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念汐“虎躯一震”,显然被这一声姐姐惊得呆住了。

迟疑间,云鹤已经笑眯眯地拿起筷子开始给她布菜:“姐姐不说话就是留下我了!”

……

此时一群袅袅娜娜的舞姬涌到了堂中,身姿灵动,柔美清雅,念汐笑着往嘴里丢了一颗瓜子,透过舞姬们动作的间隙,看到摩多直接亲上了念菊,两人耳鬓厮磨好不快活。

上首的念兰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将手里的空酒杯往弘义面前一放,弘义便自觉地帮她添了一回酒。

而自己身边的小云鹤还在不遗余力地布菜,不多时,一曲舞毕,念汐的餐盘中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

她便顺势端起,递往身后:“之淮,饿了吧,这个给你,还有着双筷子也给你,你坐过来吃。”

念兰以手托腮,笑道:“九妹对你的侍卫可真不错啊……”

念汐眼瞧着懂事的侍者已经送上了另一套餐具,笑道:“那是自然,外出游历期间我的小命全靠之淮罩着呢。”

恰好弘文低声对念兰说了几句,念兰顺势开口:“先不急,既然话说到这里,不如让弘文和之淮先比试一场,也好让我们看看胡侍卫的真本事。”

“他不……”

“是,殿下。”

还没等念汐推辞完,之淮已经利落地起身,朝堂中走去。

弘文步下三级台阶,也立到了堂中,双方摆开架势,之淮右拳带风,率先出击。

另一边也不甘示弱,偏头闪过,反应迅捷,再度看向之淮的眼神已然不善。

哪有人上来就打脸的,之淮真是……他们什么时候结仇了吗?

堂上二人你来我往打得火热,而念汐的对面,摩多的手已经探向了念菊的裙底,逗得念菊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在这激烈的战斗场景中,显得格外明显。

弘文一分神,之淮的一掌直直向他心口而去,再躲闪不及。

“别!”念汐情不自禁地双手撑住面前的小几,微微探出身去。

说时迟那时快,之淮掌势一偏,堪堪停在弘文右肩,在场之人皆长舒了一口气。

弘文后退一步,抱拳拱手。

之淮收掌负手:“承让。”

念菊从摩多的怀里坐起,掩帕作娇羞状,想到念汐还未及笄,自己在她面前如此怕是不妥,便开口道:“二位这番较量当真精彩至极,看得我也想同摩多切磋一番。”

说完,便揽着摩多离开了。

念兰坐在上首,神色如常,已是见怪不怪:“我们四姐妹之间呐,就数八妹有大姐当年的风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大姐夫那样的男人让她收收心。”

这很难呐,念汐腹诽道。

电光火石之间,她竟在脑海中又想起了沈子昂,瞬间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她刚刚竟然想着沈子昂可以收拾得了自己的八姐。

再一想,沈子昂看起来还是光风霁月,女色不近的,自己要是给他俩牵红线属实不太厚道,会造成一对怨侣的!

所以她在心里默默吐了几个泡泡,啵啵啵啵,算我没想过。

“姐姐在想什么呢?”云鹤突然凑过来,眨巴着大眼睛探究起她的神情来。

“没,没什么……”念汐猛地把头往后一仰,避开了这突然凑上来的俊脸。

之淮端着盘子坐到了念汐另一边,硬生生地把云鹤挤了开去。

云鹤一个没站稳跌了个四脚朝天,哎呦一声,扶着屁股坐起来,恼怒道:“喂!你干嘛!打赢了了不起啊,这么拽!”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胡之淮。”之淮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回道,“第二,我不是拽,我是愤怒。第三,如果你再在我面前缠着九公主不放,我一定把你打成猪头!”

说着,他举起拳头大小的拳头在云鹤面前舞了舞。

云鹤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念汐,红通通的嘴唇微微嘟起,活脱脱一只被吓到的大狗狗,让念汐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冲动,想把他抱进怀里摸摸他的头,好好安慰一番。

之淮看看云鹤,再看看念汐,目光逡巡两圈后,慢慢收回了拳头,端起面前的一盘菜递给云鹤,笑道:“逗你呢,别生气了,快吃吧。”

说着他还微微颠了两下那盘子,活脱脱一副喂狗的模样。

云鹤没心没肺地接了,然后之淮眼珠子一转,唇角一勾,顺着他倾身而来接菜的角度,摸了摸他的发顶:“真乖~”

逗狗实锤了。

念汐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云鹤登时反应了过来,整张脸爆红,站起身就要朝之淮扑过来。

这可了不得,云鹤这小身板能咔嚓被之淮给干碎了。

念汐猛地将之淮推开,于是云鹤便扑到了自己的怀里,颇大的惯性带着他俩齐齐向后倒去。

正值此生死存亡扑倒与被扑到之际,之淮右手撑地稳住自己的身形,左手不忘拦住云鹤的腰,将他拉开念汐的怀抱,最终落在了自己的怀里。

念汐双手后撑,眼睛瞪得滴溜溜地圆,看着云鹤最后还是扑到了之淮身上。

事态发展完全超出了掌控,甚至是,想象。

念兰端坐在上首,见此情景低头微微一笑,想起新鲜出炉的,之淮当街出柜的流言来,此情此景倒是显得流言颇为可信。

之淮和云鹤大眼瞪大眼片刻后,两人脸上都浮现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嫌弃来,一把将对方推开了。

云鹤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转而继续笑眯眯地坐到念汐身旁,纤纤手指握了白瓷酒壶便替她满斟了一杯。

“殿下,如此良辰,不如再饮一杯雪里香。”

之淮蓦地起身,抚平衣襟上的褶子,清清淡淡道了句:“殿下,属下去门外守着。”

念汐微微一愣,想着既然他和云鹤闹得不愉快,不如暂时让两个人分开,于是便点了头。

不料他脸更黑了,咚咚咚地踩地,头也不回便离去了。

念汐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云鹤将酒杯凑到了她的嘴边,她关注点并不在此,只是默默地就着云鹤的手将酒喝了。

之淮今天怪怪的。

“殿下,这酒好喝吗?”云鹤笑眯眯地问。

“嗯。”念汐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摩挲着棉质的布料,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太好了!因为是我斟的,所以好喝吗?”

念汐不好意思直接说你的脸可真大呀这种直接的话,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殿下还是喜欢我的!”云鹤激动地一拍手。

约莫是之前自己拒绝了云鹤,他心里颇有些介怀,想到这里,念汐

转头看着云鹤,一字一句道:“云鹤很可爱。”

故意放慢了脚步的之淮听到这一句,整个人一僵,尔后加快脚步离去,再看不见了。

念汐不动声色地把扑进自己怀里的云鹤拎开,淡淡地加了一句:“因为这是对于美好的欣赏,我对弘文,对摩多,对你,都是一样的,你们在我眼里都一样可爱。”

云鹤听完不乐意了,嘟着嘴巴巴地将念汐望着。

念汐却是神色如常,一派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模样,伸手将酒杯轻轻推开了。

回去的马车上,念汐坐在车里,之淮坐在车前,一道锦帘隔着,两人皆是无言。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柴家郎君会帮我?”最终还是念汐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

“你觉得云鹤可爱?”之淮却是答非所问。

念汐一愣,这都是哪跟哪?

“我问的是为什么柴家郎君会帮我!”念汐一把掀开帘子,凑近之淮耳朵又问了一遍。

之淮忽地又沉默了,一双大大的狐狸眼的水汽氤氲,樱粉色的唇瓣微微嘟起,像极了之前云鹤在念汐面前表现委屈的样子。

“你就喜欢这样的是不是?”

之淮一开口,浓重的酒气便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

“你不是最喜欢雪里香嘛?”之淮继续自顾自念叨。

念汐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钻出帘子坐到之淮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缰绳,稍稍抖了抖,前头的马儿便放慢了原本就非常慢的脚步。

之淮醉成这样还能走对道,看来老马识途真的不是传说。

“雪里香有什么好喝的!”之淮骂骂咧咧一阵手舞足蹈,末了却是把头一歪,靠在了念汐的肩头。

“我好恨!我恨你就像根木头一样!”之淮继续叨叨叨。

念汐便静静地看着他发酒疯。

“念汐,我来教你武功好不好?我一点也不比洛一剑差的……”

冷不防被点名,念汐一个激灵,合着发酒疯的时候还能记得我啊。

“你说,我和洛一剑谁厉害?”

念汐握着缰绳,没答。

之淮不满地从念汐的肩膀上抬起头来:“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啊——”

声音微微上扬打了几个璇儿才消散,像极了传说中,恋爱中的无理取闹小女人。

念汐在心里吐泡泡:啵啵啵啵,装死一波。

自己什么时候顾左右了,更不要说言他了。

之淮真是疯了。

“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之淮捧起念汐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念汐瞧着面前人灿若桃李的脸颊,倔强地选择了沉默。

“你回答我~”之淮的语气已经成了脱缰的马儿,在无理取闹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你听我说。”念汐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开口说道。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果然,之淮捂住自己的耳朵开始疯狂摇自己的脑浆。

“你听我说”这个词就是万恶之源。

念汐在一旁静静观看,约莫脑浆摇匀了,之淮果然停了下来,眨巴着水光潋滟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将念汐望着:“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答我呢?我这么想走进你的心里,可你呢,你的心丢到那里去了,你说啊,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洛一剑!”

得了,她什么时候说过之淮不如洛一剑这个事情了!

念汐彻底缴械投降了。

“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之淮闻言,语气和神情皆有所缓和:“你说说看,都错哪儿了。”

“第一,我不该看外面那些男人!”

“第二,我不该喝野男人倒的酒!”

“第三,我不该参加什么花船夜游,我真该死啊!”

说着,念汐抬手毫不犹豫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出所料,之淮怜惜地握住了念汐那只自己打自己的手。

念汐继续发挥:“最后,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什么狗屁洛一剑,他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下之淮彻底爽了,将念汐的手臂抱在怀里蹭了蹭,娇羞道:“人家哪里有这么好啦~”

念汐一阵恶寒,终于终于要结束了!

她回去一定叮嘱之淮身边的每一个人,谁要是再敢放之淮喝酒她就锤爆谁的脑袋。

之淮平时是看了多少痴男怨女的话本才能在醉酒的时候有这样一段浑然天成的发挥啊。

“那我最后再问你一句……”

听到之淮这么一说,念汐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她有预感,这会是一道送命题。

“你以后是不是只跟着我学武?”

念汐丝毫不敢迟疑,赶紧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是是。”

于是,之淮心满意足地倒在了念汐怀里,不多时便睡着了。

念汐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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