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翼四十二个绝招精细解析》

看着这雨越下越大,李长平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将自己的书箱背在前面,把疏禾背在身后,找个村子去避避雨。

刚把疏禾和书箱背起来,前后重量压得李长平喘不过气,大雨模糊着李长平的视线,大风扯的他走一步晃三步。

下雨泥巴地一踩一个坑,长平越走越重,更要命的是自己还没走两步,疏禾就顺着一边往下滑,用力也拽不住。

只能走两步就将人放下,调整好位置和力气,再把疏禾背起来,短短的一小段路,李长平走了快有半个时辰。

李长平再一次将人放下后,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被书箱勒出血的手,无力地喘着粗气。如今风大雨大的,疏禾还没意识,李长平明白,如果再这样走下去,两个人都得生病。

李长平看了一眼身后的疏禾,咬咬牙将书箱找个草垛藏起来,将书箱的背带绑住疏禾继续走。

“师父。”

疏禾趴在李长平的肩膀上呓语,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长平感觉到,滚烫的泪落在自己的脖颈,也有些伤感。

轻声安慰疏禾说:“我们快到家了,不哭了。”

疏禾太想回家了,她在梦里找到了那本丢失的玄黄剑谱,骑上马,一刻也不停地朝家的方向跑去。

家里是师父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喝着茶,看见疏禾回家,高兴地一直在笑。

“李公子!程疏禾怎么了?”

王恒之骑在马上领着家仆,出现在李长平与程疏禾面前,着急地问。

看见李长平和程疏禾,他是高兴的。

他对今天输给程疏禾的事情,越想越焦虑。

一方面觉得自己输给一个小姑娘,有些丢脸,另一方面担心,程疏禾真的是程翼的徒弟,而自己这样的言语,会错失和程翼真正能接触的机会。

王恒之心里想压了块大石头,看着外面的大雨,心里也多了几分愧疚和担心。

领着家仆四处打听他们的去处,最后是听粥棚的那群流民说,他们两个出了城。

王恒之本以为追不上了,如今能看到两人,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王公子?疏禾应该是感了风寒,现下在发热。”

李长平将疏禾放下扶着,看到王恒之有些惊讶。

王恒之忙下马将自己的斗笠褪下,给疏禾戴上,阿青看着公子,心疼地将自己的蓑衣斗笠给了王恒之。

王恒之结果斗笠给了李长平,不等推辞就道:“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先去我府上吧。”

“公子先带疏禾走,在下的书箱还在远处,随后跟上。”

王恒之看了一眼李长平,见到他一身素色衣裳如今满是泥污,有些担心。

但看着疏禾还在昏迷,便也不做言语上的拉扯,留了两个手下陪着李长平,说:“公子速去速回,万事注意安全,我先带人回府。”

“好,多谢王公子。”

李长平作揖目送二人走远,着急忙慌地去找自己的书箱。

王恒之架着疏禾到国公府时,看门的小厮一看,公子架的是之前的那个姑娘,有些诧异,问 :“这姑娘之前来过,公子怎么把叫花子带回来了?”

“来过?”王恒之虽然有些惊讶,但如今疏禾情况不好,没有继续追问,把人带进了厢房。

王恒之淋了一身雨回去,府上的管家嬷嬷们看见了,各个都担心的不得了,乌泱泱围了一群人,嘴里教训着,又使唤着丫头们打水换衣。

王恒之看着病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程疏禾,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人请大夫,给疏禾换上干净衣裳。

管家赵婆子看见了疏禾,撇撇嘴怪道:“哥怎么能把不三不四的姑娘,往家里带?平日里学的君子之道哪里去了?”

赵婆子嘴上这么说,行动上却没停,指使了外门的小子去请大夫,又让丫头们扶着疏禾进了偏房伺候。

王恒之听了这话,很是窝火,嗔道:“妈妈好多心,我哪里就是寻花问柳的浪荡子,这是祖父至交的徒儿,你们谁都不许怠慢她。”

赵婆子被王恒之呛了,也不恼,只叹口气说:“哥儿别生气,我老婆子也是担心你。”

王恒之被赵婆子烦的不想再说,转身出去进了疏禾安置的房里,等着大夫过来。

大夫到了后,先向王恒之恭恭敬敬作揖问:“小公爷哪里不舒服?”

“我的远房表妹病了,先生看看。”

王恒之着急地扯过大夫,掀开帘子瞧疏禾的样子,刚刚着急天又黑,如今再看,见程疏禾的面颊鼓囊囊的。

王恒之有些担心地看向大夫,生怕程疏禾出了什么大毛病。

大夫看见也是吓一跳,怕是什么疑难杂症,忙伸手将疏禾的嘴掰开一看,鼓起的部分,竟然是一块还没嚼完的干粮。

王恒之看着,虽说松了口气,但瞧着程疏禾不过十六的样子,王恒之心里有种说不上的难受。

一方面是难受自己没有容人的度量,输了还要说那些话。一方面是可怜程翼的弟子,竟走投无路到这步。

“黄大夫,这位姑娘病的重不重。”

“这位姑娘呢,身体底子是很好的,此次病倒是连日的操劳过度,加上受了凉,忧思过度才病倒的,在下开一副散热的药,姑娘喝了今晚好好休息第二天就能大好。”

大夫见人没什么大事,神态也自得起来,晃晃悠悠地要去写方子。

王恒之看了眼还在昏睡的程疏禾,还是不太放心地问:“黄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若只是小病,那怎么会病的起不来?”

大夫听了这话,呵呵笑着,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小公子莫要着急,身体好的人,生病急看起来症状是重一些,但只要好好照单子吃药,好起来也是比身体弱的人快许多。”

王恒之听了话不再说什么,看到疏禾还在睡,便吩咐下人给了银子护送大夫。

刚放松下来,转头看见桌上当着的玄青剑,心里思绪万千,一时看得失神。

“哥儿,何不乘此机会摸摸看。”

阿青的话突然响起,吓了王恒之一跳,缓过神后好,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压低声音怪道:“二狗,怎么好乘人之危呢。”

说完王恒之坐在玄青剑前,静静地看着这把自己朝思暮想都想得到的剑。

王恒之只能劝自己认命,自己锦衣华服的活了这些年,只是不做仰慕之人的徒弟而已,没必要嫉妒到,与人为仇的地步。

想通后,王恒之不再去看那把剑,走出了厢房,吩咐道:“让手底下人好好照顾程姑娘,等李公子来了给他煮碗姜汤,谁都不许动他们二人的东西,尤其是这把剑,你们自己瞧好了。”

在另一边,老太太余岩花半卧在榻上,眯着眼听着婆子说起今天的事,有些犹豫地问:“若她真是程翼的徒弟……”

余岩花抬手打断了婆子的话,说:“孩子们的事,我们就不要掺和了。”

第二日王恒之去看程疏禾,程疏禾已经醒来在吃早饭了,面上虽然还有病色,但精神已经好了不少。

王恒之坐在疏禾对面,有些尴尬,犹豫很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疏禾只顾着吃热乎包子,连抬头看一眼王恒之的功夫都没有,完全顾不上对面人的心情。

直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吃完了,舒服地打了个嗝,才注意到对面坐着的人,问:“长平兄呢?他在不在?他有没有吃到包子和粥?”

疏禾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尴尬与疏离,仿佛昨天的事都没有发生。

王恒之要不是看她现在穿着的,是自己府上丫头的衣服,还真没法把她和昨天那个在雨里的可怜虫联系到一起。

“李公子已经吃过早饭了,程姑娘,我……我想说,昨天那些话……”

“我都吃过你家的东西了,那些还算什么呀。”说完程疏禾就笑嘻嘻的,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话也有点冲,你别放心上,多谢你救我一命。”

程疏禾说着起身向王恒之作揖道谢,王恒之看着程疏禾这个样子,有些拘谨。

他救疏禾的原因其实并不纯粹,王恒之崇拜程翼大侠,昨晚是抱着宁愿错也不愿错过的想法,才去找的程疏禾。

准备好了再挨一顿呲的准备,如今程疏禾却客客气气的,这反倒让王恒之有些不适应了。

“长平兄也醒了,昨天回头找书箱多淋了不少雨,现在应该在晒书,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王恒之这样说,程疏禾有些不解,着急地问:“怎么回头找书箱,他的书箱丢了吗?”

程疏禾边说边拿起自己的剑往外走,她有些担心王恒之,是不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

王恒之在身后跟着,想劝慰程疏禾,但想想两个见面就能说清楚的事,又不开口了。

李长平在院子里晒书,看见疏禾跑来精神很好的样子,笑着地说:“看起来姑娘是大好了。”

“是我请的大夫。”王恒之站在程疏禾的身后闷闷地说。

“是吗,那你呢?有没有生病啊,我看你精神也蛮好的,听王公子说你昨天回头找书箱,多淋了不少雨。”

程疏禾看见李长平换了一件月牙色的衣服,夸奖道:“你这衣服比你原先的粗布衣裳穿起来,更衬你。”

“那也不看看是谁的衣服?”王恒之走到了两人中间。

“没事,书箱落了,你看,现在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疏禾吃过饭了吗?”

安抚完疏禾,李长平朝王恒之行了个礼,笑着向王恒之道谢:”多谢公子搭救,也多谢公子给我们干净的衣裳换洗。”

“真的很感谢你,我发烧每次都烧的很高。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会烧坏,这样吧,我欠你一个愿望,你随时可以找我兑现。”程疏禾说完还拍拍胸脯。

本来被忽略有些不高兴的王恒之,听到二人的感谢,有些扭捏,问:“程姑娘,那我可不可以,摸一下你的玄青剑?”

程疏禾听了这话,有些犹豫,看看李长平又看看王恒之,好半晌才将剑递出去,说:“那你看看就马上还给我,我这把真的是真的,我师父就给了我这一把宝剑,你别弄坏了。”

“我定视之珍宝。”

拿到剑的王恒之,心突突跳个不停,玄青剑比他想象中重一些,他看着银鞘外裹着的皮革有好几处划痕,剑柄上镶嵌着一枚淡蓝色的宝石。

王恒之将剑抽出,清冽的剑鸣声响起,剑身散着淡淡的蓝光,剑尖锋利异常,剑身无其他花纹,只在剑身中央刻着“玄青”二字。

王恒之在心中尖叫:“这就是玄青剑吗?!!!果然非比寻常!!!!”

“好了好了,看也看过了,还给我吧。我们等会就走了。”程疏禾想要拿过剑,被王恒之向后躲闪了一下。

“等一下!”

王恒之听到两人要走,心里有些着急,脑瓜子一转问道:“两位可有营生?本公子要去淮安接尚书府二小姐,那是本公子的小堂妹,刚好想请个认识字的先生和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侠客,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

听到这个请求,李长平和程疏禾对视一眼,嘴角差点压不住了。

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李长平假装不情愿地问:“可是王渊先生家的那个二小姐?淮安到应天有点远啊。”

去应天?程疏禾听见应天两个字眼睛都亮了,她原本就打算去应天找剑谱。

刚想开口应下这事,就看见李长平冲程疏禾使了个眼色。

“况且尚书府小姐必然娇气,我们俩怕是要受不少气。”疏禾摸着下巴假装为难。

“不会不会,我这个妹妹最是温婉懂事,我的那位婶母也是宽容慈爱的,你们不要担心。”王恒之没想到两个人都不愿意,又吩咐手下的人拿了两个荷包上来。

“里面是二十两银子,给二位的喝茶钱。”

王恒之拿出钱的时候,程疏禾内心狂喜,嘴角是压不下的笑。

拿过荷包后,程疏禾冲着李长平眨眼睛,想让李长平快些答应。

李长平看见程疏禾有些着急地样子,决定把这场戏剧收尾,假装耳语劝导程疏禾,对着王恒之说:“公子别着急,我劝劝她啊。”

王恒之看见程疏禾不情愿的样子,心里已经急的不行,可求人时也是不能身段太软的,不然会被对方一味的拿腔调。

无论心里怎么想的,面上一定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所以无论王恒之有多着急,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程疏禾哪里用得着劝,和李长平假装推拉两下,就对着王恒之说:“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昨日和王公子比试过,今天也算是旧相识,公子盛情在下岂敢辜负。”

“程姑娘,你若是愿意此行同去,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王恒之听见程疏禾松口,心里激动极了,忙笑着吩咐手底下的人午膳做的丰盛点。

“二位现在闲来无事,不如到在下的书房里休息片刻。在下的书房里,剑谱与各种古迹都全的很。”

王恒之仰着头,说起自己的书房,很是得意。

疏禾听了王恒之的话,想着也许能找到《玄黄剑谱》的踪迹,点头应下了王恒之的邀请,谁知一进王恒之的书房就被吓了一跳。

程疏禾没想到李长平说的居然是真的,一个房间四面墙,一副双面的屏风,能展示的地方,竟全是程翼的画像。

王恒之丝毫没察觉出什么不妥,拿出一本精编的《程翼四十二个绝招精细解析》给疏禾看。

疏禾看到里面的解析更是惊的话都说不出,里面甚至有程翼的喝茶习惯对剑法的影响。

说程翼喜欢喝安吉白茶,茶味比较淡,是为了能第一时间,尝出茶里有没有下毒,喝茶时喜欢喝烫一点的水,是检查自己手上的茧子,是否达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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