懒得提回来，就卖给他了。”
怎么又是何时？宋子涛回忆了年会当晚的情景，当时明月回来得有点晚，回来之后心情很低落，完全没有中奖的兴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宋子涛问：“何时要实习到什么时候啊？”
“我不知道哦，没关心这个事。”
“他都不用回学校的吗？”
明月只当是自己提到了何时，宋子涛才顺道问问的，她也就如实地说：“他年后请了2、3周假的，说是回学校办点事。”
宋子涛记得年后明月还去打了几次球的，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就是何时回来了之后，她就没去打球了。今天下午的时候，何时只跟自己笑了笑，没有说话，后来赵向荣问他们两人时，他们两人的表情也不是很自然。
“年前我们碰到的那个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吗？”
“我没问，也没听他说过，不清楚是不是。”
宋子涛在回顾所有有关何时的片段，越想就有越多的疑问，看来得自己找答案了。
4
临下班的时候，何时的手机响了，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接通了电话，对方很简洁地说：“下班有空吗？聊聊。”
宋子涛认为何时能听出来自己是谁。
何时看了一眼明月，虽然不清楚宋子涛的具体目的是什么，但能猜得出来和明月有关，说了一个“好”字答应了。
宋子涛心想，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了，然后两人约好了见面地点和时间。
宋子涛先到了饭店，并发短信告诉了何时包间的位置。
何时到了之后，宋子涛就问他：“能喝酒吗？”
何时回答说：“能。”
宋子涛就又问：“想吃点什么？”
何时说：“都可以。”
宋子涛点菜完之后，酒也上来了，宋子涛把酒递给了何时，什么都没说，碰过之后，如同一场无声的较量，两人就喝了起来。
等饭菜上完之后，没人再打扰了，宋子涛才说：“我问你话，你能如实告诉我吗？”
何时说：“尽量。”
宋子涛喝了一灌酒后，问：“年会中的电脑是怎么回事？”
何时也喝了一罐酒，说：“我把中奖的号码私下给她了，我说是她中的，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争辩，只好领了。她本来就不想要，又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就说卖给了我，实际是还给了我。”
宋子涛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时说：“我已经有电脑了，想明着送给她，知道她肯定不会要的，就想了这个办法，没想到她还是不想要。”苦笑了一下，又喝酒了。
宋子涛又问：“羽毛球比赛的购物卡，也是想送给她，为了让她接受，就说你自己没有用，还让她请你吃饭，以减轻她的心理负担，对吗？”
何时点了点头。
“你打球是为了月亮，最近不去打球，也是因为她不去打了是吗？”
“嗯。”
“你取消旅游的报名，是因为我报名了吗？”
“是。”
包房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两人喝酒的声音。
宋子涛把易拉罐酒瓶放下后，沉声地问：“你喜欢月亮？”
何时直接说了出口：“喜欢。”
宋子涛咬着牙把酒瓶用力捏扁，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何时的衣领：“你大爷的，你不知道她已经跟我在一起了吗？”
何时看着宋子涛怒火炽盛的双眼，不紧不慢地说：“如果还想好好说话的话，请拿开你的手。”
宋子涛把手用力一甩，“哼”了一声，坐回了位置上，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说：“你们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何时冷笑着，一脸不屑地看着宋子涛，反问他：“月亮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宋子涛生气地说：“我问你，月亮和你有没有出轨？你最好老实告诉我！”
“没有！”何时真想揍宋子涛一顿，但一想到明月伤心流泪的面孔，他生生地忍住了。
“我想你也没有什么话要问了吧，我走了。”何时起身就走，在走到门口时，转身说：“如果你再不好好珍惜她，就别怪我把她抢过来了！”说完摔门而去。
宋子涛很恼火，极其不爽，一个人食不知味地吃着饭，喝着酒，很久之后，心情才平复了下来，回到家里也没有向明月提起今晚的事情，但从此之后，心里就埋下了一根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