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温柔的抚摸小女孩的头顶,她消瘦的脸颊上毫无血色,眼脸下垂,“娜娜,不要伤心了,也不要哭好吗?”
“妈妈不会有事的。”
“要乖乖的,听爸爸的话……”
她是极其柔美的,轻轻捏着小女孩的鼻尖,就好像过去无数次这样的动作一样。
站在病床边的西装男蹲下身,把病床的角度放平,好让女人能更加放松。
他沉默着抱住小齐娜,并对医生点头。
医生带上手套,从推车上拿出针管,从黄色小瓶子里抽出液体,挤压排出里面的空气,对准血管的位置扎下去输液。
小齐娜什么都不知道,她的眼睛被蒙住,在黑蒙蒙的颜色里祈祷医生能拯救妈妈。
空气中一片寂静,直到听见心电图机传来的滴滴声,才浑身一抖,疯狂挣脱束缚凑到病床边。
她无助的哭泣,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只好紧握住女人已经冰凉的手。
“————妈妈!”
在环境污染到水源的时候,世界各地出现让患者浑身疼痛抽搐的病症,这一类疾病统称,水复病。
隔年冬天,因工作需求前往南极的父亲遭遇雪崩,三个月后被挖出,确认死亡。
“那是你朋友吗?”
齐娜把手机放回包里,看向窗外回答道,“嗯……我在学校里认识的朋友。”
坐在黑皮沙发上的男人,也就是齐娜的叔父,他点燃了烟头,灰白色的云烟慢慢飘向天花板。
几年前他的老婆也病死了,所以对于这个孤僻的孩子,总是下意识的照顾些许。
郏城仅位于新北城的南方,这里从前是有名的商业地区,新开发区刚好拿来建造游乐场,以及其他娱乐设施,直到现在,留下破旧的残骸,依稀能看见过去的辉煌。
有些建造质量过硬的居住楼还作为旅馆使用,并开放给其他城市来往郏城的旅客。
只是这里的人似乎特别少,比起新北城要安静的多。
也许是因为这里本就不适合人居住。
齐娜所在的房间,正好能看见窗外的风景。
层层叠靠在一起不断运作的机械工厂,高处钢管源源不断排出颜色浓厚的黑烟,黑烟弥漫遍布整片猩红的天空,如同乌云遮盖红月。
无论是什么时候,这些东西都在源源不断生产废水,随意涌入这条贯穿城市的河流。
叔父在这里还有工作要做,所以齐娜跟他说明想在这里转转,在晚饭之前会回来。
齐娜从小就很懂事,所以叔父并不担心,只是挥挥手,然后投入到工作中去。
街道之间的马路上堆积着各种废弃物品,和已经掉了漆的汽车。
丘比特雕像立于空荡的水潭中,几根干枯的羽毛躺在里面。
沿着道路一直往里走,走到某个角落的时候用魔法变身,变身后的形态具有一定抗性,即使暴露在空气中,被紫外线辐射直射也不会有影响。
高跟鞋踩在土地上轻溅起灰尘,越是狭隘的地方越是杂乱。
月光之下,她发现了几乎细到肉眼不可看见的晶莹丝线。
齐娜弯下腰,高跳着悄声落在屋顶上,往前探过身,追逐着丝线的另一头。
丝线越来越粗大,齐娜不断从任意地方的墙壁和屋檐上看见这类似于蜘蛛蛛丝的东西。
单根的丝线是透明的,只会微微反光,而多重叠加在一起缠绕的蛛丝显得极其艳丽,在灯光之下,反复折射彩色的光辉。
齐娜最终停在一间外墙喷绿漆的仓库前,她轻轻挪开顶部的天窗,小心到不发出一丝声音。
墙角堆积着大小各异的用蛛丝缠绕的椭圆形体,那些从外界延伸到这里的蛛丝,全都组合成巨大的蜘蛛网。
齐娜屏住呼吸,拿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小型相机,画面中的蜘蛛网中央蜷缩着一只通体黑色、横带黄条纹,长达一米的毛遍布全身,它的两只短促的前足正反复挪动一个新的蛛丝球。
蛛丝球被摆放到左侧,所以那只巨大的蜘蛛扭过身子,密密麻麻的人头,男的女的不断蠕动,眼珠乱转,下方张着喃喃自语的唇齿,全都挤在蜘蛛的脑袋上。
齐娜瞳孔紧缩,不经意间发出声响,空中巨大的红月,映照出少女苍白无力的脸———
绳子断裂,相机从高空中掉落在地面上,屏幕滋滋的逐渐黑掉,唯有镜片折射出猎物被分而食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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