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轩云酒肆，徐燕序准备背着昏迷不醒的店小二先回客栈。
徐燕川则是心情很不悦地小声说了句：“我去给他取药。”
江心银见他转头就走，叹了口气后，礼貌地和徐燕序报告一声：“大哥，我跟他一块去。”
徐燕序愁眉不展地看着：“嗯，也好，免得他又惹出什么事来。”
江心银听完大哥的话，疾步赶上徐燕川，跟了他一路都沉默着，也能感觉得出来他情绪很沉重，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江心银终于还是开了口问他：“你，还好吗？”
徐燕川心不在焉的，没有回她什么，抬头确认一遍是那老医者说过的医坊名，就直接抬脚进了医坊。
只要发生大事，流言传出去的速度总是快如箭矢，不出一炷香时间，半个京城都大概知道徐家的小公子，徐燕川，对着帮自己证明清白之人痛下狠手的事情。
众人议论纷纷之下，甚至还会无中生有传出更加离谱的说法。
现在大名鼎鼎的他一踏进医坊来，这里边的医者立马对他投去了看什么疯狗一般的眼神。
江心银如果是自己面对这些，内心反而是很平静的，但是现在是徐燕川在面对这些，她心里却反而有些不太好受，只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跟在他身边。
徐燕川在医坊里环视一圈还未开口，倒是有名小医徒先急切地他：“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捅他一剑的原因我已经说了，你们不理解还是乱传都无所谓，我是来取药的！”徐燕川语气虽是平静了许多，但眉头紧锁的样子并非是无所谓之意。
“什，什么药？”那小医徒当时没在现场，也不知是何药，只能紧张兮兮地接着问。
好在这时，刚才那个在现场为店小二进行施救的老医者赶回来，连忙道：“我来拿，我来拿。”
片刻后。
徐燕川接过那老医者递过来的药包后，给了银子，礼貌地道声谢。
老医者却摇摇头，语重声长起来：“少年啊，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恶人，就算当时是迫不得已，也莫要冲动！他要是救不回来，你不得愧疚一辈子？快拿回去给他治治！”
“多谢。”徐燕川这一声比刚才的道谢要认真，随后转向江心银道，“走吧阿妹，我们回客栈。”
然而，像老医者这种能好话好说的人，在这个复杂的江湖里可没有多少个了。
江心银应了一声后，也是跟着他走了。
这回，是徐燕川先开口打破沉默：“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的还是不对。”
江心银若有所思了片刻，才回答他：“你也算是为了救他，的确，当时如果令寒戈在场，以你对他的了解，大概率是不会放过店小二的，你特意捅的是可以挽救的地方，而不是要害，所以这是也不是错，只是这方式，确实有点吓人。”
“你也被吓着了？”徐燕川问道，看着她时，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是啊。”江心银点头，“我都傻掉了！”
徐燕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点点头：“那老医者确实说的对，我不能老是这么冲动，店小二，我也会亲自和他赔礼道歉的。”
江心银点头，松一口气似地展露笑颜，缓和语气道：“再大的错，也应该是令寒戈来承担，而不是你。所以你就别不开心了，走吧，先回客栈。”
只是回了客栈，除了确认店小二还活着以外，就免不了被大哥一顿说。
为了不让徐燕序唠叨太多，伤着他们兄弟之间的和气，江心银只能转移一下话题：“嗯？大哥，那杨姑娘呢？今日怎么都没见到她？”
徐燕序无比严肃地把他四弟训了好一会，听到江心银的问题后，缓了一会才回过头来，放松些情绪应道：“哦，这几日感觉京城不太安宁，我便劝她与她兄长先回，后边再用传信联系，阿晨你还不去煮药？药壶我都买好了，也和客栈老板娘打过招呼，可以去他们一楼借膳房一用，你快去吧，边煮边好好反省。”
后边的话是对着徐燕川说的，他没有理由反驳什么，就低着脑袋拿着药壶去了客栈的膳房里捣鼓起来。
这回，江心银就没跟着去，而是留在房里和大哥谈话，更多的是为徐燕川说话：“不愧是大哥，老四要是有大哥一半的成熟和稳重就好了。”
徐燕序又是一阵摇摇头：“十九岁的心思，还是年少轻狂啊，等他多经历一些事，自然会成长的。”
“我，觉得这事吧，也不全是他的错。”江心银语气有些紧张，毕竟总觉得自己不够资格向大哥开口替谁讲话，但是没办法，她想着徐燕川心里也不好受，就试探性地说几句，“每个人在面对同一件事的时候，所做出的反应和决定似乎都是有所不同，当时紧急他做出的事虽是冲动了，但是店小二若是落在令寒戈手里，估计是几条命都不够活。”
徐燕序低下眼眸来，放缓了语气说道：“嗯，阿妹说的，也不无道理，令寒戈的江湖传言，几乎都是一个词，就是不好惹不能惹之人，只是，阿晨怎会与这种人结识呢？终归还是识人不清，年少轻狂啊！”
“嗯。”江心银点头同意，“就是，没能让大哥与杨姑娘好好幽会，是有点可惜了，希望不要影响到大哥的终身大事。。”
徐燕序郑重其辞：“这，就得看杨姑娘的意愿了。
“那大哥，还真是很心悦杨姑娘呀？”江心银打着趣。
徐燕序轻笑了两声：“阿妹你真是什么都看得出来！”
然而就在此刻，杨云喜坐在兄长带的马车轿子里，正要出京城偏门时，被一人骑着马赶过来拦下。
是钱铭钰，她一来便欣喜万分地招呼着：“杨公子且慢！轿子里的人是你阿妹吗？”
还没给杨云贺开口时，杨云喜就率先掀开轿子窗帘探出头来，眉开眼笑地回道：“哎！阿淅，你也在京城？”
“是啊！既然这么巧，两位一起吃顿饭再走如何？”钱铭钰抛出邀请，杨家兄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三人在京城偏门附近，随便找了家京菜馆坐下畅谈。
了解彼此来京城的目的后，钱铭钰比起自己替父亲过来买酿酒材料之事，对杨家与徐家的联姻之事更加感兴趣。
杨云喜不得不承认，这两天的相处后，的确对徐大公子有了点心动的感觉，只是她还无法那么快就做出决定，想要多问一些人的看法与建议再说。
正巧，在这碰上了她自己的好姐妹，那更得问一问，杨云喜讲完这两天的感受之后，边着急问她：“淅淅，你觉得如何呢？你是支持的，还是反对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呀！”钱铭钰欣喜如春地道出，“当然是非常支持的！”
杨云喜稍微放松了些，但不多，于是接着问：“此话怎样？可否展开说说？”
杨云贺在旁边吃着饭，一言不发，但却是一脸认真地竖起耳朵，也想听取一些建议。
钱铭钰喝了口酒，便娓娓道来：“徐家的实力这个不用说，毋庸置疑吧！你嫁过去，可以说是万事都不用愁。”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他们是大家族，对我来说感觉像是压力。”杨云喜言语之间是满满的忧虑。
钱铭钰倒是反驳她：“哎，他们家会缺佣人吗？肯定不会！很多活儿大概是轮不到你来做，徐家人除了势力强以外，也是出了名的和气，虽然我也听闻他家那个小公子今日之事，但此事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处理，大概是不会影响到你和大公子的大事，再说了，大家都知道，那小公子的武功不敌大公子，有徐大公子在，谁也伤不了你啊。”
这会，杨云贺就忍不住顺着钱铭钰的话讲：“不管阿妹以后会嫁去哪里，不管是徐家还是别人家，若是他们有人欺负你，我必定不会放过他们！阿妹若是受了委屈，想回娘家，传信给兄长便是，不管远近，兄长必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接你回家。”
“多谢兄长。”杨云喜眼底尽是感动的情绪。
钱铭钰接着表述自己的意见：“其他家我可不敢保证，但徐大公子，咱们也都见过了，他看起来像是会欺负祝儿的人吗？明显不像啊！翩翩公子，以温和有礼出名，况且他们徐家很在意名声，欺负娘子这种事传出去可太遭人恨了，所以对徐家，祝儿你真的可以放心。”
面对钱铭钰的极力支持，杨云喜心底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措，于是随口问了一下：“嗯……那淅淅，咱俩年纪也差不了多少，要不要也看一看徐家的几位公子，我瞧那位三公子也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试试？”
钱铭钰急忙拒绝：“哎，算了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也不像你们杨家，至少也有实力在，这徐家的公子不管是哪一位都好，他们怎么看得上我，况且，我也不是江心银啊，没有血缘关系也能备受宠爱，真是羡慕极了。”
“嗯……”杨云喜心思总是较为敏感，感觉得出来她后边一提到江心银时神情语气都不太愉悦，于是便缓了缓声音说道，“其实，江姑娘挺不错的，性格很好相处，也并非传言里那么令人忌惮。”
“是啊，所以这不更好！”钱铭钰更加支持，“你嫁过去还有个小妹妹陪你呢，但是你可不能把我忘了！”
杨云喜心情松懈了不少：“不会的，怎么样都不会忘了你，我还想等我做好决定，到时候你来当我的陪嫁姐妹呢！”
钱铭钰乐意至极：“那必须，谁让我俩是好姐妹呢？哎，快吃饭，现在冬日，饭菜凉的快，赶紧吃！”
备注1.其实，徐燕川这么冲动，还有另一个原因，后面几章会填坑。
备注2.钱大小姐名叫钱淅，字铭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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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也不全是他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