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诗轩当红头牌苏红玉惹怒阮公子被关小黑屋的事一时之间传遍整个红楼,蓝曦臣得知这事儿的时候,聂明玦已经被关了三天了。
“阿瑶,这事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大哥现在可不比从前。”蓝曦臣停下手中被他绣得七拐八弯的衣服,连忙收拾包裹想给聂明玦送东西,又一把被孟瑶拦住去路。
“阿瑶,我知你和大哥的矛盾,但现在大哥和我一同穿来,想要找到回去的办法,大哥可不能出事。”
“回去,回哪儿去?”孟瑶披着发站在未点烛火的门口,冷眼看他,仿佛业火中出来向他索命的厉鬼,“回去继续当你的蓝氏宗主,和魏无羡蓝忘机一起,把我和聂明玦的棺材板再加固一些?”
他的话宛如利刃,刺得蓝曦臣的心阵阵的疼。
“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瑶。”蓝曦臣靠近他,这时期的孟瑶身量还未长大,身高甚至只到孟诗的胸口,“我想救你,救大哥,不管怎么说,你和大哥落得那样的结局,都是我这个二哥当得不称职,若不是我当初拉着你们结义....”
话未说完,孟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了。”孟瑶轻声道,眼中情绪复杂,“别忘了,你现在不是蓝曦臣,是我娘亲。娘亲身体不好,本就被老鸨嫌弃,从前有我和苏姐姐接济才堪堪能在这楼里有栖身之处,你若再在这节骨眼去讨妈妈的嫌,阿瑶可帮不了你。”
蓝曦臣一愣。
对啊,他怎么没想过阿瑶母亲的处境....果然,他还是太过自私,从未站在阿瑶的角度考虑过。
自责间,手中的包裹被孟瑶一把夺去。
“阿瑶?”
“我和大哥的账,我自己算。”孟瑶又挂上了他那万年不变的笑脸,一把将蓝曦臣推回房间,“娘亲早些睡罢,阿瑶去去就回。”
蓝曦臣本还想再嘱咐几句,被孟瑶一声甜甜的娘亲叫的失了神,回过神时,孟瑶已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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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小黑屋
破败的木门吱呀一声,孟瑶推门而入。
聂明玦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听到响声,睁开迷蒙的眼,待看清来人时,三天滴水未进油尽灯枯的身体奇迹般的有了力气。
“金光瑶,你这个卑鄙小人,定又是你使计陷害我。”聂明玦咬牙切齿道,只奈何苏红玉的身体太过柔弱,他费尽气力挣扎,双手双脚被勒出了红痕,都没能撼动这绳索半分。
但凡现在他回复功力,立马可将未来仙门世家的耻辱掐死在幼时。
孟瑶许是棺材里便见惯了聂明玦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又一副油盐不进的蠢样,十几年来已经修炼到家,能做到被聂明玦当面辱骂都能宠辱不惊了。
他自顾自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席地而坐,将蓝大的包裹放在地上,撑着头仔细听聂明玦不带重复地骂他如何如何卑鄙无耻,一副好学生认真听老师讲课的乖巧模样。
“说完了?”
直到聂明玦终于体力不支,没力气再骂,他才缓缓开口,起身朝聂明玦走去,朝着对方满是红痕的小脸重重一踢。
聂明玦吃痛,苏红玉的身体实在太过娇软,套着她壳子的聂明玦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大哥,不过几天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蠢,你忘了这是哪儿,忘了咱两棺材里说好的休战协议了?”
“呸,你这条金光善的狗,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聂明玦扯着声音高喊,颇有一番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孟瑶翻了个白眼,心下了然,看来聂明玦这是记忆错乱了。
“啧,你真会给我找事。”
说着一把将蓝大准备的包裹丢在地上,里面装着的几块干粮,水壶,甜果子落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到聂明玦脚边。
“这是二哥给你的,你爱吃不吃。”
“谁要吃你给...等等,二哥?”聂明玦哑然,随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曦臣也在?你把他叫来,我要见他。”
“大哥,你当这里是清河聂氏,指望被你骂成猪狗不如的东西替你传话?”孟瑶冷笑,走到聂明玦身边,缓缓蹲下,替他整理凌乱的秀发,“你搞错了一件事,现在不是我们为难你,是你,在为难我们。”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聂明玦觉得孟瑶疯了,他一个被关了三天,受尽折磨的人竟然还是欺负人的那一方。
耳边隐约听见错乱的脚步声,孟瑶知道时间不多了,便不再和聂明玦废话。
“打伤阮公子的是不是你?挑衅阮公子,让整个思诗轩差点被卖的是不是你?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叫你去做的?”
“我——我那是替天行——”
“替天行道,替老天除掉我们这一窝肮脏下贱的东西吗?”孟瑶气笑了,一把捏住聂明玦的脸,俯下身在他耳边恶狠狠道,“清醒一点吧聂宗主,你要除掉的不仅是我,我娘亲,还有你的好兄弟,蓝曦臣,以及千千万万个被家里卖进来讨生活的姑娘。噢对了,还有,你自己。”
“苏红玉本就是阮公子的人,你顶着他的身子得罪贵客,是,你的确出淤泥不染,道德高尚了,那都是拿整个楼里姑娘的命换的,你还觉得自己无比正义吗?”
聂明玦听得一愣,还未来得及说话,老鸨带着一群壮汉便出现在门外。
“孟瑶,你在干什么!”老鸨扯着嗓子喊,连忙跑进屋,待看到满地的吃食和掉在地上的铁锁时,脸色刷的一下黑了。
“我看你是在楼里呆腻了,想和你那死鬼娘亲一起滚出去罢?”
孟瑶听她这么说,清秀的脸上立马挂上泪痕,膝盖一软便给老鸨跪下了。
“妈妈饶命,苏姐姐前几天刚染了风寒,身体本就不好,我怕她出事,便想着偷偷过来...”孟瑶哽咽着,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也好劝劝苏姐姐,她早日答应阮公子,我们也免得受被发卖的苦。”
“你说的不错。”不愧是孟瑶,三言两语便把生气的老鸨哄好。
“不过...”老鸨一扇子抬起孟瑶低垂的脸,语气意有所指,“你一向是这楼里最聪明的,可别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救她。”
“孟瑶不敢。”孟瑶乖巧应答,然老鸨仍不放过他。
“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后她还是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便把你和你娘亲一同发卖了,省的她留在这里吃空,不过...”老鸨看了看孟瑶稚嫩又清秀的脸,眼神逐渐玩味,“兴许你小子也能卖个高价呢。”
“妈妈饶命,孟瑶会尽力的。”孟瑶吓得身体发抖,老鸨才拽着腰肢,一摇一摆地走了。
聂明玦从前只知道金光瑶表里不一,惯会演戏,当下却是第一次见识到对方两面三刀的样子,看得他连连在心底啧啧称奇,固执如他,此刻也不得不想拍手为孟瑶的演技叫好。
待孟瑶从地上起来,转头却对上了聂明玦幸灾乐祸的眼神。
“现在是你求我了。”聂明玦扬了扬被孟瑶踢得通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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