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华,又名悦意华,见者心悦……
上一世,她错将被背弃的不甘当成了爱,为离镜伤情,他带她来了此处……
七万年前,他误以为她为离镜伤情,又带她来了此处……
悦意华……
见者心悦……
见者心悦……
原来那时,他待她的情意,便是那样的厚重,那样的细腻……
上空漂浮着的流光朦朦胧胧,五颜六色,偶有一两缕穿过花间,拂得洁白的花朵轻轻摇曳,静谧又美妙,她眨一眨眼睛,偏头看他,“师父,你说,十七若是能早一些发觉师父的心意,我们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他淡淡的勾起嘴角,也不转头看她,只专注的看着头顶上的流光妙华,仿佛入眼的每一处景致都是他的小十七,若是她能早一些发觉他的心意?他认真的想了想,唇边的笑意更深,“只怕会将为师当成断袖了……”
她忽闪忽闪眼睛,骨碌一下从他怀里爬起来,半个身子趴到他胸膛上,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忽的莞尔笑了,她才不会将他当成断袖呢~就算那时她真的察觉到一些,她也不会多想的,也不敢多想,她在心里那样神圣,神圣得高不可攀,神圣得只能仰望,神圣得她只要能站在他身后追随,已是心满意足……
他挑眉瞧着他的小十七又满眼恋慕的望向自己跑神,真是又好笑又喜爱,自打成亲以来,他们日日相对几乎都未曾分开过,她却是还是能这般时时望着他犯花痴,年少时因着容貌颇盛惹过许多麻烦,那时他便厌恶自己这张脸,此时他倒是觉得,这张脸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的小十七喜欢,他揽着柔弱的腰肢抱起她放在自己身上,溺爱的啄上花瓣小嘴儿,“看不够?”
她小小的惊噫了一声,悠悠回神有些没听懂他的话,“嗯?”近在咫尺的俊脸微微挑着眉心,温润的眸中满是让她沉溺的温暖,这样被他抱在身上,此情此景,她突然起七万年前,那时她同他一起摔在花海里,便是现下这般形容,那时,她因着心虚便先发制人的调侃他娇弱,而后便被他一下子压在了身下,那是他们第一次那般亲近,原来那时她脑袋里浮现的画面是先前他们在上清境亲吻的画面,她那时竟还以为是自己看春宫看得多了,没想到那画面竟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就说嘛,她一共也未看过几本春/宫呀~
身上的人儿回神了那么一瞬,又定定的望着他跑神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悄悄的红了小脸儿,真是可爱的紧,他扣在腰肢的手往下挪了挪,不轻不重的抚弄了一把,小狐狸娇滴滴的“啊~”了一声,他好笑的挑了眉梢,低低的问,“在想什么?”
她陡然回神,这回倒是听清了她师父在问什么,不过这却是不好回答,她总不能说,是在回味七万年前他是如何亲她的,咳,委实说不出口~温热的大手覆在她后腰上磨蹭着,直惹得她越发情动,她挪着身子躲了躲,不大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咳,师父~我饿了,我们回吧~”
他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扣紧娇软的腰肢不让她扭蹭,唇边抿着点似笑非笑,“想吃什么?”
她对上意味颇深的眸光,怔了一瞬,噗嗤一下笑出声,爪子拍上他肩头,软糯糯的娇嗔,“师父!~我是真的饿了!”
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不急不缓的抱着她起身,“嗯,为师知道……”
她勾上他的脖颈,急得直荡脚丫,“哎呀不是!十七是肚子饿了~”
“嗯,为师知道,小十七肚子饿了……”
“师父!十七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就是……哼!”
“什么?”
“……师父~听说这曼陀罗华里住着一头特别可怕的妖兽,专爱吃师父这般生得好看的男子……”
“嗯,为师也听说过。”
“师父也听说过??”
“嗯,那可怕的妖兽生得一身雪白的皮毛,还有九条漂亮的尾巴……”
“…………师父!~~”
……
九重天掌管瑶池的红莲仙子成玉元君,近日来忙碌于追着上神满天跑……
前几日,成玉元君去太晨宫找帝后叙旧时,听说白浅上神同墨渊上神竟是游玩到了天宫,现下就在太晨宫里小住着!
成玉平日里最最崇拜的就是女上神,一直以来她有都一个心愿,倘若能亲手摸一摸女上神,沾一沾上神的仙气儿,她这仙生可是了了一大憾事呢!那日她从晌午等到帝君和帝后要安寝,也未能等到据说是出去赏景的战神夫妻得以拜见。
翌日她早早的又赶去太晨宫截堵,却也还是晚了,不过帝后告诉她,她姑姑同姑父今早临走的时候好像是说要去三十一天的紫藤架那扑蝴蝶……
她得了这消息后紧忙往三十一天赶,预备跟崇拜的女上神来上一场紫藤花下扑蝴蝶的偶遇,可惜等她赶到时已不见上神身影,唯那如幕似瀑的花架下还余了那么三两只累得直扑腾的蝴蝶~
她同那厢洒扫的小仙娥打听,可有瞧见白浅上神往何方去了?小仙娥同她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当是时她们远远的瞧见,墨渊上神是如何如何的摘了一串紫藤花别在了白浅上神的发鬓间,白浅上神是如何如何的捏着巾帕为墨渊上神沾了额角,两位上神是如何如何的扑了蝴蝶,品了香茶,而后携手往东边去了,隐约听得白浅上神好像念叨着什么云海霞光什么的……
于是她又一路奔到这天上云海霞光最好看且在东方最适宜观赏的地界,却连半点人影也未见到!
她垂头丧气的往回走,本想再回太晨宫去蹲守,却在半路上听到两个小仙娥窃窃私语,说是适才她们在三十三天的菩提园里瞧见了墨渊上神在抚琴,白浅上神在踏音起舞,她们这些个粗陋的小仙于琴音上自然没有什么造诣,只听出了墨渊上神那琴音极其好听,连枝头上的灵鸟都在啼鸣唱和,至于白浅上神那翩然若蝶的舞姿真真是看得她们这些个女子都心驰神往了,当着不愧为四海八荒第一美人……
两个小仙娥的还在欢欣鼓舞的交头接耳,成玉已是没心思再听,她火急火燎的再赶到菩提园时,又是神去园空……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悠悠的往回走,半路又猛地被个小仙侍撞得险些栽了跟头,她拽住小仙问他为何如此匆忙可是天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仙支支吾吾的老半天才挤出了一句结结巴巴又长又唠叨的话语……
他乃是星宿府上当差的小仙,适才他们家主子突然察觉出星海南头的星子似是被人摘了,但又觉得此事不大可能有人做得到,所以让他去瞧一眼,他赶到星海之时便瞧见了那副让他心惊胆战的画面……
星海之中悬浮着一方雪白雪白的羽毛毯子,羽毛毯子之上墨渊上神同白浅上神相依而坐,当是时,白浅上神一手指着远方的一颗湛蓝色星子,好像是说了些什么,墨渊上神便一下子把白浅上神抱进了怀里,亲,亲,亲了白浅上神,的额头……
成玉听得此言后很是同情的瞅了小仙侍一眼,就亲个额头也至于将他吓成这样?真是没前途!就亲个额头而已,她还以为,咳~
其实小仙侍后头还有一句话没说,当时墨渊上神亲上了白浅上神的额头,然后他眼前就猛地落下了一道金灿灿的仙障,差点就将他给砸扁了!他这险些丢了魂便是被那突如其来的仙障给吓的~
成玉听了小仙侍的话后,这累了一整日的身子倏然又精力充沛,腾着仙云往星海那去倒也不急~此处离星海不远,且也不好去扫了人家夫妻俩的,咳,雅兴呀!
她悠哉悠哉的行至距星海还有些远的一处云坳里,幻出个硕大的花瓣当被子躺下小憩,四下静谧得恍若虚无,只有周身并上空零零碎碎的星子孤单的挂着,她一边赏景一边小憩一边蹲守上神,赏着赏着便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想着想着便想得心尖儿有些泛酸,酸着酸着便眼睛也有些泛酸,再之后,她便睡着了……
待一觉醒来也不知睡了多久,总之是又未能见着上神……
之后的几日里,她追着上神将三十六重天跑了个遍,唔,除开九重天……
今日已是第七日,她听司命说,今早他去青云殿给帝君他老人家取东西时,巧遇了墨渊上神正带着白浅上神在青云殿后头的无忧林里捉迷藏,当时他也没有看得太仔细,就只瞧见白浅上神笑得像孩童一般跳到了墨渊上神的背上,墨渊上神便背着白浅上神有说有笑的走了,他隐约听着白浅上神好像念叨了一句曼陀罗华什么的~
青云殿所处的三十六天乃是天界最高之是所在,一般的小仙是无法登上三十六重大罗天的,大罗天之上有青云成海,不知从何时竟生出了一片只有在梵境才能得见的曼陀罗华,这花生得稀罕,自然也不是常人可得见的,若非高深修为又或是机缘不一般者,是无法登上青云海一赏这曼陀华的,碰巧,成玉便是这机缘不一般中的一个~
她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知爬了几个时辰总算瞧见了壮阔无垠的曼陀罗华,可哪里有上神的影子呢?……
……
天河岸边飘散着惹人悸动的烟火气,将烬的小火堆还余着着闪烁的星火。
墨渊盘膝而坐,专注的剔着鱼骨。
白浅皓腕撑着下巴,手肘支在膝头,痴痴的瞧着她师父,一条外焦里嫩还挂着油花的肥鱼递过来,她笑眯眯的往他跟前蹭了蹭,爪子扯上他的衣摆,“喂我~”
他瞧着她黏人的小模样,宠溺的勾起嘴角,夹起鱼肉喂过去,她却没骨头般的躺着在他膝头上了,他好笑的微挑了眉心,揶揄的语气里满是宠溺,“越发的好吃懒做了,起来吃。”
她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娇羞的莞尔一笑,爪子摇着他的袖子,软软糯糯的耍赖,“唔,不起,啊~”
他无奈的挑眉与她对视几瞬,夹起鱼肉喂进等食的小嘴儿里。
鲜美的滋味含在口中,她享受的闭上眼睛,鼻腔却是酸的,和上一世的味道一模一样呢~那时她因着离镜一事心中憋闷的几日吃不下饭,那日,本是轮到他登坛讲道,他却带她来了此处游玩,她抓了大半日的鱼,累得肚子饿,他便烤鱼给她吃,她吃得饱饱的竟觉得心头的郁结也散了七七八八,那是她上一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温热适宜的鱼肉又喂到嘴边,她眉眼弯弯的张嘴接下,一条鱼吃得干干净净,转过身把脸蹭进他的衣袍里,悄悄抹去眼角溢出的水泽,再转回头看他,笑盈盈的呢喃,“师父这烤鱼手艺可是一点也没变呢~”
他嘴角抿着淡淡的笑,伸手抚上她的脸,指腹抹去一点残余的晶莹,心头酸软的疼,她偷偷在他衣襟上抹眼泪他又怎会不知,又来此处烤鱼,她是想起那些过往了吧,真傻,其实那时他还能守着她,并不觉得苦。他们成亲后的这些日子太过美满,他心中早已再无伤痛,若定要说有,也只余,未能护好她……
他细细的顺着她的发,俯身印上她额间,想退开,又很是不舍,含笑印上香喷喷的小嘴儿,“可想听曲子?”
她惊得一颤,紧忙骨碌着爬起身,讪讪的清了清嗓子,又理了理衣裙,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似的!幽怨的瞥他一眼,他正笑意沉沉的看着她,她羞涩的躲闪开目光,小小的嗔了一句,“当心被人看到了~”唇边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拂手去了燃尽的火堆,也学着七万年前他的模样,拈起一缕云絮幻成琴,偏头笑晏晏的看他,“十七弹曲子给师父听!”
他眉目含笑,柔声的应,“好。”
她稍作思量,莞尔一笑,清润婉转的琴音自玉指下悠扬流淌,正是七万年前他在此处抚给她听的那首曲子,尽是缱绻绵长的情意……
耳边忽闻水花泠泠,抬眼望去,眼睛一亮,波光粼粼的天河里原本那傻头傻脑青面獠牙的大鱼已不知去向,现下入眼尽是身泛银光巴掌大的小鱼,她记得那时师父同她说,这是天河底下的冰鱼……
缀了大半个河面的小鱼时而聚在一处嬉闹,时而调皮的跃出水面,很是有几分闻音起舞的架势,她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唔,诚然她现下的琴艺确实还算不错,但却还不至于能引得万万年隐于河底的鱼儿都游出来共舞~
她了然的偏头看他,他正含笑看着她,湛湛深眸里的柔情蜜意都要溢出来了,她没出息的晃了晃神,转回头看向璀璨炫目的天河,脑袋忽的灵光一闪,默念个分身诀凌空而起,摊手幻出玉清昆仑扇化剑,轻飘飘的落在河面上,剑尖稳稳的指向他,得意洋洋的挑起眉梢,清甜的嗓音携着笑,“墨渊上神!可愿指教一二?”
他挑眉瞧着那恣意飞扬的小狐狸,这副小模样可是像极了七万年前的小十七,唇边抿起似有若无的笑,不急不缓的起身,右手中金茫大盛,飞身踏水立于她十步之遥,轩辕剑亦直指那没良心的小狐狸,“还请白浅上神,手下留情。”
他话虽如此说,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可是没有半点让她手下留情的意思,她瞧着那不偏不倚指着自己的上古神器,暗戳戳的磨了磨狐狸牙,缠绵的琴音骤然兵戈铁马,挽上剑花卯足了劲儿的朝他冲了过去~
依旧是七万年前的天河之上,依旧是七万年前的美妙琴音,依旧是七万年前的鱼儿共舞,依旧是一双璧人宛若天成,只是当年那飘逸缠绵的剑舞,变成了如今势如破竹的剑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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