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腊祭

姑苏的夜市魏无羡也是逛过的,可一到街上,他便觉得今日有些不对,人有些稀少了,摊位也少得可怜,明明这才刚夜幕降临。

抱着小蓝忘机走了一段路,魏无羡突然开口问道:“蓝湛,你有闻到一股食物的甜香吗?”

“嗯。”小蓝忘机点点头,确实,从他们踏入街道开始,一直有一股甜香弥漫在空气中,引人食欲。

“走,我们去找这味道的源头。”魏无羡说着,加快了脚步向前。

小蓝忘机看着街上零散的摊位,眼中浮起一丝涟漪,自己多久没有离开云深不知处了?母亲走后到现在吗?不,是更久以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云深不知处修习,每日都是习琴,练字,看书,修炼。并不是这样有什么不好,一直这样也并不会有所不满,因为这样的日子自己早就习惯了,但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仔细去回想,每一天都似乎是灰色的,甚至除了重要的事情不记得自己具体什么时间做了什么,唯独每一年和魏无羡相处的那一天,世界充满了色彩,所有的一切都是鲜活的,甚至记得那天阳光的温度,拂过脸颊的风带来的味道……

“哈哈,蓝湛,我们到了,街上的摊位原来都搬到这里来了,可真热闹。”

小蓝忘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魏无羡略带兴奋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将埋在魏无羡颈间的脑袋抬起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已经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这是一条宽大的长街,左右两侧都是供人休息的长亭,此刻亭内坐满了人,或友人,或家人,多数都面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表情,在聊着什么,小孩子手中基本都拿着吃的,蹦蹦跳跳地绕着大人跑,而这些吃食,很明显是长街两侧排满的摊位上卖的。

这是小蓝忘机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有些惊讶,盯着长街久久不能回神。魏无羡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虽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浅色的眼眸中,映着灯火的颜色,看起来十分温暖,不由悄然一笑,果然,带蓝湛出来是对的。

“这不是魏公子嘛?居然还抱着个孩子?我差点以为认错人了。”魏无羡抱着小蓝湛慢慢前行,路过一个摊位时却被一位年轻女子叫住了。

“哈哈,姑娘说笑了,我这么特别的人,怎么会认错。”魏无羡嘴上自然的回着话,心底却在思索,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上次还说要叫我姐姐来着,这才几天,就这么生分了,还叫人家姑娘呢。”年轻女子闻言,掩面轻笑道。

“哈哈……我这不是觉得姐姐人美,叫姑娘更显年轻嘛!”魏无羡嘴上顺溜地应着,心底却不由嘀咕起来,以我这年龄,之前说要叫这女子姐姐,该不会这是个看起来年轻的大婶吧?

小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停下脚步,嬉皮笑脸的跟女子交谈起来,不知为何觉得心底升起异样的感觉,忍不住别开了脸,不去看这二人,看向大街。

然而他的动作却引起了女子的注意,笑道:“好可爱的小孩,这脸生得如此俊美,长大了可不得了。”说着,伸手想要摸摸小蓝忘机稚嫩可爱的小脸。却不料,小蓝忘机迅速将脑袋埋到魏无羡的怀里,导致女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生尴尬……

魏无羡暗道:坏了,蓝湛一向不喜与别人触碰,该不会要生气了……想到这,魏无羡便顾不上应付眼前的女子,忙道:“我们方才出来没有吃过东西,这会都有些饿了,得去找吃的,先告辞了。”

“这样啊,那快去前面吧,今日是腊日祭,寺庙都会布七宝五味粥,很适合小孩子吃的。”女子闻言,收起方才一瞬间的尴尬之色,热心地为魏无羡指路。

“谢谢。”魏无羡客气的点头致谢,便抱着小蓝湛快步离开了摊位。

走没多远,魏无羡感到小蓝湛动了动脑袋,小手推了推自己的胸口,低头问道:“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小蓝忘机,摇摇头,面无表情道。

“还说你没有,这小眉头皱的,这么讨厌陌生人碰你啊。”魏无羡食指轻轻点在小蓝湛的眉心,微微一笑道。

“没有,你放我下来。”小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如实的说着。确实不是自己差点被碰到才不高兴,而是……刚才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心底浮起的异样感觉不怎么好,但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不高兴……

“这里人有些多,放你下来我不放心,等下被人流冲散了就糟了,我们去前面人少的地方,我再让你下来。”魏无羡见小蓝湛坚持,知道他执拗的性子,便答应了,抱着小小的人儿走向前方人少的地方。

长街上人都很多,魏无羡走到尽头,面前是很大的广场,有很多人在广场右侧排队领腊日祭独有的粥水,广场尽头是一座高台,似乎是祭祀用的,高台两侧是上去的阶梯,寺庙则在高台后方更高的地方,看上去十分简朴,却也十分宏伟。

好在人都集中在右侧领粥,广场左侧人稍微稀少,魏无羡看到左侧有棵大树,大概是祈福用的,整棵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祈愿签,翠色的树叶与鲜红色的祈愿签相间,在灯火的辉映下,煞是好看。

毫不犹豫地走到树下,慢慢地把小小的人儿放下,魏无羡道:“是我考虑不周,没吃过晚膳就把你带出来了,多少有些饿了吧,等我一下,我去前面领两碗七宝五味粥,我们一起试试好不好吃~”

小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十分认真道:“我不饿。”言下之意,你没有考虑不周,我可以不吃。

“你的身体还小,哪能不吃,那边人多,我知你不喜与旁人触碰,就不带你过去挤了,乖乖等我,不要离开这里,人太多,我怕回来找不到你。”魏无羡温柔地摸了摸小蓝湛的脑袋,不放心的叮嘱着。

小蓝忘机见魏无羡担心自己的身体而坚持想法,又想到魏无羡大概也是没吃过晚饭,便轻轻地点头同意。魏无羡见此,亦不再犹豫,转身走向领粥的方向,早去早回。

只是魏无羡不知道的是,他转身走开后不久,一片黑影笼罩在小蓝忘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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