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辞觉得自己真的不太争气,明明在察觉到傅延川要说什么之前就已经在心里无数遍警告过自己,可是当傅延川用那种蛊惑般的语气将话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不可抑制的感到血液沸腾。
“你开什么玩笑?”
白辞很快镇定下来,沉着眉恶狠狠的瞪着他。
傅延川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无比冷静的看着他,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白辞一边暗道怎么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傅延川的脸皮都那么厚,一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喜欢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我排队。”傅延川立马说。
“……”
白辞活像见鬼了一样看着他,哑然半晌,才道:“傅延川,你今天没发烧吧?”
“没。”傅延川的表情很冷静。
“那你在同情我吗?”
“没有。”
白辞呵呵道:“不过一般人看到刚才我家里的那种情况确实不免对我心生同情。”
“不是。”
“你是。”白辞目光沉寂,表情是没有一丝波动平静,语气也理智的不像平常:“你之前还说你不喜欢beta,现在却转头说对我有意思。这一切的转折点不就是刚才吗?”
白辞垂下眸讽刺的扯了下唇角,不欲再和他周旋下去,转过头说:“傅延川,我不喜欢玩这种幼稚的把戏,也不愿意在任何没有结果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你明白吗?”
傅延川一直很冷静,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才愣了下,深邃的目光停留在他清瘦的背脊,像是也想到了什么,瞬间哑然无声。
白辞累得很,现在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他们之间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留下一句“别再用这话耍我”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实傅延川的话对白辞来说并没有很大的心理波动,哪怕一开始的确有那么一丝因惊讶而生的悸动,但也在冷静下来后反应了过来。
毕竟没有人比傅延川还要清楚他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他们结婚后,白辞每次说想回家看看,傅延川都会为他一次一次的放下面子驱车百里回去,即使每次连门都进不去。傅延川从来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在返程的路上安慰失落的白辞:“慢慢来。”
而也正是因为他连他家的门都没进过,所以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白辞和家里的问题有多大,跨越一世亲眼看见了,自然会有些不忍。
哪怕不爱了,习惯毕竟还在,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同情的方式。
毕竟明明之前还一副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
一场闹剧过去后,学白辞还是照常去上了,课逃的少了,但觉还是照常睡,并且睡的比之前更多了。
其实也不是白辞故意和老师过不去,而是这段时间他莫名有些犯困,明明晚上也早睡了。而且犯困就算了,还总是梦到和傅延川以前的那些破事。
说是破事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不是两个人冷战吵架的时期,就是快到离婚阶段时针锋相对时的冷言冷语。导致白辞即使是睡过去了,每次醒来的时候心里也很不好受,像是切身又经历了一遍那些事情一样。
白辞这些天的状态不好,但一直死猪一样趴在桌子上每次一醒来时就浑身没力,感觉精气神都被抽空了。再加上马上又要进行什么省考,他心里烦的很。也许是睡眠时间太长,头也一阵又一阵的疼。
高三的时间太紧,白辞感觉自己都快被密密麻麻的作业和试卷堆满,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碰都没碰过的一打空白试卷时,连握笔的**也没有。
白辞也不想自己再和行尸走肉似的瘫在这里,决定出去松松筋骨,于是趁着这天上午程越没课把管的最松的语文课给逃了。
那是上午的第三节课,白辞和林淼打了声招呼就在预备铃打响的时候溜出去了。
白辞熟练的走到后门,过去却发现那些被爬墙学子摞好的板砖全都不翼而飞了。
不过这难不倒白辞。白辞试了试高度,两手搭在铁栏上面,正要两手用力将身体往上一撑,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呵斥。
“白辞!我就知道又是你小子!”
门卫大爷看到是他,跑的更快了,语气里都是恨铁不成钢:“你都高三了!居然还在逃课!”
从上学期期末到现在,除了上次白辞自己跑到隔壁a市外就再没逃过课。前几天门卫大爷还欣慰的和教导主任反应白辞这小子最近安分了不少,说不定高考真能考个不错的成绩,结果今天他就啪啪打脸了。
要换做以前白辞肯定是头也不回一鼓作气的翻出去走人了。
可正当他要发力的时候,却发现门卫大爷跑过来的频率越来越慢,胸口起伏很大,呼吸不稳,脸色还有些白,嘴唇乌青。跑到他跟前的时候还在不断的用手轻抚胸口。
出于职业的本能,白辞立马停下了翻墙的动作,从矮墙上跳了下来,皱着眉看着门卫大爷,不等对方开口,就先发制人的问:“叔,你有心脏病史吗?”
“心脏病?什么心脏病?白辞你可别给我插话!你说说你高三了你还逃什么课!赶紧回教室上课去,我就当做没看见了!”大爷根本没把白辞的话放心上。
白辞也没把他后边的话放心上,脸色凝重的将他打量半晌,继续问他:“叔,你有没有觉得胸口不舒服,或者经常发疼,剧烈运动的时候还会喘不上来气,气短胸闷?”
大爷一愣,想了想发现白辞说的这些症状他都有,莫名被他带着走了,挠了挠头说:“是有点。不过都是老毛病了,大概是年纪上来了……”
“有没有胸疼时常达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往上?”
“那倒没有,大多是三四多分钟就没事了。”
“气短明显吗?”
“……挺明显的。”大爷已经完全跟着白辞走了,恍惚间好像进了医院见大夫。
“还有其他症状吗?”
大爷想了想说:“没有……”
“去医院做个检查吧。”白辞突然说:“您可能有冠心病。”
“啥?”大爷愣了下,当他小孩子开玩笑,摆摆手说:“什么冠心病!浪费那时间干什么,医院里的医生就想着坑你钱呢,这个检查做完做那个检查,一通下来什么毛病也没有了!”
白辞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当医生的时候不信任医生的患者多得很,检查做多了就觉得医生是在忽悠他们的钱。
白辞随口瞎扯道:“您不相信医院还不相信我吗?我爸是市中心医院血液科的主任级医师……我从小耳濡目染,学得多了,是不是冠心病一眼看得出来。”
大爷也没细想血液科和心脏病能有什么关心,这一番话下来居然犹豫了。。
因为白辞也不是第一个劝他去医院检查的人,他妻子儿子见他的情况都提过,是他自己一直犹豫,觉得上了年纪的人身上有点病痛也正常,还没有影响到正常生活就没事,可白辞这么一说他心里就不免心生忧虑。
大爷平时照拂自己不少,白辞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不是盲目猜测,基本能确定他带有心脏类的疾病,就是还不知道轻重。
“抽个时间去做个检查吧叔。”白辞认真说:“这真挺重要的,有些病就是拖出来的。”
大爷愁眉不展,没有一口答应,但看起来已经开始动摇。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上课去吧!”大爷想起来正事,连忙反应过来,挥挥手说:“快去快去!”
白辞“哦”了一声,说:“您可千万记得我的话,别当儿戏啊。”
“知道了知道了!”
白辞讲信用,好像碰到专业相关的事情突然就浑身来劲,心情倍好的往回走,也没有逃课的心思了,打算去器材室借个篮球去篮球场松松筋骨,结果才拐弯就碰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站在那里听墙角的人。
白辞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看清楚人之后才皱起眉头,无语道:“你专门来克我的是吧?”
祁然的脸色却有些古怪,看向他的眼神也很不对劲,沉默良久,白辞才听到开口说话:“白辞,你知道自己是医生?”
白辞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甚至忽略了他话里“你知道自己是”这句话的惊悚含义,甚至故作玩笑道:“你觉得我像医生吗?别他妈和别人瞎说。”
尤其是傅延川。
要是傅延川知道了,他重生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其实瞒不住了也没什么,他只是觉得很麻烦。
原本这一世他们就应该毫无交集,本该是一毕业就成为两条平行线的陌生人,所以没有必要再知道对方也是曾经的那一个。
只要不知道,或许等到两个人真正分道的时候也能走得更加心安理得,不必再和前世一样有什么别的牵扯。
祁然沉默几秒,并没有接他的话,语气也沉的可怕:“白辞,你前世是医生。”
“什么前世?你怎么会知道?”
哪怕白辞已经故作镇定,但接近焦虑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的震惊。
祁然知道,祁然怎么会知道?
祁然直勾勾的看着他。
那眼神不再如平常清澈,像是被墨点染的水,盛满了无数晦暗复杂的情绪。白辞的心也不由得一紧。
“三十五岁被评为a市中心医院心脏外科副主任医师,毕业于g大,大学学的是临床医学。”
白辞不可思议的瞪着他,脑袋轰然一响,人也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祁然平静的说完,而后看着他,哑声说:“白辞,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吗?”
真相在慢慢揭露中……
祁然和白辞之间的故事很复杂,后面会有解释的。
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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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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