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一室静谧,白浅上神在黑漆漆的夜色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睡不着……
上床那会儿她本想拿个话本子来看,奈何她家夫君不许,枕边是轻浅绵长的呼吸,听着她家夫君已是睡得香甜,她偷偷的拂手燃上一盏烛火,再瞧一瞧枕边的人儿,唔,确是睡得很香甜,她蹑手蹑脚的悄悄坐起身,想要招个话本子来看,回眸再瞄一眼她家夫君时,便忽地改了主意,话本子哪有她家夫君好看呢~
她小心翼翼的挪着身子半靠在床头,笑眯眯的瞧着安静的睡颜,贪恋的目光细细的描摹如画的眉眼,真是怎样看也看不够~
唔,说起来,这十二万余年,他看过师父的各种模样,却独独没有看过师父不留胡须的模样,遥想彼时在梦境中见到的没有胡须的师父……
唔,说起来,师父蓄了胡须也有二十几万年了,想来,也该瞧腻了吧?
不如……
她偷偷摸摸的坐直身子,一手撑在床上扶稳,一手幻出一把趁手的小匕首,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一点一点凑近,犯难的琢磨着该从何处下手,抬眼间却见安睡的小白脸不知何时睁了眼~
她吓得猛地一抖,惊呼间手上也不自觉的松了力道,眼瞅着寒光凛凛的匕首朝他脸上掉下去,她吓得狐狸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挡,下落的刀锋眼看要贴到她手背时忽地停住,随即被她家夫君收了去,她慌忙的凑近他跟前,爪子在他脸上摸索着细看,抖着嗓子慌乱道,“疼不疼?有没有伤到哪里?”
墨渊暗暗的抽了抽嘴角,拉下胡乱拍在脸上的小爪子,微微挑眉瞧着惊慌失措的小脸儿,淡淡的语气很是意味难明,“小十七是想要谋杀亲夫?”
她瞧着他没有伤到分毫才松了口气,爪子软趴趴的拍上他胸膛,不乐意的娇笑着嗔恼,“不许胡说!~”
他捞着小娘子往上带一带,让她与他视线齐平,意味深长的挑眉问,“那是想要趁着为夫睡着,偷袭为夫?”
她讪讪的抿着小嘴儿笑,爪子软软的抓上胡渣,不大好意思的哼唧着嘟囔,“人家是想刮胡须来着~”
他别有意味的深深瞧她一眼,扣着细腰翻身将她覆在身下,掩着笑意故作沉肃的问,“娘子可是嫌为夫老了?”
她蓦地一噎,定定的看他几瞬,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爪子捧上板正的俊脸,撅起小嘴儿殷勤的在薄唇上啃一口,笑晏晏的娇声嗔着,“不许乱说!我家夫君才不老呢!~”贪恋的凝望着一如初见的俊雅容颜,指腹摩挲上温柔得惹人心痒的胡茬,呆呆的忽闪一下眼睛,唔,有些舍不得呢~不过即便去了胡须用不了几日便又能长出来了呀,不真真切切的瞧瞧自家夫君没有胡须的模样,还是觉得有些亏了!
她狡黠的眨巴眨巴眼睛,即是他醒了,那她便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她下定决心的看进似笑非笑的温软眸光里,讪讪的清一清嗓子,拿捏出自认最温柔似水的眼波,软着嗓子媚声细语的哄道,“师父~你这胡须蓄了也有二十几万年了,定是瞧的厌了吧?不如十七帮你将胡须去了瞧一瞧?”
他似有若无的微微挑了眉心,不置可否的瞧她半刻,缓缓凑近笑得明艳动人的小脸儿,慢条斯理的意味深长道,“才成婚不过三万余年,娘子看为夫的这张脸,便看的厌了……”
她急得连忙解释,话还未出口,唇却被狠狠咬了一口,她吃痛的哼唧一声,温热的气息已凑到了她耳边啄着,覆在她腰上的大手也慢悠悠的挪到了肋骨上,她痒得咯咯直笑,扭蹭着躲着磨人的大手,小爪子又推上耳边的酥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哎呀~十七没有~没有嫌~小白脸~”
他好笑的挑了挑眉,俯身啄上白嫩的玉颈,也低低的笑出了声,宠溺的低音里满是笑意,“谁是小白脸?嗯?”
她痒得笑个不停,连连求饶的小语调里尽是清脆的笑声,“哎呀师父!~错了错了~十七~十七是小白脸~”数着肋骨的大手变成了温柔的重握,她气喘吁吁的颤着小手抱上他的脖颈,却忽觉下腹有些疼,深深的吸上一口气,竟是疼得越来越厉害,不自禁的抓上他脖颈,呢喃出声,“唔,疼……”
他蓦地心头一紧,起身才瞧见她疼得都皱了眉,他不禁沉沉紧了眉,忙低头在她身上打量,低低的声线都有些不稳,“哪里疼?”
她抿着唇轻轻的喘着,小手覆上小腹不自禁的按着,疑惑的喃喃应,“肚子疼……”
他一手覆上下腹,一手握上腕间探脉,指尖搭到脉上却骤然一僵,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泛白的小脸儿,不禁紧紧的皱了眉,再细细的压上脉象,屏着呼吸静默的查探半晌,覆着小腹的掌心凝起仙力为她舒缓疼痛,缓缓放开纤细的手腕,无声的深深叹了叹,心底又酸又软,又甜又疼,千百般滋味回转,无以名状……
疼痛渐渐消散,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却见她家夫君正面色凝重的定定瞧着她,唔,说不出的凝重,看得她都有些心慌,她懵懵的起身拉上他的手,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师父?怎么了?”迷惑的低头瞧瞧自己的肚子,再抬头看向依旧凝重的俊脸,呐呐的问,“十七病了?”
她家夫君依旧一脸凝重的瞧着她不说话,她不禁抽了抽嘴角,该不会真的得了什么重病吧?眼前的俊脸就这么紧紧的盯着她,直盯得她心慌一阵胜似一阵,即便是当初若水一战她也未见他有过如此凝重的神情,她慌乱的拽着他的手轻轻摇一摇,软软的嗓音都有些打颤,“师父~你别吓十七啊~到底怎么了?”
他似有若无的轻叹了叹,回握住微凉的小手安抚,疼惜的凝望着娇嫩的容颜,低低的嗓音似有些干涩,“有了。”
她懵懵的眨眨眼,“嗯?”
他无奈的瞧着让人又气又怜的小脸儿,沉沉的咬牙道,“有孕了……”
她怔怔的再眨一眨眼,蓦地睁大眼睛,讶然失声,“有孕了?”僵着身子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再抬头看向她家夫君,不敢相信的抖着嗓子问,“有了?真的有了?”眼前的小白脸只阴沉着脸不说话,她定定的与他对视几瞬,猛地扑进他怀里,开心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瞧着她家夫君这副气得不轻的形容便定是有孕无疑了!
她欢喜的紧紧抱着他,又忍不住使劲儿拍着他的背,激动得抖着嗓子嚷嚷,似是要将满心的喜悦都喊出来一般,“师父~我们又有宝宝了!你又要做爹了!师父,你开不开心?我们又有宝宝了!又有宝宝了!”
他一手环在她腰间,一手覆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低垂的凤眸里亦有星光莹莹,他们又有孩儿了,他又怎会不开心,只是一想到她又要受苦,他便觉得心都碎了,不自禁的收紧手臂,疼惜的亲吻印在她发间,无声的深深叹息,扶她退出怀中躺下,拉过被子为她盖好。
她两只爪子都抚在自己的肚子上,笑得合不拢嘴,余光里瞥见她家夫君竟是要下床,她急忙抓上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问,“你去哪?”
他回手握住小手放回被子里,语气依旧淡淡,却难掩疼惜和宠溺,“躺好,我去煎药。”
她忽地想起什么,紧忙又抓上他的手,焦急的颤声问,“我们的宝宝没事吧?”
他安抚的拍一拍小手,柔声的答,“没事,睡一会儿吧。”
她抿小嘴儿乖乖的点点头,瞧着转回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又偷偷的笑了,怎的就有了呢?怎的这么快就有了呢?宝宝呀宝宝,你可真是贴心,知道娘亲想你了是不是?
他行至门口又回望了一眼,乖乖躺在床上的小狐狸还在傻笑着,他无奈的蹙了蹙眉,迈出门口也浅浅的勾了嘴角,又轻轻的叹了叹,数月前才吃了避子桃,如今竟是有孕了……
那时她一边吃着桃子一边闹着说肚子饿让他去给他做吃的,还一脸认真的同他表明心意,说日后不打算要孩儿,一来有了孩儿便得有三年之久不能同他亲近,二来有了孩儿便得有三年之久不能喝酒,三来有孕生子委实太辛苦,她虽说的情真意切,他亦知这狡猾的小狐狸信不过,不过想着厨房就在亭子对面,他即便是在厨房里给她做吃的,亦能瞧着她将桃子吃完,便也起身去给她做吃的了。
他当时瞧着她一边啃着桃子一边拿帕子抹着嘴,还在好笑着这向来懒散的小狐狸何时竟也如此讲究起来了,如今回想起来方知,她那哪里是在擦嘴,分明是趁着擦嘴的空档,将桃子吐在帕子里了……
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做了此等大事……
这小狐狸当真是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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