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白辞毫不怀疑傅延川会这么做,所以第二天上学看到公示栏上贴着他公然逃课的警告处罚时他一点都不意外,而且傅延川还特别守信用的把自己给记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帮凶似的,把他的警告贴在自己旁边,还写着:“学生会副会长傅延川同学因公徇私,帮助白辞同学开门出校,行为恶劣!以此警告,请各位同学引以为戒!”

不论是什么时候的傅延川都是这样的死脑筋,和转不过弯来的木头似的。

这曾经是白辞最烦他的一点。

白辞一大早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程越喊进办公室进行了半个小时的“亲切问候”,并且写了份八百字的检讨。

白辞现在脑子里只有医学报告和病例,检讨什么的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哪里还记得怎么写。趁着程越去上课,他在手机上面搜了一份八百字检讨原封不动的抄了下来。

等程越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抄完了,程越本来还挺欣慰,接过来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指着那份检讨说:“你他……呸!你敷衍都懒得敷衍了是吧!你告诉我‘程阳一中’在哪个省!”

“……”

还好程越并不打算多浪费他的上课时间,毕竟白辞的成绩本来就烂,现在都高二了,再这么耽误下去就真的要生锈了。

他这次逃课的事情引起了师太的注意,并且还因为他连累到了傅延川心痛不已。

于是为了严格监督白辞,最近一个星期他的位置都要搬到讲台边上,和各位任课老师做同桌,并在一天内因为睡觉收获了老师抛过来的八根粉笔。

课是逃不了了,白辞心里一边怒骂傅延川这个死木头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边心想这肯定是他一种另类的复仇方法。

前世两个人高中刚刚谈恋爱那会儿都已经快高三了。

白辞的成绩太烂,傅延川比他自己还要操心,几乎每天都在给烂泥扶不上墙的白辞补课。

白辞本来就烦透了学习,但是开始的时候觉得为了男朋友勉勉强强努力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可不喜欢的东西就算为了喜欢的人坚持久了也不免让人心生厌烦。

于是白辞心底积压的怒火一天比一天盛,并在被傅延川压榨一个月还没考到什么好成绩的时候,那种烦闷的心情到达了顶峰。

白辞和傅延川吵了在一起后的第一架,年轻气盛不懂事的时候分手甚至可以脱口而出。

傅延川听后瞬间沉默了,但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那之后就再没来找过他,也没有再逼他学习。

白辞冷静下来后渐渐明白这件事情是自己的错,那几天正好赶上了大联考,他就打算等大联考完了再去找傅延川认错,并且联考前为了让傅延川开心,几乎是玩命一样在抱佛脚。

因为傅延川几乎从没和他生过什么气,就以为傅延川应该很好哄。心里想着等自己考到了好成绩,傅延川心情一好,他再去买个礼物和他认错,说不定傅延川就会原谅他了。

结果是他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脾气。

那次联考,可以说是他们学校各位任课老师以及那些平常拼命追赶傅延川脚步的学霸的噩梦。

因为常年稳居第一,奖学金没一次落下过的傅延川傅大神,考了全校倒数第四。

几乎完美控分,主科试卷只做了最后一道大题,副科试卷挑着最难的题给做了,基础题全空着,而且凡是做的还全他妈是对的。

这种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操作不仅是把各位老师和竞争对手干懵了,也把正要喜滋滋去找傅延川和好的白辞给干懵了。

那天傅延川应该很忙,被任课老师和校领导轮流约谈不说,甚至还被喊到了心理咨询室检查心理问题,最后被接回家休整了两天再被放来学校。

而白辞生生在傅延川家门口蹲守了两个小时才把人蹲了出来,揪着他的领子问他在发什么疯。

傅延川淡淡说:“你不愿意陪我往上走,我下来陪你,你不开心吗?”

白辞别说生气了,后来每天半夜醒来想到自己当时因为成绩这件事情和傅延川闹分手就想扇自己两巴掌。

但和傅延川相处久了以后白辞就明白了,那只是傅延川报复他说分手的一种方式,让他产生明白轻易嘴贱的后果,产生心理阴影后再也不敢轻易提这种事情。

但现在的白辞已经不会上套了。

这个早上,白辞逃课傅延川当帮凶的事情已经在年级里面传遍了,连林淼和盛柯桐都来问他昨天发生了些啥。

白辞不想多说傅延川的事情,想到他就心烦,淡淡道:“他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林淼一副花痴样,兴奋起来:“什么闲事轮得着我们傅大神管啊!我也想被傅延川管闲事。”

白辞冷冷看向他,林淼莫名从白辞的眼神里收到了一丝自脊背窜起的寒意,还没等自己再多问,就听白辞皱着眉说:“少在我面前提他。”

白辞平时和林淼他们是该玩玩该笑笑该闹闹,但认真严肃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是有些可怕的。

清俊的面孔没有表情时就像冷冰冰的精致雕塑,没有温度。

林淼心道傅大学霸胆子也是真大。

白辞的腿在将近一个月的休养后终于能跑能跳能顺利翻墙逃课了,课桌也被搬回了原来的位置。

只是高二一月一度的月考又他妈要来了。

白辞对考试堪称有心理阴影,自己前世高考那段时间就别说了,每次考试比前一次低一分都在想“完了完了,我和傅延川要完了”。

甚至由于太紧张,高考考完后直接在校门口吐了一地的酸水,把他爸妈都吓了一跳,后来检查出来是考试焦虑症。

大学学医了考试就更多了,他每次考完都得吐,当然再让他焦虑的考试也没有一节解刨课来的容易。总之白辞上完第一节解刨课并且单独面对过一次大体老师后就再也不会因为考试焦虑吐酸水了。

但现在,当白辞坐在月考考场里,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陌生试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天旋地转,又想吐了。

逃是逃不过的,白辞直接在考场睡了三天,不负众望的睡了个倒数第一。

他习以为常,倒是程越痛心疾首,连脏话都飙出来了:“你他妈是什么意思!你告诉老子你选择题给老子蒙个E是什么意思!”

白辞所有卷子的选择题写的都是ABCD,写完再接一遍ABCD,这个E估计是写顺手写出来的。

程越一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叹道:“你比上次少了近五十分,我看你回家怎么交差!”

白辞甚至还有心情笑嘻嘻道:“越哥您就放心吧,我考鸭蛋我爸妈都不会管我。”

程越显然是不信的,哪有父母会对自己孩子的成绩不在乎,而且据他了解的情况来看白辞的家庭还挺幸福完满的,父母都是体面人,哥哥也是名校大学生,不至于家庭不和吧。

而且他觉得白辞这段时间的状态实在太奇怪了,以前的白辞虽然混但也不是一点都不上进的那种,好歹还能看出是有生命力的大男孩,但最近却莫名有些死气沉沉的。

程越越想越心里不是滋味,出于责任还是给白辞的母亲打了个电话过去,和他说了白辞的成绩还有最近的状态的事。

电话里的许抒话语温和,对待老师的态度也很礼貌,但礼貌中却明显带着敷衍:“程老师,实在麻烦你了,白辞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不爱学习又喜欢给人添麻烦。烦请您多关照关照,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挂了哈。”

程越一个“好”字才落下,许抒就挂断了电话。

他隐隐觉得不太舒服,可是许抒的态度实在找不出什么错处,一时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月考后是为期三天的五一假期,林淼和盛柯桐都有家长来接,白辞倒是没急着回家,打算去去网吧玩两把再回去。

h大的五一假有七天,估计他哥也会回来。

白辞重生以来还没有见过白恙。他和他哥之间的感情有些复杂,在他和傅延川结婚后自己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都只觉得尴尬而陌生,所以他暂时还不是很想见到他。

白辞经常去打游戏的那家网吧开在一条偏僻的街,那条街开什么店铺的都有,混混和地头蛇的堆积地,一般学生都不敢来这里。

但对白辞而言这是最安全的,因为老师一般都找不到这里来,就算来网吧揪学生也不会揪到这里。不论是前世今生,于少时的白辞而言那家网吧都是他杂乱焦虑生活里的一隅静地。

不过今天被路上的小插曲打乱了计划。

白辞走在半路撞见了一个被堵住的倒霉蛋,看校服还是他们学校的。

那倒霉蛋长得斯文干净,校服整洁,身板瘦弱,看着是个omega,也不像是敢来这种地方的人。

omega特别听话,对方让他拿多少钱他就拿多少钱,混混抢他的手机他也不反抗,低垂着眉眼随便他们翻倒他的书包,像个受气包。

秉持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做人准则,白辞深吸口气,大步走过去把那个倒他书包的红毛给踹地上了。

“我靠!谁啊!!”

红毛被踹的一踉跄,单膝跪在了地上,磕得膝盖骨头都在疼。

但当他转头看到白辞的时候那火瞬间被一盆冷水迎面浇没了,心虚道:“辞、辞哥……”

白辞冷冰冰地看着他,说:“你磊哥没告诉过你,别动我们学校的人吗?”

不过张磊早不干这种收保护费的傻逼事了,就是手底下总有不懂事的小弟。

“辞哥!你别告诉磊哥!我以后不……”那红毛明显很怕张磊,听到这个名字就慌起来了。

白辞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面无表情道;“快滚。”

红毛连滚带爬要滚的时候,他才想起什么说:“把钱还给人家,还有书包。”

红毛连忙囫囵把口袋里的红票票连带着一地精致的文具和书本全部塞进了书包里,递给了还没太反应过来的人。

等到那人把书包接过去了,红毛才带着俩小弟一溜烟的跑远了。

“小兄弟挺有钱的,一把钱随便就给了。”白辞没好气的打趣道。

他就是被这人从口袋里乖乖掏出来的红票子震惊到看不下去的。

那人怯生生的看他一眼,抿抿唇说:“谢谢。”

“不谢。”白辞不欲与他多说:“早点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说完就要走,却听到身后的人喊他:

“白辞。”

伏笔有伏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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