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十四章

莫柠搜走了黑衣身上所有能够带走的物件,与沈浚航驱马离开。两人策马奔驰,争取早些入城,以免再次遇到不明袭击。

疾行至救世堂门口,白幡迎风轻扬,堂内传出淡淡的药香。莫柠闻出其中一味草药是护心草,忽然沉下神色,俊俏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不安。

两人下马,将两马拴在救世堂门前的大榕树下。

救世堂大门敞开,老弱病患往来不绝。两人走进医馆,张目四望,一眼便瞧见身形健壮的李昌顺,坐在一张卧榻边,手里端着药,正在往仰躺在榻上的长者嘴里喂药汤。

两人穿过病患人群,行至李昌顺身后。

“昌顺,令尊情况如何?”沈浚航急切的话语中,不掩关切之情。

“沈大人,莫世子。”李昌顺放下药碗,起身行礼,“家父刚才急血攻心,险些窒息丧命,幸好丘郎中发现及时,已处理得宜,勉强保住了气脉。”

“至少留住一线希望。”沈浚航感叹。

“李举人,能否借一步说话?”莫柠公事公办地说道,“有些事情,尚须请你解惑。”

李昌顺扫一眼还剩半碗的药,以及病榻上的父亲,眉头微蹙,说道:“莫世子,不如就在此处说话,我想多陪陪父亲。”

“浚航,你到外面看着,不要让别人靠近。”

沈浚航点点头,掀起纱帘,站在帘外,警惕地观察着医馆里面的每个来往客人。

“莫世子,你们是有什么发现吗?”李昌顺重新端起药碗,一边喂药一边问道。

“我们在你家中发现了一件蟒袍,”莫柠取出蟒袍,递向李昌顺,说道,“你可曾见过?”

李昌顺接过蟒袍,在床边舒展开,看了良久,摇摇头,说道:“从未见过。你在哪里找到的?”

“贵府的柴房以前是什么用途?”

“打我记事时起,那里便是柴房。”李昌顺略一沉吟,说道,“是在柴房找到的吗?”

“从来没有变更过用途吗?”莫柠问道,“在你记事之前呢?有没有人跟你提到过?”

“老管家跟我提起过,现在住的宅子不是我们家的祖宅,我们搬来此处之前,我父亲曾差人打点改造过宅子。自从我们搬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宅子。”

莫柠收起蟒袍,眼角不自觉地瞟一眼纱帘。

“李举人,你们一家从何处搬来长安?是哪一年的事情?”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情,我十五岁那年,我们举家从齐境搬来长安定居。”

“你父母搬来长安之前,在齐境也是经营酒楼吗?”

“不是经营酒楼。我父亲是齐王府的护卫,母亲是齐王府的侍女。”

“常听人说,齐王宽厚仁义,对待属下颇为慷慨,你的父母怎么会放弃在齐王府的安稳生活,来到长安经营酒楼呢?”莫柠说道,“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下品,士人是最上品。放弃仕途,转而从商,莫非有什么变故?”

“世子明察,这也是我心中的疑虑。”

“尊父母没有跟你说过个中缘由吗?”

“只说父亲看重长安商业繁茂,喜欢长安的人间烟火气,才举家搬迁而来。”李昌顺长叹一声,“儿时,我还会略信一二,随着年纪渐长,我意识到父亲和母亲有着秘密隐瞒我。”

“你幼时见过齐王殿下吗?”

“见过。”李昌顺说道,“而且时常见到。”

“在哪里见过?”

“齐王府中。”李昌顺进一步解释道,“家父不是一般侍卫,而是王府的侍卫总管,有九品官职在身。”

“弃官从商?”莫柠更是一惊,若不是藏有重大隐情,断然不会发生如此转变,“你正是因此才会怀疑令母的死是有心之人谋害,对吗?”

“没错,”李昌顺说道,“每每我问道父亲为何弃官从商,他只说见不惯官场**风气,怒而从商。然而,我今秋中举之时,父亲却喜笑颜开,高呼‘祖上有灵’!前后言行不一,很难不让人起疑。”

“再回头酒楼的三间店铺是家中产业吗?”

“正是家中产业。少了店租的烦扰,我们家的菜肴做得更加物美价廉,因而颇受大家爱戴。”

“祖上出过大官或者巨贾吗?”

“平凡人家。祖父以上都是江湖武夫,家财不丰,人丁也不多。传到家父一代,更是独苗。到我这一代,便是单传。”

“尊父母在王府俸禄丰厚非常。”莫柠话中有话道。

李昌顺听出弦外之音,说道:“在我儿时的印象中,家中生活并不富裕。”

“你早有疑心,”莫柠说道,“疑心什么?”

“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李昌顺说道,“酒楼生意不错,但是家父常常惶恐不安。好几次,我都看到他深夜坐在屋顶,手里握着佩剑,似乎在警惕着什么变故。”

“搬到长安之后,有没有常和尊父母来往密切的男性友人?”

“为何一定是男性?”

“来信之人自称故人昌,以昌字为名,几乎都是男性,甚少有女性。”莫柠说道,“当然,我也会排查户籍,找出名字中带‘昌’字的女性,相信此事很容易排查。故而,我先须向你排查‘昌’字男性友人。”

“我的名字中带‘昌’字,因而,我也会特别关注同名之人。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并没有带‘昌’字的友人。别说常与家中往来,即便是泛泛之交,也没有符合之人。”

“女性呢?”

“那自然是没有。”李昌顺喂完最后一口药汤,说道,“凶徒接连对贾母、家父行凶,能否请衙门派遣人手,保护家父周全?”

“大理寺衙门人手有限,众衙役各司其职,没有人手保护令尊。”莫柠说道,“长安有为数不少的武馆镖局,你大可花点钱,请武士保护。”

“也对,衙门又不是只为我李昌顺尽职。”

“十三年前,只有你们一家三口离开齐境吗?当时,有没有人一同离开?”

李昌顺深吸一口气,犹犹豫豫地说道:“我不太确定,在我隐约的记忆中,当时同行之人还有一位孕妇。”他摇摇头,一脸懊恼,“很奇怪,关于离开齐境的记忆,我总是模糊不清。好像有什么人,利用秘技清除掉了我的那段记忆。偶尔却又会在我的梦境中反复重现。”

莫柠颔首沉思。齐王府和李玉伟夫妇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夫妇二人一死一伤,当真和齐王府的秘辛有关吗?幕后之人是齐王,还是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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