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泄露的天光还是亮的,白日还未过完。
一条细长手臂横在稻崎露敏的臂膀,他别着反折起手来,靠近那条手臂上范围逐渐扩大的黑斑,指尖浅又轻地摩挲着黑与白不太分明的界限。
温存时刻。
他和手的主人面对面着侧躺在床上,稻崎露敏的下颌杵在日向阳葵胸口,那锁骨下方微微凸出的骨头上,丝丝缕缕的长发缠在他身上,发丝已经干透了。
他们方才进行了极其亲密的接触。
日向阳葵抬起另一只手,臂弯微微圈住他,温柔摸了摸他的脑袋,指头在蓬乱的黑发里穿行,一会,又安抚似地轻拍了一下他。
那力道隔着头发,再传导到他,只剩了温软。
稻崎露敏觉得日向阳葵这样的手法很像妈妈。
倒不是像某个具体的人,一种温柔的意象。
也不是所有妈妈都这样,比如稻崎露敏他自己的母亲,倾心事业的职业女性,这种时刻较少;负责照顾他们兄妹的家政妇,一个女大学生,没有婚姻,却有些接近这类意象。
稻崎露敏用目光描摹着日向阳葵的样貌,年轻、姣好,视线流连过她的身体……
既是少女,又是母亲。
男人喜欢懵懂稚嫩的少女依赖自己,也舍不得离开母亲那强大而关怀的怀抱去自我独立……纯真的少女母亲,一丝不苟吻合了男性幻想的存在。当男孩离开母亲,长大,独立,变成男人,把自己当成残酷世界的受害者,而这样的、如幻想成真的,美好、善良、纯真的女孩,则是世界该给他们的“补偿”。
稻崎露敏垂着眼,眼帘半挡的瞳仁朝她直勾勾地看去,眉头微皱,似有说不出的愁惨,唇角勾着,似笑。面容呈现出一种怪异又拧巴的状态。
他的感情很少,但也认为,世界应该补偿自己。
“你在看什么?”日向阳葵狐疑,“我现在是不是很奇怪?”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仅怪异,而且随着时间越发趋于恐怖。
日向阳葵追问:“是不是特别吓人?”
上次在那个旅店就有把她吓一跳——任谁看像长手长脚的人形大□□都会吓到吧……虽然现在还不至于是□□,但、但是。
会爆炸吗?日向阳葵很恐惧。
稻崎露敏不觉得,觉得就不会对她发.情了,他更倾向于奇妙,一个人怎么能一边走向死亡,又一边孕育新生。
粗粝的手指顺着细软手臂滑了下去,再如水蛇钻入不整的衣衫下摆,伸进去。
日向阳葵瞪着眼,及时隔着薄薄一层的布料按住他。
那作乱的手掌不再动了。
稻崎露敏很有原因地不回答,眉头舒展,睐着眼,只是有意地坏笑起来。
她不是不准他说话么?
日向阳葵也反应过来——
不管是反应什么吧,反正她蓦地脸红,眼神放空,顾不上恐惧了,慢慢地,水漾的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瞄稻崎露敏——她刚刚在情.事里还有点被他搞得掉眼泪来着。
日向阳葵很可爱,稻崎露敏想。
活在纷乱世道的人,变成蒲公英吹散的种子,变成旅人,四处行走,寻找家园,寻找归属,最终,他们会停留在了某个地方。
他用力抱住她,紧密地,像溺水的人抱住的唯一一根浮木。她觉得太紧了,轻轻推他,好保留可呼吸的空余,这让日向阳葵比起浮木,更像稻崎露敏怀里的熟透、饱满的红番茄。它被农妇剪掉蒂,摘进竹篮,只是随意地碰撞,就会汁水汨汨倾出。
这都是稻崎露敏的想法。
日向阳葵更倾向自己是个气球。
气球如果吹太大,超出自身容量后炸起来砰地一声可吓人了;气球漏了气,皱巴巴的缩在一起,看起来也挺恶心来着。
像她就不知道是会先爆炸还是先漏气,怎么样都很可怕!
现在,日向阳葵确信:“再挤就要爆炸了啦……”
稻崎露敏:?
这引得了稻崎露敏的兴致。
他试着挤压、再放开,怀中的日向阳葵会因此发出一声小猫哼唧般的短促颤音。
“呀啊——”
再挤一次,便叫一次。
……发声玩具吗?
稻崎露敏惊奇:“好厉害。”
日向阳葵:!
也太没人性了这人……
在日向阳葵像气球一样爆炸之前,稻崎露敏松了禁锢。
他又在她放松的刹那,倏地扣住后脑,迫使她深深低头。先是衔住唇珠,牙齿咬住唇瓣,嚼啊啃地,接着,舌头再柔润地吮舐。
她侧躺在床铺上,靠在底下的耳朵被厚实棉絮挡住了声音,另一只耳朵也被他用手捂住,只有嘴被迫张着,舌头也被勾着,脑海便全是牙关失守后放大的响动。
这下,仿佛被舌头搅动的不仅仅是口腔,还有大脑了。
日向阳葵浑身都热着,热气却从口中呼不出——稻崎露敏不漏间隙地吻咬着自己,肉舌软乎乎地搜刮着内壁里的每一处,连气都喘不了,什么都想不了,没有气球,没有比喻,脑子里也只有现在被亲吻的事实。
终于停了下来……
日向阳葵着急地喘息一阵,正缓慢地平息自己——
宽大的双手握住她的咽喉,挤压,放开。
她的面容陷入失神。
稻崎露敏矫正她:“不对,就像刚刚那样叫啊。”
说话间,唇角缀着唾液变成的丝,长长地链接着唇微张、却什么都叫不出的女孩。
他想了想,腾出一只手,掌心按在她略微隆起的肚子上,向下压去——
“啊……”
日向阳葵本能地回神,终于又发出来一声似惊恐又近乎破碎的颤音。
稻崎露敏笑起来,而后趴在她的腹部,细密而柔和地落下亲吻。
……
反正稻崎露敏让日向阳葵知道了,水气球除了爆炸和漏气以外,也会湿答答地淌水。
虽然她先前就被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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