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师父，也是高杉的师父。”

“我入警第二年，高杉也加入了警队，我们一起工作了快两年。”

“后来我去省厅学习，回来后，各自有负责的案件，接触变少，之后又被调去省厅，往后他和师父的事就知道的更少。”

腾锐说完，等着卞海洋问。

很久，屋里都是静的。

“你和邹伟是什么关系？”

腾锐依然保持着敏锐，也结束了安静的氛围。

“他……是我同学的父亲。”卞海洋有些含糊。

腾锐没追问。

关于邹伟。

回来后，腾锐也做过调查。

一些知情人调走的调走。

离职的离职。

最后，只要看到腾锐，是能躲就躲。

上级找他谈话。

也因为工作变得繁忙。

便不了了知。

但腾锐在调查中也感到一丝不协调的气氛。

邹伟的名字像个炸弹。

好像谁沾上就会惹祸上身.

“他家人还好吗？”腾锐试探着问。

“什么？”

“我试着找过……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师父有个儿子，应该和你一般大……”

腾锐眼睛紧盯着卞海洋，捕捉他的任何异常。

“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卞海洋不想露出破绽，直视着腾锐的眼睛。

可眼球还是晃动了一下。

这一下没能逃过腾锐的眼。

腾锐像是捏着拼命逃跑的鱼。

卞海洋转过身，面向电脑。

呵，有趣。

那就先让鱼滑走吧。

腾锐放弃了追问。

看到卞海洋正在搜索着什么。

腾锐瞄向电脑。

卞海洋还想从中找到关于邹伟的蛛丝马迹。

找不到的，他试过很多次了。

卞海洋没有查到什么，有点沮丧。

愣愣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还有一个女的，记得吗？”

腾锐看到卞海洋的样子，有点想笑。

不过该干正事的时候，还是要干。

“女的？”

卞海洋再次转过头看他。

“耿明死前的那场赌局，里面有一个女的，我们找黄志冲再好好聊聊。”

卞海洋的眼睛瞬间有了光彩。

"啊，有点饿了，一起啊。"

卞海洋没推辞，点点头。

两人起身往外走。

“你和……”

两人已经走到办会室外面，偶尔有人路过。

腾锐把‘邹伟’两个字，咽了回去。

“你和你那同学家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什么！”

卞海洋用力压着忐忑。

“啊，没啥，就感觉你和我那师娘有那么一点像……但……也就一点而已。”

楼梯处，上上下下的人多了起来。

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在开口。

－－－－

附近的一家粗粮馆。

腾锐点了两个菜。

‘有点咸那。’腾锐夹了口菜道。

“你们后来怎么不联系了呢？”

菜咸也没挡住腾锐的筷子，一口一口的，说话倒像是抽了个空。

“后来去南方上学了。”

卞海洋细嚼慢咽道。

“哦，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你爸妈放心啊？”

“……我只有一个小姨。”

卞海洋说着，拿纸巾擦桌子。

“啊……”

本来想得到点线索，没想到自己却把气氛弄得尴尬。

不怎么好往下进行了！

腾锐装忙，拧开饮料，准备给卞海洋倒。

“唉，等一下。”

卞海洋瞧了瞧卫生间的位置。拿着两只杯子起身。

腾锐不明白怎么回事，目送卞海洋离开。

正捉摸着。

卞海洋已经回来了。

手上是两只洗过的杯子。

“你这……”

“杯子上沾着手印，有点脏。”

说完，把洗好的杯子放到腾锐面前。

腾锐的谢谢没说出口。

只管倒饮料。

“你有洁癖啊？”

“可能有点吧。”

“小时候就有？”

“记不太清了。”卞海洋含糊。

“那我给你夹菜，你会吃吗？”

腾锐有点玩心大起。

没等卞海洋回答，一大筷子的菜就进了卞海洋的饭碗。

“你！”

“哈哈哈。”

腾锐放肆的笑更让卞海洋生气。

这是腾锐身上的恶趣味。

只要发现别人的小弱点，就喜欢戏耍两下。

特别是自己有些在意的人。

当然这个在意并不是指情爱喜欢之类。

也包括自己给自己定的假想敌。

以前的假想敌的高杉，后来是省厅的各类人才。

现在是眼前的卞海洋。

这是激励自己，也是奖励自己。

卞海洋看着自己的饭碗，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大抓子上前，直接抓走卞海洋手里的碗。

“老板，在来一碗米饭。”

问题解决了！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卞海洋想提醒腾锐。

"行。"

腾锐答的敷衍。

卞海洋也不想再计较。

新上的米饭，是新出锅的，晶莹剔透。

卞海洋心情好些。

不算愉快的小插曲已暂停。

－－－－

黄志冲是最容易的突破口。

“你好好回忆一下一起玩牌的那个女的。”

“个子不高，长得一般，说话挺……怎么说，挺温柔，但话里总带着刺。”

“你把她的长像仔仔细细的讲一遍。”

“嗯，小圆脸，眼睛不是细长的，但也不是大眼睛，带个眼镜，鼻子有点翘，嘴……不大，黑头发，总是挽着，反正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

“你也接过她吗？”腾锐继续问。

“没有，每次去她都已经到了。”

“张强和王霞与她相熟吗？”

'肯定熟，我们组局，都是找的熟人，不过……'

黄志冲想了想。

“……虽然局是张强王霞组的，可是总感觉，他们老听这个女人的。”

“你仔细说说。”

“我们组局的时间，不是他俩说了算，因为我有时候联系他们两个人，他们都让我等，我刚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才发现，每次的时间，其实都是这个女人定的。”

“这么说，这个女的，是幕后老板。”腾锐问。

“不，她不是，庄家还是张强和王霞。”

腾锐看了下旁边的卞海洋。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我觉得，那个女的挺……挺聪明的。”

“她自己开车？”

黄志冲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看见她开过车，我们结束，她总是自己一个人走，无论多晚，从不让任何人送。”

从黄志冲这，也只能了解这么多了。

之后两人又提审了张强和王霞。

他们几乎每天都会玩这个网面游戏，只为了等这个女人的消息。

对于这个女人的了解也是相知甚至少。

不过，也确认了，这个女人给他们出了不少主意。

他们的印象也是这个女人有脑子，不莽撞。

都是赌鬼，除了利益，也并不需要知道太多。

最后，两人也对这个女人的长象做了详细描述。

腾锐便找到祝长林，请他帮忙找市里的画像师，帮忙画像。

画像师同意了，但是现在在省厅开会，可能要等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不能浪费。

卞海洋整理了几个人赌博的地点和日期。

为了掩人耳目，地点都很偏。

卞海洋想到了高杉说的‘舒适区。’

在赵鸣的案子里，自己圈定舒适区是有瑕疵的。

应该把目标放在案发地附近的工地。

对于峻县，卞海洋觉得可能是巧合吧。

“你这是要找那个什么‘舒适区’。”

天已经黑了。

办会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腾锐拿起卞海洋整理的东西，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嗯。”

“这……嘶……”

腾锐迟疑了一下。

卞海洋以为是因为赵鸣案的瑕疵，腾锐不相信。

“赵鸣案……我……没有圈定正确的范围，这次会注意。”

卞海洋支吾着。

“啊、说什么呢。”

腾锐反应过来。

“啊，赵鸣啊，那个地点你圈的很对啊，那不就是赵鸣的出生地嘛，对于漂迫的人来说，在心里还是有安全感在的吧。”

腾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毕竟当时没有更好的思路了，结果也是好的。

不过，卞海洋这种善于总结的做法，他还是挺喜欢的。

“这个方法，赵鸣这种杀｜人的可行，但是这种流窜组局的赌｜徒……”

腾锐迟疑，因为他们的第一选择一定是人少偏僻的地，在一个舒适区有这么多符合条件的地方，好像不太好可能。

而且从已经整理好的地点来看。

没有什么关联性。

一看就是很分散的，连稍微重叠的地方都没有。

不想打消积极性。

但还是想敲打一下吧。

“你说说具体的想法。”

腾锐决定先听听。

“嗯……散乱的选择地点，也会先去看一看吧。”

腾锐的脑子叮了一下。

“每一次的地点选择，都是那个女人决定，这个女人给人的印象谨慎，聪明，有主见，在寻找地点上会不会……多次前往确认呢。”

腾锐眼睛里冒出精光，随即又被肆意的笑掩盖。

“我要不先去药店买瓶眼药水”腾锐打趣道。

“好。”

卞海洋突然接下了腾锐的梗，这让他有点小惊喜。

腾锐嘴角勾得更开。

藏不住的骚气。

“再买两瓶红牛。”

卞海洋再次借势，‘命令’起腾锐。

“好。”

腾锐下了楼。

工作很累。

但这回身体挺松的。

他有一种感觉。

一种与卞海洋之间打破一层小小的壁垒的感觉。

－－－－

腾锐常去的一家便利店红牛卖光了。

自己不得不多走了两条街。

一排排的展示冰柜擦得透了明。

腾锐寻找自已要买的东西。

哒哒哒哒－－

身后有人来了。

腾锐体形高大，展示柜与货架之间又狭窄。

腾锐侧了侧身。

对方挤过。

一丝花香。

腾锐瞄了眼。

打扮朴素，带着眼镜，只有嘴唇上抹着淡淡的红，很知性。

对方快速找到自己要买的饮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