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清风,莲池,琴音……
白浅一手撑在莲池边沿的石壁上,一手拿着根野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莲池里开的最大的一朵月白芙蕖,心道,师父今日抚的不是她喜欢听的那个曲子呢?这几日来她缠着他要听曲子,他抚的都是她喜欢的那个,莫不是一连抚了几日同一个曲子他抚的腻了?正思忖间忽听有人唤她,“浅浅……”回头就见夜华立在几步远处,正对着她师父拱手见礼,“大哥。”
墨渊点点头,琴音悠远……
白浅丢了手上的野草,迎过去蔼声道,“你怎的突然走了也没跟我说一声,可是有什么急事?”
她今早在墨渊那用了早饭收拾完碗筷再回到自己屋里时夜华已不见了,她估摸着定是有什么急事他又去忙了,一时又添了几分心酸,若是夜华生在昆仑虚,师父定会好好疼他,他定是不会如现在这般辛苦的……
夜华挂起往日那温柔的笑,其实他这温柔的笑也不过是只给她一人罢了,声音柔软,“早上伽昀传信说天君召见,我便急赶了回去也未来得及与你说一声,浅浅可是担心了?”笑意又深了几分,续道,“天君召我回去商议你我的婚事,邀了狐帝狐后……”顿了顿,“同大哥,明日一道商定你我的婚期。”
莲池畔的琴音戛然而止,墨渊起身,淡淡的温声道,“我明日有事,便不去了,你同天君说一声。”踱步到他们身前,正色的温言道,“夜华,你如今已身为太子,且你的身后还有昆仑虚,莫要亏待了十七。”
白浅闻言眼眶发酸,不自觉伸手扯了扯墨渊的衣袖,鼻音有些重,“师父……”
墨渊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拂开。
夜华似怔了一下,随即肃然躬身一礼,“是,夜华记住了,大哥放心。”
墨渊抬手拍了下夜华的肩,再未说一句话,缓步离去。
…………
晚膳摆在了距莲池不远的空地处,石桌上菜色很是丰盛,看的出这餐饭长衫做的很用心。
夜华原想午时便送白浅回青丘的,可是白浅执意要再住一晚,他也只好相陪,其实天宫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只是,他确是不放心她,他怕……
白浅觉得今晚的月亮很是暗淡无光,连带着这一桌子丰盛的佳肴看着也没食欲了。明日要商定婚期,她定是很快便要嫁入天宫了,一时眼前浮现出她那未来婆婆的一脸冰碴和那皓德君的一脸虚伪,只觉得心中有团烦闷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长,于是她一杯又一杯的往下浇,可惜人都醉了几分了,火却没浇灭,不但没浇灭,反倒觉得那火苗窜的更厉害了!夜华放在她碗里的菜她一口也没动,只捏起面前碟子里的小点心放进嘴里,她记得凤九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好些,于是她又捏了第二块,捏起第三块的时候就听主位上危襟正坐的墨渊温声道,“长衫,一会儿给夜华备间客房……”
她将第三块糕点刚送到嘴里就听她身边的夜华柔情似水的道,“不用了,我跟浅浅挤一挤便好……”
正欲咽下的糕点险些喷出来,她掩住口,不住的咳,这一呛醉意倒是退了几分,人也清醒了些,夜华刚说什么?跟她一起睡?他怎能当着师父和二师兄的面如此说呢,推开夜华递过来的水,好不容易理顺了气,她强忍尴尬的咳了咳,压下几欲喷涌而出的小火苗,极其认真且诚恳的对夜华道,“夜华,这些日子你来回奔波定是累坏了,我的床太小了,怎好让你挤着……”说完不等夜华答话又续道,“昆仑虚有间最大的客房,我等下就去收拾收拾。”
她见夜华又欲说些什么,正努力的转着已不甚清明的思路想着该如何作答时,又听到主座那沉缓且令她安心的声音响起,“长衫,你去备客房,十七醉了。”
她是有些醉了,朦胧间听见她的二师兄笑着应了声“好”,后来的事她都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夜里渴醒了几次,有人倒了水递给她喝,然后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天初渐明,她还未睡醒便被夜华叫醒,夜华说让她随他同往天宫,白浅觉得既是天君邀了她阿爹阿娘,那她自然是跟她阿爹阿娘一道才好,所以他让夜华先回了天宫,自己去青丘同阿爹阿娘一起。
临走之时,墨渊和长衫送她到山门口,她突然回身扑到了墨渊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有些难过,想到日后成婚了便不能常来昆仑虚陪师父了,心口钝痛……
他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顺着,待她啜泣的不厉害了,才柔声问她,“怎的哭了?”
她紧了紧抱着他腰身的手臂,闷闷的道,“就是想到成婚以后不能常来陪师父了,心里难受……”
一时无话,只有清风携起他的衣襟裹挟她的纱裙,似是留恋,似是不舍……
半晌,长衫终是看不下去了,几分疼惜几分揶揄的道,“十七啊,别哭了,都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怎的还跟奶娃娃似的躲在师父怀里哭,瞧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师父嫁女儿呢!”一语出,相拥的两人都僵了一僵,白浅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墨渊怀里退出来,抹了抹眼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弟子礼,而后转身腾云直奔青丘而去……
潇潇彻夜雨,桃花满地,只道余生应无念……
…………
欢乐小剧场
墨渊:长衫,去山下挑一百担净水倒入苍灵池……
长衫:啊?弟子可是做错了什么?求师父明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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