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泠泠,芙蕖悄绽,偶有一两声仙鹤清啼远远的划破夜空,处处都隐透着生机。
莲池畔布了个小宴,一众师兄也自几位贵客下首依次入了坐。
墨渊端坐主位,身侧倚了只小尾巴……
小尾巴见了酒坛子便往上扑,可指尖还未沾着酒坛子的边,酒坛子便先被一只好看的大手给抢了去!她紧忙伸着爪子再追过去,这酒可香了,她都闻见醇烈的香味儿了!
墨渊捞起趴进怀里的小狐狸扶她坐好,他便知晓她出来定是要馋酒,方才本欲让长衫将饭菜送进屋里,她却闹着要出来凑热闹。
小狐狸皱着小眉头凶巴巴的瞪着他,他无奈的勾了嘴角,“你才方醒来,不能饮酒。”
她登时皱巴了小脸,爪子抓上师父的袖子摇一摇,郁闷的瘪着嘴唤,“师父~”
他故作威严的掩着笑,抬手扒开袖边的小手,夹上她平日里爱吃的小菜添进她碗里,“吃饭。”
她不乐意的撅着嘴往那被师父搁得老远的小酒坛上瞅一眼,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爪子再拽上师父的袖子摇着,可怜兮兮的软声求着,“师父~就喝一小点~”
师父板着好看的小白脸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扒上师父的手臂使劲晃一下,幽怨的小语调也凶了几分,“十七都两年没有尝到酒香了!”
他偏头看向要咬人的小尾巴,微微挑了眉心,若是这样算的话,他岂不是七万年没有尝到茶香了?
她定定的与师父对视两瞬,不自觉的清了清嗓子,挺直的狐狸也软趴趴的塌了下来,扒在师父手臂上的爪子滑下来抓上温热的大手摇着,拉长了语调软软糯糯的哼唧,“师父~~给十七尝一点嘛~”
讨好的伸着脖子往师父跟前凑,还可怜巴巴的撇了小嘴,“就尝一小点,一小杯就好!”
“师父~给十七尝一点嘛~”
“师父~给十七尝一口~~”
“一小口就好~~”
“师父~~”
他终是绷不住的弯了嘴角,伸手倒上一盏酒递给不依不饶的小狐狸,无奈的温声哄着,“你如今身子太弱,受不住酒力,待养好了身子,想喝多少都可以。”
她宝贝似的攥着小酒盏嘬着,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师父说话,这酒入口绵柔,回味却是醇厚甘烈,醇烈之中裹着甘甜,甘甜之中又沁着淡淡的桃花香,再细品之下竟还有一丝霜雪松露的味道,无端的让人心生暖意,心生甜意……
这个味道她好像特别熟悉,也特别想念……
她小口小口的嘬着,不知不觉便嘬得见底了,可她好像还未将这熟悉的味道尝仔细呢~
她抿了抿唇,咂了咂嘴,委屈巴巴的抬头看师父,师父却撇过脸不瞧她了!
她郁闷的皱了小鼻子,偷偷的往师父搁得老远的酒坛子上瞄一眼,再偷偷瞄一眼抿着茶水的小白脸,指尖悄然捏上个小仙法去拽那小酒坛,可那酒坛子却像是生了根似的怎么拽也拽不动!
她拧巴着弯眉瞪一眼暗戳戳与她使坏的小白脸,便也只好将主意打到旁处去~
她瞥一眼老凤凰小几上的酒坛子,指尖再捏上仙法去抢老凤凰的,竟也是没拽动!老凤凰还在那装腔作势的说什么,“你师父不让你喝,我可不敢给~”
她正想再去拽四哥的,四哥却先将酒坛子藏起来了,还朝她笑着道了一句,“你师父不让你喝,我也不敢给~”
她忿忿的睨了四哥一眼,再依次望下去,目光自那玄衣少年郎的小几上一跃而过,师兄们那边是大酒缸摆在两排几案当中,不方便抢~
她再看向阿爹阿娘的小几,阿娘笑着朝她摇了摇头,阿爹眼下虽未黑着脸,但自个儿捋着胡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瞧着颇吓人~
她苦巴着小脸再看回师父,师父将正盛好的一小碗汤搁在她面前,板着小白脸凶巴巴的与她道,“把汤喝了。”
她本就因着没能抢来酒郁闷着,眼下师父不止不看她一眼,还这般凶巴巴的与她说话,她这郁闷里便又添了几分委屈,委屈得负气的小语调也高了,“你喂我!”
他若是不喂她,她便不喝了,左右她想喝的是酒又不是汤,抢走了她的酒便拿这破汤水来唬弄她,还对她凶,坏师父!
众人:…………
墨渊正夹着蒸饺的筷子似是顿了一下,复如常添进小狐狸碗里,有意微沉了语气,“自己喝。”
她登时皱了眉,一下子酸了鼻尖,委委屈屈的质问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众人:………………
那会儿她睡醒时他便又没有在她身边,虽是没有偷偷跑掉,但她醒来时他都没有躺在她身边抱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睡着他便偷偷走开了,她都感觉出来了,他不喜欢同她亲近,眼下连喂她喝个汤都不愿意!
他只看着她不答话,还皱了眉,她看得心底里又酸又疼,急得眼圈都红了,出口的小嗓音也抖了哭腔,“你说话呀!”
小狐狸执拗的盯着他,小嘴微微撇着,眼里的水露也越蓄越多,他疼惜的微微凝着眉,不自在的抿了下唇,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此话实在不好作答,且眼下夜华也在,他本不欲作答,却到底还是败给了这磨人的小狐狸,为难的低低应了,“没有不想要。”
小狐狸依旧执拗的望着他,眼里含着的水泽静悄悄的顺着小脸滑落一滴,浸得他心头又酸又软,他抬手抚上小脸轻轻抹一抹,指腹抹去冰凉的水泽,便又柔声的叹了一句,“师父没有不想要小十七。”
他哪里会不想要她……
她没出息的吸了吸小鼻子,瞧着师父不像在哄她才安了心,小手抓上师父的袖子软软的摇着,鼻音浓浓的撅着小嘴嘟囔,“那你喂我~”
他轻轻挑了下眉,无奈的笑了,仔细将小脸抹干净,执起小碗舀上一小勺补汤喂到还撅着的小嘴边。
她伸着小脖子抿上还挺好喝的汤水,湿漉漉的大眼睛还在紧紧的盯着师父,似是生怕师父会突然不要她一般。
她盯得楚楚怜人,他看得满眼疼惜,而这般的四目相凝看在旁人眼里便是难舍难分的黏腻,再衬上方才的那几句想要不想要,眼下连微妙的寂静似都沁了缱绻之意……
打破寂静的是二师兄掏心掏肺的一声感叹,“十七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
被小师弟惊得不轻的众位师弟不甚整齐的看向二师兄,二师兄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如今的十七同从前一模一样的……
二师兄感叹了一句还嫌不够,兀自嘬上一口小酒,便又补了一句,“就会同师父耍赖!”
师弟们默默的瞅了二师兄一眼,再怔忪的看向主位,十七从前同师父耍赖可不是如今这般形容……
过午那会儿他们赶回来的时候,瞧着十七同师父一道坐在主位上便觉着哪里有些怪怪的,此时回想起才恍然明白过来,是从前的十七黏在师父身边与眼下的十七黏在师父身边不大一样,也不知是十七换了女装的缘故,还是……什么旁的缘故……
他们此时突然便觉得,十七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离不得师父的小娃娃,十七长大了……
如今的十七这般黏在师父身边,便像是,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还有方才十七那一嗓子要不要,从前的十七便是再爱与师父撒泼耍赖,却也从未有过方才那般的,理直气壮……
他们恍然便又想起两年前去九重天点兵那一日,师父将十七单独叫走,彼时二师兄道了一句师父待十七视如己出,他们当时便觉着似是有哪里不大对,此时好像突然就寻到了不对之处……
白浅听着二师兄又说她同从前一模一样,不禁美滋滋的笑了,唔,同师父耍赖?她转头看向二师兄,兴致勃勃的道,“二师兄,你再给我讲讲从前的事吧!”
这回二师兄还未及开口,倒是大师兄先笑着接了一句,“你从前的丰功伟绩啊,怕是讲上十日十夜都讲不完~”
师兄们哄然而笑,皆点头附和,莫说十日十夜了,小十七的那些个光辉史怕是说上一整年都说不完呢~
白浅眨巴眨巴眼睛,被师兄们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唔,丰功伟绩?十日十夜都讲不完?
她转回头看向师父,师父也在笑着,好看的薄唇柔柔的弯着,眼里也都是暖融融的笑,直看她也暖融融的,脸颊都有些热呢~
师父又舀着香浓的汤水喂到她嘴边,她美滋滋的抿上一口,爪子攀上师父的手臂,软软糯糯的期待着问,“我从前做了许多了不起的事么?”
墨渊轻挑了下眉,含笑应声,“嗯。”
默然片刻,又无声的叹了叹,半小碗的补汤喂得干净,小狐狸还在伸着小脖子笑眯眯的望着他,他回手夹上个蒸饺再喂到小嘴边,唇畔的弧度依旧柔软,却与方才已然不同,低低的复念,“做了许多了不起的事。”
上首的几位上神皆心中喟叹,一众师兄们亦是如此,十七自然是做了许多了不起的事,做了他们这些做师兄的远不能及的事。
叠风自觉失言,若不是他说什么丰功伟绩,便也不会惹得师父同大伙难过,拈起酒盏一饮而尽,复感怀笑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十七头一回被师父罚的情形?”
一众师弟皆知大师兄这是在有意将话题引开免得师父心疼十七,便都点头附和着,回想起十七头一回被十七罚的情形,时隔数万年亦都能想的起来,只因那回是他们拜师以来头一回见师父拿出了戒尺……
子阑转着眼珠往太子殿下那边觑了一眼,便抢先截了话头,起身朝着师父并上首的几位贵客恭然一礼,像模像样的端着腔调道,“欸!这个事儿得我来说,我坐的离十七最近,看的最清楚!”
上首的几位上神皆兴致盎然的朝墨渊的十六弟子看过去。
夜华虽未抬眼,亦在静静的听着,他想听一听,她年少时的模样……
白浅幽幽的拧了小眉头,有些不乐意,不是说丰功伟绩么?怎地好好的扯到被师父罚上去了,唔,头一回被师父罚?
师父又夹着小蒸饺喂过来,她幽怨的直直盯着好看的小白脸,狠狠的将筷子上的半个蒸饺咬进嘴里,而后忙不迭的转回身面向着前头准备听故事!
虽说十六师兄讲的是她受罚的故事,想来这故事讲出来也定是有些丢脸,但她还是很想知道头一回被师父罚的情形,师父是何时头一回罚了她?因何罚了她?罚了她什么?
墨渊好笑的弯了嘴角,搁下手中碗筷,倒上盏茶搁在她跟前,再自己倒上一盏抿着,也不知这小狐狸听了往事,会不会要与他算账……
子阑这厢已是娓娓道来,“我记着十七头一回被罚好像是我俩拜师的第三个月里,那日的早课师父给咱们讲的是道法,十七又一如既往的搂着竹简开睡――”
白浅听得一噎,恨恨的睕了十六师兄一眼,开睡就开睡,什么叫一如既往的开睡,说的她好像日日都在睡觉似的!
她伸手捞上块糕往嘴里添,咬上一口便又往师父嘴边送,送到一半忽地收了手将咬剩的半块甜糕都塞进自己嘴里,再端起小碗夹上小蒸饺喂到师父嘴边,糕太甜了,师父不喜欢,师父方才一直在喂她,自己都还没吃过什么呢!
墨渊眉宇间掠过一抹无奈的笑,抬手去接小手里的碗筷,小狐狸却不肯撒手。
他眼瞅着嫣红的小嘴儿似是要动,不禁眉心一跳,忙张口接下嘴边的蒸饺却还是晚了一步,小狐狸已是又满眼慈爱的圆着小嘴,“啊~”了一声……
众人:…………
上首的几位抽了抽嘴角,下头的一众师兄们又被惊了一惊……
子阑被昔日里上窜下跳的小师弟这温柔似水的一嗓子,啊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险些将正讲着的后话都给忘了!稍作思量才又续道,“我记着,那是十七第十回被师父敲了桌案――”
墨渊将一整个小蒸饺都咬进了口中,强行抢了小爪子攥着的碗筷,抬眸瞥了十六一眼,第八回。
“先前那几回师父只是敲着桌案将十七唤醒,并未责罚,这回师父都讲完了大半卷道经,十七也还未睡醒,师父过来敲上十七的桌案,一连敲了十回才将十七唤醒!”
白浅又拈上一双筷子夹着小菜往师父嘴边送,还细心的一手垫在筷子下头接着,闻言便不乐意的皱了小眉头,师父敲了十回桌案才将她唤醒?这十六师兄说话也忒不靠谱了!
十六师兄说到此处便先笑了,“人是醒了却还闭着眼睛,晃荡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八成是以为是散学了!”
众人皆被逗笑,墨渊亦弯了嘴角,抬手推上又喂过来的小手腕,淡笑着道,“饱了。”
白浅没太顾得上大伙儿的取笑,只瞧着师父更心疼了,这还没吃两口,怎地就饱了!
子阑虚虚往太子殿下那边瞥了一下,特意将用词挑拣了一番,“我当时在旁边就瞧着十七是要撞在师父身上,果不其然,她耷拉着脑袋转过身便一头扎进了师父怀里!直撞得自个儿趔趄着退了两三步,若不是师父好心拽了她一把,她非得来个四脚朝天不可!”
白浅正盛着汤想要喂给师父喝,手中的汤碗都险些洒了,十六师兄说的实在是绘声绘色,直听得她一阵脑门儿生疼~
她讪讪的转过身看向师父,师父正挑眉瞧着她,含着温暖笑意的眼里尽是深长意味~
她郁闷的耷拉下脑袋,拿爪子捂上师父的胸膛揉着,亏心又心疼的嘟囔着问了一句,“是不是撞疼了?”
上首的几位听得有趣,摇头的摇头,品着佳酿的品佳酿,师兄们那边也不知是哪位师兄笑着调侃了一句,“十七啊,你也太看得起自个儿了,就你那小身板还能将战神撞疼了?”
墨渊嘴角抿着笑,不着痕迹的挪开胸膛上的小爪子。
白浅抿了抿小嘴,觉着师兄说的有道理,再抿了抿小嘴,但她还是觉着心疼,于是又将爪子捂到了结实的胸膛上~
墨渊:…………
子阑接着六师兄的话头娓娓续道,“当初我俩一道拜师那日我便瞧着他那小身子板忒单薄!当时她抱着师父的胳膊才算是站得稳当了,也总算是彻底清醒得回了神~师父问她方才的道经讲到何处了?她便转回头来偷瞄着找我求救――”
白浅上神心疼的给师父揉着胸膛,兀自咕哝了一句,“吹牛!”
墨渊垂眼看着小狐狸,眼里的笑溢到了嘴角,抬手拎开胸膛上的小爪子,随手拈上一块糕塞进小爪子里。
十六师兄端得一派有苦难言,“可师父当时就站在跟前,我有心想帮也不敢啊!十七又往大师兄那边去偷瞄,却被师父抬起手挡住了眼睛!”
白浅正咬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甜糕,闻言便皱了鼻子,手上的小半块糕都添进嘴里,耍赖似的歪着身子倚在师父身上,摸索着抓上温热的大手使着小力气捏了一把,又心疼得轻轻揉着,师父可真是不讲情面,竟还伸手挡着她,哼,坏师父!~
十六师兄状似同情的叹了一叹,“十七没辙的支吾了半晌,不止没能答得出师父到底讲到了何处,竟还说师父讲的是阵法课!而后咱们便瞧见师父幻出了把戒尺……十五师兄转回身来偷偷的与我说他拜师了六万年还从未见师父拿出过戒尺,师父这回是真被十七气得狠了!我当时就瞧着十七直勾勾的瞅着师父手里的戒尺,吓得眼圈都红了!”
师兄们皆笑着点头,那也是他们头一回见师父拿出了戒尺。
白浅怔怔的眨眨眼,心下有些委屈,师父竟是舍得拿戒尺打她么?唔,不过是被打个几板子罢了,她才不会被吓得眼圈都红了呢!
“大师兄赶忙过来帮十七求情,就在咱们都以为十七定是要被师父打了板子的时候,师父却将手里的戒尺丢给了大师兄,转身便走了,快出门口的时候交代道――”
十六师兄讲得有板有眼,说到师父交代的话时还特意学了师父的腔调,背了手,“十七抄一百遍冲虚真经,叠风戒尺一百。”
他学完了师父这话才又找回了自个儿的腔调,浮夸的切切道,“师父话音方落,十七便抖着嗓子朝师父的背影喊了一声师父,这回是眼泪都围着眼圈打转了!”
白浅:…………
这十六师兄莫不是在有意给她抹黑吧?
十六师兄转而一笑,复感怀笑道,“师父顿住脚步转回身,看了十七好半晌,而后又道了一句,戒尺是叠风的。十七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瞅着师父离去的背影,还是大师兄拍着十七的小肩膀宽慰了一句,师父说的戒尺一百是要打师兄的,不是打你的。”
折颜听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白真也摇头笑着,颇觉着自家妹子有些没出息~
白止本是也在笑着,但他抬眼瞅见他家闺女又似牛皮糖一样黏在了墨渊身上,他这笑便收回来了。
芙云笑着睨了闺女一眼,想着闺女小时候便没少捉弄夫子,不禁有些同情墨渊。
夜华垂着眼,嘴角似也有笑意,只是那笑意里浸满了苦涩。
叠风执起酒盏一饮而尽,怀念的笑着感叹道,“那是我拜师以来头一回被师父罚了打板子。”
白浅将十六师兄讲的这不大动听的故事做了一番总结,总结过后她觉着还是二师兄讲的故事好听!再回想起过午那时在大殿,师兄们说她从前闯祸都是大师兄帮她同师父求情,此时再听着大师兄还被她连累得打了板子,不禁呐呐的感叹了一句,“大师兄真好~”
墨渊微微侧首看向小狐狸,缓缓的挑了眉……
折颜捞了颗枣子丢进嘴里,许是在自家弟弟的眉眼里瞧出了一丝酸意,又许是要借着这话头说给有心之人听,便拉长了语调与白家小五道,“你以为没有你师父点头,你的大师兄能帮你求得下情?你往后真该好好报答你师父的爱护之情才是~”
说到爱护两个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爱护,墨渊待小五,当真称得上爱护……
墨渊微怔了怔,牵了嘴角,清浅的笑意里是深藏的痛楚,她为他剜心取血足足七万年,若论报答,什么情分都报答尽了,若论报答,也该是他报答她了。
白浅不乐意的睨了老凤凰一眼,爪子紧巴巴的抱上师父的手臂,“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同我师父才不需要谁报答谁呢!”
好好的说什么报答,平白将她同师父都说得生分了!她自然晓得师父疼她宠她,虽然她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她就是知道师父定然是待她极好的!
墨渊垂眼看向小狐狸,默了几瞬,忽地便笑了。
折颜蓦地一噎,挑着嘴角也笑了,小五经此一劫,倒是将缺着的那根筋给长上了~
他状似叹息的捞起酒盏,半哄半说笑的给小丫头赔礼道,“得!是我说错了,我自罚一杯~”
白浅:…………
她不自主的咽了下口水,更郁闷了!那诱人的酒香都飘过来了!他那哪里是自罚,分明就是馋人!
她可怜巴巴的歪着脑袋枕在师父肩头,闻得见酒香却喝不着,再想着师兄们讲的那些有趣的事她如今都想不起来,便更是觉着郁闷又委屈~
她赌气似的撅着小嘴往师父怀里拱,直顺着师父的肩头拱到师父膝头,又不满意的转了个身面向着师父,小脸蹭进师父衣袍里,闷声闷气的嘟囔,“师父~我睡一会儿~”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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