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受精卵时，我们是淘汰了一群兄弟姐妹才得到的机会。”

“真不知道我们的祖先在进化出神经系统后，有没有想到过，居然有一天，自己的子孙能成为这颗星球的主宰，并且成为主宰后，天天哭喊着，咒骂自己的兄弟姐妹，‘凭什么他是哥哥？凭什么他得到的母爱比我多？凭什么，我不能取而代之？’真是可笑啊，内斗永无止境。”

……

科研所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建在地面上，直通公路，这是众人能知晓的科研所，也是亚斯常待在的工作地点。

而真正的科研所，在地下，一般叫做实验基地。

若要进入实验基地的核心区域，需要穿过科研所外的茂密树林，找到一片草地与荒废的公路。

这片草地是必经之路，草地中，仅修建两车道，车道南面是一座小山坡，山坡下有个隧道口。汽车驶入隧道，在隧道中右转，有道大门阻拦，开门后，便能开到地下停车场，若是第一次到达此地的司机，一定会在进入隧道瞬间会因为光源消失，加上隧道里没有光源，从而暂时看不清道路，并错过岔路口，忽略掉大门。根据修建这个愚蠢隧道的设计师说，“这样能避免有陌生人开车闯入实验室。毕竟开得快，不一定开得稳，开得对。”

抵达停车场后，又是一道坚固的半圆形铁门，进入后，一条长廊通向数个房间。

“市长先生。”一个保镖为市长打开房门。

六米层高的房间分为上下两层，入门处右侧还有楼梯连接两层。地上摆放着数条管道，最粗的有半米直径，多数都是细小管道，不过一拳粗细。管道都连接着房间正中间的硕大玻璃瓶，约有3米宽，瓶内盛满液体，以及一具残骸，残骸上被插满管子，似是在提取某些物质，从残骸仅剩的头和颈椎看出，这具残骸属于人类。

有台计算机安置在玻璃罐外，连接着一台装置，抽取分析从骸骨中提取的物质。不少人聚在计算机旁商讨着。

“嗨，冯？”市长先生朝人群喊道。

人们回头看去，见到市长的到来，统一朝市长鞠躬敬意。但其中有一人并未鞠躬，而是笑着向市长走来。此人与众人一样，身穿白色大褂，但年岁明显高过其他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已近古稀，不止头发，连眉毛都泛白，但实际上，这人比市长还要年轻几岁，见市长张开双手走来，也同样张开双手回应。

这个男人叫做冯卓平，与孪生哥哥冯青杨一样，是市长先生的发小。

冯卓平与市长相拥，亲吻彼此脸颊。看得出来，这两位老男人关系不一般，用发小形容二人还不足以说明二人的关系。

“你迟到了，纳欻斯。”

“抱歉，冯，因为一些琐事耽误了不少时间。”

冯卓平扭头向其余科研人员说道：“你们继续吧。我和市长先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倚靠在栏杆旁。

“你要的报告，纳欻斯。”冯卓平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折叠过的文件，递到市长面前。

市长仔细翻阅着。问道：“所以，这是个坏消息吗？”

“或好或坏，若要形容，还是未知。”

“嗯？”

“翻到最后一张报告，这份报告，来自临虎市，去年，他们有个铜矿工人出现相似的症状……”

“好了，别说了。”市长打断他的话语。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冯卓平双手抓住市长肩膀，彼此对视。“我们将见证地球的新时代。”

市长甩开冯卓平，“我4号就把可尔送到你这，6号你才出结果，但你居然给我赤人的报告，怎么？你是想说我的家人是赤人吗？”

“把可尔带走的行为，出自你的意见，还是老爷子的？”冯卓平扶起欲坠的眼镜，见市长没有反应，说道：“看着我。”

市长扭过头来与冯卓平对视。

冯卓平点点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告。“还是有好消息的，亚斯的家里发现很多超越我们认知的东西。”

市长接过报告，仔细看着，不肯放过每一个字。“这又意味着什么？不是亚内尔早就报告过了吗？”

“他是报告过了，可通过研究，我敢百分百确定，亚斯已经掌握了离体克隆技术。要是我们掌握到，我们可以打造一只生生不绝的队伍。但技术的逆向突破需要时间，要是能抓到你的，额……”冯卓平不知道如何形容，只好看着市长。

市长：“弟弟。”

“或许就能直接获取这一技术。”

市长拍拍冯卓平的肩膀，道：“我的挚友，这应该算烂消息。”

“也许吧，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把您的……可尔当做接班人培养。”

“这是你的意见，还是家族的通知？”

冯卓平摸着自己的胸脯，“一个老朋友的意见。”

“那么，你给我的这些文件，家里知道吗？”

“最迟明天一早，各家就都知道了。”

“时间足够。”甩下这句话，市长转身准备离开。

冯卓平拦下市长，道：“如果家族反对呢？”

“那么，就麻烦你重现一遍，老爷子做过的事情。”

两人走下楼梯，一个保镖在门口拿着电话等候多时。

“市长先生，电话。”

市长先生接过手机。“我在。”

电话那端：“市长先生，小少爷突然昏迷过去，一开始是鼻血不止，现在嘴巴和手指有血液流出。”

“梅林，你们现在在哪？”

“刚出木屋，还在医院路上。”

市长看向身旁的冯卓平。“送来科研所。”

电话挂断。

“现在，你得解释一下，你到底做了什么？”市长双眼死死盯着冯卓平。

……

与此同时……

市区深夜没有鸟鸣，圆月独挂，一辆黑色轿车驶入灯红酒绿处。

一位男性下车，此人灰发梳背，身板挺直，身躯健壮，刚脱下西装，从副驾驶拿起一件冲锋衣披上，又拿起电动剃须刀剃胡子，对这本就干净的下巴来说，似是有些吹毛求疵。脸上稍有几条皱纹，看似已近不惑。

推门进来一瞧，看起来是一间酒吧。左侧几架台球桌和酒桌，还有不少青年在此玩乐。

右侧一桌吧台，不少人在此饮酒，吧台从入门处一直延伸到后门。顺着吧台走去，打开后门，一条长廊映入眼帘。

穿过长廊，推开暗门。

一个大门挡在男人身前。左右还有门卫，他们见到男人，不设阻拦，经过时还贴心的告诉男人，“少爷在二楼包房。”

进入房间，眼前设有赌桌，不少赌客在此玩乐。越过赌桌，来到坐台前，拿起一盘果品，直上楼梯。

沿着二楼走廊走着，男人显然熟知此地，推开房门。

房间内共有六人，其中三男一女四人玩着麻将。另外一对男女躺在一旁的沙发上亲热。

“公叔啊，你来得真是时候，我这牌不错，可是有望一把赢会来的。”少年瞧见男人进门，戏谑道。此少年面如白玉，桃眉凤眼，一眼就能注意到稍长的金色头发绑成个小丸子。看着年岁不过十有六七。

男人说道：“少爷又戏耍我了，我只是替您特意选了份新鲜的果品送上来。”缓步进入房间，放下果品到一旁的沙发旁，随后走到少年身旁，悄悄说道：“凯特少爷，老爷让您今晚回家住。”

少年摸牌后，甩出一张七万。

“胡了！”一旁的女性笑道。

少年见状，“诶唷，还是明姐姐手气好啊。都赢了咱们一晚上了。”麻将桌数人附和笑道。见几家推牌一瞧，旁边一位牌友笑道：“哟，凯特弟弟的牌原来是七小对啊，可惜了，就差四万七万没成对，被明姐姐的万清卡牌了。”

少年扭头冲着沙发上的男人，面带笑颜说道：“勇辉哥，你牌技可不差啊，来，替我杀杀明姐姐的锐气。”

少年起身让位子。几句寒暄过后，走出房间，到一楼坐台处，让人免掉此间茶酒用度，两人便离去。

两人出门乘车，一路驶向市区外环一处河畔。

少年下车，见到一位中年男性在河畔钓鱼。夜晚看不清面容，只看得出身材稍显瘦弱。

“父亲。”少年走到一旁鞠躬。

“来了，坐吧。”男人从一旁拿出折叠凳，待少年坐下。“林氏那边，消息透露给市长了吧。”

“金本恩毕竟不是不透风的墙。只是……”少年见男人扭头对视，遂说道：“市长带着个孩子去见的金本恩。具体细节，勇辉也不太了解。”

“这孩子啊，冯家的那个博士发了些文件到我的邮箱里，你回家后自己看吧。现在市长借口入局，林梦海要是不知进退，恐怕就要中招了。”

少年叹口气。“哎，论识人断物的本事，我还是不如纳兰素。”

男人摸摸少年的头，“凯特，我卡利诺夫家就像这河中鱼，急流知退，方能不败。有空去看看你姑母，劝劝你梦海表哥。”

二人接着畅聊许久……

凯特正准备离开，被父亲叫住。“凯特，近期我就不回去了。市长近期应该会登门，到时候你替我处理吧。”

与此同时……

青瓦红砖，云烟袅袅。

一长一少两人走进祠堂内。

年岁稍长的男人名叫林梦海，豆蔻之年便掌管林氏，现已而立之年。其左眼上方有到刀疤，为少年时与他人斗狠时留下。脸颊棱角分明，尽管不蓄须，但毛发旺盛可藏不住，剃不干净的络腮胡搭配寸头。

“梦天，你似乎很久没给父祖们上香磕头了。”林梦海从香匣内取出三支立香，借着烛火点燃，交给身后的少年。

此少年名叫林梦天，是林梦海同父异母的弟弟。虽是弱冠之年，但身材也算结实，与林梦海有不少相似之处，尤其是琥珀色的双眼与高挺的鼻梁。身行虽然比起壮硕的兄长稍显消瘦，身高却比哥哥稍稍高出半个额头，只是平时总是弓着背，鲜有人注意到。

林梦天接过林梦海手中的立香，朝着林氏先祖牌位鞠躬。

“磕个头吧。”林梦海说着，走到祠堂边上，似是在找什么。

林梦天没有看向林梦海，似是知道梦海打算干啥，插上香柱后，跪在蒲团跪垫上，以头抢地。

“你说说，何必呢？”一转身，林梦海手上多出一条拇指粗的鞭子，见林梦天长跪不起，应是做好准备。

【唰】【啪】

林梦海可根本没有客气，一鞭不过瘾，高高举起右手，斜角一抽，白衬衫都破出条血印，借着力反手回抽，一到横鞭下来白衬衫又多破开个口子。

十余鞭下来，见林梦天还在喘气。林梦海打算歇歇，从祭台上拿起一瓶酒，撒在地上，给列祖列宗敬酒，不少酒水夹杂着火盆里的纸钱灰，一并打在林梦天脸上。林梦海又将酒淋在鞭子上，顺着鞭子流到林梦天后背。

“家主！”林梦天咬着牙，身背可根本撑不住再来两鞭。

林梦海沉这气，咒骂般：“你怎么和你妈一样贪啊。”

林梦天喘着大气，缓过一口气，说道：“哥哥……”

【啪】

话未说完，一鞭下来。

林梦天自知说错话，急喘大气。

见林梦天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林梦海说道：“要不是市长找到金本恩，我还不知道你都把金家变成你一个人的了。听金家说，你攒下了至少3000箱药品吧。三千箱啊，你就是每天吃10份，也能给你吃到90岁吧。”

“家主，这三千余箱，可不只是我一人的股份。”

见林梦天的话头，似是出乎意料。林梦海放下酒瓶，半蹲着，左手抓起林梦天的脑袋，扭着头彼此对视。“难道你这么好像，替我也准备了份？”松开手，又起身走到祠堂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介绍介绍？”

林梦天用手撑起身子，扭过头来看见林梦海已经坐下。调转身位，朝林梦海跪下。“半年前冯氏和纳兰氏联手曾敲过一批药品，您还记得吧？”

林梦海示意林梦天继续。

“铁矿铜铬，纳兰氏早想插手。虽然家主这两年手上抓的严实。贪婪的豺狼已经换了目标，又扣下我们家的药品与观凤市交易。”

林梦海显得不耐烦。“好弟弟，我可不是让你来祖祠这说书的。”

“纳兰氏背着冯氏与观凤市定下阴阳合同，被我知晓了。”

林梦海放下鞭子，起身走到林梦天跟前，半蹲着，说：“弟弟啊，我的弟弟。”右手抚摸着林梦天的脸颊。

【啪】

一巴掌扇来，随着声毕，林梦天脸上印着血红的巴掌印。

林梦天张着嘴，活动着括约肌，显然，这一巴掌，疼得很。舌头赶紧扫过牙床，全齿28颗据在。

“你怎么不懂呢？冯氏与纳兰勾结，卡利诺夫家怎么不插手呢？”林梦海面如魍夜叉，怒从口中出。

林梦天缓口气，说：“卡利诺夫要的，可不只是纳兰氏一家能给。”见梦海没有打断话头，接着补充道：“纳兰家已经坐稳副市长之位了，这两年一直在壮大自己的门楣。市长可不会坐视纳兰家壮大。”

林梦海背身听着话语，见先前插的立香将要燃尽，从香匣内取出三支立香，借着烛火点燃。说道：“那么，你拿什么给市长呢？”

“纳兰氏的阴阳合同上，可没有给市里的利益。”

“哈哈哈。”林梦海向祖祠牌位鞠躬后插上立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