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柳云青十分真诚地发问。

女生指着摆了一串的白蜡烛，结巴不休：“祭，祭祀。”

指着她身下的课桌：“祭，祭台。”

指着她自己的胸口，泪流满面：“祭，祭，祭品！”

蒋平沉默良久，鼓掌：“这脑补能力，我自愧不如啊……”

最后还是颇有亲和力的苏酥同学出场，先安抚一番，再告知了事情经过。

女生听了，好一番沉默，末了也只是一味道谢，声泪俱下的。

“先别哭啊，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苏酥拍拍她的背。

“李岚，我叫李岚。真的很谢谢你们。”

柳云青给她递水：“别哭了，现在水资源短缺，得省着点用。不如说说你为什么会被锁在厕所？”

李岚接过水喝了一口，却是眼神闪躲，没有回复。柳云青也不逼她，索性不再问，转而跟她说起外头的变故。

李岚吓得泪水涟涟，隔着窗帘听外头动静，对掀开看看这个提议有十二分的抗拒。

“掀开看看？你咋不掀！”

提议者被批判，弱弱妥协：“哎呀，就是随口一说，毕竟这种事情谁会信啊。”

闹剧停歇，李岚又陷入安静，窝在教室角落，几乎像没有这号人一般。

傍晚，柳云青清点了一遍物资，眉头紧皱。又加了一个人，这点物资就显得更岌岌可危了，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明天。

她再度看一眼李岚，见她睡得似乎很安稳，总算放心，也进入梦乡。

隔天晚上，物资果然告急。

众人围在一起商量怎么办。

蒋平：“活人不能给尿憋死，同理，也不能活活饿死在这儿吧。呃，话糙理不糙嘛，别这么盯着我，怪让人害怕的……”

众人视线依旧没移开。

他移动至靳向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大哥！你快说句话啊！”

靳向凉凉道：“寻找物资，舍你其谁啊。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蒋英雄，我看好你哦。”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陈烟轶白他们一眼，将手绘校园平面图摆在桌上：“其他教室虽然近，但物资有限，还容易跟其他同学起冲突。不如舍近求远，去物资更为丰富的宿舍。”

“去食堂不是更好吗？说不定食堂的叔叔阿姨们已经建立起一个小型避难所，我们去那就能有吃有喝了。”苏酥举手提问。

陈烟轶点头：“有可能。但我们这么多人，大家穿越操场、礼堂，安全到达食堂，你觉得我们把握大吗？”

苏酥：“确实有点天方夜谭……”

岩云高中作为私立寄宿式学校，自然有它的特点。其中辽阔的学校占地面积和全面的基础设施，向来是它引以为豪的长处，而如今，却给大家的求生之路带来诸多困阻。

当然，它更为奇葩的就是食堂远在学校北端，与南端校门边教学楼相差甚远。平常坐摆渡车都需要十五分钟左右，更别说一群人靠脚跑过去。

而宿舍就近多了，发狂奔跑的话，十分钟内应该可以到达。

柳云青看着平面图，也点头：“我宿舍里屯了很多吃的，泡面、奶茶、薯片都有。烟轶很少吃这些东西，酥酥应该有很多巧克力、魔芋面之类的。”

“我有很多饼干，八宝粥也有。”

“……我有小说，大家能打发打发时间？”

“靠，我手机在宿舍呢！”

“谁不是呢？不知道还有没有电。”

“有电没网也不行啊。”

众人三言两语，眼看话题又要被扯开，柳云青刚要制止，就听人群里响起一道清冷声音。

“我有便携式发电机。”

柳云青震惊转头，看到外围的王沉成拿着张纸，笔一刻不停地在上头划拉，脸色沉静，仿佛说出口的只是面包二字。

“你有什么？”苏酥捂着嘴。

王沉成抬头：“便携式发电机。”

他疑惑，按道理普通话一甲的水平，不至于听不清吧？

尽管这只是他自封的。

“还有对讲机。”他伸出手指，“四个。”

柳云青：“！”

王沉成：“匕首。”

靳向：“！！”

王沉成：“长刀。开了刃的。”

蒋平：“！！！”

“你不是普通高中生吧！”众人呐喊。

王沉成十分疑惑，甚至认真辩驳：“如假包换。”

“假一赔十。”

“十全十美。”

“美轮美奂……不是，怎么忽然开始成语接龙了啊！”

柳云青击掌叫停，沉声道：“既然如此，就算不为了吃的，我们也得跑一趟宿舍了。”

决定去哪儿了，让谁去又是一个问题，外面成百上千的丧尸，偏偏力气还出奇的大，太多人出去顾首不顾尾，一乱更容易全军覆没。

最后还是蒋平提出抓阄，谁抽中白条谁去。而这个制作的任务就交给了李岚，因为她太过虚弱，肯定是不需要出去的。

“我做好了，”李岚将手上捧着的签纸放下，打乱，“大家来选吧。”

“我第六个选，六是我的幸运数字！”

“那我不选，我最后一个，主打的就是听天由命。”

乱哄哄一阵后，各人手中都拿了一个小纸团。

柳云青率先铺开手中纸团，空白的。

“看来我是这个幸运鹅。”柳云青笑嘻嘻地摆动纸条。

“那我就是第二只幸运鹅了。”眼看大家气氛低沉，靳向索性也接了她的话，乐得逗大家开心。

然而众人握着纸条，都没有说话。

靳向笑得更欢：“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至于啊。小蒋，看来这英雄得我当了。”

“大哥！呜呜呜呜……你可千万要好好的啊……”蒋平趴到靳向身上，咿咿呀呀哭了好一阵。

这期间，陈烟轶握着柳云青的手，作势要抢走她手里的纸条。

“烟轶，这都公之于众了，你不好明目张胆作弊的吧。”柳云青躲开她的手，反拍拍她的肩。

“我替你。”

“不用，我和你实力相当啊。别看不起我啊。”

苏酥也扑上来抱住她：“云青！你可千万要小心啊，打不过你就跑，还有这些糖，你留着吃吧。记得啊，打不过就跑。”

“哎呀，知道了，你哭什么。”

“呜呜呜呜……”

“你们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柳云青：“别都围过来啊！”

靳向：“要窒息了……”

折腾半晌，众人总算收拾好情绪。而她们也要踏着月色，前往宿舍。

她们稍微收拾了一下，背了两个最能装的包，在百般推脱下依旧被塞了一些面包、水、药、手电筒、小刀等物品。

靳向翻翻找找，只能找到一些洒扫工具，干脆地踩断拖把头，给她们弄了两个简易武器。

柳云青收到时很震惊，却也没多说，握在手里，跟他点头致谢。

门被无声开启。

柳云青向后伸出三根指头，边巡视四周边倒数：“三、二……哎！先等一会啊你，没数完呢……”

靳向拨开她，径直走向门外：“废话真多。”

柳云青无声握拳，跟了上去，手中的棍子保持攻击状，小声道：“我说你，听队长指挥好不好？”

“走这边。”靳向没理会，挥手，率先朝右边楼梯口走。

走廊上除了最两端有几只丧尸，几乎没有其他的。而两端的丧尸在黑夜里视力似乎不怎么好，除了不停抓头上的喇叭，就是低声嘶喊。

柳云青暼了一眼，看到他们尖牙边丝丝血肉，长长的黏液拉着丝从嘴边滴落。

咦，有够恶心的……

忽然撞上靳向的手臂，她回过神来：“怎么……”

靳向站在楼梯口，双目圆睁。

他就说怎么可能就这几只丧尸，感情都堵在楼道口呢！

楼道平台上，成百只丧尸团团挤住，一些往下冲一些朝上跑，将原本宽敞的楼道堵得严严实实。

某几只显然注意到了楼道上的两人，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喊声。

柳云青此时也透过缝隙看见了它们，惊得呆若木鸡，却猛地抓住靳向往回跑。

两端的丧尸闻声而动，疾速冲向楼道口。楼道堵着的丧尸也有几只冲破束缚，猛地向上冲。

靳向挥动棍棒，尖端插入它眼球，一脚踹开丧尸。鲜血喷出的当下，那丧尸也滴溜溜滚下阶梯，不再动弹。

听他说过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柳云青还是没敢直接刺穿丧尸们的脑袋，只是像拍棒球一样，重重扇开挡路的丧尸。

一个拍，一个刺，配合倒也算默契。

只是再跑回尽头的一班显然有些难度，他们就近找了间教室，踹开轻掩的门，跑了进去。

噗通的声响连绵不绝，两人背靠着门扉，能感受到丧尸猛地往门上冲撞，力道震得他们一颤一颤。

足足一刻钟，这动静才逐渐停歇。

柳云青喘着粗气，逐渐从门板上滑下，手腕也隐隐作痛。

她看着溅落在衣服上的血点，无意识地磋磨，手指都搓红了，血点却逐渐晕染开来，滩成一小块。

靳向默默收回视线，环顾屋内，看没什么异常，从背包里翻出绳索，手拽着两端试牢靠度。

这绳子他从医务室顺的，虽然看上去像消防用品，却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周边浮着一圈粗糙不堪的毛边。

他怕有危险，本是不打算用的。但如今也只有用绳子绑着腰，顺着水管爬下去。

“水管很滑，但踩着连接处，也能一点点滑下去，踩挡雨的水泥板也行。”靳向将绳索绑住柜子，重重拉几下，靠窗台边往下望，“我先下……”

“小心！”

靳向没来得及转头，肩背被用力一推，腰侧猛地撞向窗台。疼痛的瞬间，身子一空，只余失重。

坠落的当下，他看到窗台边站着个陌生男子，眼眸阴翳，正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