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异变的沙漠

这行人似乎目的地明确,就是朝废弃的科科特村而来。

梅奈特他们注意到这群沙漠原住民的同时,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梅奈特三人。

原本脚步不停想要进入废墟中暂歇脚步的一行人,在见到衣着干净且整洁的梅奈特三人后,都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停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再向前了。

或许是根本没料到这样的废墟里居然还有人,那一行人呆呆地站在村口,突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进还是退了,望向梅奈特三人的眼神中,也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很久没有见到这些熟悉的身影,梅奈特心底有一阵难掩的欣喜,眼见他们似乎很害怕,萌生了退意,梅奈特赶忙拿起地上的水囊就想要上前示好,让对方明白她们没有恶意,可以一块儿进来休息。

然而当那行人中为首的男子看到梅奈特身着法师标志的罩袍后,却立马吓得摔倒在了地上,并挥舞着手连连后退,生怕梅奈特碰到自己,那模样就仿佛梅奈特是什么怪物一样。

趁梅奈特被男子的行为惊得不敢再上前之时,那男子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并大声示警,要求其他同伴不要再靠近了,赶紧离开此处。

说话期间,男子还频频回头,眼神中全是恐惧,似乎非常害怕梅奈特会做些什么一样。

梅奈特三人哪里经历过被别人当怪物一样驱赶的经历,一时间反而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但很快,看着那行人害怕的模样,三人都反应了过来。

如梅奈特所说,那些沙漠原住民因为血脉混乱,没有魔法天赋,一旦离开沙漠,进入充满魔法的世界,那他们就几乎变为了案板上的鱼肉,根本无法生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宁愿迁徙到荒无人烟的沙漠中艰难求生,也不愿待在魔法世界中,这里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特别是对那些可以随意操纵魔法的法师们,他们有着天然无法抹除的恐惧感。

见状,梅奈特立刻抬手示意原住民自己不会再向前后,在原住民们怀疑的目光中,梅奈特转身就拉着阿尼亚贝斯和里希特找了个没人看见的地方,钻进了约格的密室中。

密室里,阿尼亚贝斯和里希特还在疑惑这是准备干什么的时候,梅奈特已经从她自己的箱底里将曾经在沙漠时穿的衣服翻了出来,并顺手借给了阿尼亚贝斯一套。

既然沙漠原住民们害怕的是她们法师的身份,梅奈特能想到的最快解决办法,就是用行动告诉原住民们,自己没有恶意,因为自己也曾同他们一样,生活在那片黄沙之中。

对同一身份的认同感,很多时候既能快速消除隔阂,又能迅速拉近距离。

只不过就是苦了里希特了。

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里希特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将自己穿了好几年,已经洗得褪了色的宽松睡衣翻了出来。说实话,里希特平常就算再不讲究,但就这么套着件睡衣出门,他心里还是有千万个不乐意的。但反驳无效,最终他只能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被梅奈特推出了密室。

收好铃铛后,等梅奈特三人再次出现在那群沙漠原住民面前时,他们的态度明显比刚才缓和了许多,眼神里也不再只有恐惧。

见他们似乎还有些顾虑,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梅奈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面巾也一块围上,彻底恢复了以前在沙漠里的着装打扮。

面巾一围上,梅奈特的双眼一下就被衬托得十分突出,这下,那些沙漠原住民也很快辨认出,这是一双十分标致的精灵族与人族混血才拥有的眼眸。

事情一下就变得好办了起来。

没有了阻碍后,梅奈特左右看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一个外貌看上去约莫只有7、8岁的小女孩。来到女孩面前,梅奈特先是递上了自己的水袋以示友好,等女孩接过水袋开始狂灌水后,梅奈特才动了动嘴,准备开始询问女孩她们一行人此行的目的。

只是还不等梅奈特开口,一旁的里希特可能也是因为第一次接触沙漠原住民,为了展示自己的善意,他拿出一截面包,递给女孩的同时,张口就想叫人家小妹妹。

不过他的“妹”字都还没出口,就被早已洞悉了他想要做什么的阿尼亚贝斯给一巴掌捂住了嘴。

“你干嘛呀!”阿尼亚贝斯压低声音,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将里希特拽到自己身后,制止道:“梅奈特不才说过吗!人家有可能是地精与人类的混血!只是长得比较……呃……矮一点而已,不代表人家岁数就一定小好吗!”

“秽暗**师咚谷莉到死的时候都长这个样子,”说着,阿尼亚贝斯投给了里希特一个“你自己去想”的眼神,“说不准你面前的这位‘小~妹~妹~’岁数比你还要大上好几轮呢!”

被嫌弃的里希特:“……”

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好吧,我还是闭嘴吧……

接过女孩递回来的水囊,梅奈特还是先自我介绍了一番:“你好,我叫梅奈特,来自于西部绿洲哈特诺。”

一听梅奈特来自于哈特诺,女孩明显皱了皱眉:“小姑娘,看你岁数不大吧?叫我芽就好,我的村落在沙漠外围靠近东西走廊那边,你说你来自哈特诺,如果你们是打算回西部深处,那我的建议是最好尽早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

说完,芽还上下打量了一番梅奈特三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阿尼亚贝斯、里希特:小,小姑娘?……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还真是位前辈……

梅奈特不解:“为什么?”

“听话孩子!”芽突然有些生气:“能逃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不要命了?!”

芽越是这样说,梅奈特越是想知道真相。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沙漠原住民根本不会随意离开沙漠进入内陆,芽的态度这么激动,足以见得,西部沙漠深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那里再怎么说也是梅奈特的故乡,她怎么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我们实在无意冒犯您。”梅奈特思索了一番,没有再直接询问,而是选择绕了个圈子,开始从旁打听。

“我是看你们这么狼狈,实在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一路上都没怎么喝水吃东西吗?就算无法从补给站获取水源,但至少在路过娜迦废旧的巢穴时多找几个水囊带上,也是好的呀!”

“你这小姑娘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提到娜迦,芽的情绪明显更加激动了,眼睛里也再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我们一路上为了避开娜迦的巢穴都快精疲力尽了,怎么可能还会主动靠近它们!”

梅奈特:“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来自哈特诺就应该知道,娜迦的巢穴几乎覆盖了整个沙漠地区,远比我们的补水站要多得多,那些娜迦……”芽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一样,浑身一抖,僵硬地转换了话题,“哎,总之,要想穿越娜迦的封锁,实在……太难了!”

娜迦的封锁?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梅奈特脑中快速闪过:“难道说,沙漠娜迦袭击了你们?”

这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了,在梅奈特的印象中,沙漠娜迦根本就不是会主动袭击人的生物才对啊。

芽古怪地看了一眼梅奈特,像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不过她还是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对梅奈特三人说了出来。

“半个月前,我跟我丈夫还有孩子一同前往娜迦的一处洞穴附近,就是希望能用工具交换到一些水来喝。可是变化来得太快!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因为太过激动,芽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利又刺耳了起来:“原本交易得好好的,但那些该死的娜迦却好像突然发了疯,它们,它们,它们居然杀死了我的孩子和丈夫啊!!”

话音落下,芽再说不出一个字,红肿着双眼将头埋在掌心中痛哭了起来,她嗓音嘶哑,宛如破了口的风箱一般呼呼直/喘,与看上去极年轻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梅奈特三人见状皆是心神一颤,再也问不出一句多余的话来了。

不过话到此处,梅奈特也基本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重新回到篝火堆边,梅奈特这才对阿尼亚贝斯和里希特解释了起来。

梅奈特:“这些原住民应该是因为某种理由遭到了娜迦的袭击,导致他们被迫离开沙漠逃命来了。”

“所以娜迦袭击人的传闻不是假的?”阿尼亚贝斯一下就想到了之前卡琳老师曾提醒过他们,说最近似乎有娜迦袭击村落的消息,这下看来,竟是真的了?!

梅奈特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里希特:“怎么了?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我始终觉得这件事很古怪。”

梅奈特回想起以前在沙漠中生活时的情景:“娜迦们与沙漠原住民间的关系的确称不上融洽,但大家共同生活在物资贫乏的沙漠中,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个算是互惠互利的依存关系吧。”

“沙漠娜迦因为嗅觉非常灵敏,所以更容易找到水资源,因而在沙漠中生活的人都知道,如果你实在找不到水了,还可以去废弃的娜迦巢穴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捡到一些它们没带走的水罐之类的东西。”

“而娜迦们其实对这个行为也有一定默许的意思,因为这样一来,它们便也可以通过交换水资源,获取一些沙漠居民那里才有的生活物件。”

“我明白了。”阿尼亚贝斯点点头,帮梅奈特把话说了下去,“你觉得很奇怪的点在于,沙漠娜迦们既然已经同意维持那样的互惠关系了,又为什么会在现在突然撕破脸。”

“大规模袭击其他种族,对它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对吗?”

“没错。而且不止如此,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吧?”梅奈特看向两人,“冬季是娜迦们宝贵的繁育季节,在这种时候,发生袭击事件根本就不合常理。”

里希特:“所以,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娜迦们的反常呢……”

话毕,耳边传来的只有呼呼的风声,里希特这话,没人回答得上来。

梅奈特忧心忡忡地看向不远处暂时歇脚的沙漠原住民们,发现不过交流的这几分钟内,远处又出现了更多逃难过来的人,不仅如此,那其中甚至还混杂了一些普通人类。

这帮人同先前的难民一样,个个面黄肌瘦,嘴唇干燥起皮,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看上去就像是很久都没有吃过饭了的样子。

冥冥之中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仿佛再度重现,等里希特意识到的时候,本能已经先于理智帮他做出了决定。

将自己那份储存在密室中的水和食物全部拿出来后,里希特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就将它们全部分发了出去。阿尼亚贝斯原本还想阻拦一下,但想到他们飞回库拉斯特最多也不过半天时间,便打消了劝阻的念头,和梅奈特商量了一下后,干脆将她们俩那份的食物和水也一起拿出来,分给了不断涌来的难民们。

就在梅奈特三人忙得晕头转向,几乎快要忘记他们原本来这里的目的之时,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却突兀地响了起来,叫住了里希特。

“莱因哈特,你父亲果然没教错,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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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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