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前朝众人是勤勤恳恳生怕出些事惹怒陛下,后宫中刘袂却是忍不住几次三番提及选秀一事,闹得后宫众人是摸不着头脑。
就连李时悦进宫时都与李昭提起了此事,“我可在宫外都听说肃贵妃张罗着要选秀的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昭也想不明白,“我也不知她这是闹哪般,当日当着你的面不是就提起过此事,我当时想着她许是要装一装贤惠,父亲拒了便算了,如今看起来倒似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说罢李时悦摇了摇头道,“我难得进宫,不说她了,我有另一件事要讲与你呢!”
李昭兴致不高,抱着猫懒洋洋道,“哦?是什么事?”
说起此事,李时悦语调都高了几分,“韩家那两父子前两日被押送宁古塔,从京都出发时可是快要被百姓唾沫星子淹死,一旁还有许多人朝他们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呢!”李时悦想着当时的场景就忍不住发笑。
李昭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听李时悦此时津津乐道地谈论,忍不住笑出来声,“阿姐怎么说的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李时悦笑道,“自然是要去瞧了个乐子的,光是看见韩贺一副过街老鼠的样子,我心里就痛快!我可听说他前些日子不是还在茶楼对你失礼僭越过。”
李昭摇头道,“赵辰阳果然是个靠不住的,什么都与你说!”
李时悦捂着嘴笑道,“可不是他主动与我说的,还是之前我出府在街上见几个人用麻袋套住韩贺一顿打,其中有两人看着好似赵辰阳身边的,我就找他问了。要我说此事你当初就该说与父亲,好好教训他一顿才好。”
李昭听到这里才坐正了些问道,“韩贺挨打的事我怎么不知?不过如今人都这样了,倒也不必翻这些旧账,再者说韩贺胆子还没有大到敢对我无礼,当时是与芊云在一起,他是对芊云说了些话,估摸着让赵辰阳听到了。”
李时悦哼道,“要我说杀一儆百果然还是有用的,之前同韩贺一起的那些纨绔子弟我看近来也是夹着尾巴做人了。”
李昭摇摇头不提这个,说道,“一会儿可是要与父亲一同用膳?”
“是啊,今日一进宫就派人禀了父亲。”说着指了指一旁的还热乎的糕点说道,“你还让人专门来告知我与你带些这个,我可是让人一大早就去排队的。”
李昭撒娇道,“这不是阿姐疼我嘛,天渐渐冷了人就越来越懒惰,我连这屋子都不想出了。”
李时悦见李昭露在外面的手煞白,摸了上去皱眉道,“怎地手这么凉,你屋内点的碳比其他处还多上许多,怎么还是这样冷,你这身子如今可还进补着呢?”
说起这个李昭整个人又蔫儿了下去,无奈道,“吃着呢,这不前几日受了些风寒又开始支起药炉日日熬药了,如今这屋里到处都是药味,这不才让你带些糕点过来打打牙祭嘛。”
李时悦面上担忧道,“你呀!真是不让人省心。”李时悦细细问过吃食药汤,知道慢月几人心细也就放下心来,“你呀,对别人是体贴入微,到了自己身上就是得过且过了。”
快到午时两人打算起身去寻李洲,李时悦正嘱咐着多备个手炉,谁知苏海从外面进了来,赔笑说道,“见过两位殿下,今日陛下本已经令人备好膳食要同您二位用午膳,只是肃贵妃那边突然派人来传,说是二皇子殿下抱恙让陛下过去,陛下怕两位殿下误了饭点,让老奴将膳食送了过来,叫您二位先行用膳。”
李时悦见此笑道,“既是这样还是二弟身子重要些。倒是有劳苏公公还特意走这一趟。”
“那殿下先行用膳,老奴就不打扰了。”
“辛苦公公了。”
李昭二人倒乐得自在,不用出屋对李昭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见李昭如此懒散,李时悦将李昭从榻上拽了起来围着她打量了一圈上手在腰间摸了一把打趣道,“你这整日里窝在屋里怎么也不见你长肉,你看你这两只猫还晓得囤些肉过冬呢!”
李昭伸手要打,被李时悦躲了回去,两人用膳就随意多了,李昭令小厨房将炖煮的羊汤端了上来,正准备用膳时李时悦疑惑道,“怎地不见苏溪过来?”
李昭叹气道,“她被她祖父叫了回去,自回京都后就没回家去几次,这次要不是她父亲病了,她怕是还不回去呢。”
李时悦摇头笑道,“她与她父亲都是犟脾气,明明关心着却是谁也不肯先低头。”
李昭无奈道,“谁说不是呢,轮番劝过谁说都没用。”
两人用到一半,外面传来请安声,只见帘子掀起,李明悯带着一身寒意就进了来,李昭侧身皱眉见李明悯过来赶快拦道,“快些烤烤火去了寒气再过来。”
李明悯委屈道,“阿姐一到冬日就是如此嫌弃我。”
望月添上一副碗筷,李昭拿起汤勺亲自盛了一碗递给李明悯,“先喝碗羊汤暖暖吧,你这每次进门风风火火将好不容易的暖意全赶走了,要我说前几日受风寒也有你的缘故。”
李明悯听这话辩驳道,“这事怎么能怨上我!”
一旁的李时悦见李明悯急到都要跳脚,笑着说道,“你阿姐现在喝着药看谁都是一肚子的火呢,快些坐下吧!”
“还是长姐知道心疼我,这鬼天气风吹的要冻死个人了。”
李时悦皱眉,“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还未用过午膳?”
李明悯抱怨道,“这不是刚从大理寺回来,近来朝堂之事也是忙得很呢。”
李时悦细细打量着李明悯,月余不见倒是觉得他稳重了不少,“看着倒是懂事了不少,我可听说父亲近来将不少事交与你了,年后还要你去西南边关巡查军务?”
“是啊!到时估摸还要姐夫一同,一走可就得三四月,不知道长姐舍不舍得放人啊?”
见李明悯一脸看戏的表情,李时悦白了他一眼说道,“他走他的,我还能时时进宫同你阿姐一起消磨啊!”
李昭见无故牵扯自己说道,“可别,你们新婚夫妻蜜里调油的,到时可不得日日找我哭诉思念啊!”
李时悦一人说不过他们两个,再说下去免不了被他们看笑话,哼道,“你们姐弟真是沆瀣一气,我可不和你们说了。”
谁知到了下午开始飘起了小雪,李昭三人窝在屋内闲话,李时悦算着时日,说道,“还有半月便是你们两人的生辰了,此次打算如何?”
李昭想了想道,“想着生辰前几日去趟大同寺,给母亲供盏灯,再者这些月来抄了许多经文,到时可以供上。生辰当日父亲说是想着一同过。”
说到生辰自是逃不过李明悯立东宫之事,李昭问道,“我听说父亲将名单交给你之后,你又删减填补了几人,如今可是妥当了?”
“大约是妥当的,想着将来还需磨合,先就这样吧。”
这一边姐弟三人喝茶闲聊,另一边和安宫内却是屏息凝神,一旁伺候的人全部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李洲看着床上的李旸清问御医道,“可知是什么缘故造成?”
“回陛下,二皇子怕是过度劳累,心力不济,加之风邪入体,初时症状较轻还用着滋补之药未曾注意,到今日病症压不住了才会如此。臣给殿下开了药,再辅以针灸一两日便可消除了。”
李洲示意御医医治,自己去了外间,望了望一旁的人开口道,“照顾二皇子的人可在?”
一旁的婆子和内侍跪了下来,但见李洲问道,“御医既说是早有病症,为何没有一人注意到?现下课业也不重,怎么会过度疲惫?”
一旁的刘袂见状上前说道,“旸儿因着怕陛下失望,这些时日天天苦学至深夜,也是臣妾看旸儿辛苦日日派人送去滋补汤药,怨不得他们。”
听此话李洲更是怒道,“怕朕失望,日日苦学,你当朕真就什么都不知?到底是怕朕失望还是怕你这个做母亲的失望啊?”
刘袂未见过李洲如此发火的模样,立时跪了下来,阖宫里跪了一地,见此李洲也只是轻哼一声未叫人起,等御医诊治后说病症不严重时脸色才略微缓了缓,又亲自进去瞧着李旸清呼吸声缓了不少才出来。
“肃贵妃,别当朕不知晓你在朕背后做了什么,教二皇子的师傅来与朕说,说是你给他说若是学业不出彩,朕就会冷落他和你!朕原以为你可以好好教养孩子,现在看来倒是朕想错了!”
刘袂张口辩驳道,“臣妾冤枉啊!臣妾从未挑拨您和旸儿的父子关系,只是臣妾恐当时气急脱口而出的话让旸儿误会了啊!旸儿是陛下和臣妾的亲骨肉,臣妾自是会好好教养的呀!”
“朕看你近来操心的事倒是挺多,不知还能不能顾得上的旸儿,既如此你就好好看顾旸儿,其他的事暂且先放放吧,淑妃近日来跟着你也算熟悉这后宫中事务,年前的事就交给她去办吧。”说完无视刘袂开口的话,叫苏海前去宣口谕。
不过两日,全宫上下都知肃贵妃不知为何惹了陛下,陛下竟然将年底诸事交给淑妃负责,甚至罚了肃贵妃闭门思过半月。
和安宫内众人更是沉默,刘袂遭此一番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是急躁,“陛下此举怕是在为李明悯的太子之位扫清障碍,嬷嬷,你说的对,这贵妃看似尊贵却终究比不上皇后之位,只因他是皇后的孩子就能得到陛下另眼相待,你看近来陛下将朝堂之上多少决断交与太子决定,我若再不争,怕是我的孩子会被他压制一生。”
见刘袂如此,吴嬷嬷知道她如今怕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只是随着刘袂的话问道,“那娘娘要如何做?”
“既然我的话陛下听不得,那就让前朝那些老臣进言,我倒要看看陛下能为她空置后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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