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陪护含光君×体弱无力情绪迟钝病弱白发老祖
/原著向魔改,OOC!!!慎入。
/来自老玄的梗,不夜天后的羡。
初时被蓝忘机带回姑苏蓝氏的魏无羡几近濒死,他修为尽散、功力全无、筋脉寸断,却又被医者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昏迷多日,好不容易终于睁开眼时,他们才终于发现新的端倪。
魏无羡不仅身上伤势过重,而且五感尽失、七情俱断,最开始那几个月,魏无羡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嗅觉味觉也无,对触碰都没有太大的感受,整个人的神魂都被封闭在身体里,仅剩一些本能,例如呼吸、例如吞咽。
蓝忘机从来没见过这样安静的魏无羡,宛如一个精致的人偶,好像任凭蓝忘机如何摆布也不会再有反馈。
蓝忘机本就寡言少语,而魏无羡也失去了鲜活,他没有什么要做的事,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蓝忘机不动他的时候,他就安静地倚在靠椅上,双手维持着蓝忘机安放的动作,一动不动。
蓝忘机亲力亲为照顾魏无羡的衣食住行、吃喝浴洗。
魏无羡碎裂的筋脉需要泡药浴和服药来治愈,他无法感知外界,自然也不能及时反馈给蓝忘机,蓝忘机不知道水温会不会让他觉得烫,也不知道药浴会不会让他疼痛,他只能跟他一起浸泡,尽可能让他更舒服一些。
给他喂药时,蓝忘机会先用嘴唇碰一碰勺子里的汤药,等晾至温热再喂给他。
蓝忘机问道:“魏婴,苦吗?”
“这也太苦了吧!蓝湛!你们蓝家也太可怕了,这么苦的药谁吃得下啊。”
他恍然间觉得魏无羡好像说了这样类似的话,但魏无羡没有发声,他只是安静软靠在蓝忘机怀里,身体被他喂得习惯了,勺子到唇上就微微张口,药液被勺子压着舌头流进喉咙里他就咽下。
一开始的时候,魏无羡还没有习惯,蓝忘机很小心地用扁勺撬开他的齿关,他浑身没什么力气,很轻易地就张开了嘴,可他不会合拢,也不会吞咽。
蓝忘机只舀一小汤匙喂给他,然后轻轻抬一抬他的下巴脖颈,慢慢教他习惯吞咽,偶尔有苦汤从嘴角流下,蓝忘机便轻轻给他擦干净,一碗汤煨在炉子上,要喂上小半个时辰,大多都被火煮干了。
魏无羡也不是全无动作,有时候他肌体无力,可能会动一动手脚,偶尔也会不小心打翻汤茶饭食,倾倒在身上,蓝忘机及时出手,大部分阻拦在他手上,也还是溅了些在他身上,蓝忘机帮他沐浴,看着他身上被热汤微微烫红的肌肤自责。
明明他自己手上也一样有伤,他用自己发红的手帮他涂上清凉的烫伤药。
蓝忘机指节梳理着他满头雪发,当日魏无羡以全部修为调动怨气销毁阴虎符,成功之时修为尽散,一霎白头。
蓝忘机用一条柔软的红色发带低束起魏无羡的头发,有风吹过小院,吹起他的发尾和鲜红的飘带,蓝忘机看着他,这风好像为他注入了一缕生机。
蓝忘机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魏无羡仍然没有知觉。
秋去冬来,龙胆花开了。
魏无羡的五感随着筋脉的修复渐渐恢复了一点,可神智仍然没有恢复,这时候却更麻烦了一些。
他只适应蓝忘机的接触,五感只恢复了一点,眼前只有模糊的色块,也听不明白别人的意思,只对蓝忘机的声音敏感一点,医师前来问诊时,他便抱着双臂蜷缩在蓝忘机怀里,蓝忘机只好抱着他,跟医师交代他的脉象和近况。
“能有恢复,就是好事。”
医师走后,蓝忘机又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这一年来,亲眷都劝他放弃,不是因为夷陵老祖作恶多端,而是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魏无羡如今连行尸走肉都不如,只是一具活着的身体。
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该如此死去。
冬去春来。
魏无羡轻轻回蹭了一下他的手,雪白的眼睫微颤,他看着蓝忘机,像是初生的动物一般,在尝试认识世间万物,眼眸清澈见底。
蓝忘机蓦地落泪,将他抱在怀里,却不敢太过用力,唯恐他力道过重就会把怀中人握碎了。
魏无羡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明白落泪代表着什么,他只是依靠着本能,双臂慢吞吞地贴在蓝忘机身上,用唇碰了碰他脸颊上的泪痕。
“魏婴,魏婴……魏婴……”蓝忘机潸然泪下。
他的魏婴,醒了。
魏无羡仍然是不明白这两个音在喊自己的,但那些都没关系,蓝忘机不在乎。
魏婴在慢慢恢复,这就是好事。
蓝忘机不厌其烦地教魏无羡一些简单的反应,例如五味,例如体感。
魏无羡也并不是全无常识,被他带着慢慢唤醒了这些简单的反射记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百家传闻中,魏无羡已失踪了三年,含光君闭关退隐。
被蓝家顶好的药养了三年,魏无羡的筋脉都被温养续上了,只是还很虚弱,脸色和发须差不了多少,腿也因为长时间没下地,肌肉消减,软弱无力,跑过热浴后,蓝忘机天天都要帮他按一按。
这三年经常泡药,几乎把魏无羡泡成了个药罐子,药香和蓝忘机身上的檀香融在一起,竟没有半分违和。
魏无羡恢复神智是一个偶然。
蓝忘机照常和他一起泡药浴,并用灵力给他全身舒筋活络,相对而坐,挨得很近,蓝忘机并无半点狎昵姿态,有的只是习惯。
习惯照顾他。
魏无羡看向水波,看向自己的手,最后把目光凝聚在蓝忘机的胸前,那里有一处烙痕。
他忽然想到,这东西有些眼熟。
他开始想事情了,想自己是谁,想蓝忘机是谁,想自己的过往,想自己的处境。
只是他呆呆地想着这些的时候,和平时别无二致,所以蓝忘机没有发觉,他照常把他从水中抱出来,先替他穿好衣服,再穿自己的,然后把他抱到院子里,靠在椅子上,桌上炉子里小火温着药罐。
蓝忘机坐在椅边,吹凉一口,喂给他,魏无羡习惯地入口,却皱了皱眉。
“苦。”他已经很久没说话了,嗓音喑哑,声音微不可闻。
可蓝忘机听到了,他怔愣地看着魏无羡,只觉得是自己又一次痴妄幻念。
“苦吗?”他求证的声音,微微发颤。
“苦。”魏无羡轻轻点头。
“魏婴……魏婴!”碗勺落地,苦药倾洒,蓝忘机搂住他,声色哽咽。
魏无羡恍惚想起,原来魏婴就是他自己。他就是魏婴,魏无羡。人生过去二十载,走马观花忆一回。他抬手缓缓回抱住蓝忘机的背,喉中吐出一个记忆深处久违的名字:“蓝……湛……”
他想起来那些过往,可七情无感,他难以体会到过去这些记忆里的喜怒哀乐。他只觉得割裂,像是看遍了别人的经历。
而他只是一个看客,看过便是看过,好像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就连那些与他息息相关的旧事,他甚至都给不出半点评价,只能得知这个人确实就是他。
记忆里好像蓝湛也这样落泪过,魏无羡蹭了蹭蓝忘机,他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好像他想要这么做。
和记忆里又有些不同,那时候的蓝忘机只是一时失态,很快就止住了悲痛,可这一次,他长久地抱着魏无羡,胸中起伏难止,喊着他的名字,声声悲戚。
魏无羡任由他抱了自己半日,期间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安抚他。
他反应有些迟钝,隔了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沐浴?”
蓝忘机被他问得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是为了照顾你。”
“哦。”轻轻哦了一声,魏无羡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认下了他的回答。
他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或者说奇怪,所以问了出来,但是他没那么计较,对一起沐浴没有什么反对,似乎只是想解开疑惑,得了回答就够了。
阴气在他体内大量蕴集,又无金丹护体,魏无羡元气大伤,虽然重伤已治,但底子还是要慢慢养着才行。
羸弱的身体让他有些嗜睡。若是从前,魏无羡的睡姿并不好,可这些时间里虚弱的身体让他没什么力气能在梦里大展身手,睡着时他就又回到了一动不动的状态,
院里飞来一只轻盈的玄蝶,落在他发间,映衬得他像一只山间的精怪化灵,日光照在他身上,白得像要散在风里。
蓝忘机心脏被猛地攥紧,有种快要失去他的错觉,把他横抱起来,藏进了屋中。
夜色浓稠。
几经辗转,两个身着斗篷的人被带着路领到了龙胆小筑,兜帽还没揭下,一人就要朝着魏无羡跪下,另一人先开口,是个凌厉的女声,她问蓝忘机:“他怎么了?”
另一人看见魏无羡满头雪发,似乎吃了一惊,磕磕绊绊开口喊了声:“魏公子。”
兜帽敞落,是温情和温宁。
魏无羡看了他们一会儿,才好像意识到他们两个在这里,慢吞吞开口道:“你……”
蓝忘机握着他的手,轻轻指明道:“温情,温宁。”
魏无羡看着两个人,反应了一会儿,跟着蓝忘机重复道:“温情……温宁……”
蓝忘机轻声问:“想起来了吗?”
温宁看着魏无羡这样子,问温情:“姐姐,魏公子这是……怎么了?”
温情作为医者,自然第一眼就看出魏无羡的异样,先不说他须发皆白就不正常,这个反应力也很难说他无恙。
魏无羡跟姐弟二人对视良久,道:“哦,想起来了……应该吧……”
温情、温宁:“……”看起来不像是想起来了。
魏无羡慢慢吞吞想了许久,最后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让我种土豆?”
温情:“?”
虽然知道魏无羡现在是病患,可温情仍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土豆难养活。”
“哦……”
他又转向温宁,道:“你爱种地。”
温宁道:“啊……啊,我、我力气大。”
说完,魏无羡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回头看一眼蓝忘机,眼睛眨了眨,蓝忘机立刻意会道:“乏了?”
魏无羡只对蓝忘机的声音敏锐,他点点头,也不顾温情温宁还在,缩在蓝忘机怀里,枕在他肩上,一阖眼,呼吸渐沉。
蓝忘机扶着他的背,给他换了一个安躺的姿势,让他枕在自己臂弯里,这才跟温情温宁姐弟二人轻声道出魏无羡的现状,事无巨细。
姐弟二人隐去身份在云深不知处内住下,温情与蓝家医师协力调理魏无羡的身体。
“他或许是身体所致,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撞上了心病,我见过一些心病郁结的病患,如他一般无法感知情绪,甚至封锁内心,毫无知觉,听说前几年他几如僵体,都是你在照顾,现在他能亲近你,还能恢复一些神智,是件好事。”
温情其实没想过蓝忘机对魏无羡的感情居然是爱慕,但在蓝家医师们口中听到蓝忘机照顾了魏无羡三年,还唤醒了他的神智,她为这份情感所撼动。
温宁在穷奇道重伤金子轩铸成大错,阴虎符遭玄门百家忌惮,可不夜天围剿里,承担这一切阴诡的只有魏无羡。为救江厌离,为救温情温宁,为灭去阴虎符,他舍命在千人围攻下毁符。
金子轩捡回一命,最近也已经痊愈江厌离安然无虞,温情温宁得救,与温氏余族隐居山林。
只有魏无羡成了神志不清的废人。
也只有蓝忘机在无望中坚持救他。
魏无羡在好转的迹象,是他时不时会问出一些问题,这说明他已经开始恢复思考的能力,只是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漫长,至少目前为止,他只对蓝忘机的声音反应比较迅速。
或许是雏鸟情结,他非常依赖蓝忘机。僵体封心时他就被蓝忘机抱着同食同住,后来有了知觉他就更不愿离开蓝忘机了,只要蓝忘机离开他的视线,就会焦躁不安,四下张望寻找他的踪迹。
最严重的一回,蓝忘机趁他午睡去取药,魏无羡忽然惊醒,四下无人,他待了一会儿不见蓝忘机回来,就想要想要下地找他,却因为腿软无力摔落在地,怎样都无法起身,见不到熟悉的人让他十分不安,肘撑在地,呼吸不畅。
蓝忘机心惊神骇冲过来抱起他,魏无羡在他怀里看着他,又摸了摸他的脸,道:“蓝……湛……回来……”
确定是他之后,魏无羡才渐渐平缓了呼吸,又耗尽了精力,沉沉睡去。
第二日,他忽然对蓝忘机道:“蓝湛……我想走路。”
蓝忘机定定看着他,道:“好。”
久不能行,便是筋脉修好也很艰难,初时蓝忘机揽着他的腰,扶着他的背,承担他浑身的重量,要让魏无羡的腿先重新落地,能支撑他自己重新站起来,循序渐进之后,才能练习走路。
第一日,魏无羡大汗淋漓,好不容易起身来也站不过三息,等到他终于能开始慢慢走一两步,蓝忘机与他沐浴时,看见他腰上都是自己帮他着力时留下的手印。
之后还是造了两排木栏供魏无羡慢行,蓝忘机时刻陪在身边,有时魏无羡累了,也会直接朝他伸手道:“蓝湛,抱。”
然后就恬静地睡在蓝忘机怀里。
魏无羡恢复的速度不怎么快,但努力了几个月,也能站起来走一会儿了。
总的来说确实是在慢慢好转,他开始给蓝忘机提要求,比如不太满意饭食,有一日他忽然道:“蓝湛,我想吃辣的。”
他有些不确定道:“我以前好像很喜欢吃辣。”
蓝忘机没有否认他,询问了医师,温情也说他现在的身体吃一点辛辣没有大碍,说不定能帮他恢复一些心智。
魏无羡久违地尝到了湘式辣菜的滋味,清淡了好几年,他身体吃辣的能力好像下降了不少,脸上难得被辣出了一点红晕,恢复了一点血色。
他倒没有觉得难受,反而有些神采飞扬,眉眼盈着一点喜意,看来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口味,嘴唇上留有些辣油,看上去似乎灵动了几分。
不多时,魏无羡白眉微蹙,看着蓝忘机,脸颊边有些热汗,蓝忘机问道:“怎么了?”
他嘟囔了一声:“热。”
蓝忘机便绕至他身后,解开他的发带,细心替他梳理披肩半散的长发。
他虽然不能明白蓝忘机眼中所藏的情意,可他能感受到在自己发丝间穿行的指节十分温柔,他很喜欢。
温情隔着斗笠摸了摸弟弟的头,看着这一幕,想到,或许终有一日,魏无羡会在蓝忘机怀里,看着明媚天光,突然明白他的情意,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才该是他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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