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玉痕2-1

(本章有大量原著原文,请注意辨别)

蓝曦臣心中一动,问道:“你认为诱因是什么。”

魏无羡道:“清心玄曲。”

蓝曦臣微微叹气,道:“阿羡,你可知,他所奏的清心玄音,是我亲手教给他的。”

魏无羡道:“那么请兄长听听看,这支曲子有没有什么古怪?”

他的笛子就摆在身旁,魏无羡将之持起,低头想了想,这便吹奏起来。一曲毕,他道:“兄长,这支曲子,确实是你教给金光瑶的那支么?”

蓝曦臣道:“正是。”

魏无羡微觉意外,但也沉住了气,道:“此曲何名?”

蓝曦臣道:“此曲名为《洗华》,有清心定神之效。”

魏无羡道:“洗华。玄门名曲我也听过不少,为何对它的名字和旋律都没有印象?”

蓝忘机道:“此曲冷僻,且难习。”

蓝曦臣道:“正是。”

魏无羡道:“是金光瑶点名要学这首的么?”

蓝曦臣道:“不错。”

魏无羡道:“真有这么难习?那为何金光瑶还要点名挑这支曲子,而不挑其他更易习的?”

蓝曦臣道:“因为我告诉过他,《洗华》虽难习,但效用极佳。此曲确实刁钻,方才阿羡不也吹错了一段?”

闻言,魏无羡心中一动,道:“我刚才吹错了?”

蓝忘机道:“中间有一段,错了。”

魏无羡笑道:“不不。不是我错了。而是金光瑶错了!怨气侵袭的时候,他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弹的。我可以保证,这曲子我是一句不错地重复了一遍。”

这时候,蓝忘机深深地看了原身羡一眼

蓝曦臣深感震惊,《洗华》晦涩难学,魏无羡居然在共情的时候听金光瑶弹奏给聂明玦几次,居然就记住了琴谱,而且转换为笛谱吹出,竟能自信绝无错误,这等记忆力和乐理,当真不在任何人之下。

蓝曦臣诧异道:“那便是他学错了?这……没可能。”

魏无羡道:“的确没可能,敛芳尊聪明如斯,记忆力超群,怎么会记错曲调?只怕多半是故意的。我再吹一次,兄长,含光君,请你们两位这次仔细听‘吹错了’的那一段。”

他果然又吹了一次,吹到第二段接近末尾的时候,蓝忘机道:“停。”

蓝曦臣道:“就是方才这一段。”

魏无羡取下了唇边的笛子,道:“真是这一段?可我觉得,这一段听起来并不违和。”

蓝曦臣道:“的确不违和。但是,它绝对不是《洗华》的一部分。”

若是普通的弹奏错误,断不会与原曲的其他部分如此水乳交融浑然一体,这一段旋律,必定是被刻意打磨后插|进来的。而这一段并不属于《洗华》,却混入《洗华》的陌生旋律,很有可能就是聂明玦丧生的关键。

思忖片刻,蓝曦臣道:“你们随我来。”

起身时,看见魏无羡转身去扶自己的原身,而蓝忘机站起来,似乎也想去搭一把手,却身形极稳,一动不动。原身羡轻轻挣脱魏无羡,轻声道:“别婆婆妈妈的,我自己能行。”

蓝曦臣移开目光,心情沉重地走在最前面,眼前的龙胆花海依旧一片深邃蓝紫,散发着淡淡荧光,如梦如幻,可惜他已无暇欣赏,越想心中越是苦涩难当。

亥时已过,云深不知处内大部分人早已安歇,寂静无比,一路无人,蓝曦臣将他们径直带到了藏书阁。

云深不知处被一场大火烧过,藏书阁已不是当年的藏书阁,但重建之后,与原先格局毫无二致,连阁外那株玉兰花树也重新栽了一棵。

几人进入阁内,魏无羡怀疑道:“兄长,这里能找到这段旋律的来源么?”

蓝曦臣道:“这里不行。”

他走到一排书格之前,蹲下身来,掀开铺在那里的一张席子,揭开底下的木板,道:“这里可以。”

木板之下,是一道暗门。

蓝忘机道:“**室。”

暗门之下,是一道五十多阶的暗梯,四人顺暗梯依次而下,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干燥宽阔的地下石室,脚步声在地下室里激出空旷的回音。**室里矗立着一排排书格,格子上稀稀拉拉分类放着书,落着灰,似乎许多年都无人翻动了。

蓝曦臣则把他们带到一排书格之前,道:“这一格,全都是异谱志。”

**室里有一张书案,书案上只有一盏纸灯。蓝忘机取了格上多年无人问津的纸笔,默写了三份那段旋律的曲谱,交给了蓝曦臣、魏无羡,自己留了一份。

原身羡诧异地问道:“为何不给我一份?”

魏无羡道:“你重伤初愈,不宜费神。”

原身羡闻言,不出声地走近,将魏无羡手里那份曲谱抽了过去,自己随蓝曦臣的样子,在书格上抱了一摞书,坐在角落里开始翻阅。

魏无羡笑了笑,只得从蓝忘机手里拿了最后一份,笑道:“好蓝湛,只能烦劳你再写一份了。”

四人围坐在那张书案边分工合作,每人负责几十本,一本一本,一页一页地对照**上誊抄罗列的曲谱,寻找与其相合的部分。

然而,两个时辰过后,四个人都没有找到与那一段旋律吻合的曲谱。也就是说,没有找出它的来源。

蓝曦臣一边一目十行地过谱,一边心道:“倘若真的在这堆异谱志里找到了那首曲子,我也无话可说。倘若找不到,我便是无论如何无法相信阿瑶真的回做出残害大哥之事。可是,如果忘机和阿羡仍不肯罢休,又待如何?总不能为证明这支曲子有鬼,找生人来试听验证……”

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了许久,魏无羡便有些不耐烦,抬手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原身也露出疲态,用手撑住了额头。蓝忘机已看完了自己的那叠,默默将伸手魏无羡搁下的几册和原身羡身前的几册拿了过去,低头继续翻找。

蓝曦臣缓缓抬眼,看到了这一幕,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蓝忘机道:“这本。”

他将手中的书册递了过来,魏无羡抢先拿了过去,认真看了看他翻开的那两页,对比手中的残谱,道:“完全不一样啊?”

蓝忘机站起来,坐到了他身边,指给他看:“看前后两页。”

他们的头凑在一起,蓝忘机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又低又磁,魏无羡的手轻轻一颤,书册险些落下。好容易才定住心神,逼着自己把眼睛从蓝忘机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挪开,仔细分辨,道:“啊,前后两页。”

乍看之下,这本谱册似乎没什么不妥,可若是熟悉音律之人,多留些心思,就能看出,翻开的这一页,前一页的曲子和后一页的曲子是接不上的。

魏无羡取出笛子, 照着谱子吹了一段,果然, 两段曲调是断开的。前一页的半截谱和后一页的半截谱, 根本不是同一支曲子。

这两页中间应该还有一页,被人小心翼翼、不留痕迹地撕走了。

这个人撕得很细心,没留下半点残页,难以被人发觉。魏无羡翻过书册, 只见深蓝色的书封上, 写着三个字的书名,问道:“《乱魄抄》?这是什么书?书里面曲子调子有点怪。”

蓝忘机道:“一本东瀛秘曲集。”

魏无羡道:“东瀛那边的?难怪调子和我们这边不大一样。”

蓝曦臣神色复杂,道:“……《乱魄抄》, 相传是姑苏蓝氏一位修士, 乘船漂流至海外,在东瀛之地流浪数年, 搜集而成的一本邪曲集。这本书里的曲子, 若在演奏的时候附以灵力, 能作害人之用, 或日益消瘦, 或心情烦躁, 或气血激荡, 或五感失灵……灵力高强者, 能在七响之内, 取人性命。”

魏无羡拍桌道:“就是这个!”他心中高兴, 拍的这一下险些震倒了书案上的纸灯,蓝忘机眼疾手快地将它扶了起来。

魏无羡道:“兄长, 这本《乱魄抄》里面,有没有一支曲子,能扰人心神、使人元神激荡、气血翻腾、暴躁易怒之类的?”

蓝曦臣道:“……应该是有的。”

魏无羡又道:“金光瑶灵力不行,没法在七响之内取人性命,而且这样下手太明显了,他肯定不会挑选这种杀伤力强的邪曲。但是如果他借着为赤锋尊弹奏清心玄曲、助他平定心神的理由,连续弹奏三个月,这支曲子,有没有可能像服用慢性毒|药一样,催化赤锋尊的发作?”

蓝曦臣道:“……有。”

魏无羡道:“那么,推测就很合理了。那段不属于《洗华》的残谱,就是出自于这本《乱魄抄》失落的一页。《乱魄抄》上所记载的东瀛邪曲都颇为复杂难习,他没有时间在**室抄录,只得撕走——不,不对,金光瑶有过目不忘之能,他撕走了这一页,并不是因为他记不住,而是为了死无对证。确保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或者被人当场揪住,也无法判断这段旋律的来源。

“他所做的一切都极其谨慎,当着你的面,坦然弹奏的是完整版的《洗华》。赤锋尊并非醉心风雅之人,他听兄长你弹过《洗华》,应该对旋律有大致的印象,因此,金光瑶不敢直接弹奏邪曲给他听,而是费了一番周折,把两支风格迥异、功效也完全相反的曲子糅合到一起,竟然还能糅合得毫不突兀,浑然一体,音律天赋着实颇高。我猜,他在《洗华》段落里只使用很少的灵力,而在《乱魄抄》的段落里才发力。赤锋尊毕竟不精于此道,自然无法分辨出,其中有一段,已经被金光瑶篡改为催命邪曲!”

沉默半晌,蓝曦臣低声道:“……他虽然时常出入云深不知处,但,藏书阁底的**室,我并没有告诉过他。”

魏无羡道:“兄长,恕我直言,当年射日之征,敛芳尊是在岐山温氏的不夜天城里做过卧底的,而且,是一位无比成功的卧底。他连温若寒的密室都能找到,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背下所有的地图和卷宗,将情报默写誊抄一遍传回金麟台。在他面前,蓝家藏书阁的**室……真的不算什么。”

蓝曦臣把写着那段残谱的纸拿在手里,盯了一阵,道:“我,想个办法去试一试这段残谱。”

蓝忘机道:“兄长?”

蓝曦臣道:“大哥逝世那时乱葬岗围剿之期已过,阿羡已不在人世。如经试验,这段残谱的确能乱人心智,非杜撰胡编,我……”

魏无羡道:“泽芜君,以生人试邪曲,怕是与姑苏蓝氏家训背道而驰。”

蓝曦臣心乱如麻,决然道:“我以亲身试。”他也知道,身为姑苏蓝氏的家主,居然说出这种堪称胡闹的话,可他此刻无法汇聚心神,无法沉着思考。

蓝忘机微微提高了声音:“兄长!”

胸口一阵闷痛,蓝曦臣以手支额,强忍着呕吐的**,沉声道:“忘机,我所知的金光瑶,和你们所知的金光瑶,还有世人眼中的金光瑶,完全是不同的人!这么多年来,在我眼中,他一直是……忍辱负重、心系众生、敬上怜下。我从来坚信世人对他的诟病都是出于误解,我所知的才是最真实的。你要我现在立刻相信,这个人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设计杀害了自己的一位义兄,我也在他设计的一环内,我甚至助了他一臂之力……能否容许我更谨慎一些,再作出判断?”

蓝曦臣原本是念及聂明玦和金光瑶心怀芥蒂,一心想他们和好如初,这才教金光瑶修习清心玄曲,拜托他代替自己为聂明玦定心静神。如果魏无羡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善意却成就了金光瑶的阴毒,害死了聂明玦,他的好意就成了割下聂明玦头颅的那把刀。

他感到不寒而栗。但魏无羡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思考,说道:“兄长,方才我还说到,在金麟台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蓝曦臣疲惫不堪地抬起头,问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震惊的吗?”

魏无羡道:“有。”

但蓝曦臣发觉魏无羡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与蓝忘机有个眼神的交流,接着蓝忘机走到自己身边坐下,低声道:“兄长,你面色不好,今夜还是先去歇息。明日再说。”

蓝曦臣已经有数日没有好好睡上一觉,又连接受到刺激,其实心弦早已崩到极致,早就是强撑着应付,心中无数纷乱的念头千回百转,听到蓝忘机对他说话,突然鼻子一酸,几乎就要落泪。

但他还是迎着蓝忘机看过来的眼睛,仿佛嚼着满嘴的沙砾,说道:“我是家主,金光瑶又是我义弟,我没理由逃避。”

蓝忘机眸中露出痛色,劝慰道:“兄长,不管魏婴还查到什么,都已成往事,不急一时。”

蓝曦臣喃喃道:“我……应该知道,我……”突然后背微微麻痒,体内灵气自然涌起护体,却听到身后魏无羡“哎呦”一声。他转头过去,疑惑地看着捧着手面孔扭曲的魏无羡,不解地问道“阿羡?”

魏无羡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想点你睡穴来的,谁知道莫玄羽这身体资质太差,偷袭高手总归不成。兄长,得罪了啊。”

蓝曦臣摇摇头,叹道:“我撑得住。”

蓝忘机忧心仲仲地问道:“兄长,你几天没睡觉了?”

蓝曦臣只是摇头,沉默着没有回答,可他心事沉沉,哪里会顾及身体是否异常,只觉万事都违背了原来的规律,让他无迹可寻,无法可依,只怕伸手出去,什么也抓不住。

魏无羡笑道:“那今晚我也不说了。反正不急。难道兄长催着我说,是因为看我一个变两个,兄长怕我吃得太多,负担过重,想着让我几下说完了早点走人么?”

蓝曦臣噗地笑了一下,眉间这才有些松弛,但是心中之乱岂是几句笑话可以消除?

蓝忘机说道:“魏婴,你……们先去龙胆小筑歇息。我陪着兄长一会。”

魏无羡会意地一笑,点头转身,看见自己的原身也站了起来,两人简单地致意告辞,双双走了出去。

纸灯的光茫淡淡地照在蓝忘机脸上,蓝曦臣觉得像是朦朦地有层绒毛覆盖着蓝忘机的白衣素袍,忍不住伸手去拂拭,而蓝忘机久久未发一言,只是端坐着陪他,任他神经质地在自己衣服上徒劳地掸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又过了一阵,蓝曦臣停下来,垂首看自己的双手,若没有天大的转折,便是这双手教会了金光瑶《洗华》,让他以此做掩护,杀死了聂明玦;也是这双手,给了金光瑶云深不知处的通行玉令,让他有机会出入**室,从而窃取了《乱魄抄》。

他不能控制地颤抖起来,但是脸上却像被冬夜里的风吹了一整夜,连痛苦的表情都做不出来,蓝曦臣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蓝忘机,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肩上倏然一重,蓝曦臣感到自己被揽向蓝忘机的肩头,他的头被温柔地倾靠在蓝忘机的肩上,“兄长,这不怪你。”他听到蓝忘机低声在耳边说道,然后一只厚实的手掌轻抚着他的后背,“如果你想说,我听着。如果你太累了,就休息一下。”

蓝曦臣无声地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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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和原身羡走在云深不知处夜里的小径上,沙沙的石子声在他们脚下细响,道旁的及膝高的四角防风路灯应是施了法术,随着他们走近渐次点亮,暖黄的光茫恰到好处地照亮方圆三尺之地,又随着他们走远而渐次熄灭。

“看来你已经很熟悉这里了。而且我注意到你对泽芜君和蓝老……前辈的称呼。”原身羡开口道。夜风徐徐送来,他们步履轻柔,缓带轻飘。

魏无羡坦然道:“嗯,他们对我很好。尽管是因为蓝湛的缘故,我也知足了。”

原身羡道:“你方才说到温宁在金麟台上发狂前戴过的铁枷,是什么东西?”

魏无羡道:“温情温宁当年上金麟台请罪的情形,我在蓝湛的记忆里看到了全部的经过。金光善命人给温宁他们戴的铁枷,表面上看是锁大型妖兽的,好像是在折辱他们,可实际上,这铁枷是针对温宁特制的。”

“我明白了,是不是在上面做了手脚,可以让温宁发狂?”原身羡问道。

魏无羡道:“不完全是。铁枷底部的咒语可以克制挂在温宁脖子上的那枚符咒,让温宁失去正常意识,进入狂暴状态。”

原身羡说道:“即使温宁狂化,如果没有刺激或者命令,也不会主动攻击人。”

当年在穷奇道,金子勋率领三百多人围攻魏无羡和温宁,面对几百倍于己方的修士,温宁扯掉脖子上的符咒,进入狂化状态,以一抵百,在魏无羡的指挥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但是魏无羡知道,如果没有他的指挥,温宁不会主动攻击,所以他才对没有控制好温宁误杀了金子轩而自责不已。

他苦笑一下,道:“是啊,所以有人在金麟台的外面,用笛子吹奏了让他杀人的指令。”

原身羡停下了脚步,诧异地道:“他们竟然知道温宁在狂化状态下,不是只听从我……们的命令?!”

这是温宁这个绝无仅有的凶尸最大的缺点,也可以说是致命的缺点,然而魏无羡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我想他们并不肯定,却也选择赌一把。赌对了就有充足的借口说是夷陵老祖杀的人,夷陵老祖阴谋诡计杀人,赌错了也有其他的办法让温宁杀人。”魏无羡说道。

原身羡沉默了,随后问道:“温情怎么死的?”

魏无羡心中一痛,摇头道:“不知道,蓝湛没看见,追出去找吹笛的人了。”

原身羡道:“他知道不是我……们。”

魏无羡道:“当然。他一直相信。”

原身羡又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的魂魄,和这具身体,最近有什么异常?”

魏无羡道:“没有。最近莫玄羽甚至一次都没有出来。当然,我也没机会和蓝湛亲近。说到这个,真是太绝了!我到现在都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

原身羡道:“原本我以为莫玄羽的魂魄还在,你的魂魄应该不稳,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魏无羡道:“我也有此疑问。按说,同一身体容不下两个魂魄,必然会挤出去一个,可是这么久以来,我不仅没有感觉到被排挤,也没有感到可以排挤他。”

“这是我们以前任何一种咒法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原身羡道。

魏无羡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把能够记起来的献舍咒法和莫玄羽献舍的残图对比了无数次,都没有想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才弄成现在这种状况的。”

原身羡道:“我和蓝湛前两天在莫家庄外寻查了一番,查到一些迹象,觉得有些奇怪……”他说到一半,沉吟了一下,仿佛在思量该怎么描述。

魏无羡自然而然地回头问道:“是什么奇怪的迹象?”

原身羡迟疑着,最后说道:“我突然不想说了。”

魏无羡诧异了一下,笑道:“没最后下结论?好,你想通了再说也不迟。”

他们继续往龙胆小筑的方向走着,入夜后的云深不知处一片静寂,魏无羡突然听到原身羡问他:“蓝湛说的?”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他转过头去,看见原身羡脸上有些尴尬的表情,觉得很奇怪,笑问道:“怎么又扯上蓝湛了?他说什么了?”

原身羡脚步明显滞了一下,双眼在幽暗的路灯光茫下闪过几丝亮光,说道:“没什么。”

魏无羡笑笑,说道:“我知道,你还是不愿意听我的。我其实真心觉得如果我哪天真的不在了,你得让蓝湛好好地活下去。”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过了一阵,原身羡说道:“我并不认为,蓝湛有这个心理准备。我也不认为,他会放弃想办法留住你。”

魏无羡道:“万一呢,万一我魂飞魄散……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反正,你我其实都是我。”

原身羡道:“并不一样。你多了十年。”

魏无羡道:“蓝湛真的很好。”

原身羡道:“我知道。”他望着逐渐映入眼帘的龙胆小筑,又道:“所以他绝对不会放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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