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若为牋与天公道,尽乞余生向此中。

三日后回门,因着后宫之中太后皇后皆不在,李时悦倒乐得轻松,自顾自来了长乐宫。

李昭见一早李时悦便过来还有些惊讶,“想着一会儿去未央宫找你呢,你怎么就自己过来了?”

“宫中正在收拾东西往公主府搬,乱的很,我来你这里待会儿。”

李昭细细打量李时悦今日装扮,戏谑道,“新嫁娘的感觉如何呀?我可听说今早你和魏尧一同入宫可是和睦的很呢!”

李时悦正常道,“他家中众人还算好相处的,况且我们自己住在公主府,也算清闲。”

“那便很好了,今日父亲在清辉阁设家宴,可见是对魏尧满意的!”

李时悦扇着扇子道,“日久见人心,且看着吧。”

两人在屋内闲聊,直到李明悯亲自过来催促,“两位姐姐有什么要聊的等来日再叙,父亲他们可都往清辉阁去了。”

三人相携过去时就见魏尧等在门口,李昭睨了李时悦一眼,“果真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啊!”说罢未等李时悦反应就放开她的胳膊同李明悯先一步进去了。

等李时悦夫妻二人进去时,屋内已经坐满了人,肃贵妃和淑妃几位老人坐在下面,瞧着他们携手进来,脸上带着笑,只见肃贵妃瞧着他们二人说,“宫中真是多年未有喜事了,现下看这男俊女美的一对璧人真真是赏心悦目,陛下觉得呢?”

“是不错!”李洲带着笑看着二人站定行礼,向魏尧嘱咐道,“悦儿是朕的第一个孩子,自来便是朕与她母亲的掌上明珠,朕如今将她许配与你,还望你们夫妻生活美满,万不要让朕失望。”

魏尧表示道,“陛下放心,臣倾全力定会让公主殿下后半生无忧的。”

李洲摆摆手示意二人入座,“如此便好,你们二人坐吧。今日家宴,没那么多规矩!”

李时悦入席,见一旁的李昭投来看热闹的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

李明悯同李昭坐在一起,见状说道,“刚刚父亲让人先行入席,可是魏尧怕长姐一人过来害羞候在门前等着的,可见是有几分真意的!”

“你这话敢说与阿姐听吗?”

李明悯听到后立马抿嘴做了个不再说话的动作。

家宴自是围绕着无关紧要的琐事,却见刘袂笑着开口道,“顷刻间孩子们就都长大了,陆陆续续都要出宫建府,这宫中倒是冷清不少,臣妾想着宫中也该添些个新人,况且太子也到了年龄,身边也该有知冷知热的人,不如提前张罗起来。”

众人显然未曾料到刘袂会如此说,李明悯更没想到刘袂会提及他,站起来笑着回到,“多谢肃贵妃好意,只是父皇前些时日嫌我心思不在学业上,现下还是以此为重。”

“太子殿下自是该以学业为重,但自古以来成家立业便是人生两大重事,自是该早些考虑的。陛下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洲见李明悯还想说些什么,抬手阻止,对着刘袂说道,“此事还得考虑,再者说太子这个性子还不如他两位姐姐沉稳,急不得。今日是悦儿的回门宴,咱们不说这个!”

刘袂见李洲回绝的如此坚定,强忍着笑道,“是臣妾思虑不周了。”

宫宴结束,李时悦并未久待,李昭李明悯二人将她送到宫门处,指着候在此处的侍卫手中抱着的两坛酒说道,“这是从长秋宫树下挖出的酒,刚刚阿姐带回去喝吧。”

李时悦点点头说道,“今日府中还有事务,等来日闲了我们一同启了同饮,那我们就先走了。”

李时悦大婚时的场景在京都百姓口中传扬,闹腾了好些日子才被另一宗事盖了过去,鄱阳王之子韩贺在京强抢民女,被人告到了官府,现下已经传到了陛下耳中。

朝堂上鄱阳王韩定易跪在下面,群臣皆是肃穆内敛,李洲站起身来,将手里的折子朝韩定易扔了过去,挥袖怒道,“看看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些什么!皇城底下都敢如此,朕倒是不知若是远在封地,他又是怎样的做派了!”

堂下众人见此立马跪下说到“陛下息怒。”

李洲见无人说话,说道,“怎么,这事若不是吴卿呈上来,你们倒是要替他瞒着朕不是了?”

众人惶恐道,“臣等不敢!”

李洲怒道,“不敢?朕看你们的胆子大得很呢!刑部人呢?”

刑部尚书宋准出列应到,李洲问道,“此事刑部可知?”

“臣也是今日才知此事。”

“人都告到门前了才知晓,你这刑部尚书可真是心大。”说完看着下面众人沉默说道,“朕养着你们是让你们替朕分忧,不是让你们官官相护的!”

“臣不敢!”

“给你三日时间,将此事弄的清楚,该如何办不用朕来教吧?”

“微臣遵旨!”

说完没瞧跪在下面的韩定易一眼,沉声说,“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

等李洲走后众人才敢起身,柳阔沛见鄱阳王还跪在那里摇了摇头走了。

此事闹得是轰轰烈烈,刑部派人将韩贺及当时在场的几位公子全抓了进去。

柳怀远回到府上就见小厮候在门口说道,“老爷叫奴才候在此处,说是公子回府先去书房一趟。”

柳怀远进门就见柳阔沛看了过来皱眉说道,“近来怎么回来的如此之晚?”

“吏部近来事繁,父亲叫我过来是有何事?”

“吏部选擢官吏一事到如今还未结束?”

“未曾,陛下前些时日交代下来让吏部将前六年的官员考绩重新审一遍。”

柳阔沛感叹道,“陛下比之先皇的狠厉,其怀柔手段更是厉害,不过历两代皇帝削蕃,如今的藩王不过是名头上的好听,实际手头是拿不出什么的,这些年陛下没少派节度使去到各地视察,韩贺此事怕就是陛下开的一个口子,后面应还有其他的事,我猜陛下是想借此收回封地。”

柳怀远担心道,“自古削藩不是易事,况且如今这些藩王大都是开国时的功臣,绵延至此数代,未必没有些家底,若是藩王联合,怕是会有动乱啊!”

“端看咱们陛下怎么处理了,我只与你说说,此事尚无依据,切莫乱传,你心中有数便是。”

“父亲放心,我自是明白轻重的。”

过后几天刑部依旧未曾松口放人,放平日此事京都百姓说上几日便也淡了,只是其强抢的少女不堪被辱当日自尽,其父替其伸冤多时不见判决,竟敲响了登闻鼓。

彼时李昭正同温婼苏溪二人在御花园品茶观花,但见苏海急匆匆路过被李昭拦了下来,“苏公公这急急忙忙的往哪里去?”

“见过殿下,两位小姐,前头有人敲了登闻鼓,陛下让老奴来找太子殿下。”

“既是急事,公公快些去吧。”

温婼就见此皱眉说道,“也不知这敲鼓之人是有何冤情?”

李昭示意一旁的寻月去打探打探,三人没了赏花的心情,便回了长乐宫。

过了会儿寻月便回来了,说道,“还是为着鄱阳王长子一事,之前被辱的女子不过十四,听说受了些折磨,当日里便自尽了,其父上门索要女儿尸体被打了出来,往刑部跑了几趟皆被拒,那女子的母亲因女儿之事整日里以泪洗面,怕是逼不得已才只好敲登闻鼓以求个公道。”

提及此事,在场听着的众人皆是愤懑,其中苏溪最是忍不得,说道,“哼!我可听说这韩贺在鄱阳时便是个被养坏了的,仗着家里纵着没少惹祸,你看他初来京都时的做派便知,现下惹出这么大的事,我看他爹也护不住他了。”

温婼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你看刑部至今未曾给个说法,怕就是忌惮着鄱阳王,现下闹到陛下这里怕是他们没想到的。”

李洲自是气急了,将相关人等全部叫了过来,清心殿中站了一排,等李明悯到时殿中已是跪了一地,李明悯行礼后听李洲说道,“太子可曾听闻刚刚登闻鼓之事?”

“来时正听人说起,听了个大概。”

李洲哼道,“查个案子,刑部拖拖拉拉到现在都未给个结果,既如此此事便由太子和大理寺同查,到时呈到朕这里来。”

“儿臣领旨。”

韩定易未料到此事动静如此之大,现下怕是自己无法斡旋,找到了刘家,刘邈虽为户部尚书,也知此事怕是陛下铁了心,与韩定易说道,“王爷,此事公子闹得过于大了,想保其周全怕是不可能的,上面还有陛下看着呢!”

听刘邈敷衍自己,韩定易也怒了,“刘邈,我每年与你的那么多钱财不是让你现在给我说一句不可能的,你女儿在宫中不是贵妃吗?总会有办法周旋的,我把话放在这里,若是我儿子出个什么事,到时你们刘家也讨不到好。”说完没等刘邈说话甩袖出去了。

韩定易走后刘夫人从后面走出来说,急道,“老爷,这该如何啊,初儿毕竟还在鄱阳王府上,到时若是他怨上初儿可怎么办啊!”

刘邈听她哭哭唧唧,更加心烦,“怎么办!还不都是他那个好儿子做的好事,在皇城脚下也不知收敛,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到时候别牵连到我们就算万幸了。”

见刘邈当真不想管,刘夫人只好求到了刘袂那里,见母亲进宫说了许多,刘袂也不耐听下去了,打断道,“母亲现在只想着姐姐在鄱阳王府怎么办,可考虑过我若开口在后宫该如何自处?陛下自来不喜后宫干政,近来对我和旸儿本就冷淡,本就为着此事大发雷霆,摆明了要严办,我此时求去怕是给自己惹来事。此事便按着父亲的意思,能和他们撇干净是最好的。”

谁知太子不仅将此事查清,还查出韩贺在封地时便是此等做派,欺男霸女之事不胜枚举,禀到李洲那里,更是派人快马前去鄱阳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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