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林淼原本想带白辞去医院的,但白辞坚持说麻烦不想去,林淼就只好把他带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阿姨先看了白辞的肩,确认只是点皮外伤后给他上药酒揉了揉。

“最近有吃什么上火的东西吗?”阿姨问。

白辞垂着眼说:“昨天吃了烧烤。”

“那难怪。你之前有过上火中暑流鼻血的情况吗?”阿姨问。

白辞想了下说:“之前有过一次。”

阿姨说:“应该是上火了,现在天气虽然慢慢降下来了,但咱们这儿干燥,温度又多变,还是尽量少吃太辛辣的东西。当然啦,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好的谢谢阿姨。”白辞笑了笑,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白辞到医务室的时候已经没有留鼻血了,只是脑袋有些昏沉,所以捏着鼻子喝了两瓶藿香正气水就走了。

而如他所料,才到教室没多久自己就被程越喊进了办公室,林淼和盛柯桐也早已等在那里。

程越凝重的问了事情经过,在林淼那里了解完了情况后他心里也大概有了数,沉声说:“你们在食堂动手的事情现在全校都知道了,那alpha现在胃出血被送到了医院,这会儿家长也找到了学校,非要学校给个说法,校长正在气头上呢。所以等会去了他办公室你们表现好一点,问什么答什么,反正是他们先没理的。尤其是你白辞!你给我控制住你的狗脾气!”

白辞摸了摸鼻子,心虚道:“知道了。”

程越心里明白这事儿不是白辞挑起来的,也不是白辞先动的手,所以语气还算缓和。

“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程越没好气的问:“听说还流鼻血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白辞没心没肺道:“小伤,以前打架的时候还差点被人捅过刀子呢。”

“……”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白辞在进校长办公室前都做好了被对方家长大骂一顿的准备,结果他们三个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副分外和平安宁的画面。

程越口中“正在气头上”的校长正满面笑容的和对面的傅延川妈妈说话,而那个“找学校要说法”的alpha妈妈似乎也被安抚了下来,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

白辞进来时和站在陈微旁边的傅延川对视了一眼就很快移开了视线,但他仍能感受到那炙热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热度。

看到他们三个进来校长才敛了敛笑容,皱着眉头径直看向白辞,咬牙切齿的说:“又是你!”

“过来!”校长朝他们三招手。

三人缓步走到了两位家长面前。

“这就是白辞么?”陈微眼尾上扬,锐利的视线在白辞身上细细打量。

白辞扯了下唇角,笑说:“阿姨您好,上次您还载过我呢!”

“我记得。”陈微笑了笑,态度不冷不淡,却又在收回视线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在傅延川身上停留了一秒,那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既然这件事情始末都清楚了,也没必要把这几个孩子喊过来担惊受怕了。”陈微缓慢的放下茶杯,语气很温柔,但无形中又透露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校长忙道:“是,您说的对,但这件事不能让贵公子一个人担了全部的责任,您说是不是?”

陈微不置可否,也没说话。

校长还以为陈微是默认的意思,轻咳几声,转头看向白辞,端出威严的样子:“白辞,你知道错了没有?”

白辞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这件事情林淼是受害者,盛柯桐也只是参与但没动手,所以他们两个人我就不做什么多余的处罚了,你们两位同学先回去吧。”校长说。

“可是这是因为我才……”

林淼清楚白辞的脾气,要是校长非要为难白辞那以白辞的那狗屁后果真的不可想象。而且本来白辞就是为了他才和别人动手的,他怎么可能安心走。

“没事,你先回去吧。”白辞却说。

林淼和他对视片刻,看到他平静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有股莫名的安定感,犹豫片刻,还是跟着盛柯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林淼他们一走,校长就转向了白辞,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白辞,你是最先动手的,傅延川同学作证你是被动的,所以我也不从重处理了,你向同学的妈妈道个歉,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行吧?”

校长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公正,以为这样就能把事情彻底揭过去了,两方的家长也不会都闹的那么不愉快。

除了傅延川,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道个歉而已的事情,白辞一定会马上认了。

然而白辞就说:“校长,您不如让我写份检讨。”

校长和那个alpha妈妈立马沉下了眉,不解的望向他。

“什么意思?”

白辞面无表情:“受害者还没有收到道歉呢,怎么我这个见义勇为就得先道歉了?”

那个alpha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校长的眉心跳了跳,生怕刚才谈好的又闹崩了,忙道:“毕竟是你先动手的嘛!”

白辞笑了一声,突然看向一旁傅延川,挑起眉,语气很淡:“你是这么和他们说的?我先动手?”

“不是。”傅延川立马说。

陈微眉梢微动,转头去看儿子。如果是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陈微是傅延川的妈妈,几乎是立刻就从那深沉眼神里面读到了一些别的异样情绪。

“要不是你先踹了我儿子,我儿子会来打你吗!?”alpha妈妈立马就被他这态度气炸了。

白辞嗤笑一声,说:“这位阿姨,咱们食堂有监控,实在不行您去看看监控吧,是谁先动手要打人不是一目了然?”

“他没有打到你!不就是你先动手的!?”

白辞快被她的逻辑气笑了,漠然道:“那照您这么说,非得他把拳头落我朋友身上的才叫动手呗。不如您去联系□□修改一下我国法律吧,刀子不落到受害人身上就不叫犯罪,杀人未遂那还未遂呢,为什么要判刑啊。”

“你……!”女人被气得站了起来,满脸通红浑身颤抖的瞪着白辞。

“冷静冷静!”

校长瞬间头都大了,暗暗瞪了白辞一眼,连忙出口打圆场道:“不如这样,那就按白辞同学说的,写一份……嗯八百字的检讨吧,反正口头和书面也差不多对吧哈哈哈。”

校长的脸都笑僵了。

女人没说话,倒是陈微起身站了起来,温声说:“叶女士,您要清楚这件事情是贵公子先挑起的事端,我们这边承诺为他付清所有治疗费用,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白辞有些意外陈微会为自己说话,下意识转头看向她。陈微也像是接收到了他的视线,微微侧了下头,转头朝他点了下头,又若无其事般看向校长:“我公司那边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女人似乎是很忌惮陈微,陈微一说话她就噤声了,之后也没再提出什么异议。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白辞和傅延川走在最后面,出门时他察觉到背后滚烫的呼吸近了,脊背一僵,却梗着脖子不肯回头。果然没过一会儿,他就察觉到傅延川贴在自己身后,沉声对他说:“宪法不是□□制定的。”

“……”

白辞咬了咬牙,下意识呵呵道:“我是法盲,不配在你这个大……”

在“大律师”这三个字要吐出来的下一秒白辞连忙不动声色的转了话尾:“……大学霸面前说话行吗?”

傅延川愣了下,目光沉了沉,白辞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傅延川眼下那一闪而过的幽光。

*

傅延川将母亲送到了校门口,离开的时候陈微站在车边,躬身进去时不知想到什么又转过了身看着他,问:“你和那个白辞是什么关系?”

傅延川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说:“朋友。”

“普通朋友?”

“嗯。”

至少现在暂时是。

陈微观察着儿子的脸色,说:“那孩子不圆滑,太耿直,我不太喜欢。”

傅延川皱了皱眉,沉声道:“不需要您喜欢。”

陈微是故意这么说的,原本心理只是猜测,也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傅延川连掩饰都不打算掩饰一下,这么直白的就袒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陈微心里大概有了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坐上车里后还是放下了车窗,抬眼对傅延川说:“下次不要那么冲动。”

傅延川没回答,像是对她的嘱咐置若罔闻。

陈微叹了口气,妥协道:“喜欢也不能冲动。”

傅延川静立片刻,看向母亲,说:“喜欢不就是冲动吗。”

*

虽然说那一盘子砸过来的时候傅延川的手替白辞挡了一下,但白辞的肩膀还是断断续续疼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肩膀上第二天就出现了很大一块淤青。他皮肤偏白,因此看上去有些吓人。

原本这点皮外伤只要坚持用药会好的很快,但他觉得自己皮糙肉厚的,就总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所以才好得慢。

而每当肩膀疼起来的时候,白辞都会忍不住想,他的肩膀被挡了一下都疼成这样,而傅延川的手当时为他挡的时候就已经红肿了,现在不知道得成什么样了。

这都高三了,不会影响到他学习吧。

他不好直接去问傅延川,只能趁着课间的时候把祁然喊到了走廊,旁敲侧击的问祁然傅延川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祁然想了想,说:“就和以前一样啊。”

白辞挠了挠头:“那他手……能写字吗?”

祁然顿时了然,如实说:“这么说起来昨天老师喊他去黑板上做题,结果他写到一半手使不上劲了,老师就让他下去了。”

白辞的脸色沉了下来。

祁然看他不太高兴的样子,连忙安慰:“你不用担心他的学习啦,学霸自有学霸的方法。”

祁然走后白辞坐在位置上发了片刻的呆,心情复杂,心里还有两个小人在打唇枪舌战。

一个恶狠狠的说:“你都忘了你和他已经离婚了嘛?上次都要拉开距离不再见了!而且要不是他你也不会挨那一下!你现在在愧疚什么?!”

另一个插着腰对着他指指点点:“离婚都是前世的事了,而且就算是离婚了也没规定不能做朋友啊,人家是为你才受伤的,高三了手受伤了多耽误学习啊,你说你该不该死!”

白辞:“……”

我真该死啊。

林淼正在和同桌盛情吐槽隔壁班装逼的班草,话说到一半就听到后面“滋啦”一声拉凳子的巨响。林淼和同桌一愣,转头就见白辞阴沉着脸站了起来,把手机揣兜里就往外走。

“我靠快上课你去哪啊辞爷爷?”

自从上次白辞为林淼出头之后,林淼现在就把对他的称呼从“哥”换成了“爷”。

白辞不耐烦的皱着眉,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说:“赎罪!”

傅延川:他还爱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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