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机琴音裹挟着裂冰箫声汇聚起巨大的灵力矩阵向苏哲心一方袭来。琴音由虚而实,变幻成锋利的丝线缠住敌兵的脖颈,箫声化作镣铐擒住其手脚。图罗睁眼看着自己的将士一个个失去战斗力而束手就擒,而他们为之战斗的‘将领’苏者心,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他以刀为支,半跪在地上,目眦望天看着高高在上的苏者心,似乎听到了一句:“无用”。
“回头是岸。”蓝忘机按住琴弦,压制住手中致命一击的力量。赶尽杀绝不是仙道之人所为,对于苏者心,蓝氏双璧还留有最后的师徒之情。
“回头?”苏这心释出焚心剑,看着那诡火流光的剑芒,“我生来就在水中挣扎,全是拜仙都所赐,你居然让我回头是岸,实在可笑至极!”
蓝忘机的下一句话还未出口,焚心剑芒便席卷血腥扑面而来,未及避尘相迎,天地之间一声轰然崩裂,蓝忘机只觉手臂一麻,低头看时,忘机琴已断三弦。
“哼。”一声轻笑,苏者心颇具玩味看着蓝忘机。
忘机琴断,缠于兵卒脖颈的琴弦之力失去了控制,原本只是让人微微窒息的力量,同时开始不受控制的收紧,修士兵勇痛苦的呻吟四起,如同地狱涌起歌声,压抑而绝望。图罗拔出腿上暗藏的小巧匕首,压着自家亲兵颈间的皮肉将刀刃伸进去以割断琴弦,任鲜血横流也得先救人命,可却是杯水车薪。
“你疯了吗?我图氏可是为你拼命!”愤怒的图罗将狼牙弯刀向苏者心袭击而去,但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反弹回来。
蓝忘机试图控制弦力,但是断了弦的忘机琴咿呀不成调子,早已无济于事。
“蓝忘机,心情怎么样。”苏者心轻蔑地抬起眼眸看着藏不住痛苦、慌乱、自责的蓝忘机,此刻的心情妙不可言。
“看着这些‘无辜之人’因为你而亡,自诩高洁的手沾上血腥,滋味如何?名门正派,总是喜欢以天下为己任,认为拯救苍生全靠你们,殊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成善还是成恶,你们分的清吗!”话音掷地,苏者心飞身而起,随之释出秽心剑,朝着地面挥手一剑,剑芒带出秽水珠,准确的腐蚀断士兵颈间的琴弦,救人的同时,在每个人的脖子上留下一片腐蚀之痕,众人捂着脖子,一边得救的呼吸,一边因蚀肉之痛而大嚎。
“你说,他们是该谢我,还是该恨我呢?”苏者心似乎很认真的在询问自己曾经的两位师尊,但是答案从来都不重要。
蓝氏双璧看着苏者心,终而明白刚才那有力的一剑为何不是取蓝忘机的性命而是斩断忘机琴弦,对方就是要用这种痛苦折磨他们二人,杀人诛心,便是如此。一生潜心修道,为的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匡扶正道,可是一但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便会给苍生带来毁灭和痛苦。若是今日在场的士兵,真的折损于忘机琴弦之下,那等待蓝忘机的只剩自戕谢罪,但即使如此,蓝家的清誉也会由此终结。
“无论正邪,全由心生,忘机由善,而你由恶,终是殊途,不为同道。”蓝曦臣看着曾经的弟子,平静的述来。然,奏起裂冰,一曲《宁止》为修士们抵挡蚀肉之痛。
“虽是殊途,却是同归,蓝氏由善而做恶,我苏氏由恶而成善,世人能记住的,往往只有结果。”苏者心反手出剑,焚心剑芒被避尘击中,蓝忘机本以为化解危机,殊不知,同时的片刻,秽心剑已逼近兄长蓝曦臣!心中正大叫不好时,那剑芒居然停止在蓝曦臣平静的眉目之间。若不是苏者心及时止剑,一代名士泽芜君的传说也就到此为止。他当真不怕,利刃当前,箫声都不曾错过一个音律,竟一时让苏者心有些不知所措。
“也罢,你从来都不是推我入水之人,今日,我也做一回这是非分明之人。”苏者心转剑芒向蓝忘机,避尘迎而相击,黑与蓝的剑芒交织在天空之中,战况激烈,秽水珠簌簌而下,此时地面的群落已经没有完整的片瓦可以遮挡,图罗带领的修士苦于避之。
“少主,他们两家争锋,何苦我们要跟着遭罪。”众修士向图罗抱怨。
图罗亦是愤恨,在这场争斗中,堂堂瀚海图氏,显然只是工具和棋子,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一条走狗。他讨厌这种境地,那怕兵败如山,军武世家子弟的图罗只要能拼力一博也是痛快,总比如今抱头鼠窜要强。不过既然已经隐忍到此刻,眼看蓝忘机已不占上风,此刻鸣金收兵,岂不枉费之前。
思索之时,不慎分心,秽水珠借着风洒在图罗的脸上,他大惊失色覆手去擦。虽然生的颇具伟岸之风,图罗并不太在意自己容貌,在瀚海草原上,疤痕是勇敢者的象征,可他不能在自己的脸上留下秽水珠的腐蚀印记,那是用血都洗涮不掉的耻辱!图罗忙以狼牙弯道为镜,发觉脸上并未留下触目的腐蚀之痕,只是秽水珠流过的地方微微发红。图罗警觉的看着天空落下的秽水珠,发觉它们的颜色没有之前来的深黑,现在的秽水珠只有淡淡的墨色,身旁被击中士卒也没有之前的疼痛。再细看是,天空中浮有一层淡淡的蓝色,源头便是从蓝曦臣的裂冰而来,图罗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如果他猜的不错,蓝曦臣应该是将自己的灵力注入箫声之中,在借助音律的飘扬汇聚成蓝色的结界,秽水珠经过结界被大大的净化,降低的杀伤力。也就是说,蓝曦臣在用自己的真力保护图家修士!这种损己利人之事,还真……蠢的可以。
看着蓝曦臣,图罗的心情有些奇怪,这世界上有两种力量最可怕,一种是绝对的破坏之力,强到世间再无对手,任何人都只能选择臣服,也是图罗毕生的渴求的霸道之力。还有一种,就是眼前蓝曦臣的这种力量,那种任由自己渐渐流逝来拯救苍生的力量,是那样的平静又可怕,这种注定毁灭的力量,让人的恐惧从身心的最深处而生,是那样的简单便可以拥有,可是没有人愿意选择牺牲自己来获得这种力量。图罗知道自己不会成为蓝曦臣,就算真的钦佩也绝对不会成为他,这种人,只能用来‘标榜’。他摊开一张,释出一层灵力将秽水珠盛于其上。悬浮混浊的液体,映出图罗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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