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初冬住院(二)

“你就是个混蛋,你为什么让我爱你然后又迫我放弃?”我又开始发消息责备他了,我想没有人真的爱我,而我也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不过现在,我可不可以开始换个关注点?

嗯……躺在床上打吊瓶的我,关注的只有我的手了……说大学生不够成熟,是现代教育的失败,不,兴许是我自我意识发展的迟缓。

我喜欢夜,也喜欢愿在夜里陪我散步的人。这是个难完成的心愿,倒是独自一人抬头看那云后的月,显得清净。两个人看时,便在清净里增添些欢乐。想起这些个往事,便不自觉的,笑何时浮上我唇边?他走得逍遥,却不曾想过以后的某一时再遇到,会如何心痛?我也觉着自己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很多,毕竟时日短,感情是从时日的积累里来的。可看他一时无语,难过了好几日,我却暗自里笑,哪怕是闹着玩,这一次付出也是值得的。我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记,在双方都觉着,这场闹剧如风般不留痕迹的之后。

这关注点换来换去还是会绕回到他身上。2017.11.27念靖宇

昨个儿左边临床来了一位女生,打了大半日的电话到处诉说自己的病情,说得夸张,“我从来没想过会这么严重,总觉得抹点药就好了,没想到需要住一周的院停一周的课……”我右边床位孙敏日日也不愁吃饭,等着她男友。我倒是清闲,只静静坐着,偏不喜欢太多人来太过吵闹,或许只因不是为我来的。

精神好了,我老想着要出院去上课,就又开始觉得自己才一点儿都不脆弱,怕是我生病来的第一天,也是是那般虚弱又不安吧。住院第一天啊,出乎意料的倒是仨儿室友——卢小双、张雨颀、喻聪买了些水果来和我待了一会儿,那时看着她们忙忙慌慌的模样我心里就蛮感动的。我不爱到处诉说,平常里她们也不怎么爱主动表达关心,也就是发现我没回宿舍方才打听来了我的下落。卢小双说不知我爱吃些什么,就各种各样切好块的水果都挑了一点,佛系室友果真名不虚传。对的,我们也只是忙自己的事务,互相了解沟通感情的时候少得几乎没有。

今日,我看看左边床位,学妹一直在视频电话,“你今天变帅了除了看起来有点儿傻。”看看右边床位,孙敏在发语音提醒,“傻子,什么时候来给我送饭呀,好饿。”或许,中间这张床不太合适我,我要忽然捂着心窝说一句,“好痛。”

平常住宿舍,室友们不喜欢社交,也不怎么谈论爱情,除了我会在她们看起来无缘无故似的哭了笑,笑了哭。她们有时也安慰我两句,说什么爱情不靠谱的话,我就当是气话暂且可以听。这几日住在这间屋里,两边都是深陷爱情之中的小女生,动不动就给我传达满满甜蜜和依赖的感觉,处处散发着青春的荷尔蒙气息,我呀,有那么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没人爱了,楚楚可怜。

以前每次都是世勋挽留我,我知道你累了,这一次就让我守着你好不好?我不想真的轻易放弃了。我没有放弃,可是偏偏我们都知道,是已经回不去。

晚安,我心灵的港湾,触不到的幻想,空执着的彼岸,改不掉的坏习惯,当是只和我自己说了晚安。2017.11.28

一个擅于用贬低自己来逗笑学生的人,但学生笑过之后又都打心里佩服的充满幽默感的讲师——可以说他真的非常通俗,十分喜欢寻一些看似七零八落实有本质联系的例子,哩语适当提及,高雅里带着俗气。宋德发讲师坦言自己当年写学士论文看了五十遍《浮士德》。长诗是比较难读的,并且歌德写了一生的书,很多地方读起来都是太过富有精神性的,精略的精确的精华的——对于我,读一遍都需要一个星期的。用一学期的时间准备论文,按一天读一遍来算,也要读五十天,这样半学期就过去了,为写论文可以如此拼命的讲师,这作为初次听来令人难以置信,又不禁感慨万千啊。

看过大师写的东西后,就是没看懂多少并且什么也说不出,但浅薄的我一定会有一种感觉——深刻。

那是说,一辈子谈一次恋爱就好了,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是不是又犯傻了?我如果结婚,我爸一定是会在哈密办一场婚礼,什么都不用担心,他自己的朋友就要请个十几二十桌。对传统中国人来说,办婚礼是会有收益的。因为爸爸,他就是那样,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要完完全全地做好,他认为不应该做的不重要的事,提也不能提一句,蛮横和固执,但他对大事情的执行力,毋庸置疑。

思来想去,我也还是半靠在医院病床上的。孙敏见了此状,便笑说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发呆,想前男友,傻女人。嗯……不提倒是不会发现,一晚上分明捧着一本书却总被她发现了我在发呆,到底她是,懂感情的人。这几天她也没有闲着,除开每天打六七个小时吊瓶还有吃饭的时间,就在为CET4做准备了,不是背单词就是做阅读,就闲暇来看,她也是个蛮有上进心的女孩子。2017.11.29

孙敏先出院的,今天我也回宿舍住了。刚在医院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还给我临床的学妹嘱咐了一大堆话:“如果冷了就拿我的被子去,多盖一点儿,如果怕黑就把楼道的灯都开着,睡前涂药可以去旁边病房找昨天过来的那个小女生,别总关着窗户,多通风才有利于康复。而后她撂给我一句:“我就打一晚上电话。”“嗯,可以找男朋友谈谈心。”

十分不舍的,前几天还仨人儿待在一起欢声笑语,今天便要分开了。倒是她还劝我:“开心一点儿回去啦,你看孙敏,就像出了笼的小鸟儿“不,我就是无端的难过,我走了,”我轻轻带上门,留个缝往里看,“拜拜。”“再见。”回来的路上,下着小雨,空气也是冷的,只觉无端的凄凉。

但是呢,我一回到宿舍,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并且宿舍的网还是比医院快的,我便又开心起来,到现在还不睡。尽管,这一交医疗费,距我买单反又远了一些,倒是有不再存钱就先买了考研资料的想法了,可是存了随便花钱的心是不行的,反正,资料也并不算贵,还是两个都要买的。

世勋,这时候,我们可以不需要再要有一纸成文的约定了,因为我们彼此明白,我们心里一直记着对方。

傻瓜,你不觉得圆脸的女生很多吗?很多亚洲人都长这样子拜托你不要想我,我刚出院,还不想生病。啊我出院了,我又活过来了,这感觉真好。2017.12.01凌晨一点

我还想坚持,我是想坚持喜欢你的。如果连自己的心都默默无声的不再去关心了,那么,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这段感情掩没在悄无声息的岁月之中的。可是,英国一位女作家在她年老时说过:“如果她可以重活一次,在幸福与写作之间,她会选择幸福。”这里的幸福即现世的欢乐,融入到自己最真实最接近的生活中去别再耗着日子苦苦坚持,为一份不十分明了也不十分了解的牵念。时间,不会停的,而我,却偏偏要停着,也只是辜负了该充满活力的生命罢了。人,有的人,就是耽于执着,不会随机应变。

倒是你,既然决心与我分离,又为什么不决心与我断了联系?这分明是笑话我会记着你的好,不敢相忘。

时才意识到自己写的东西充满稚气,我一直自以为豪的文章,和真的大师一对比起来就有了差距了,没有深度且感染力不足。看得见差距是好事儿,说明我确是好书读不多,感慨却颇多,期望定得高,功夫花得少。这样子想要表达的东西自然就难达到预期的效果了,也还蒙在鼓里自我陶醉。对,该拿作品出去请教,并且做好被批评的心理准备。2017.12.03

“你在舞台上,可以不用……太多动作。”A角说得很轻,语速有些慢,看似不经意我心里已因此有了波澜,会留得些许愤懑不平,再看她时,她已走远。可是,我只有不到一分钟的出场时间,我只是还为自己作为B角而找不到半点心理平衡。

A角说,“新的戏服还没到,是按照我的尺码做的,你先穿旧的。”我应答,“好。”一工作人员顺道看了我一眼,“她身上穿的就是新戏服啊,今天到的。”A角没说话,我心里倒有些欢喜,如果,这件可以给我穿。工作人员倒是先开了口,“这件没有水袖,先把有水袖的给A角吧。”可是她唱的戏曲是需要露手的,“我已经很大让步了。”这一次我莫名态度强硬。

后来细想了很久了话是说了,心里也不舒服,上场时,还是把衣服给了道具组人员,“放在下一场要用到的衣架上去吧。”

我的世界里没有王子,因为王子很忙。很多时候必须要自己去面对,一切的结果都是有个人软弱性的因素在里面的,如果不止把目光放在我想要扮演的角色上,如果可以愿意恰时多说几句争取的话做出一些积极争取的举动,可是,我偏没有多说几句也没有多做什么。

本来,导演打算给了我秀芬的角色的,虽是个配角戏份也还是足的。导演是专和我说了这回事,到排练第五幕时,不知是剧组里的哪位同学听到了秀芬一角的演员还没定的风声,拉着自己的小伙伴过来参演,那女生生得可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拿着剧本饰演时目中透着一股子新鲜劲儿,可是对演出有很大的期待了。

那一刻我只做个观众,本是导演先前应允了的角色,我都没有站出来说我想演我想和她切磋切磋,导演事务繁忙遇到合适的人选都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她长得很甜,说起话来俨然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姑娘,我心里忽生得不忍,不忍和她去争取同一个角色,我是不想她失望不想她演戏的心愿落空,不演秀芬我也还有个主角言秋凰B角可演。单不成想住院一周回来后这B角是连替补都算不得,戏份被削减到以秒计算,还是一整天一整天的守在俱乐部看着别人排练,自己随时候命,我怎的一时间心可为宽宏大度得一个心理平衡?

我只是不怎么爱说话,可见,在与人交往,尤其是这样的大型团队中,这不是个好习惯。之前六七幕剧本还没写好的时候,导演和我说:“别担心,后面还有一个舞女,你可以演。”我便应下,知道朱导总考虑得全,不会轻易落下谁。但言秋凰的台词练久了,便真沉浸到那份情绪里去,言秋凰外表柔弱,性子里有一股刚硬气儿,但秀芬来自乡下,外表柔美,骨子里也是会比较依赖他人的柔弱女子,两人是大不相同的。

我的A角确实演过得戏多,除了具有爆发力的部分外,一些平常里的小细节我是有优势可言的,她负责服装,也是辛苦,词背不好也无大碍。她和导演关系好,总总围着导演讨论服装,导演第一印象里是她,便也情有可原,好似一切都情有可原。

好难过,只想回去写论文,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别人的哭笑沉浮。可是,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生在当世的人啊,必须要面对纷扰,要真切的生活,融入到时代的潮流中去,没法再逃避下去了。

我确是想认真去琢磨表演技巧的,可我偏又觉着角色已定,我可以离开了罢。团队不容离开的,这样是不担负责任。在试衣间的角落里,想着自己从主演到了不知名的客串,想着自己与心爱的角色失之交臂,想着后天就正式演出了今天我的水袖还依旧没着落,想着练了一晚的动作最后导演说这一幕先过,后面明天再排……我忽然有点想哭。

“仁桢等着我,等我回来,娶你!”这一句台词打断了我的思索,一丝幸福感忽然地涌上心间。场上演得真是热闹,我可别再继续想下去,别再想,哪怕是仅十秒,也要努力演好,不是吗?至少这里,不只有令人不开心的不公正,还有愿意教我戏曲动作的满身才华之人,有一群努力做事情、努力去完成这场演出的同生们,安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了。我只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并且对什么都太挑剔,如果真的选择这一方面,就应当摒弃很多原有的定性的因素,去尝试去自己争取更多机会,去大胆突破自己,并且能够风雨兼程、风雨无误。2017.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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