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期中考试(下)

No.51辛苦分

当晚,班群小群都热聊数理化大题,吐槽抱怨浪花飞溅,我潜水沉默,濒死抢救岌岌可危的自尊。潘明淮私聊我也不理,只静静围观他们的世界,甚嚣尘上的分分分,那里高分统治全人类。

潘明淮对我不止一次警醒,数理化只要能将会做的全做对,就可以了,不要贪大求全,不然死的很惨,但我视他废话,每次选择填空简答题风风火火耗掉大半时间后,也学着别人翻页,是啊,他们翻页的声音让我心碎,我也只能速度做题跟着翻,以此扫起碎一地的玻璃心。可惜下笔无神,思路阻塞,我被迫满卷子因为所以。

只为赚取廉价的一两分“辛苦分”,但也好过“0”鸭蛋。

在弱者的世界,大题拿分是那么心酸。明知算不出正确答案,还要一通摆公式论证明,“∵”“∴”个没完,看着卷子上可怜的2分或1分,我在猜判卷老师是以什么心情给的分----同情?嘲笑?无奈?失望?

周一大早,满世界依旧对答案声,过了一宿,你们就不能老年痴呆会?!想不通有什么好对的,一会门门课就讲卷子,一张卷子来来回回也不嫌腻。

早读课死生闷气,我趴桌上等着铃响,第一堂就是数学,刽子手般“铁娘子”,我已预见她拿着铡刀,让我们伸长脖子。食指一下下划在桌上,滋啦滋啦淹在嗡隆隆声中,也就潘明淮听到。他轻拍我一书,将书卷成筒指指对面墙上的鲁迅名言,“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我长叹一声,“苍天饶过谁。”

铃下,铃响,铁娘子拿着一摞卷子进来,脸色冰清,扫射教室一分钟才将卷子交给课代表严正,没等严正指派,同桌邻桌已站起主动请缨。发作业不积极,发卷子倒很积极。

严正冲我走来时,我想我抖了一下,准确说颤栗,可惜是潘明淮卷子,146,扎眼刺目,我特没骨气说,“合上”。潘明淮听话合上,总分看不见了,对勾却到处是。

对于学霸,只需数有几个红叉;就像对于学渣,只需数有几个红勾。

苗千朵跃跃欲看,戳了戳他,不停问“考多少分啊”。潘明淮随意句“没几分”。严正第二次冲我走来时,我下意识扯了把潘明淮校服,潘明淮没说话,只将自己卷子往远挪了挪,我想他真是蓝颜知己,如果我只考了他零头,妒火之下我会烧了他卷子,连他一块。

我伸手欲拿,严正闷声一句,“苗千朵卷子”,我又将手缩回来。严正将苗千朵卷子对内折叠递给她,这一细微举动我竟很感动,弱者的自尊啊,在这里很少有人怜悯!后来想,苗千朵弃掉潘明淮,喜欢上严正,也许就在今天。

“怎么才88,还发发呢”,苗千朵霎时霜打,又嘟哝句“是不加错分了”就再没说话。我听着手心出汗,怕自己连“66(遛遛)”都没,相比根正苗红考到附中的苗千朵,我数学只能更差。我攥紧潘明淮衣服手心汗湿,感觉他都快被我扯到怀里依旧不撒手。严正刚走一步又退回来,再一次对内折叠,我想那是我卷子了。

我死攥着潘明淮,对他说,“你帮我拿”,潘明淮失笑,都不知道怎么劝我了。他接过卷子,掀开看了看,神色严峻。我一下子漏气,手一软,是啊,挣扎什么呢,明知下地狱,还希冀什么天堂。

我拿过卷子,二卷的空白明晃晃挂着1到2分的辛苦分。那么一瞬想流泪,为什么呢?不知道。

眼泪是软弱表现,我向来张牙舞爪。

“不打开看看?”

“算了。”我有气无力。

“嘎嘣”一声他弹我脑门,“你好歹是帮主,能不能有点气量。”说时他展开我卷子,大红的分数,“89”,眼眶一热留了滴泪。算是幸福的眼泪,对我来说,高于66高于苗千朵就是莫大欣慰。

“笨蛋里的超级大笨蛋”,潘明淮恨道,“这次题超难,你没听多数人都在抱怨嘛,苗千朵的88也算中下游,你哭个什么劲。”

我好想解释,我哭是因为高兴,我吹口气,额前碎发飘起落下,立时满血复活。“我哪哭了,你别造谣。那这么难,你怎么就能考这么高??”

“我是一般人嘛!”

No.52单科第一

第二节语文,我复杂心情等着亮亮进来,除了史政地,也就语文能看了,起码不会相差几十分。我拿天天用的母语和别人比,也是本事,老实说我普通话还未讲好。

语文课代表将试卷递我的时候,突然收回去,来回翻了翻,想说什么又没说,又递过来,眼神奇怪,搞的我都不敢接。潘明淮见状一把接过来,看了眼笑出排白牙,我来不及想,准备扑过来遮羞,看到大红的分数时扑腾的动作停在半空。

对,分数太高了,比潘明淮都高了20分。

比苗千朵范政杰都高了20多分,141,他们都是110多。我拿着卷子自己都不敢相信。低分档徘徊太久,自尊蒙羞,都忘了自己曾经很好。

我前后翻看是不加错了分,也没发现什么,于是将卷子扔给好奇泛滥的苗千朵,“帮我加一加。”苗千朵欣然受命,关系再好,也见不得别人分数比你高。

“没加错,哇,我的帮主唉,你这么牛皮,藏的好深,瞒我们好狠。”苗千朵大咧咧谴责。

然我的心,大喜之外是大忧,我是个平常人,每门课平平常常比邱孟姗不要差太多就行。卷子发完后,亮亮开始总结:一次不代表次次,考好的不矜不伐,失误的总结教训......他在陈腔滥调时多看我几眼,看得我直不好意思。

在这里,我还接受不了老班头式的欣赏眼光,反而习惯铁娘子的冷漠森寒。

“当初就没看错你!爷真有眼光”潘明淮拽拽一句,好像赌马押对号似得,我快乐的白他一眼,开始谦虚,“狗屎运狗屎运,阅读排序改错都是靠运气,下次说不准就全军覆没,没什么夸的。”

我这么说着,心底却打鼓,是啊,鸡蛋里挑骨头的科技文,碰运气的60分作文,没有标准答案的解析主旨题,不是次次都能全拿满分的,判我卷的老师要么新婚燕尔,要么刚中五百万大奖。

排榜第二天就出来,我并不喜欢排名,考不好连遮羞的权利都没有,任全班同学嘲笑你的智商,其实我们也就是学习能力弱了点,干别的也很可以。

比方说方言,画画特棒,然她从来不敢画。

比如万晨曦,钢琴已经八级。

我排名23,尚堃喊我“进击的巨人”,如此下去,潘明淮皇位不保,我看眼潘明淮,他看眼我,然后我趴桌上,我两心知肚明我巨大进步的真实原因。

语文、史政地将数理化甩出去的成绩拉回来大半,潘明淮副科只地理比我多了两分。

“也许我该学文。”

晚饭回来,我跟潘明淮这样说,他没说话,一直到第一节晚习结束,他看着我认真一句:“文科有什么学的,还是学理吧,你数学也在进步啊,虽然进步不大,三年后就会很大。”

我没接话,站起身挤出去上厕所,往常我都是霸王一样喊句“让道”他就站起来,今天我把他往里推了推,沉默扁着身子挤出去。

学理吗?学理只能在下游沉浮,说不准还会淹死。学文吗?学文意味着高二离开2班,因为学文的也就那么几个学不动的,踢出去再选些理科人才进来,恰好不过。

踢出去无所谓,到了文科自立山头就行了,但是同桌就不再是潘二傻。

烦,不远的一段路走地我心乱如麻,临近1班后门,听到语文课代表和大嘴赛西施以及李姝妤在那碎我嘴,原本的烦躁瞬时清冷冰凉。

“潘星月进步那么大,还不是照抄了虞士郎,切,我就知道,你刚才一说他和虞士郎挨着,我就都明白了,哎呦,这小地方的人,真是龌龊。”大嘴说地那叫痛快,跟骂汉奸似得。

“倒一就是倒一,素质本身就好不到哪去。”李姝妤冷冷嘲弄。

边上的女生都附以冷笑,咯咯咯,跟巫婆一样。我默默从她们身边经过,她们立马凝神屏息,我直直盯着李姝妤。

黑暗中,我仍能看到她满眼的讥笑瞧不起。

我转身进门,刚迈步子又将踏出的右脚收回,退到她们跟前。

“有能耐的都考第一都进步,没能耐的也就空剩长舌妇,说我照抄,你们有录像吗?有人证吗?虞士郎都没我高,要抄也是他抄我。信不信我告你们诽谤!有本事你也抄啊,自己考不出成绩,当什么梁山泊王沦,半点不容人。”

几个女生被我唬地一愣一愣,结巴半天大嘴反驳句:

“潘.....潘星月,你龌龊。”

“吭”,我失笑,“知道龌龊为什么都是齿字旁吗?因为说这两字的人本就‘无齿’。我友情提示下,以后说别人时,看自己是不是白萝卜,扎一刀如果留不出血来,就不要扎别人了,徒劳。”

说完哒哒哒进门。

把几米外看热闹的人逗得捧腹大笑,虞士郎笑得心抖,从小到大还没人说他照抄,我是开河第一人。潘二傻眼睛都笑没了,直不起腰来。潘明淮憋着笑往班里走时,看眼李姝妤满含同情,腹诽:惹谁不好,惹她,我都不敢惹。

李姝妤羞愤难堪,脸丢大发,潘明淮虞士郎簇拥在一起,黑天半夜谁也看不见谁,李姝妤自然没发现才敢如此尖酸刻薄。让她在暗喜对象面前失尽颜面,我两也算结了血海深仇。

刚才她们一开始碎嘴,潘明淮本想阻止,虞士郎拉住他,示意忽明忽暗的楼道里正走来的我,潘明淮贼贼一笑,拍下虞士郎,“你小子,就是我心底的蛔虫。这下有好戏看了。”

当我闷不吭声进门时,潘明淮敛了笑很是失望,在我退出来时,眼睛立时眯成一条线。

“真绝,一点血不带直接片甲不留。”

我不理他。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李姝妤至于视我眼中钉。

一战成名。

因突出的语文成绩,因扬言全年第一照抄我,因牙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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