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话已落下,但这次言淮没有搭话。

他站在床尾不知在想什么。

“小言?”见言淮看过来,郝董贴心地问:“是不是累了?”

言淮揉了揉额头,在床边坐下:“刚从任务里出来,是有点累。”

“……你进了任务?”郝董一脸的不赞同,“让其他几个人知道的话有你好看的。”

“没关系,我只告诉了您。”言淮压低了嗓音,“但您看起来并不意外。”

“你这家伙从小就喜欢顶风作案,越不让你干什么你就越要干,我还不了解你吗?”这口吻不可谓不熟稔,充满着长辈的关照与疼爱。

言淮突然不想继续迂回试探下去。

“张衡呢?”

郝董一副不太清楚的样子:“大概在隔壁照顾老陆吧,他伤的比我重。”

“那您什么时候开始求神拜佛了?”

郝董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挂在脖子上的黑玉玉牌,没想到摸了个空。一直镇定自若的郝董终于变了脸色。

“我的玉牌呢?!”四处都没有找到丢失的玉牌,他倏然抬头看向言淮,“是不是你拿走了?!”郝董回想起来刚刚言淮帮他解开衣服换药,一定是那时候他把自己的玉牌偷走了!

“小言,不要闹,快把玉牌还给我。”

郝董硬扯出来一个僵硬的笑容,这让他的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

“秦山在顶楼最里面的那间空置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些违禁物,比如能让人精神压力值失控的粉末。”心下失望,言淮干脆不再看郝董,自顾自地说下去,“那办公室被改造过,有两个暗门分别通向隔壁您的办公室和楼下张衡的办公室。甄董大概不知道他的助理一直在帮别人做事。”

“我很开心,您还是您没有被并封夺取身体。但我也很失望,您会受并封的诱惑做下这么多错事。”

到这一步郝董已经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法再隐瞒,他的脸色完全阴沉下来,不再伪装。

“那是因为你正年轻,没有感受过生命不断流失的滋味。”没有笑意的眼角耷拉下来,郝董的双眼中透出疯狂,这是言淮曾在闫卿越身上看到过的眼神。这一刻这两个同样被并封蛊惑的人形象开始重合。

“我只是想活,活得更长更健康这有什么错?我不后悔追随并封大人,我只后悔没有第一时间除掉你,让你一次次破坏大人的布局,成为并封大人最大的威胁。”

“并封大人?你说的是躲在这块石头里的家伙吗?”穿着护士服的玟狸推门进来,脸上的口罩已摘下,这让郝董一下子认出来她是谁。

“是你?你对并封大人做了什么?!”郝董挣扎着想从病床上下来。

玟狸手一松开,郝董看到了五分钟前还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牌已成粉末,他浑身力气一散从病床上跌落。

“你们,你们竟然敢……”

玟狸后退一步,右手一翻将石头粉末倒在地上。

郝董不顾形象地爬过来用手掌将黑色粉末拢在一起。

“并封大人,并封大人......”

玟狸拉着言淮又退了一步。虽然地上的老头狼狈又可怜,但她可清楚听到了他对言淮说的话。

后悔没第一时间除掉言淮?哼,那就让这老头睁大眼睛看看他所谓的并封大人是怎么自身难保的吧!她得拉着言淮,免得他一时心软过去扶他。

然而很快玟狸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啊对,她答应过他等他在身边时再进入白色空间的。毕竟精神进入空间时她的本体会短暂昏迷,需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里。

这不是着急消灭并封嘛......愤怒的情绪下去,心虚的情绪上来。玟狸刚想挠挠下巴,被言淮抓住了手腕.

“刚碰过石头,不干净。”言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心虚时就喜欢挠下巴对吧?”

“哈哈哪有......”玟狸干脆拉着言淮出了病房。欣赏反派计划落空的癫狂和在失败的反派面前秀恩爱是两回事,她只对前者有兴趣。

虽说郝董现在的样子是罪有应得,但言淮到底在收走了他所有的通讯设备后叫了医生和护士过来嘱托重点看护,等到可以出院时自有相关部门带他走。

玟狸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时言淮刚和局长汇报完毕。电话那头的沉默本身就代表了多种情绪,局长再开口时连声音都苍老了几分。

“衰老和死亡啊,我能理解他,但我绝不赞同他的做法。生命的珍贵就在于它有限。被懦弱和贪婪控制了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郝清了。孩子,你的郝清叔叔已经消失了。所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支持你。”

郝董说言淮年纪轻不懂得生命流逝的滋味,但与郝董年纪相当的局长却与他仍有不同的选择。说到底,是郝董输给了自己的贪婪和懦弱。

“既然并封已被处理,这件事情总算有个了结。我会把情况上报给联邦政府,你和玟狸辛苦了。”

了结了吗?言淮没有应下而是说道:“我没有在这里见到张衡。”他既没在郝董的病房里也没在陆董的病房中。

“张衡?哦,他的父亲就在医院的重症病房,也许他是去照看父亲了。”

“我去找他把他带回局里。”作为郝董的帮手他可做了不少事,需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重症病房在另一栋楼里,言淮和玟狸一起过去。这次是通过张衡的名字找到了具体病房号,在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重症病房不能随意出入,他们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见到了张衡。

看到两人出现,张衡并不意外:“言组长,我猜到你会查到我身上,也猜到你会找到这里。”他的视线仅在两人身上短暂停留,很快又转向另一侧。

玟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透过透明玻璃能看到房中带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那是我父亲,现在靠着各种仪器吊着命。这里每一天的花销是我两天的工资,要不是郝董出钱自助我,我已经是没有父亲的人了。”

“说这话不是为了替自己开脱,我很清楚郝董想做的事情,我是清醒地成为他手中的刀。我会和你回去,也会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只请你们帮我照看一下我的父亲,他是无辜的。”

只怕你父亲如果有一天醒过来后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并不会觉得自己无辜。玟狸在心中叹息。

张衡从长椅上站起来,拎起一旁的外套抖了抖然后穿上。

“抱歉这几天都没换衣服,有点灰。走吧,我和你们回去。”他最后看了眼病房里的父亲,跟着言淮离开了。

充满消毒水味儿的走廊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而重症病房里那位一直昏迷不醒的病人在被子底下蜷了蜷手指。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防菌服的人影进入重症病房,按部就班地检查着各项指标。记录好各项数据后她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该死。”

医院楼下。

言淮和张衡坐在车里。

张衡向外张望了好几回都没有见到玟狸的身影。

“她去卫生间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不急。”言淮老神在在地靠在驾驶座上,“你很急着被带回快穿局?”

张衡面色一抽,不再多话。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张望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座椅上仿佛有根刺让他坐立不安。

“看来你真的很急。”言淮叹了口气,“也许你在着急为什么诱导粉末还没有发挥作用?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们怎么命名你外套上的那种能让人精神压力值升高的粉末,所以随意用了个词。但我觉得还挺准确的,不是吗?”

张衡彻底僵在座位上。他明明做的那么隐秘……

言淮在张衡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下车,落下车锁。等张衡反应过来想下车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车里。

“并封替我父亲续着命,我不能违抗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不要殃及我的父亲!”

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但言淮还是根据张衡的嘴型理解了他的意思。

车内紧紧扒在车窗上的张衡看到车外的言淮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复杂,其中似有怜悯。

“你以为他还是你的父亲吗?”

什么意思?不是他的父亲还会是谁?张衡眼中闪过迷茫,但很快,他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明白了言淮的意思,密密麻麻的冷汗爬上他的背脊。

言淮不再管他,快步往刚刚离开的重症病房赶去。电梯还在五楼没下来,他干脆爬楼梯上二楼。在爬上最后一个台阶时他没忍住揉了揉太阳穴。

诱导粉末对他还是产生了作用的,只是他们错误的估计了他现在的精神压力值。他们手中的数据还停留在他情况最差的时候,而现在,即使出任务后他还没来及的检测,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现在一定比进任务前在局长办公室测量的那一次数值更低。

所以即使诱导粉末对他产生了作用也不足以让他失控,毕竟再高的数值他之前也能靠自制力撑过去。

走廊里还是如离开时那么安静,言淮敛神朝最里面的病房靠近。

希望这次玟狸没有忘了答应过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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