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和切原被分在相隔的场地，两人见面之后，会心一笑。

他们都想起了昨天研究出的“反语言攻击防御术”。

弥生想要测试一下这套防御术的成功率，他大声喊：“海带头，海藻头，切原前辈，你的头发真是一塌糊涂！”

切原挑眉：“谢谢你，我也觉得我很像哈利波特。”

接下来切原也不甘示弱：“弥生，你知道吗？你真是个小不点——要不你也学一下浦山学弟，做发型让自己看起来高一些？”

弥生回忆了一下浦山椎太脑袋上顶起来的，像是钻头一样的头发……

虽然钻头是很浪漫的东西，但是如果出现在自己的脑袋上，那还是算了。

他摇摇头：“谢谢切原前辈，我知道你是想提醒我，我的潜力是巨大的，一定能很快长高的。”

两人说完相视而笑，好像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果然，只要对手说的贬义词，全都按照褒义去理解，那么自己就不会生气！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另一个球场上，丸井文太和桑原胡狼这一对好搭档，表情也是一样的天崩地裂。

桑原胡狼：“喂，我觉得我，我的耳朵好像出问题了……”

丸井文太于是狠狠掐了桑原胡狼一把。

桑原：“啊！为什么！”

丸井：“我要做个测试。”

桑原：“测试结果是什么？”

丸井恢复放松的状态，他吹出一个完美无缺的泡泡：“测试我不是在做梦。”

桑原：“……”

不过，此时还是切原那小子的情况更加引人注意，桑原喃喃道：“这小子，上次还因为有人说他的头发乱，差点和人家打起来，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丸井自认自己的天才头脑不能被这两个傻小子影响，他对临时充当裁判的一年级同学说：“开始准备吧，杰克，赤也的脾气变好是好事，不要管他了。”

说的也是，桑原摇摇头，他这次很倒霉地和自家天才分到了一组，可是头疼得很呢。

……

弥生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一个姓金田一的二年级前辈。

因为很喜欢横沟正史的《金田一耕助探案全集》，所以他对这个姓氏也非常喜欢，可惜的是，金田一前辈好像并不怎么看推理小说的样子。

不过弥生还是把自己的招式告诉了他。

第一局发球局是金田一前辈的，弥生发现金田一前辈的发球很有利，球速很快，然而相应的，旋转就差了一些。

金田一前辈的球势大力沉，他花了两球才适应，第三球成功打了回去，却不小心打成了高吊球，被金田一前辈重重打回来。

之后弥生的状态变得好了一些，但第一局已经很难挽回了，他们对拉了几球之后，金田一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

第二局开局时，金田一因为剧烈运动的原因，已经有点喘。弥生用手指着金田一执拍的右手：“前辈，接下来我会让你打不出扣杀！”

金田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他眯着眼睛，身为二年级的学长，被一年级学弟这样说，他心里当然很不爽：“臭小子，你说什么？！”

弥生并没有被前辈的臭脸吓到，他面无表情地说：“或者，即使能打扣杀，学长也不敢打。”

金田一冷哼一声：“你在做美梦吧！”

虽然是这样说，但弥生的话仍然在金田一心中烙下了痕迹，只等着之后一球一球打下去，在合适的时机，现在埋下来的伏笔就会爆发出来。

弥生的发球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练习的，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暗施巧劲。金田一被挑衅之后，一开始看到居然是这样一个软弱的球，他差点笑出来，等到挥拍迎上去才发现不对劲。

“啪”地一声小球落地，金田一的表情更差了。

裁判是前段时间不小心崴到脚，没办法参加排位赛的二年级学长，他坐得高，也看不清金田一的表情，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球都搞出失误：“咳，15-0，毛利弥生领先！”

接下来就和弥生第二局开场的时候说的一样。

扣杀是需要高度的，他尽量控制住场面，让金田一只能缩手缩脚，打不出擅长的球。

接下来的三局比赛，看起来互有输赢，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整体上是毛利弥生占据优势。

“只看这两人的表情也能看得出来吧，这个一年级的小子到现在表情都没变过，”一个刚刚打输了一场，正准备休息一下的三年级前辈说：“柳，我看这小子一脸平淡的样子，倒是有点你的风范。”

柳莲二：“……”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之前弥生被赤也全程吊打，表情也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但是直说的话，好像是揭学弟的短，所以柳斟酌了一下，谨慎地说：“听说是魔术师的Poker Face，弥生有个哥哥好像是做侦探的，他告诉弥生说，作为侦探也要练出不能被外人轻易看透的强大内心。”

“是吗？啊哈哈，”那个三年级挠挠头：“说起来，他姓毛利诶！毛利寿三郎学长以前好像说过，他伯伯是传说中的毛利小五郎啊！”

“难道姓毛利都和侦探有缘分吗，哈哈。”

说完八卦，这个三年级就跑到一旁去喝水了。

反而是柳微微皱起眉头。

毛利寿三郎……他还记得这位学长，是一个非常散漫，不认真，总是逃训的家伙。

在以强大严格著称的立海大男子网球部，毛利寿三郎是个非常另类的存在。

柳莲二在国一的时候，和这位前辈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他不像真田那样有着暴烈的性格，有什么不满的都会直接说出来，所以心里虽然不认同毛利寿三郎的网球理念，但也没有主动和对方提过。

让他真正对这位毛利前辈产生不满，还是在幸村摔倒，在医院里查出身体出现状况，可能再也不能打网球的时候。

柳莲二的内心深深地感到不公平。

热爱网球，即使身为部长，每天有很多工作要做，这样的幸村精市，每天都在医院里煎熬。

懒散的，总是逃训的，似乎从来不把网球当回事的毛利寿三郎，似乎还活跃在高中网球界。

从理性上讲，柳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幸村和毛利寿三郎是完全不同的人。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打球方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

然而他打心眼里感到不公平。

没有遇到事情之前，真的不会想得到，自己的内心会产生怎样的恶意。

柳如同往常一样面色平静，心里却在想，如果把自己的想法完全说出来的话，说不定会很令人害怕吧。

……但他对上了一张笑脸。

毫无阴霾的，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的，充满感激的笑脸。

他愣住了。

弥生扒拉着球场边缘的钢丝网，虽然这一场开始得艰难，但他最终以6:3的比分赢了金田一前辈！

在第五局开始的时候，金田一前辈的体力就告罄了，前四局的拉锯战让他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浸湿了运动服。

他不想输！

不想输给嘲讽过自己的后辈！

这时候，对面的弥生就像是不小心一样，打出了一个高吊球。

金田一知道，这是自己仅有的机会，他高高跃起，然后挥拍！

这一次，他的挥拍软弱无力。

在看到弥生那平静而坚韧的目光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

是的，自己的耐力已经在之前的比赛中消耗光，现在即使扣杀也没有一开始的威力了。

金田一最终躺倒在球场上，还是弥生把他扶起来的。比赛结束之后，小学弟卸下面无表情的面具，变得更加鲜活亲切，他扶着金田一走了两圈，又坐在一旁休息区的椅子上：“前辈，距离运动之后还是不要立刻躺下比较好哦。”

金田一：“……”

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毛利弥生：“你……”

弥生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就和之前野原他们那时候一样嘛！于是便轻车熟路地解释说：“对不起，金田一前辈，刚刚我有点太嚣张了，那其实是一个招式，就是现在还不完善。”

金田一：“……什么招式？”

弥生：“谋杀启事，这一招叫谋杀启事！金田一前辈的力气很大，所以我要尽量谋杀掉金田一前辈的扣杀！”

金田一再次：“……”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学弟的“招式”听起来很中二，但真要说效果的话，其实也不错。

就比如说他自己，经过这一场比赛之后，短时间内他再也不想打杀球了。

那种用力量碾压比自己弱小的对手的快乐似乎消失了。

……

“柳前辈！你之前说的，要有自己的风格和招式，真的有用！”

弥生快乐地扒拉着钢丝网蹦跶，他最近的训练量很大，所以现在金田一已经累的不想动，但他还能活蹦乱跳。

柳听到小学弟快乐地说：“我觉得，最近进步真的很大！”

同样都姓毛利，但弥生和那个毛利寿三郎完全不一样呢。

毛利弥生勤恳，认真，有潜力，还不愿辜负自己的潜力。

和他说了什么，他就会认真去做，得到成果之后还会像小狗一样回来“邀功”。

心里的恶意消失了。

也是，与其敌视已经升上高中部，根本见不到面的毛利寿三郎，不如把精力放在当下。

如果他能把弥生教出来，那是否能说明……勤劳的人就是比懒惰的家伙更强呢？

这两个人还是同一个姓氏，怎么能不算是命运的巧合？

柳在心里暗下决心，但他表面上还是淡淡的：“弥生，做的很棒，接下来也不要懈怠。”

弥生：“嗯！”

柳：“我会尽量把自己会的都交给你。”

“呃——”弥生听到他这样说，一下子卡壳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憋出来一句：“要交学费吗？柳前辈，我一个月大概有一万元的零用钱，不知道够不够……”

柳：“……”

他沉默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不用，弥生，用自己的未来证明我是对的吧。”

柳目前完全没有想过弥生和毛利寿三郎是堂兄弟的关系。

一是因为弥生自己在学校里没有提过（他觉得没必要），毛利寿三郎也没提过（也是觉得没必要），真田懒得说别人家的事情，切原则是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总之，柳目前的情况类似于灯下黑——

主要是毛利寿三郎给他的印象太差了（原著中有过描写，当然在两人组成双打组合之后，误会解除就和好了），而弥生给他的印象又太好了，所以下意识地没有把两个人当成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多年之后，柳莲二仍然认为这是自己数据生涯中的巨大黑历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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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校内排位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