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白浅醒过来时,日头已偏了西,身上裹着她师父的外袍,身边布着个小几,小几上置着数个小酒坛……
他盘膝坐在几案边抬眸看看她,唇边弯起一抹她印在心间的淡笑,“醒了?”
她软糯糯的呜咽着应了一声,懒洋洋的伸个懒腰,看着滑到在脚边的外袍忍不住笑得咧开了狐狸嘴,师父可真傻!她如今是只有皮毛的狐狸,就算睡在雪地里都是不冷的~
狐狸脑袋贴上他的手臂蹭呀蹭,顺着手臂下方拱进他怀里,伸着狐狸脖子往小酒坛边凑,唔,虽然还没有酒香,却是有清醇的米香,还有馨甜的桃花香~
一缕缕好闻的香气往她鼻子里钻,他的怀里温热温热的,她往他衣襟里拱了拱,贪恋的又眯起了眼睛……
他垂眸看着又睡着的小狐狸,宠溺的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她呜咽一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他眉目间漾开绵绵笑意。
她再睡醒时已是暮色沉沉,亭子里飘着诱人的饭菜香,他细心的剔去鱼骨,又把鲜美的鱼肉分成小块,浸上酸甜的汤汁才喂给她,一条糖醋鱼被她吃得干干净净,他又带着她在桃林里绕了半个时辰散步消食。
温柔的夜色似薄纱一般笼下来,半人高的夜明珠散发出幽淡的柔光,雾霭氤氲的温泉池里,她师父做了个避水的仙障裹着她,既不会让她沉下去呛水,又能浸湿她的皮毛丝毫不影响沐浴,她周身萦着淡金的仙泽,欢喜的拿尾巴在水里拂开一层层水波,此时她倒是觉得,做一只被师父养着的小狐狸也是极好的!唔,除了不能同他……咳……
她抬起头看向池沿边转过身去帮她拿香膏的身影,不禁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健硕的脊背上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滚落下来,不知是汗水还是泉水,光洁的/肌/肤上横沉了几道浅淡的疤痕,丝毫不影响美感,反而更添英武气息,脖颈上不甚整齐的挂着几抹深深浅浅的红痕,她脑袋里忽然浮现出一些羞人的画面……
他拿了香膏转回身,便瞧见傻傻盯着他的小狐狸,流口水了……
他微扬起眉心,好笑的伸手在她的狐狸嘴上抹了一把,“想什么想得流口水,想吃为师的肉了?”
她猛地一僵,紧忙拿爪子抹了抹自己的狐狸嘴,流口水了?雪白的皮毛渐渐晕了粉霞,羞窘的一头扎进水面里,“呜~咳~”
他一把捞起呛水的小狐狸,无奈的微蹙了眉,一下下拍着狐狸背顺气,待她咳的不厉害了,才似笑非笑的道,“这般心急做什么,为师给你吃就是了。”说着便把手腕递到狐狸嘴边。
她哀嚎着呜咽一声,脑袋顶开他的手腕一头扎进他怀里,没脸见人了!
……
翌日醒来,她睁开眼睛便是先看看自己的狐狸爪子,可惜还是没有恢复仙身,她绝望的趴在床上不肯起,他哄着她说要带她去山下捕鱼,她才勉强打起几分精神。他带她捕了半日的鱼,又抚了半日曲子给她听,晚上她睡不着时,还念了话本子给她听。
次翌日她醒来时,仍是狐狸身,他带她扑了半日的蝴蝶,又做了红珊瑚的小梳子给她梳理狐狸毛。
复次翌日她醒来时,依旧是狐狸身,他带她一道烧制了一个大茶碗,绘了她的原身,还印了一个她的爪子印。
再复次日她醒来时,映入眼帘的还是狐狸爪子……
……
半月悠悠而过,滟滟晴光毫不吝啬的洒落下来,悄然绽放的灼灼繁花很恬静,跑在花间嬉闹的白狐狸很恬静,枝头逗趣的两只小黄鸟很恬静,小几上的袅袅茶烟很恬静,小几旁端坐的男子手执书卷很恬静,整个昆仑虚圣境都很恬静,唯一不恬静的,便是战神的心……
墨渊手中的佛经已是半晌未翻动过,修长的剑眉轻轻拢着,沉静的眸光望着跑在花海里追着花瓣撒欢的小狐狸。
他本来还想着让她多做些时日的小狐狸长一长记性,免得下回再敢离家出走,可近几日来,小狐狸是越发的欢脱,越发的享受做狐狸的日子,他觉着再这般用不了几日,这没心肝的小狐狸,怕是都要将他这个夫君抛之脑后了……
白浅仰着狐狸脑袋去接飘落的花瓣,忽见半空中聚起无数的桃花,眨眼睛便结成了个硕大的花床悬在地面之上,晃神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已是她师父的俊脸……
她懵懵的眨了眨眼睛,好奇的左右瞧了瞧,竟又有数不尽的花瓣飘飘扬扬的飞过来围绕在花床四周,连带着头顶上的湛蓝天空都被花瓣隔开了,金色的阳光透过花瓣间隙洒下来,更显得这个被花瓣围成的小屋子美妙的如梦似幻……
她惊喜万分的想在这花床上肆意的滚上一滚,奈何却被他困的牢牢的不能动,她定定的瞧着眼前沉静漆黑的眸,唔,他做出这么好看的花瓣房子不是给她玩的么?为何不放开她呢?
他微微挑眉看着跑神的小狐狸,贴上嫣红的小嘴儿啄了一口,她抿了抿唇,湿漉漉的大眼睛怯怯看着他,他好笑的点上她的小鼻尖,“傻了么?”
她眨巴眨巴眼睛,脑袋里有些迷糊……
他拉着蜷缩在身前的小手带嘴边轻咬了一口……
她陡然瞪大眼睛,狐狸爪子变成了白静的肌肤,低头往自己身上看,竟然已经变回了仙身!
她惊喜得欢呼着抱住他的脖颈摇晃,“师父!我变回来了!终于变回来了!”
他挑起眉心,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语气淡淡凉凉的,“嗯,又可以离家出走了。”
她蓦地一僵,欢喜的笑容消融在紧抿的唇缝里,态度极其诚恳的认错道,“师父~十七知道错了,十七保证再也不离家出走了!”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小嘴儿,讨好勾着他的脖颈拉近,“十七认罚~”
他微勾了勾嘴角,轻叹着缓缓贴近,印上香甜的唇……
她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心尖儿酸软的疼,他定是想她了吧,成婚以来他们几乎每日都要腻歪一番,如今都半月未亲近了,他定是想要她的吧……
无尽的懊悔在心底席卷,她抬起下巴加深思念的缠绵,手自脖颈滑下来,急切的摸索上腰带扯开……
他低笑着在甜软的唇瓣上狠咬了一口,一层层解开她的衣……
……
簌簌而落的花瓣渐渐平息,偶余一两片柔柔的飘落……
她灼烫的脸颊贴在他胸膛上,闭着眼睛感受急促有力的心跳,嗓音嘶哑娇媚,软绵绵的唤他,“师父~”
他低哑的应声,眉目间是魇/足的舒展,怜爱的抚着她的发,“回去睡吧。”
她懒洋洋的抬眸看看四周遍布的桃花瓣,喜欢极了,指头搭上拢着仙障的花瓣床按一按,水波一般的涟漪层层漾开,这么好看的桃花床,她还没玩够呢,轻轻在他胸膛蹭着摇头,是有些昏沉欲睡,但却不想睡,半月未能同他说话,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呢,手搭在胸膛上摩挲,“师父~你怪十七么?”
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轻拍着她的背,缱绻的眸色里尽是宠溺的笑,“怪什么?”
她自责的扁着嘴,小声的嘟囔,“离家出走~”
他捞起她往上带了带,笑意沉沉的看着她,“为何想要离家出走?”
她讪讪的哼唧了一声,指头点上因缠绵而饱满鲜红的唇,心虚的软声呢喃,“谁让你不许人家吃饭的~”
他挑眉看着她,大手缓缓的往下挪,暧昧的轻拍一下,“说实话。”
她娇滴滴的轻哼一声,忿忿的扭了扭身子,躲闪开灼热的目光,讪讪的清着嗓子,“咳,那个~三哥说~这离家出走其中的乐趣,很是妙不可言~”
他微蹙了蹙眉,小狐狸的四个哥哥,大哥识人不明,二哥把他画的奇丑无比,三哥误导小狐狸离家出走,四哥就更不用说了,都不靠谱……
他心疼的紧了紧手臂,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小十七可找到这其中的乐趣了?”
她幽怨的哼了一鼻子,脑袋窝在他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没有,一点都不好玩~”
他垂眸看着她,掩下宠溺的笑意,“嗯,回头把此番离家出走的体悟,写出来交与为师。”
她陡然一僵,眨巴着水濛濛的大眼睛抬头看他,“能不能不写?”
他挑起眉心,淡淡的开口,“不能。”
她哼哼唧唧的撅起嘴,埋头在他胸膛上恨恨的咬上一口,哼,都成亲了还要罚她,坏死了!指头一下下戳着淡红的牙印,一片粉嫩的花瓣飘落……
她怔怔眨了眨眼睛,忽的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猛然坐起身,身上披着的外袍滑落恍若未觉,抬手捏起法诀,上方笼着的花瓣乖乖的飘下一缕落在她的手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仙法也恢复了,她如今是他的妻,若是修为出了什么差错,那可真是天大的事了。
他指尖掠过金光,改了此间温度以免她着凉,挑眉瞧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曼妙人儿,他的小十七向来害羞,与他亲近时总是喜欢遮遮掩掩,如现下这般坦露在他面前,也只有情/迷/意/乱之时,含笑的目光从容的由上至下,不动声色的细细欣赏这难得的香/艳景致……
她因着一时欢喜,周身又暖融融的,并未留意到自己是光溜溜的,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被花瓣围出来的屋子,只觉着她的师父委实忒有情/趣……
这大大的圆形花床比师父往日闭关的圆榻还要大出许多,四周笼着的花瓣聚成个大大的半圆,他们现下仿若置身于一个大大的花球里面,上方的花瓣偶尔飘落下来那么一两片,静谧又柔情……
她眨巴眨巴眼睛,忽的莞尔一笑,抬手再招来一把花瓣,一片一片的往他胸膛上摆,口中念念有词,“写上十七的名字……师父就是十七一个人的……永远都是十七一个人的……”
他垂眸看着白嫩的指尖捏着粉嫩的花瓣,一片一片落在胸膛上,每一次相接都是一缕/酥/痒的情动,裹着她念出的字眼悄无声息的钻进心口里,静静的看着指尖最后一片花瓣落下,胸膛上陈列了两个极其简单却刻入元神深处的字,十七……心底无声的喟叹,伸手轻轻的唤她,“过来……”
她怔怔的咽了咽口水,脸颊灼烫的似火烧,方才一时兴起,没留意,现下最后一片花瓣落下,她没出息的再咽了咽口水……
他好笑的看着直直盯着自己的小狐狸,拉上她的小手带她趴到他身上,手抚上红得欲滴血的小脸儿,掩着笑意逗她,“师父不能是小十七一个人的……”
她心头骤然一凉,酸涩的水雾便要往眼眶上冲。
他印上艳红的小嘴儿,亲昵的磨蹭着,含笑低语,“总不好将你的师兄们都逐出师门……”
她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娇笑着拍上他胸膛。
他抚着她的小脸儿推开一些,灼热的眸沉静的望进她的眼里,淡笑着轻语,“墨渊是你一个人……”四海八荒是他的使命,而她,是他的生命。
轻得近似叹息的声音,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沉入她的心底,其实他不常对她说情话的,即使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他亦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念着她,而不论他说与不说,她亦是知晓的,他们彼此相属,密不可分。
她忽闪一下姣媚盈盈的黑眼睛,嫣红的唇扬起甜美的弧度,两手捧上他的脸,娇蛮的清脆道,“墨渊自然是我一个人的!师父也是十七一个人的!”
明媚的笑绽开,明媚的吻落下,满心的甜蜜满足,她的师父同师兄们的师父是不一样的!一直都是不一样的!他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师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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