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纯熙在宁禹等人的保护下一路挤到了最前面。一群北夷人指着地上躺的‘死人’向漠北百姓要说法谈赔偿……
装死人可是技术活。宁纯熙仔细地观察他,没一会儿就发现他眼珠滚动,屁股上估计压到石子了,还小幅度的挪了位置……这戏演的太不专业。假装不小心地踢了他一脚,那人还抽了一下。
北夷人还在口沫横飞地讨价还价,狮子大开口。
无赖么这不是。
宁纯熙缓缓蹲下,用她不算熟练的北夷语问那人,“你死了吗?”
“……”没看见都躺地上不动了,明显我是死了啊!
“行吧,躺这儿够累的,我再给你补一刀让你早点安息吧。”
“……”
宁纯熙拔刀出鞘,继续用北夷语问道,“阿禹,这刀扎哪里,人流的血最少。血糊糊的看着挺恶心……”
宁禹也不知小姐说的啥,只看懂了她拿刀在比划,大概懂她意思,然后指了指‘死人’的喉管,心口,太阳穴……
‘死人’一颤。
宁纯熙拿着刀轻轻在在那人胸口比当着,从喉管划到肚子,再问一遍,“你死了吗?死了?那送你一程吧。”宁纯熙举起手里的刀,对着大睁眼的秋霜说,霜儿往后点,小心溅上血。”
宁禹也被自家小姐这气魄惊讶到了,小姐你拿过刀吗?宰过啥小鸡小鱼没?咱家小姐果然是干大事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救了叶将军;不出门则已,一出门就跑到最边边的漠北城;不出手是乖乖女一出手就建立了整条街的商铺,今日还要拿刀捅人!
宁禹纠结了一下,是不是该拦一下呢,这一刀子下去,‘死人’是真的死了这倒无所谓,关键是怕咱小姐受不了,别做噩梦了。
宁纯熙哪里敢,她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人。这‘死人’还挺硬气,到这地步了还在装。
这刀也太锋利了吧,宁纯熙看着寒光四射的刀身想着不成就在划了他胳膊,他疼时能不叫吗!
正在宁纯熙拿定主意准备动手时,从她身后伸过来只手,包住了她握刀的手,“我来。”
宁纯熙缓缓伸开手掌,叶骁拿过她手中的刀,刀在叶骁手中像活了一样,耍着刀花,对着地下躺着的人扎去,长刀特有的呼啸声闪过耳边,地下的死人,顿时哇哇大喊,轱辘着滚到一边,“没死!我没死……”
长刀稳稳地悬在那人的头上,也没再落下。
“是想死还是继续装?”
“不,不了。”北夷奸细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人有些虚弱,我要回家找妈妈…… 他挪着身体躲开叶骁指向他的剑,腿突然也好使了,跑的飞快。
叶骁就这样提刀笔直地站着,漠北军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像小丑一样的北夷人。
北夷人带头的人摸了下鼻子,这可咋办?找事的借口没了,打吧,漠北军也来了也打不过啊。他干笑两声,“呵呵,误会……误会……我们这就走。”
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说用不了十年了,大王已经在准备了,走为上。
漠北军看着北夷这群人实在手痒的想揍他们一顿。但不能,皇帝要建友邦,要对北夷人友善,要和平相处。漠北的监军,郝建大人没下军令,擅自行动有违军令。太憋屈!!
北夷带头的见这些漠北军也没阻拦他们,了然的笑了,这些中原人就是讲规矩,你再有本事再强又怎样,你没命令你敢打我吗?哈哈,今日失策了,咱改日再叙?北夷部众大摇大摆地,踱着慢悠悠地步子往回走,还不时地回头眼神挑衅。
他们这不友好的眼神把周平气够呛,弯腰捡起块石头就想打过去。
周平仅存不多的理智提醒了他,余光四周瞟了一眼,人家漠北军连表情都没变,就像没看见他们一样。
是无视是冷漠?还是压根就没把他们当回事?周平心里呐喊,叶小将军,给我揍他个龟儿子的……
叶骁仿佛听见了周平的心里话,他一直等北夷人快走出边境线时对周平说,“去找一把你看得顺眼的长矛来。”
周平短暂愣神后,四周望了一下,跑到漠北军中,“兄弟借用一下……”拿了根又粗又大的长矛,看起来比一般的兵器都沉。
叶骁接过长矛,手中掂了掂,挥手一掷,长矛应着力道飞向前方,速度极快,尾穗的红绸带在空中划过一条红线,如流星那样美丽。
众人的视线随着长矛移动,随着长矛的落地发出惊叹声。
长矛笔直地扎根在北夷的那个带头人眼前一公分。他再迈出一点点就能扎穿他的脚掌。
北夷人看着因力道大仍在颤抖的长矛,身上也出了身冷汗。这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晃荡啥,敢紧回去才安全……
漠北城这边,所有人看着北夷的屁滚尿流的样子,心郁闷之气一散而尽,太畅快。
宁纯熙微微侧过头看着叶骁,英俊的面容,笔挺的身姿。他的面容平静,目光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前面是仓皇逃窜的北夷人,身后欢呼雀跃的漠北百姓,他位与中央自成一派。
风华内敛,举世无双。
宁纯熙心中欢喜。能这样看着小将军,见证着他成长和强大,在未来,在不远的将来,他将带兵打入北夷王庭,平了这乱世纷争。
此生最美的期盼。
“可是坐马车过来的?”叶骁一回头见宁家小姐在看自己,看的还挺认真。叶骁问完后,半响没听到答复,感到挺好笑,于是又问了一句,“不回去吗?喂!”
“哦哦,回。”宁纯熙有些不好意思,居然看一个人看的发呆了。
“马车,宁家小姐,我给您把马车牵过来了。”李敬乐呵呵地声音响起。
周平目瞪口呆。
宁纯熙在秋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叶骁骑马走在马车的旁边。
李敬和漠北军也骑着马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周平看着自家小姐逐渐远去的马车,双眼含泪地指责李敬,“大兄弟,你这是抢我饭碗。”
“你就是个没眼力价的。没听见我们小将军问你们是不是要回吗?这就是要顺路护送你们回去意思。你还不敢紧去牵吗,才瞪着脚尖发呆,你鞋上有花吗?”
“……你家小将军笑起来真好看,我有些不好意思看。”
“又不是笑给你看的,你不好意思什么?”
“就是一直不怎么笑的人,突然这么一笑,很是惊艳啊。”
漠北兵有几个离李敬和周平距离比较近,被这两人的对话逗的乐不可支,“你们胆子不小居然在编排小将军。”
“非也,非也。”
李敬摇头晃脑的唱了一句,“你们笑我太疯癫,我叹你们看不穿啊。”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李敬实在睡不着,就想着去找叶小将军讨个主意。这刘康刘大人又出新的妖蛾子了,重金赎了一个女支,为她建了亭台楼阁。不仅如此一日三餐精挑细选,甚至有时还会亲身照顾。
你要是问为何一个女支/女如此受当朝一口大员的宠爱,那是因为她怀了身呀,给刘□□了儿子了!
可还记得刘康刘大人来漠北城时的一夜风流,对的,就是那时,不管年过六旬的刘大人是如何的一泄千里,结果就是人家现在有儿子了!
刘康刘大人也曾怀疑过啊,他这辈子女人不少可就只有一个儿子,这咋老了老了居然又能生出儿子了?
刘康细细打量着妓院老妈子送来的小男孩,确实挺像啊,跟他那儿子小时一样样的。
围在刘康身边的人,见刘大人拉住了小孩子的手,立马也喜庆洋洋地讨论着,“看这双眼皮,像咱刘大人。”
“这宽额头完美地继承了刘大了,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对呀,我是越看越像,刘大人,您老果然威武。恭喜您老年得子。”
众人齐声恭喜,刘康笑的那叫个舒畅啊。真是上天可怜他孤苦,赐给他个能养老送终的人。刘康刘大人当场就认下了这个儿子,给孩子的娘赎了身,建了别院。这孩子的娘是半个北夷人,北夷的贵族嫖了漠北城的妓,然后有了刘康儿子的娘……
虽说赎人时有些波折,但位高权重的人怕什么,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刘康刘大人有子万事足,郝建那边任他闹腾,也不怎么管了,一天天只守着儿子。
这本不关李敬什么事,也不该困扰他夜不安寝。
只因他派去刘府的向他报告说,有北夷人出入刘府,并且频率越来越高,刘康有几次居然还留宿!
一个朝廷的大官与北夷女子有了孩子,还与北夷人交往密切!匪夷所思不说,是不是有些超过了?
李敬被刘康这事烦的脱了几根头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想把这秘密说给叶骁听……
此秘密还没说,李敬就被叶骁书桌上,一封信的最后一行大字所吸引,‘宁小姐是我儿媳妇,你给我照顾好了。’ 落款,你爹;信的抬头,写给骁儿。
李敬哇哦一声,这消息也挺带劲啊,叶将军给小将军找了个媳妇,两家定了娃娃亲?
叶骁沐浴完,批着衣服出来后,就被李敬问的头疼。被撵出来的李副尉一路开心不已,比他自己有了媳妇还开心。冷心冷肺的小冰山有媳妇了?小冰山怎么与媳妇相处呢?别人说话他也不理?被念叨的烦了,会不会也三下无除二的揍趴她?对女人不动手,小将军还是挺君子的,对自己媳妇得温柔爱护。李敬突然联想了下严肃的叶骁在含情脉脉地微笑……哦,天!李敬感到惊悚,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此时此地,在漠北城与北夷的交界处,看着叶小将军骑马走到宁小姐的身边,突然感觉也挺和谐啊。小将军轻声细语的样子一点也不惊悚。李敬虽然对人说着,“我笑你们看不穿,你们笑我太疯癫,”其实他心里好想对这些将士们说,小将军有媳妇了。小将军曾说过,上了战场,就没打算活着回来;活下来,那就下次再战。无数人心疼他,他无母亲,无兄弟姐妹,总是看到他形单影只,一人一剑走天涯。明明不到二十岁,背影苍凉像个老头子。
宁家小姐,感谢你的出现。
“哎,周平,今晚请你喝酒啊。”
“人家不要理你,你抢我饭碗。”
“……”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