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春风和暖,绿意盎然……
司音却是心里难受得紧,酒窖中的小几上已空了两个酒坛,白玉小酒瓶歪倒在她手边。半月前……
她生辰的前一日,墨渊自天宫议事回来拐去十里桃林给她带了三坛桃花醉。其实墨渊酿的酒比折颜的更合她的口味,只是桃花醉毕竟是她喝了几万年的,近来有些年未喝过了,她还是有些想念的,且,这桃花醉是师父特意为了给她过生辰取来的!她满心甜蜜,欢喜的抱着酒坛子打算去后山桃林寻个顺眼的树丫子躺上一躺,一边赏桃花一边品桃花醉,谁知还未走到桃林便是被一道仙力掳走了……
醒过来时才知,自己是被爱慕师父的瑶光上神给掳了来。她记得大师兄曾说过,瑶光上神一直爱慕着师父,因着爱慕师父还特意将府邸搬到了昆仑虚。
此番瑶光掳了她,便是要她拜入她的门下,远离墨渊……
司音哪里肯应,一番口舌之争后,虽是占了上峰,却也被瑶光关进了水牢……
瑶光仙府的水牢很是磨人,虽水及腰际,但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没顶一次。司音记不清已被淹过几次,只不清明的想着,若是这样被淹上个十天半月,会不会被淹死?若是她被淹死了,师父他会不会再另收个小十八,然后同宠着她一般的宠着小十八。若是她真的不小心被淹死了,能有个人代她陪在他身边,守着他,伴着他,也是好的……
又一次没顶的水撤下去时,锁着牢门的玄铁链被浑厚的仙力破开,她被熟悉的仙泽裹着飞出水面落入墨渊怀中。他赶来救她了,他总是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救下她,真好……
初春时节水牢里甚是冰寒,她迷迷糊糊昏睡了三日才醒过来。大师兄告诉她,她睡梦中直抱着师父的手,嘟囔着难受,怎么扒拉都扒拉不下来,那副模样跟小娃娃没区别!
她睡梦中是有个模糊的印象,一会觉得冷一会觉得热,后来好像有人抱着她,她才渐渐舒服些,想来抱着她的,定是师父了。
她起身要去找他,却被大师兄拦下,说师父已去了苍梧之巅同瑶光决斗了。她忽的想起,他抱着她从水牢出来时,她似是听到,他沉声说,“……苍梧之巅,这笔账我同上神你好好清算……”
心里漾上满满的感动,急切的嚷着,“那我也要去找师父啊!”可惜大师兄说,以她那腾云的小仙法怕还没到苍梧,师父就已经回来了。
她恹恹一叹,觉得自己这两万年是不是太过懒散了?若是自己修为强一些,也不会那般轻易的便被人掳走,累的师父为她操心……
正懊悔着,九师兄来给她送吃的,还给她带了话,说师父要她抄三万遍冲虚真经以示惩戒。
师父有多久未罚过她抄经了?唉,此番竟是罚的如此重……还未及细思,九师兄又道,偏厅来了个女人找她,说是青丘来的。
玄女,司音已是几万年未曾见过。大哥跟大嫂刚成亲时,大嫂家中生了些变故,便将尚在襁褓中最小的妹妹玄女,留在了身边扶养,因此她自幼便与玄女玩在一处。
玄女虽是个美人,却偏爱她的容貌,尚在总角之时,便日日在她耳边念叨,想要一副与她同模样的容貌。她被念叨了几百年,听得很是辛苦,因晓得折颜有个易容换颜的好本事,便带着玄女去找折颜。
折颜说他这法术只能将人变做七八分像,若想完全一模一样还要再学个加持的小法术。不过此术法只能维持几个时辰,且不可用来做坏事,否则会遭反噬。
玄女听了,连连跟司音保证不会以此做坏事的。司音那时年纪尚小,也未觉着此举有何不妥,便央着折颜,将玄女变做了同她七八分像,又让他教了玄女加持术法。
如此一来玄女得了想要的容貌很是开心,她得了耳根清净也很舒坦。可不过几日便发现了弊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玄女常常的在她眼前变作她的模样同她比上一比,再自赏一番。
她一连看了数日,一张同自己一样的脸在眼前晃,委实头晕的很。是以渐渐的便将玄女疏远,只同她四哥混在一处了。
此番玄女前来,是来避难,四哥的手书上说,玄女的娘要将玄女嫁个熊瞎子,玄女不从,便跑去了大哥那,大嫂怕藏不住她。他便想到了昆仑虚,因着他同折颜都是男子,觉得不方便照顾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便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她。还贴心的告诉她,他未将她是青丘白浅的事告诉玄女。
时隔几万年再见,如今她看着玄女这跟自己极相似的样貌却是觉得不大妥当,暗想着,还是寻个机会去找折颜让他将玄女这法术去了吧。
因着大嫂的缘故,她去请示了师父能否留下玄女。她本意并不想她留下,近日来她总觉得心神不宁,今日见了玄女更是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本以为师父不会准许玄女留下,毕竟昆仑虚上下都是男弟子,留个女子在确是不便的。可师父他老人家竟半分未迟疑的应允了,只说,玄女要住她的院子,由她照顾,还不忘问问她,经抄的如何了……
三万遍真的很多,她从晌午抄到日暮也不过才抄了百遍,起身抖了抖爪子伸了个懒腰,决定去找师父好好探讨一下这三万遍的问题……
寻了一圈却未找见师父,路上碰见九师兄,九师兄告诉她说,师父闭关去了。
龙气蔚然,云雾缭绕。昆仑虚大殿一侧摆了两张小几案,司音一边抄经一边思忖着,师父为何闭关的如此突然?莫不是被那瑶光伤到了?可她听师兄们说,师父不过几招便将瑶光战败,师父毫发无损,瑶光已是吐血。
那师父是为何这么急的闭关,都未同她说上一声,以往他偶尔也会闭关数日,闭关前都会同她说一声,嘱咐她一番的。
三万遍冲虚真经,他从未罚她罚得如此重过……
又一遍冲虚真经抄完时,司音恍然想到,这三万遍冲虚真经或许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
虽她被瑶光掳走,但也是因着她的关系,致使瑶光搬离了昆仑虚?师父面上要为昆仑虚挽回颜面,实则,会不会心里舍不得那瑶光上神?
虽她上昆仑虚的两万年来未见师父同那瑶光有过什么来往,虽她觉得师父他老人家一向心如止水……
可这瑶光与师父共历过神魔大战,想来那时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个女上神陪着师父出生入死……
师父性子淡泊,平日里许是未觉出什么,但是此番瑶光搬离了昆仑虚,师父才恍然发现,他心里是有瑶光的?……
司音低头望着眼前一堆抄好的竹简,了悟到,是以师父才罚了她抄如此多的经文?还怕她缠着他求情,闭关清净去了?……
司音只觉得提笔的爪子越来越沉,越来越酸,酸得她心都跟着酸了……
师父他,日后是不是不会宠着她了,他会娶了那瑶光么?那瑶光对她如此记恨,若是日后成了她的师娘,她定是没办法留在他身边伴他左右了吧……
也是,彼时他都有瑶光伴着了,还哪里需要她这只不学无术只会闯祸的小狐狸……
怅然望向远方,只觉得她这爪子八成是要坏掉了,酸得她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
远远瞥见玄女的身影,忽的想起,昨日玄女来时说,她二哥二嫂的小帝姬马上要降生了!眼下这经她是委实抄不下去了,倒不如回一趟青丘,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看到她刚出生的小侄女呢……
转了转眼珠,将主意打到了九师兄身上,在她努力不懈的一番巧言令色后,终是拐了九师兄同她一道去青丘看热闹……
司音领着九师兄走的是条近路,往返昆仑虚与青丘一趟不过半日。这近路唯一的缺点是要走过青丘与翼界的交界处,路途倒也不算远,只需走半个时辰便可。只是此地,地处翼界边界,在翼界,天族中人若非上神修为是使不出半点法力的。
本盼着运气好的司音,今儿运气却是不大好,正巧的碰上了追捕叛军的翼君擒苍。这擒苍确如传言一般狂妄,当着他们二人的面便毫无顾忌的说自己要一统四海八荒。而后二话不说的硬是将她二人‘请’回了大紫明宫作客……
要说这擒苍,人还挺热情好客,又是歌舞又是酒宴的招待她和九师兄。起初确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席间气氛也颇融洽。
许是因着气氛过于融洽,便显得一直未说话的九师兄有些显眼。又或是那擒苍一早便打上了九师兄的主意。现下便是说,看九师兄很是喜欢,要收他为义子住进他的大紫明宫!且深情的感慨了一番,“看到你的那一刻,本君曾想,莫非是这冥冥天意,把你这孩子送到了本君身边么?我虽膝下已有两子一女,却还要问你,可否愿意领了这段父子缘分?……”
此话一出,司音狠狠的呛了一口茶。二人却是没想到这擒苍会有如此一举,急忙拖延,此事还需问过家中父母……
谁知擒苍竟是早已看出他们乃是墨渊弟子的身份,听得他们推脱,霎时变了脸,不由分说的将她二人分开关押起来了……
白浅觉得她自从做了司音以后这桃花便一直很旺。这不,翼族的公主,胭脂,便是不知为何的看上她了。还好心变做一只小黑鸟引她出大紫明宫,欲偷偷将她放走,她跟着变成黑鸟的胭脂公主在雾瘴弥漫的林子里不知跑了多久,那小黑鸟忽的朝天上一飞,将她丢了……
她望了一望飞走的小黑鸟,心道这小公主莫不是逗我玩呢?低头间却见前方十步远有个生着紫色莲花的水池,池子边沿上躺了个身着红衣黑衫,极其妖艳俊美的男子,嘴里叼着个树叶,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此妖艳俊美的男子正是翼界的二皇子离镜,离镜确是对她很有兴致,在池子边好心的替她挡走了追兵,便带她去喝酒……
因着翼界的酒她从未喝过,喝起来口感倒也不错,加之与离镜聊的还算投缘,不知不觉便喝多了。
醒过来时被离镜请去汤池,好心的告诉她,她这一醉,醉了整整十日多半个时辰。也就是在这汤池,她被离镜唬出,她本是女子,是用了法术女扮男装。
离镜说下月初三送她出大紫明宫。她也是问了离镜才得知,九师兄的日子并没有她的日子过得自在,已是自寻短见了数次。离镜还说,他父君扣下他们为的就是引墨渊来,且翼族已将要收她九师兄为义子的拜亲帖子,发遍四海八荒了,为的就是羞辱昆仑虚。
一番言谈下来,她同离镜将彼此认做了朋友。
那夜不知她太过担心九师兄,还是太过担心墨渊,她梦见了墨渊。她跑去他闭关的山洞,跪在他面前,急切的唤着,“师父师父,你快来救我们吧!”又摆手慌张的道,“不行不行,你不能来,你若来了会中了那翼君的计!”猛然惊醒,心有余悸,起身喝水时,离镜正推门进来,一副醉的不清的形容,抓着她的肩膀说要告诉她个秘密,他说,他喜欢她……
白浅仙生七万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子对着她说,喜欢她……
她尚未及细细体会这被人表白到底是个什么滋味,醉酒的离镜已是对她动手动脚,她狠狠一推,将他推摔在榻上,不知是晕了还是睡着了,反正是不动了。
她用被子将离镜捆的严严实实又用脚抵住他,以免他再对她不轨。
喜欢她?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喃喃的唤了声,师父……
翌日,离镜醒了酒便跑了,司音溜达到开着紫色莲花的池子边,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懊悔着,不该拉着九师兄出来,累得九师兄如此受罪……
思忖间,忽觉有人,抬头一看,竟是墨渊,她怔了一瞬,抖着嗓子唤了声师父,扑进他怀里紧紧勾着他的脖颈,哭声说着,“师父,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腰间扣着她的大手让她觉得数日来的不安霎时消散……
他抱了她半晌才放开她,疼惜的看着她道,“今日愁怨日后再算,咱们先去救你九师兄。”……
她扶着九师兄跟在墨渊身后,墨渊手提轩辕剑一路杀敌无数,将行出翼界时,擒苍已是带兵守候,扬言着,“墨渊,真没想到你会为着两个小徒弟违背两族盟约,在我这大紫明宫大开杀戒!”
她听得他只淡淡的道,“擒苍,你枉为翼族之王,竟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绑走我徒儿。”淡然向前一步,缓缓的举起轩辕剑,“如果你要的是一战,那便战吧。”
凌厉的仙泽震的翼族兵士的铁剑断裂了一地,几个回合下来,擒苍眼见自己落了下封便突然转身朝她和令羽而来,方天画戟落下时,离镜突然现身挡在了她身前。擒苍再次举起方天画戟时,墨渊一个飞身轻易的截下了他的出招。天空中倏然电闪雷鸣,墨渊携了她和令羽急急离去。
甫落下云头,墨渊交代了一句封山,便拉着她急往后山去,穿过回廊石门,他忽将她护在怀中,一道天雷疾然而下,她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她推入他闭关的山洞中,设下了结界……
她在洞口拍着仙障,喊着师父,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伴着刀剜一样的疼。
第二道天雷落下时,她才后知后觉到,这雷,是她的天劫,她拼命的拍着仙障,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师父,这天劫应该我来受啊,师父,放我出去!”
第三道天雷劈落在他胸膛时,她模糊的看到他单膝跪地,手按着胸口……
她的师父,那样强悍的战神,竟为她伤至如此。心头狠历的疼,每落在他身上一道天雷,皆如落在她心间一般……
一股强劲的仙泽涌入体内,她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念想着,她宁愿自己历不过天劫化为尘土,也不愿他为她受伤……
她醒过来时,急着去找墨渊,大师兄拦下她,说师父已闭关了。又告诉她,师父临去翼界之前吩咐了一回来便封山,原来是早做好了替她挡下天劫的打算……
她听不大清大师兄后来说了什么,只踉跄跑去他闭关的山洞,跪在洞前颤声着问,“师父,你是不是伤的很重啊?”
话语出,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顷刻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师父,是十七不肖,十七连累了你,跟着你学了两万年,连天劫的日子都算不出来,师父你快点出来吧,十七将自己炖了给您煮汤……”
后来的几日里,她研习术法,典籍,阵法,道法,恨不能将这两万年没认真学过的功课一夜之间全补回来。每晚睡前便去山洞前将学会的术法耍上一遍,再静静的坐着陪他一会儿。
如此这般过了数日,一日离镜突然寻来找她。大殿中,离镜握着她的手,情意切切的说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愿意放弃一切只求长伴她左右。
司音怔了半晌,望着他诚恳的回道,“我虽与二皇子交好,却并无爱慕之心……”九尾狐一族若是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的,她心里,早已有人……
话虽已说明,离镜却是不死心。正抓着她的手不放,欲再次表白时,大师兄正好赶过来,见了离镜二话不说便打了起来。最后还是她和九师兄说了离镜在翼界时对她二人的照顾,才让离镜得以离去,临走时离镜还不忘告诉她,他会再来的。
司音被离镜这一闹,只觉得更想念师父,亦更自责,若她听他的话,好好留在昆仑虚抄经便不会被抓去翼界,不会累的他去翼界救她。他罚她抄经是为了留住她不乱跑,闭关是为了替她挡天劫,她竟还那般误解他!昨日四哥来看她时,说她随便出游便是惹的八荒大乱,这场大战怕是快了……
烦闷之际正好玄女来找她,问她能否下山走走,她也正想出去透透气,便应下了。带着玄女往山下去时,半路上离镜的坐骑火麒麟突然冒出来,求她去救离镜。
司音赶到时离镜已被一只火凤凰伤了,她以玉清昆仑扇制服了火凤,欲除之时被匆忙赶到的灵宝天尊拦下。灵宝天尊言这火凤魔性未除,他便借了昆仑虚山下这一山洞将火凤封印于此,以昆仑虚的仙气来消火凤魔性。因着火凤冲撞了司音,灵宝天尊还客气的赠了司音一把破云扇。
离镜先后被大师兄和火凤所伤,伤的颇重,司音便让他留在山洞中养伤。离镜喝完了药,先是说了一通自己如何如何卑微不招人待见,又说没想到自己能再见到她一面,说她身份如何如何尊贵是四海八荒敬仰的上仙,他日后若想见她一面怕是再无机会……
司音听的很不是滋味,在翼界数日相处下来,她晓得离镜不是坏人,且他并无喜战好胜的野心,便送了他一个可自由出入昆仑虚的符咒,让他伤好了可来与自己道别。
后来的日子里司音便没了清净。离镜让火麒麟拿着出入昆仑虚的符咒日日偷偷的给她送酸得掉牙的情诗!
惟愿换你一笑,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言……相亲相爱知何日,此情此夜难为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司音从未回过信件,一日她方出了院子欲去上晚课却被火麒麟截下,此番带来的终于不是情信了,却是诀别信,信中只说了一句,阿音,我们来世见。虽说她对他并无爱慕之情,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寻死,且他若是真死在了昆仑虚的山脚下,这事可是说不清。
匆忙随火麒麟赶到时,她方知是自己上当了,所谓寻死不过是离镜的苦肉计罢了。她教训了他一通后,又苦口婆心劝了他一番,什么天族翼族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什么你家里有众多美貌夫人不该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一番劝解下来发现这离镜竟是个不开窍的,又是对着她发毒誓又是遣散了他的一众美人……
既是说不通她便也不再说,只交代他好好养伤,早日养好伤早日离开,长久在此处确是不妥。
司音回去后去药房又找了好几瓶伤药,因着怕他再纠缠,她便托了玄女去给离镜送药……
今日一早,她正在自己屋里抱着在藏书阁里找来的与东皇钟相关的书简典籍翻阅时,大师兄突然负手进来,冷飕飕的咬牙道,“十七,上次我打那个离镜,你还怪我打重了,我真后悔没把他打死,这还没拐走你,却把玄女拐走了!”
司音正看到东皇钟可以毁天灭地,蹙了蹙了眉,抬头问道,“你说什么?离镜拐走了,玄女?”
大师兄气氛续道,“方才我下山,老远就见他们牵着手在散步,甚是亲密的样子!不过也是奇怪,玄女是个女神仙,那离镜诚然是个不正经的,他们俩怎么凑到了一块了……”
司音也很疑惑,也就三四日前,离镜还装死将她诓了去,又是发毒誓又是诉衷肠的。这,就又同玄女在一处了?迷糊的想了一想,头疼,淡淡的应了句,“随他们去吧,大师兄你别生气了。”说完便又继续翻阅典籍……
三五卷典籍看完,记载东皇钟的却是一共也没几句,这东皇钟,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些怕,典籍上说,东皇钟是师父所造,师父……
师父闭关至今差不多有一月了,也不知伤好的如何了,两万年来,她总是给他惹麻烦,此番连天劫都累他为她挨了。失神的起身,不小心碰掉了案边的书本,书本里夹着的离镜先前给她的情诗散落了一地,她无力的一张一张捡起来,想着送去膳房给二师兄烧火吧。踏出房门时又忽然想到这情诗若是被师兄们看到了,免不得又要挖苦取笑她一番。犹豫间不知不觉已是走到了酒窖,师父闭关这一月来她滴酒未沾,现下却想喝酒了,都说借酒消愁,她想借着酒压一压她心里的苦涩,思念,悔恨,和一丝无名的恐惧……
酒窖里她寻了个火盆,一边烧着酸诗,一边喝着师父酿的酒,越喝越想念师父……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