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和宫中,轻纱帷幔低垂,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容贵妃虚弱地躺在华丽的榻上,身形清瘦,面容苍白憔悴。
就在这时,柳云姑姑神色匆匆地踏入了永和宫。她脚步急促,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里面装着治疗容贵妃寒毒的丹药。
柳云姑姑快步走到容贵妃榻前,身姿恭敬,她微微俯身行礼,口中轻声说道:“娘娘,二殿下命老身把丹药带来了。”
容贵妃原本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缓缓睁开。那黯淡的眼眸中,此刻竟闪过一丝微弱的希冀之光。柳云姑姑见状,心中一暖,连忙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的盒子。刹那间,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那香气清幽而醇厚。
柳云姑姑伸出手,缓缓扶起容贵妃,另一只手将丹药轻轻送至她嘴边。容贵妃微微张口,艰难地将丹药吞下。丹药入喉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在她体内散开。柳云姑姑倒来一杯温水给容贵妃送服药丸,眼神中满是关切。
这次丹宗老人为了提升药效,特意增加了药材的份量,耗费了无数心血,只为能更好地护住贵妃娘娘的体脉,缓解她的病痛。一刻时之后。容贵妃那苍白如纸的面容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原本微弱而紊乱的气息也慢慢变得平稳起来。
柳云姑姑见此情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轻轻拿起手帕,为容贵妃仔细地擦拭着额头的细汗。
容贵妃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已然多了几分神采,不再是之前那般黯淡无光。她转过头,感激地看着柳云姑姑,轻声说道:“多亏有你,柳云。若不是你和丹宗老人,本宫恐怕早已撑不下去了。”声音虽轻,却饱含着深深的感激之情。
柳云姑姑听闻此言,身姿俯得极低,恭敬地说道:“娘娘言重了,这都是老身应该做的。能为娘娘分忧解难,是老身的荣幸。只要娘娘能早日康复,老身就心满意足了。”
容贵妃微微叹了口气,思绪仿若被拉回到过去的岁月,她轻轻说道:“这十年来,多亏丹宗老人与你一直为本宫研制丹药,否则本宫也不能存活至今。”说着,她微微坐起身子,动作有些迟缓,显然是久病的身体已十分虚弱。她伸出手,拉住柳云姑姑的双手,那双手苍白且纤细,手指上的青筋都隐约可见,眼神中满是感慨与沧桑,“本宫早已经看透生死,只是实在不忍看到渊儿为我担心,所以才咬牙坚持到现在。帝君近日计划在给渊儿赐婚。”
“赐婚?是哪家千金呢?”柳云姑姑虽知不能随意打听皇家事务,可一听到与二殿下夏侯渊有关,便瞬间没了顾忌,那语气中满是急切与关心。
容贵妃轻轻拍了拍柳云姑姑的手,缓缓说道:“渊儿已经二十八岁,这个年龄的男子早已儿女成群,可是渊儿却未有成婚打算,帝君也是为了渊儿着想,怕他一直操心我的身体,耽误了终身大事。昨日他来永和宫说把礼部尚书宋家嫡长女赐婚给渊儿,这姑娘早两年在帝君寿宴见过一面,容貌端庄,知书达礼,我便同意了,帝君说过两日便跟渊儿说。”
“哦!”柳云姑姑若有所思地说道:“二殿下年纪不小,确实要成婚了,只是二殿下不知是否放下之前的林大小姐。”
容贵妃喃喃自语道:“曾经的林大小姐如今已成了太子妃了,这几年他们便再没有接触,早已经成为过去了……”她微微仰头,望向窗外那湛蓝的天空,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柳云姑姑说:“昨日的阳光照不到今日的自己。人总要向前看。”
柳云姑姑遥想当年,宰相府的大小姐林婉榕与二殿下夏侯渊,真真是一对璧人。他们一同在皇家学堂里念书。课堂之上,两人并肩而坐,聆听夫子讲学,课后,他们还会一起出游,或漫步于御花园的小径,观赏争奇斗艳的繁花;或策马奔腾于郊外的草原,感受风在耳畔的呼啸。在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里,他们的身影形影不离,旁人都以为,这两人必定会喜结连理,成就一段佳话。然而,命运的轨迹却陡然一转。太子向帝君提出,要将宰相府的林大小姐赐婚于自己。而林宰相,满心满眼皆是权势地位,一心想要攀附太子与皇后,对这门婚事自然是求之不得,毫不犹豫地应下。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没有谁在意二殿下的心情,没有谁关心他内心的痛苦。从那以后,二殿下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彻底收起了曾经的少年意气,变得清心寡欲。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为容贵妃寻医问药之中,四处奔波,遍访名医。同时,他也开始潜心修炼灵力,一空闲下来便在练功房修炼。
如今,听闻帝君要为二殿下赐婚,柳云姑姑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二殿下这些年过得太苦,如果他真的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去接触其他姑娘,重新开启新的生活,那自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贵妃娘娘说得对。您好好调养身体,好参加二殿下婚礼。老头子这次为您研制了新的丹药,您每日按时服用一颗,再好好调养身体,定会逐步康复的。”柳云姑姑轻声安慰道,尽管她心里清楚容贵妃所中的毒极为难解,这病也极难治愈,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善良的容贵妃被病痛如此折磨,更不忍心看到二殿下夏侯渊失去生母,那将是他无法承受的痛苦。
柳云姑姑伸出手,那双手长期上山采药而布满老茧,却极为稳当地扶起容贵妃,让她靠着床头缓缓坐起来。容贵妃气息微弱,对着屋内侍奉的下人们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跟柳云说说话。”声音轻柔,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待下人们鱼贯而出,房门缓缓关上,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容贵妃和柳云姑姑二人。容贵妃微微喘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轻声问道:“柳云,听闻近日神坛祭祀发生了些不寻常之事,渊儿可曾与你二老说了”
“回娘娘,二殿下有跟我和老头子说了此事。”柳云姑姑不敢有丝毫隐瞒,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此次祭祀,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位女子,闯入了神坛。”
“他说此女身上有一物,遗失了。你可知是何物?此女现在在何处呢?”近年来,容贵妃因身体抱恙,已经许久没有去参加祭祀祈福活动了。
“柳云没有听说此女子有何贵重物件遗失,她昨日被老头子带回灵隐山,也未曾听她提起。”柳云姑姑不敢将今日在骏麟殿发生的事情告诉容贵妃,避免她担忧。
“此物是一颗魔珠。”容贵妃眼神一凛,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声音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凝重。
“魔珠?”柳云姑姑心中一惊,不禁脱口而出,脸上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难道二殿下跟容贵妃说了紫樱的事情。
“记得祖父曾经说过,魔珠是魔族修炼的成果。”容贵妃目光悠远,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修炼高深者,魔珠归体后,魔体便会法力无边,魔力强大到难以想象!”容贵妃眼睛看向远处,不知是在回忆往昔。
柳云姑姑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思忖:难怪紫樱不顾安危要留在骏麟殿,原来她想要找回魔珠,原来这魔珠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但倘若魔珠归体,紫樱恢复魔力,以她魔族的身份,二殿下会不会有危险呢?到那时,又该如何控制得住她呢?毕竟,魔族曾有入侵灵界的过往,那段历史如同一把高悬的利剑,时刻警示着众人。
“娘娘,你如何得知紫樱遗失的是魔珠?”柳云姑姑强压下心中的担忧,在容贵妃耳边轻声问道。
“渊儿捡到,开始不确定,后来拿到宫里我看了,大概率是魔珠。现在渊儿他已经将它封印了。”容贵妃缓缓说道。
柳云姑姑听闻魔珠已被二殿下夏侯渊封印,心中稍感安心,但仍有一丝忧虑萦绕心头,难以驱散。她微微皱眉,忧心忡忡地说道:“娘娘,虽二殿下将魔珠封印,可今日二殿下叫老身带紫樱去了骏麟殿,现在她就住在骏麟殿。以老身对她的了解,她必定会想尽办法找回魔珠。”
“紫樱?这是那魔女的名字吗?”容贵妃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在她想象中,魔族之人应是青面獠牙、凶狠残暴,却不想有个如此温婉的名字。
“是的,她叫紫樱,长得还十分美艳。”柳云姑姑点了点头,如实描述道,“那模样让人看一眼便难以忘却。”
“渊儿留她为何?魔女越是美丽往往越是带着剧毒。”容贵妃紧紧握住柳云姑姑的手,神色紧张地说道,“柳云,你一定要想办法让紫樱离开渊儿。不管她目的是什么,魔族都绝非善类,本宫实在担心她会伤害到渊儿。”容贵妃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陷入危险之中。
“娘娘,紫樱现在遗失魔珠,没有魔力,暂时伤害不到殿下。”柳云姑姑连忙解释道,“估计殿下留她在身边,另有深意。如果让紫樱流落在外,反而会引来其他皇族的注意,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局面会更加难以控制。”
容贵妃沉思了一阵,心中却不禁涌起波澜。她暗自思忖着,这魔珠的出现,无疑给灵界带来了一场巨大的风波。那紫樱来自魔族,本就身份特殊,若让她夺回魔珠,恢复魔力,灵界恐将再次陷入危机。而渊儿虽封印了魔珠,可魔族绝非等闲之辈,紫樱必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来破解封印。
容贵妃越想越担忧,此事究竟该如何妥善处理,才能既保灵界安宁,又不至于与魔族结下仇怨呢?她轻轻叹了口气,对柳云姑姑说道:“柳云,你平日里多留意紫樱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告知本宫。绝不能让渊儿受到一丝伤害。”
“娘娘放心,老身过几日找机会带她回去灵隐山。”
“不管怎样,一定要谨慎行事。”容贵妃叮嘱道,“魔族之人诡计多端,不可掉以轻心。倘若真有一天,她危及到渊儿,便杀了她以除后患。”容贵妃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那是作为母亲,为保护儿子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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