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能屈能伸，所谓大丈夫也。

月潇潇在人间混了这么久，对于人间的风俗习性掌握了八成。

既然对段时渊来硬得不行，那就来软的。

如果段时渊还是不收，那她就在这里住下了。

反正天云玉霄又拦不住她，把她打下去她就再偷偷上来。

嘻嘻。

她这边心里算盘打得一套一套的，完全没空去注意段时渊此时的神情。

没有等来想象中一口回绝。

月潇潇疑惑地抬头一看，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不准确来说是看着她的身后。

看什么呢？

月潇潇奇怪地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一看，脸上顿时像火烧起来一样，手也立刻撒开了。

她的尾巴忘记收起来了！

此时一条绯红色毛绒绒大尾巴正垂在地上，因为很大一蓬，在微风吹拂下微微摆动，像颗巨大的蒲公英。

魔族成年后化形都很稳定，只有邻近成年的小魔才会露个尾巴耳朵什么的，所以在魔界如果有谁当众漏出耳朵尾巴是要被嘲笑的。

但作为圣女的月潇潇或许因为化形很早，从小尾巴就收不好，在她刚成年时太过得意忘形时她的耳朵或者尾巴就会自己跑出来。

因此她没少被弓诗筠唠叨。

不过这个现象只在一百年前出现，后面再也没有有过。

月潇潇没想到自己在天云玉霄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竟然一个不注意让尾巴跑出来了。

这可太丢人了！

她手忙脚乱控制着把尾巴收回去。

从地上跳起来，对眼前的人威胁道。

“诶，你不准说出去。”

本来被人打下天云玉霄就够丢人的了，再传出去她连化形都不稳那还了得!

月潇潇都已经可以想到过几天人间的话本更新的内容了。

什么魔族圣女三登天云玉霄，被洪泽天尊暴打出原形！

什么魔族圣女被打出原形，在洪泽天尊前摇尾乞怜等等等等……

月潇潇光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

“呵。”

段时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听到他发出一声冷哼。

月潇潇怀疑他在嘲笑她。

因为现在她根本打不过他！

月潇潇暗自磨了磨牙。

等着吧，等她把灵力修炼上去，两套功夫把你打的哇哇叫。

但现在她有求于人，她不敢表现出来。

继续：“尊长，求你了，你看我天赋也不算特别差吧，你收我为徒根本不用你费心教，只让我自己去灵犀宝殿里面就好。”

“万一到时候我一不小心领悟了灵力修炼体系，到时候您可就是三界第一个灵魔兼修的师尊啊，青史留名……”

“行。”

“……啊？什么？”

月潇潇还在想怎么给段时渊画大饼能让他心动，突然听到这个字，愣住了。

她耳朵没坏吧？

段时渊说行？

见她愣住，段时渊转过身，语气淡淡。

“你不是要我收你为徒么？”

“可以。”

他颔首，伸手在愣住的月潇潇额头上轻描淡写地画了两笔，接着身影就消失不见。

嗯？

嗯？？

嗯？？？

月潇潇看着眼前的移行痕迹愣怔。

段时渊这就把她收下了？！

在这短短几秒内，她就成了他的弟子！

月潇潇不可思议，月潇潇哈哈大笑。

果然人间的智慧还是非常有用的。

乐了一会儿，月潇潇伸手摸了摸额头，随之掏出一面水镜。

镜中，她的额头正中出现了一道金色印记。

月潇潇不知道是什么，上面的能量并不多，应该只是个留痕术，可能只是标注位置的。

月潇潇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跑呢。

呵。

能被一个小标记拦住，她就不叫月潇潇了。

她伸手召唤出自己的分身，将额头上的印记剥离到分身上，留在大殿内乖乖地坐着。

自己则是施加隐身咒，出了大殿门。

*

一处秘境，三人鼎足而立。在他们面前，立着一面水镜。

奇异的是，这面水镜不均匀地划分为红白黑三色。其中占据最大面积的是位于顶端的白色。

段时渊此时正立于镜前端详。

“洪泽，上次提议之事你思虑如何？”

在他身后，一位面容清风朗月的男子问道。

段时渊淡淡道：“三界共立共存本就是天道所愿，重立天帝、以天界为尊本就逆势，人间与魔界也不会同意，此事不必再提。”

“可……”

身后另一位需有长髯的老者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男子拉了拉衣袖，冲他摆了摆手。

他便没再多说什么，拱了拱手告辞了。

段时渊看着水镜，此时水镜里面不管哪块颜色，都被笼罩上一层黑紫，看上去极为不祥。

“哟，这是？”

身后留下的那位男子此时走上前来，看到此景顿时奇道。

“这不是代表魔族的魔气么！”

他敲了敲镜框边缘，似是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顿时丰富起来。

“嘶，天地九玄镜自从大帝离开后就再也没显示过什么，这次却突然出了预言，还是魔气，而且笼罩三界。难不成……预示着魔界以后会统一三界？”

“嘿，”他突然笑了声，面向段时渊，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你还不想当天帝，这下可好了，魔族里面要出一个大帝了哈哈哈。”

水镜预言已解，段时渊懒得理这个幸灾乐祸的好友。

“琉光，当年洪熙大帝给我们传授天地九玄镜解读之法时你睡过去了吧。”

“呃……什么？”

正在哈哈笑的琉光仙尊愣了下，回过头，但段时渊早就走到了秘境出口。

“对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灵犀宝殿的筛选阵法牢固吗？

“当然，我亲自布下的阵法，还有七秀和宏奇在那里守着，低阶弟子不可能进得去的。你问这个干嘛？”

段时渊点点头，没说话身影消失在出口。

留下琉光仙尊一人，他挠了挠头，再次踱步到水镜前：“嘶，解错了？但我觉得就是这个意思啊……”

*

“嗯？”

月潇潇停下脚步，在确认眼前的金殿是座弟子舍后站在原地。

这时她排查的最后一座金殿了，还是没找到灵犀宝殿。

既然不是建在外面，那想必是在某些隐藏阵法内或者裂隙内。

月潇潇思索了会儿，听到旁边金殿里传来交谈声。

“常挽兄，今晚要去灵犀宝殿吗？”

“好啊，不过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去的吗，怎么这几天……哦我知道了！听说乔虞姐姐最近泡在灵犀宝殿里！你小子……”

“嘘！低声，我才不是……”

这俩弟子说的内容月潇潇一点不关心，但是这样来看有人给她带路了。

月潇潇在大门口扔了个标记符，转身回去了。

*

回去时金殿里只有月潇潇的分身，看来段时渊还没有回来。

她收回分身，自己在案前坐了一会儿后顿感无聊，于是站起来开始游览这座金殿。

天界奢靡之风盛行，基本家家都蓄养妖仆。

但是在天云玉霄上，月潇潇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妖仆的身影，这让她感到挺意外的。

整座金殿里面放置的东西很少但是肉眼可见精致，在她触碰的时候会笼罩上一层淡淡金光。

“这个人真是无聊啊。”

月潇潇逛了一大圈后，忍不住吐槽道。

除了寝殿外，她每个房间都推开一一看过，除了家具外没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也没找到记载功法的卷轴。

她想了想还是回到案前坐着，案上摆放着一副空白卷轴。

月潇潇伸手触碰，没接触到有遮蔽术的痕迹，有些疑惑。

“还真是一一张没写的卷轴？”

月潇潇拿起来看了又看，确认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又放下了。

“真无聊。”

她叹了口气，现在距离夜晚还有数个时辰，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天云玉霄的温度一直保持着恒定温暖，月潇潇坐下的这会儿时间又感到一阵困意。

“哈——”

她打了个哈欠，四处环顾，想找找这个地方有没有放张床来睡。

三百年来，在睡觉这件事上月潇潇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没有床的地方她不睡。

她在殿内溜达了一圈，发现除了地下放置的几个蒲团之外没有可以躺下休息的地方。

好吧。

没有床她只能自己创造出来一张床了。

她伸出手，淡淡魔力在手中汇聚。

不过一会儿，一张和阎魔宫中她自己的床一样的床便出现在眼前。

熟悉的床让月潇潇倍感安心，反正殿内除了她再无其他人，她索性变回了自己的本体扑到床上。

接着不忘再施加一道隐身咒，她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