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推墙2-2

“你说……金光瑶的事?赶紧说!”姚宗主眼神热烈,语音发颤,身边的众位家主都殷切地请她快点,半分也别耽搁。

绿衣女子为难地道:“可是蓝宗主、聂宗主还没发话呢!”

蒙面女子道:“那怕什么!我不怕!这么多人,我偏要说,还要说给所有人听!”

不怕事大的姚宗主大声地道:“既然都到这里了,有何说不得?您这边请!我们来给你开道!”他大手一挥,用灵力将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诸位贵客!现有重大事项需要说给诸位,且暂时不要喧哗!”

毕竟是修仙之人的嗓音,将丝竹之声、喧闹之声都压了下去,校场内所有人都听到了,纷纷停下手中之事张望过来,热闹非凡的人群顿时安静。

江默大惊之下,忙走到蓝曦臣他们身边,俯身问道:“泽芜君、聂宗主……这是怎么回事?”

蓝曦臣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目,而聂怀桑目光呆滞,喝了一杯酒后,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位蒙面女子起身走到红毯中间,挺胸抬头,当众揭开了面纱。但见她满身风尘不说,脸上更是被划了五六刀,刀痕陈旧,形容可怖,可谓是令人倒尽胃口。

众家主大失所望,开始心里泛起嘀咕,这女子这么老又毁了容,还会和金光瑶闹出什么风流韵事来么?另一个绿衣女子见到这么大阵仗,便越发低眉顺眼,惴惴惶恐起来。

毁容的女子大声道:“我先说罢!”

她随随便便地对着众人行了一礼,道:“我要说的,是一件大约十一年前的旧事。”

众人虽然皆知这女子要说的绝不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纷纷暗想十一年前发生过什么事。

那女子道:“我叫思思,本来是个做皮肉生意的,也算是红过一阵吧,十几年前找了个富商想嫁了,谁料到富商老婆是个厉害的,找了一群大汉,带刀划了我的脸,我就变成这样了。”

这女子说话毫不知害臊,也不知拐弯抹角,听得一些女修举袖掩口,一些男修频频皱眉。

思思道:“我的脸变成这样,日子就跟之前不一样了,谁都不肯看一眼,更别说做我的生意了,原先的馆子把我赶了出来。我又不会干别的,但又到处都接不到活,就跟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姐妹一起搭伙,她们的客人要求不高,有什么活带我一份,我把脸遮起来也能凑合。”

说到这个份上,有些人受不了了,目光里的鄙夷已赤|裸裸地流了出来,有人不明白为何要让众人听这女子当众说这种腌臜丑事。姚宗主则摆手让其他家主们沉住气,等她说下去。

果然,她这便说到重点了。思思道:“有一天,我们同一条巷子里的姐妹们突然接到了一笔生意,点了我们二十多个人,用马车接我们去一个地方。我那些老姐妹讲好了报酬,在车上都高兴死了。我却觉得不对劲。说直白点,大家都要么上了年纪人老珠黄,要么就是我这种样子的,付那么多钱,还是先付的,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而且来找我们的人还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来了就直接都带上车接走,没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怎么瞧也不像安了好心!”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原先鄙夷的心思已被好奇心代替,又听思思道:“马车到了地方,直接把我们带进了一个院子下车。我们所有人都从没看过那么高、那么大,那么金碧辉煌的房子,全都被晃瞎了眼睛,气都不敢出。有个少年靠在门口玩儿匕首,看到我们便让我们进去,他关了门,进到房子里,好大的屋里只一张大床上的锦被里躺着个男人,瞧着有三四十岁,像是病得半死不活,看到有人进来了,只有眼珠子还能转。”

“啊!”忽然有人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叫:“十一年前?!这是……这是……!!!”

思思道:“事先有人叮嘱过我们该怎么做,就是一个一个拿出我们的看家本事去伺候里边床上躺的人,一刻都不能停,我还以为是个多威猛的汉子,没想到是个病痨鬼。这人哪经得起伺候?只怕是伺候没两下他就要一命呜呼了,哪有这种急色死鬼?而且他们这么有钱,肯定不是请不起年轻貌美的,为什么非要请我们这种又老又丑的?我爬到他身上去了还在想这个,忽然好像有个年轻男人笑了一声,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床边有一道帘子,帘子后面还坐着个人!”

所有人的心都被她的话紧紧牵住,思思继续道:“我才发现这个人一直坐在帘子后面,他一笑,床上这个男的忽然挣扎了一下,把我掀开,滚下了床。那个人笑得更厉害了,边笑边说话。他说,父亲,我给你找来了你最爱的女人,有很多个,你高兴吗?”

这句话虽是从思思嘴里说出来的,但众人心头都毛骨悚然,浮现出了一张面带微笑的脸。

这时兰陵金氏的席桌上有人大声喊道:“胡说八道!还不快快住嘴!” 却是金子昕一脸怒容地呵斥。金凌在他身旁,脸如白纸,吓得傻了。

但众人听得正紧张,正紧要关头,怎么可能让思思住嘴,几个家主轮番怂恿思思继续讲下去。

人群中有人说道:“金光瑶!而那个床上的半死男人,一定就是金光善!”

除了兰陵金氏的人大声反对外,众皆喧哗。

江默张口结舌,震惊了好久才隐约有些悚然,觉得似乎并不该在自家宗主的婚宴上说这些事,但他试图将场面拉回正轨的努力犹如螳臂当车,校场上群情激愤,根本没人愿意听他的话,回座上好好吃饭喝酒。

毕竟,八卦和丑闻,永远是吃喝玩乐之外的最佳消遣。

金光善之死,在众家之中一向是个公开的秘密。金光善一生风流得几近下流,处处留情处处留种,他的死因也与此相关,堂堂兰陵金氏家主,身体衰弱之际还坚持要与女人寻欢作乐,终于死于马上风。这说出去实在不怎么体面。金夫人痛失独子与儿媳后,原本就郁郁不乐了几年,以为丈夫死前还不忘鬼混,最终混丢了命,也活活被气得病倒,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

兰陵金氏四处遮掩镇压风声,然而众家早心照不宣。面上哀恸叹惋,实则都觉得他活该,就配这么个死法。谁知今日,他们却听到了一个更加不堪入耳、丑陋至极的真相,于是倒抽冷气之声、絮絮议论之声、鄙夷惊叹之声,在校场上是此起彼伏。

思思道:“那中年男人要喊要挣扎,却浑身没力气。刚才引我们进来的那个少年又开门进来,一边嘻嘻笑,一边把他拖上床,拿了一根绳子,踩着他的脑袋把他五花大绑了,对我们说,继续,就算他死了也不要停。我们谁见过这种阵仗?吓个半死,但又不敢违逆,只好继续。到第十二个还是十一个的时候,那个姐妹忽然尖叫,说他真的死了。我上去一看,果然没气了。可是帘子后面那个人说,没听到吗?死了也别停!”

巴陵欧阳氏的宗主坐得比较近,一边捂住自己儿子的耳朵,一边忍不住道:“金光善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父亲,若这件事是真的……这也太……也太……”

眼前白光闪动,姚宗主和另外一位家主同时出手,截住了飞向思思的两把短剑,冷笑道:“金公子,杀人灭口么?”

金子昕横眉倒竖,准备拍案而起,旁边莫玄羽按住了他,低声道:“子昕,别动怒,跟这娼妓一般见识,当心弄假成真。”

金凌听到“娼妓”一词,颤抖着咬住了嘴唇。

这时校场上无人再说话,思思伸出兰花指一捋腮边的头发,腰肢扭动,尽显媚态,只是衬着她恐怖的脸,想着她说的可怖之事,无人不毛骨悚然。只听她继续道:“我一看这人死了,我就知道完了,我们肯定也逃不掉了。果然,完事后,我那二十多个老姐妹,全都被杀了,一个不留……”

有人问道:“那为何单单留下了你?”

思思道:“我不知道!我当时苦苦哀求,说我不要钱了,我绝不会说出去,谁知道他们真的没杀我,把我带到一处居所关了起来,一关就是十一年。最近我才偶然被人救了,逃了出来。不过,我听说,这个人是母亲,是早年跟我一起做生意的姐妹。”

人群再度哗然,有人道:“娼妓之子,不是金光瑶是谁!”

又有人问道:“谁告诉你的?谁救的你?”

思思道:“是恩公告诉我的,不过我从没见过他的脸,他听了我的遭遇之后,决定不愿让这个道貌岸然的败德之徒继续欺骗众人,就算他如今一手遮天,也要将他所做之事都披露出来,给被他害了的人讨个公道,让我那二十多个可怜的姐妹泉下安息。”

姚宗主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咳嗽两声,问道:“那你所言之事, 有什么证据吗?”

思思犹豫片刻,道:“没有。但我要是讲了一句假话, 叫我尸身烂了连个席子都没得卷!”

姚宗主立刻道:“她细节说的这般清楚, 绝对不是撒谎!”

欧阳宗主眉头紧蹙,转向那位绿衣女子,说道:“我似乎见过你。”

那女子一脸惶恐,道:“应该……应该是见过的。”

旁人一怔:这思思是一名野娼, 该不会这女子也是吧?欧阳宗主怎么会见过她?

那女子道:“乐陵秦氏举办清谈会的时候, 我时常伴随我家夫人左右。”

“乐陵秦氏?”众人望向乐陵秦氏的席桌,他们坐得较远,这时秦宗主走上前来打量了她,惊愕道: “你是……碧草,我母亲原来的侍女碧草!你……怎么……”他显然很是吃惊。

他口中的母亲是指前家主秦苍业的妻子, 也就是金光瑶之妻秦愫的生母,现任秦宗主的妹妹。

碧草点头, 道:“是,老夫人仙去后,是宗主放我离开的。”

秦宗主一脸迷惑,“你来这里做什么?”

姚宗主大是兴奋,连声对碧草说道:“你是不是也有事情要告诉我们?快……快说!”

碧草红着眼眶, 道:“我要说的事, 发生得更早一点, 十二三年前。我服侍我家夫人多年, 是看着我家阿愫姑娘长大的, 夫人一向对愫娘子关心有加, 但在愫娘子即将成亲的那段日子, 夫人却一直心情不好。她天天晚上做噩梦, 白天有时也会突然以泪洗面, 我以为是愫娘子要嫁人了,她心中舍不得, 一直安慰她说,姑娘要嫁的那位敛芳尊金光瑶年轻有为,又是个温柔体贴,专一不二的男子,愫娘子会过得很好的。谁知夫人听了之后,看上去更难过了。”

秦宗主以袖掩面,说道:“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碧草也抹了抹眼睛,说道:“婚期将近的时候,有天晚上,夫人忽然对我说,要去见愫娘子未来的夫婿,而且是现在,要我悄悄陪她。我说,您可以召他来见您啊,为什么要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去见一个年轻男子?教人知道了指不定要传得多难听呢。可夫人却态度坚决,我只好跟着她一起去了。但是到了之后,她却让我守在外面,不要进去。所以我什么也没听到,不知道她到底和金光瑶说了什么。只知道过了几天,愫娘子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夫人一看到帖子就晕了过去。而等到愫娘子成亲之后,夫人也一直闷闷不乐,生了心病,病得越来越严重。前些年临终前,她还是撑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了。”

紧要关头,众人鸦雀无声,听碧草一边流泪一边道:“敛芳尊金光瑶和我家姑娘,他们哪里是什么夫妻,他们根本是一对兄妹呀……”

“什么?!”就算此时一道天雷在头顶上炸响,也不会比这一句有更大的威力了,乌泱泱一众宾客门生,除了蓝曦臣、聂怀桑两人,个个都是张口结舌。

秦宗主攥着胸前的衣服,一脸恐惧地盯着碧草,喃喃道:“你……你……”

碧草哽咽道:“我家夫人实在是太不幸了……金光善那个东西不是人,他贪恋我家夫人美貌,一次在外醉酒后强迫她……夫人哪里抵抗得了,事后也不敢声张,我家主人对金光善忠心耿耿,她怕极了。金光善记不清愫娘子是谁的女儿,我家夫人却不可能忘。她不敢找金光善,知道愫娘子倾心于金光瑶,挣扎很久,还是在大婚之前悄悄去找了金光瑶,吐露了一些内情,哀求他想办法取消婚事,万万不可酿成大错。谁知……谁知金光瑶明知愫娘子是他亲妹子,却还是娶了她呀!”

更可怕的是,不光娶了她,两人还生了孩子!这可当真是一桩惊天的丑事!

秦宗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兰陵金氏的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世人皆知金光善风流无比,荒唐事数不清楚,但这等丑事,实在令人难以面对他人。

而宾客的讨论声潮一浪比一浪高。 “秦老宗主跟随了金光善多少年啊,竟然连自己老部下的妻子都要染指。这个金光善!”

“世上终归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金光瑶要在兰陵金氏站稳脚跟,就非得有秦苍业这位坚实的岳丈给他助力不可,他怎么会舍得不娶?”

“论丧心病狂,他真是举世无双!”

蓝曦臣头痛欲裂,颓丧地想道:“难怪无羡当初听见他在密室里对秦愫说,‘阿松必须死’。”

也有其他人想到了阿松,姚宗主道:“如此看来,我斗胆猜测,他的儿子恐怕根本不是别人暗害的,而是他自己下的毒手。”

“怎么说?”旁边家主问道。

姚宗主分析道:“近亲兄妹所生之子,十之**会是痴呆儿。金如松死时刚好才几岁,正是幼子开蒙的年纪。孩子太小时旁人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可一旦长大,就会暴露他与常人不同的事实了。就算不会怀疑到父母的血缘上来,可若是生出一个痴呆儿,旁人都未免会对金光瑶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说是因为他带了娼妓的脏血才会生出这种孩子之类的风言风语……”

众人大感有理,道:“姚宗主真是犀利!”

姚宗主又道:“而且当时毒害金如松的人刚好是反对他建瞭望台的那位家主,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冷笑道:“反正,无论如何,金光瑶都不需要留着一个很可能是白痴的儿子。杀了金如松,栽赃给反对他的家主,然后以给儿子报仇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讨伐不服他的家族——虽冷酷无情,却一箭双雕。敛芳尊真是好手段啊!”

忽然,有家主大声道:“我想起来了!金麟台清谈会那晚,就是敛芳尊夫人自尽那晚,你是不是见过秦愫?”

碧草一怔,那位家主道:“当晚在芳菲殿内,莫玄羽说听到秦愫和金光瑶有一番争吵,秦愫说她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告诉了她一些事,还给了她一封信,后来她就自杀了,这个人是不是你?”

碧草道:“是我。”

那位家主转向莫玄羽道:“莫玄羽,你当日虽然说了这事,但众人都以为你胡说八道,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如此说来,秦愫果然不是夷陵老祖害死的。”

莫玄羽不回答他的话,冷漠地道:“我是金子铉。”

欧阳宗主摇摇头,叹息不已,又问碧草道:“这个秘密你守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忽然决定要告诉她?又为什么忽然要公之于众?”

碧草抹着眼泪,低头道:“因为……我得让愫娘子看清她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原本我也不想公之于众的,但是愫娘子在金麟台上莫名自杀,我一定要揭露这个衣冠禽兽的真面目,给我家夫人和愫娘子讨回公道。”

欧阳宗主皱眉道:“可是你难道没有想过,告诉她之后,会给她造成什么样的打击吗。还是你真的不知道?正是因为你先去告诉了秦愫,她才会自杀。”

碧草哭道:“我……”

姚宗主不满地对欧阳宗主道:“你这话我可不同意了,难道隐瞒真相才是对的?”

立即有人帮腔:“怨不得旁人啊,唉,金夫……秦愫还是太脆弱了。”

几名年长的女修则道:“秦愫真可怜啊。”

“当初我还羡慕她呢,心说真是命,出身好,嫁的也好,金麟台的不二女主人,丈夫一心一意,谁知道,啧啧。”

一位夫人状似超然地道:“所以这些看上去很美的事物,背后往往都是千疮百孔的。根本没什么好羡慕的。”

蓝曦臣心中无比悲凉:“恐怕秦愫正是因为无法忍受旁人这些听似同情怜悯、实则津津乐道的碎语闲言,所以才选择自杀的。”

他蹙眉看了看碧草,忽见碧草手腕上带着一只翡翠金环,成色极佳,绝不是一个使女能戴得起的东西,心中疑惑,碧草刚好也在间隙里朝他望过来,瞧见他目光所及,连忙拉了袖子,低头不语。

聂怀桑愣愣地道:“可……可今天送这两位到这里来的人……究竟什么来头啊?”

姚宗主道:“何必纠结这些!不管是谁,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他是一位义士,绝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顿时附和声声:“不错!”

莫玄羽看着正被人扶过去安慰的秦宗主,说道:“救了思思姑娘的这位的确不简单,有钱又有闲。不过,义士?这可未定。”

姚宗主哼道:“何处存疑?”

莫玄羽道:“那可多了。比如,思思说金光瑶心狠手辣,为何杀了二十人,却单独留下一个她?现在人证是有了,但物证呢?”

他坐在兰陵金氏席桌上发出不同声音,在一片群情激愤中显得格格不入,大多数人都怫然不悦。

姚宗主大声道:“这便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莫玄羽昂然抬头,冷笑数声,不再说话了。

于是,众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声讨又开始了:

“没想到这人如此忘恩负义,丧心病狂!”

紧接着,另一人道:“当初金光瑶就是靠讨好赤锋尊和泽芜君才能一步一步往上爬,否则他一个娼妓之子,何以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他竟然对赤锋尊下毒手!简直是毫无人性!”

原先他们都不相信聂明玦之死、分尸之事与金光瑶有关,现在却忽然都相信了。

聂怀桑瞪着眼睛看了半日,听见说到聂明玦身上,突然“哇”的一声,大哭道:“大哥啊!大哥……呜呜……”除了蓝曦臣给他递上手绢,低声安慰,旁人也没功夫理他。

议论仍在继续:“不光义兄,亲兄弟更是难逃一劫。金光善死前那几年他忙着到处清理他爹的私生子,生怕有人杀出来跟他抢位置。莫玄羽还算好的,要不是疯了被赶回去,说不定也和其他的几个那样,因为各种原因消失了。”

“金子轩的死也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谁还记得当年的晓星尘?明月清风晓星尘。还有栎阳常氏案,那件事里薛洋也是这位敛芳尊一力保下的呢。”

“晓星尘道长刚出山的时候,不是很多家族都想请他做客卿吗?兰陵金氏也邀请他加入过的,不过被婉言谢绝了。金家那时候正得意呢,结果被一个小道士拒绝了,觉得没面子啊,所以后来兰陵金氏要保薛洋,也有这个旧仇的缘故,总之就是要看晓星尘下场悲惨了。”

“呸!他们家以为自己是什么啊,不加入就要你好看?”

“唉,可惜了。当年我曾有幸目睹晓星尘道长夜猎时的风采。霜华一剑动天下啊。”

“金光瑶后来又把薛洋给清理了,好一出狗咬狗。”

“我听说当年金光瑶在岐山温氏卧底的时候,根本不老实,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若是射日之征战况不佳,那就继续在温家为虎作伥,讨好拍马温若寒。要是温家要倒台了,他就反戈一击,做这个英雄。”

“温若寒九泉之下估计要被他气死了,当年他可是把金光瑶当亲信在培养的。金光瑶如今这份剑法,十之七八都是温若寒教给他的呢!”

“这算什么,我听说当初赤锋尊之所以奇袭失败,就是因为他故意传送了虚假情报!”

“我也说个秘密吧,他建瞭望台的钱和物资不都是从别家搜刮来的吗?出力各家也都有份,我听说他会自己悄悄扣下……这个数。”

“天哪……这么多,当真是不要脸,亏我还以为他真心想做事呢,我们一片赤诚都喂了狗了!”

蓝曦臣紧闭双眼,想将这些话排除在外,然而越是不想听,越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传言并非第一日流传,然而,在过往金光瑶得势时,它们被很好地压制着,根本没人当真。而在今夜,传言们却仿佛一下子都变成了证据确凿的事实,成为金光瑶罪行累累的砖瓦基石,用以佐证他的丧心病狂。

即使有所准备,但思思和碧草所诉之事,也超出了蓝曦臣的心里底线,他心如刀绞,心知再怎么不能接受,也不能置若罔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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