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外,青丘之邻的十里桃林数万年如一日繁花似锦,粉霞漫天。
折颜上神此时正悠闲的把着鱼竿,思忖着钓上几尾肥鱼去给真真做个糖醋鱼将真真哄回来。前日他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他便负气又去追毕方了,唉,真真近年来被他惯的脾气愈发的大了。唇角勾起宠溺一笑,忽觉出熟悉的仙泽,微微侧目一瞟,倏然起身迎过去,“司音受伤了?”
司音讪讪的清了清嗓子,“咳,脚崴了……”
折颜抽了抽嘴角,调侃道,“司音啊,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堂堂仙君不过崴了脚还需你师父抱着?”
司音也颇觉得不好意思,这一路上她都在他胸口戳了好几次了,“师父,十七伤的不重,能走的,放我下来吧。”可他却如未听到一般。唉,此时被老凤凰调侃,她虽心上也认同,嘴上却是不服软的,心虚的嚷嚷道,“师父就是喜欢抱着我,哼!”
折颜歪了歪嘴角,心道这小狐狸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再这般被他的兄弟宠下去,怕是这四海八荒也无人敢娶她了。呵~他们兄弟二人啊,怕是都要栽到白家的小狐狸手里咯!抬手幻出药瓶丢给墨渊,转身继续去钓他的肥鱼了。
墨渊接过药瓶,抱着小狐狸进了茅屋,将她放在床上,一边为她脱去鞋袜将莹白的小脚丫放在自己腿上,一边似笑非笑的道,“小十七怎知,为师喜欢抱着你?”
司音卡了一卡,“我,咳,我……我……”心虚的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唉,师父近来是越发爱逗她了!
随着他的力道,冰凉的药膏在踝间散开,本就伤的不重,半盏茶过后她已觉不出痛感,抓着他的手臂神秘道,“师父,我知道老凤凰藏酒的地方,我带你去挖酒!”
麻利的穿好鞋袜利落下床,脚方落地尚未迈出一步身子忽的一轻,他又将她抱起,她微微凝眉,“师父,十七没事了,能自己走了!”
他只淡淡的道,“哪边?”
她见他未有放下她的意思,便抬手勾紧他的脖颈,心里泛起丝丝甜意,朝屋后扬了扬下巴,“那边。”
折颜此时已又钓上来一尾肥鱼,忽的飘过一阵酒香,唉,一万年来这师徒俩时不时的便来他这搜刮一番,他那万年佳酿都被那小狐狸喝的所剩无几了!幽幽回头往石桌旁一瞧,嘴角轻挑,呵~今日小狐狸这酒找的……悠然的起身提起鱼篓,别有深意的拉长语调道,“我去找真真,你们师徒二人便留几日给我看家罢!哦,对了,司音啊,带你师父睡你的屋子,我的屋子向来不给外人睡的,你四哥的也是。”
司音嘬了口酒,嫌弃的含糊应声,“知道了!”这老凤凰忒小心眼,师父是他的义弟,哪里算的上外人,不睡便不睡,她的屋子虽小了些,床也窄了些,但挤一挤勉强也是能睡下的!
清凉的风吹起一阵阵的粉色花浪,半坛酒下肚,她用力的摆了摆头,今日这酒,似乎跟往日喝的不大一样……
她抬手松了松领口,怎的今日的风燥热的很,抬眼望去漫天烟霞粉雾如梦似幻,她眨了眨眼,那粉雾中走来一抹暗蓝身影……
脑袋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那个人是她等了万万年的人,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手里的酒坛滑落,她起身欲向他奔去,可身子却不听使唤的滑下树枝……
下一瞬,她落入了一个凉凉的怀抱,周身裹着她的粉雾霎时散开一片,她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些。
寻着那凉凉的气息贴近,本能的去扯那隔住她的东西,忽觉得手被同她一样灼热的大手握住,她稳着呼吸,软软的哄慰,“莫怕,我只是凉凉手……”
抬头寻着一抹熟悉的气息贴上去,唇齿间得了抹湿滑的清凉,她舒服得轻噫出声,手上用力一扯,似有什么东西散落。
她抖着小手滑上那大片的清凉,将自己贴紧,渐渐的粉雾散去,睡着之前她好像隐约看见,散落了一地的桃子甚是喜人……
墨渊将小狐狸抱起款步进屋,轻柔的将她安放于床榻上,幻出薄毯为她盖好。起身无奈苦笑,这小狐狸是跟他的腰带有何愁怨,每每欲扯他的腰带,今日终是被她扯断了。
浅淡的笑着幻出一条新腰带,将衣袍整理妥当,转身去碧瑶池边打来清水为小狐狸擦脸,沁凉的巾帕细细的擦过她的额间……
适才他不过是去摘几个桃子给她,回来时便见她滑下树枝,他闪身过去接住她,觉出她气息灼热,还以为她是醉了……
她将滚烫的小手滑进他衣襟里,眼角眉梢漾着别样的神采。他微微出神间,她的小爪子已又爬上他的腰带。他握住作乱的小手,她却含糊了一句,“莫怕,我只是凉凉手……”
他心下好笑,这迷糊的小狐狸是将他当成了何物来凉手?思忖间,她忽的将娇艳的樱唇递了上来,淬不及防的贴上他的唇……
淡淡的桃花香伴着酒香滑入他口中,夹杂着一缕异样的清甜,他心神一窒,怔了一瞬方后知后觉出,那清甜,是酒中被加了料……
不知是酒香还是桃花香又或是那缕清甜,扰的他微醺,舌尖的缠绵冲散他尚余的清明,不自觉的揽紧她,更深的去掠夺她口中的香甜……
难耐间,腰带忽的被扯断,下一瞬衣襟散开,他霎时回神。强稳着心神无奈暗叹,他修得万万年的定功在这小狐狸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抬手掐起法决为她驱散药力,顺带又念了个昏睡决。他想要 她,却绝不会在她神识不清明之时……
暮色沉沉,他躺在她的小床上将她揽进怀里,唔,小狐狸的床是小了些,要不要为她换个宽些的?日后他与她来小住时也方便些。
今日的酒……
他那能算得上兄弟的兄弟,当真都不靠谱……
司音这一觉睡的甚好,且她做了一个桃粉色的,如桃花蜜一般甜的梦,她梦见她亲吻了师父,还扯断了他的腰带……
她将小脑袋埋在师父怀里低低的傻笑,是不是师父近来太过于宠溺她了,她竟在梦中轻薄了师父?!唉,亏心呀亏心,抬起小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默念了一百遍清心咒。心境澄明后悄悄的抬起头,唔,师父睡着的样子真好看,浓浓的眉毛似墨染了一般,长长的睫毛都有她的那般长了,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唇……她猛然觉得,一百遍清心咒真的很少,嗯,得念一千遍!
一千遍堪堪念完,头顶传来他低低的似携了笑意的声音,“小十七何时如此用功了?”
她心下一慌,方被清心咒稳下的心神顷刻又乱了,无奈一叹,“唉,昨夜梦中猎杀了个小兽,委实亏心的很,醒来便念经超度一下。”
他忍下笑意,低声道,“唔,小十七确是长进了,都会念超度经文了。”
司音卡了一卡,一时心慌竟忘了,超度经文她确是不会念的,清了清嗓子,决意岔开话题,退出他怀中起身坐起,强做镇定道,“师父可知青丘的蘑菇集?”
墨渊微微摇头,“不知。”小狐狸一早醒来便在他怀中低笑,后又小声叨咕了一通清心咒,他听的清楚。昨日之事因着药力她能记下的应不过零星点滴罢了,若是他此时将昨日之事说与她听,以她向来迷糊的思路,怕是琢磨不出所以然,到头来却是自添烦恼,现下她既是岔开话题,他随她便是。
司音欣喜的拉起尚躺在床边的师父,“我今日带你去逛蘑菇集,青丘的蘑菇集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卖,你定会喜欢的!”之前带他到凡间逛,他都那般开心,青丘的蘑菇集可是比凡间的市集有趣多了。
她麻利的下床拉着他起身,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他,思忖了片刻,艰难道,“师父,我们变作折颜和白真的样子吧?”
墨渊微挑修长的眉,他堂堂掌乐司战之神,出门竟要变做旁人的样子?
司音看着师父那不置可否的眼神,颇为无奈,她也不想让师父变成旁人的样子,可是……拉着他坐到床边,语重心长道,“师父,你有所不知,青丘虽是仙乡,但向来民风淳朴,蘑菇集上的母狐狸若是看到师父这般长的如此好看的男子,定会将师父吃的骨头渣都不剩的!”
墨渊好笑的看着小狐狸,心道我守了你一万年,怎的未见你这只小狐狸将我吃干抹净。故作认真道,“小十七不会护住为师么?”
司音噎了一噎,怔了一瞬回神道,“十七自然是会护着师父的!”清了清嗓子,心虚道,“但是十七怕护不住啊!十七,十七毕竟,咳,毕竟不是青丘的人……”蹙眉认真道,“所以还是变作折颜和白真上神的模样更为牢靠,白真上神是狐帝之子,青丘的狐狸自是不敢造次的!”
墨渊意味深长的看了小狐狸半晌,掐决将自己同小狐狸变作了折颜和白真的模样……
司音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围着师父绕了一圈,最后在他面前站定,蹙着小眉头认真道,“像是像,就是师父你太严肃了,你笑一笑!”
墨渊微微挑眉,弯起唇角,宠溺的看着她,她抖了一抖,唔,是了,老凤凰平日里便是这般看着四哥的!“师父学的真像!”不过她却是受不了老凤凰的样貌这样看着她,瞥过脸去走在他身前,再也不回头了……
蘑菇集上,她拉着他将她小时候吃过的玩过的,买了个遍,买完后又恍然想起,师父是男子,应是不会喜欢女娃娃喜欢的那些物件。于是她又将她四哥吃过的玩的,为他依样皆买了一份!拉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柔声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墨渊看着扣在他手中的小手,无奈一笑,若是她四哥知晓她变成他的模样在这集市同‘折颜’这般亲近,不知会作何感想?
手上稍稍用力将她带回身前,抬手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温言道,“买些你喜欢吃的菜。”
司音忍不住又抖了一抖,看着老凤凰的模样这般同她亲昵,当真受不了!撇过脸去,拽着他的手匆匆的买了些菜,回家!
四菜一汤摆上桌时,她恍然想起在凡间历劫的那三年,忽的狡黠一笑,调皮且大胆的轻唤了声,“墨渊……”
他为舀汤的手一顿,除了在凡界,她还从未这般唤过他,酸软的甜意自心尖蔓延至唇角,将手中盛好汤的小碗递到她跟前,似有若无的轻唤了一声,“白浅……”
司音怔了一瞬,她方才好像听见他唤了声,‘白浅?’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试探的唤了声,“师父?”他低低的应了声“嗯。”她暗自舒了口气,果然是听错了!埋头喝了口鲜美的汤,满足道,“师父,昆仑虚可还有旁的历练?师父还会再陪着十七么?”
墨渊将去了刺一小块鱼肉递到她跟前的小碟子里,“四海八荒,**之内,处处皆可历练,十七可有想去的地方?”
她夹起酸甜滑嫩的鱼肉放进嘴里,含糊道,“唔,再历练还需封印记忆和法力么?唔,东荒的俊疾山,师父可去过?在俊疾山上看日出最好了……”
他取出巾帕为她沾了沾唇角,含笑道,“那我们明日去俊疾山看日出。”
她甜甜一笑,“好!”
…………
小段子
司音:师父,我记得你昨日好像系的不是这条腰带吧?
墨渊:嗯。
司音:你昨日的腰带呢?
墨渊:断了……
司音:好端端的怎会断了?
墨渊:被一只小狐狸扯断的……
司音:哪里来的狐狸竟敢如此大胆扯师父的腰带?!待十七去砍了她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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