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戏精上身

“回殿下,属下跟随寺中和尚,发现了他们藏匿思幽草的地点,就在不远处溪边一棵古树下。”

宁昭接过林辰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脖颈的汗。接着将长枪猛地掷给林辰收起,边穿衣服边说道:

“走,去看看,再多带几个人,顺便把锄头竹筐带上。”

郊外溪边,宁昭等人乘马车来到那棵古树下。

他来到溪边,这里鸟语不断,溪水清澈见底,空气清新沁凉,微风吹动,花香扑鼻而来。低头一看,树下果然有簇簇思幽草。

宁昭蹲下查看,伸手摘下一朵思幽草的花,凑近鼻尖嗅着,随即站起身,吩咐身后的士兵:

“动手。”

几个士兵听到指令,将背后的竹筐放在地上,接着拿起锄头奋力挥动,打算将这些思幽草全部挖走。

林辰不解:“王爷,咱们为何要如此麻烦,将这些草药挖走,直接一把火烧了不就好了。”

魏寻痛击林辰那呆笨的后脑勺:“你是不是吃沙棘草吃傻了,若是都烧了,城中生病的百姓不就真无药可医了吗?”

林辰摸了摸后脑勺,傻笑道:“哦,我把这茬忘了。可是王爷,若是咱们都挖走了,这寺里无药可用,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就是要让他们发现。是打草惊蛇,还是引蛇出洞,明日自会知晓。”

宁昭站在溪边眺望远方,话语间意味深长。这里的湖光山色属实宜人,使宁昭需要长期紧绷警备的内心,获得了短暂平静。

他多么也想能够隐居世外桃源,不问俗世。可他皇家的身份从出生坠地的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他想要活着,就只能相信自己,只要活着,便一刻也远离不了这尔虞我诈的朝堂。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车邻邻雍雍的声音。

宁昭听得这车上的铃铛声有些耳熟,立即回到马车上隐蔽起来,伺机而动。

马车停下,霁月搀扶舒茉下了马车。纪景云的风寒得以缓解,更加印证了她对思幽草以及灵铭寺的猜想,所以打算再带些回府。

她们来到古树下,接着,便看到了在树底下掘草的几个士兵。

两人目目相觑,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这些士兵身着常服,所以舒茉二人看不出他们的身份。霁月以为他们是附近的村民,正欲上前一同加入掘草,被两名将士用锄头拦下警告:

“你们是何人,快走快走,别阻碍我们做事。”

霁月只觉他们粗鄙无礼,愤怒地问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只允许你们在此挖掘?”

一个士兵没好气地应着,顺势就要上前驱逐她们:“去去去。什么小姐,这块地我们征用了,要摘花去别处。”

霁月护在舒茉身前,横眉立目,气势上丝毫不输。舒茉拽拽霁月的衣角,摇头示意她不要发生正面冲突,接着二人来到一旁商量对策。

霁月白了树下那些士兵一眼,愤愤不平:“小姐,他们欺人太甚,仗着人多,居然堂而皇之地霸占了这块地,真是不讲理!”

舒茉怕牵扯太多,会引火上身。但院里的思幽草已然不多,想着只要几株应该无事,于是上前客气地询问:

“几位大哥,实不相瞒,我患了难眠症,夜不能寐实在痛苦。幸得一位神医指点,说这花能够治好我的病,特地前来这郊外找寻,只需几株便好。”

舒茉说着掏出了一袋银子,悄悄递给男子:“这么累的差事,这些心意就当请几位大哥,拿去吃茶饮酒也是好的。”

士兵用力将舒茉手中的钱袋打在地上,舒茉也险些被推倒。霁月慌忙上前扶住舒茉,作势就要打起来:

“你这人怎得这般野蛮无理?竟敢推我家小姐!”

“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见士兵油盐不进,舒茉拉住霁月先退到马车旁准备另作打算。

马车上,宁昭正襟端坐,慢悠悠品起了茶。而林辰掀起帘布,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古树下有什么动静。

魏寻又爬到树上窥视一番,飞身赶往马车前禀报:

“殿下,是侯府家的舒二小姐和侍女,看样子也是来挖思幽草的。”

宁昭手中的茶杯在唇边一怔,又是她?自己案子查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有趣。

他继续品尝着手中的茶,从容自若地应到:“不用管她,继续挖。”

舒茉观察着这些孔武有力,有纪律性的男人,明白他们不是普通人。她思索着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心中有了主意。

她微微一笑,有了主意,拉起霁月: “霁月,走。”

林辰见舒茉二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有种捉迷藏时,怕被发现的慌张感。急忙禀报宁昭:“王爷,舒家二小姐好像朝这边来了,咱们要不要躲起来。”

宁昭笑中些许戏虐,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着茶。林辰正欲再次掀帘查看,车外传来舒茉的声音。

“不知车内的先生是否方便说话?小女有一事相求。”

车内迟迟不肯回复,却发出倒茶的水流声。明白车内的人故意为难,舒茉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尽量保持端庄的仪态,提高声量,再次恳切询问:

“先生是否在车内?小女有事相求。”

“何事?”

车内响起一个嗓音有些扭捏的男声。原来是宁昭故意让林辰端着嗓子,以免被舒茉认出来。

“小女前些时日不幸染了风寒,时常不得安眠。偶遇一神医赐教,说这路边草药可医治失眠之症。小女自知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所以特向先生请求,能否赠几株草药,在此先谢过公子大恩。”

一阵风拂过,将门帘吹起一条缝隙。他透过缝隙,看到了舒茉被风轻抚扬起的青丝,清秀温婉的脸上,依旧是那么倔强的表情。

宁昭竟一时看得入了迷。林辰见他不发话,用力杵了杵他。

片刻后,林辰接着回道:

“恕老夫不能答应姑娘。家慈已有八十,平日里就爱栽种些奇花异卉。若是让家慈知道此花不是独她享有,恐怕要不开心了,还请姑娘见谅。”

霁月听出来,这话压根儿没有说服力,明显托词罢了。不由得气冲牛斗,怒不可遏地回怼:

“你这男子怎可如此不讲道理?此处花草又不是你们种的,凭何只能你们采摘!”

林辰被霁月的气势震慑住了,语气有些怯懦,只得结结巴巴地大声喊道:

“我......说不给就是不给!你家......小姐都说先来后到了,既......既是我们先来的,那就得认!你们快些走吧,不然我就喊人轰你们走了!”

“你这人竟如此蛮不讲理!我......”

霁月握拳正欲上前,要把林辰从车里揪出来收拾一顿,及时被舒茉拉住。

正巧这时又一阵风吹起,透过门帘的小缝,舒茉并未看到男人的相貌,却认出他腰间那块白玉葫芦佩,瞬间猜到车内是何人戏耍她。

舒茉有些啼笑皆非,收起谦和的态度,言简意赅地回击:

“先生未曾掀开门帘看到我二人的衣着,怎知我二人为主仆并非姐妹?还是先生本就认识小女,故意刁难戏弄?您说对不对,宁公子?”

宁昭想不到她如此聪明,轻易识破自己的身份。又转头怒瞪了呆笨的林辰一眼,仿佛在说着不中用。

随着那道门帘被缓缓撩起,宁昭与舒茉四目相对:“好巧,又见面了。”

宁昭端坐在高位俯视舒茉,有一种居高临下,荡魂摄魄的气势。舒茉微微抬头仰视着他,即使笑着,眼眸里全是看不透的冷漠,使舒茉莫名起了寒意。

“许久不见,宁公子。”

宁昭瞥了舒茉一眼,低下头摆弄起手中的茶杯,话里有话:

“看姑娘气色,不像是久病之态,倒是比之从前,更加冰雪聪明,伶牙俐齿。”

“小女一向爱惜容貌,不愿看到自己憔悴病颜,故而脂粉涂得重了些。”

舒茉说着,顺势踉跄几步,霁月连忙扶好舒茉,二人互相递了眼色。她又用绣帕轻掩口鼻,轻咳几声,扮出一副娇弱之态,用惹人怜爱的眼神望向宁昭。接着又说道:

“大夫说我病入膏肓,马上命不久矣。咳咳......路途奔波来到此处采药,却又遭宁公子手下呵斥。本以为与公子是相识之人,能够得垂怜赐药,不曾想......咳咳......公子竟这般阴阳怪气,讽刺我。想来是小女多心了,以为您是心善之人,不曾想......唉~”

话毕,舒茉拉起霁月,满脸神伤,作出要走的样子:

“霁月,咱们还是回去吧,也不知能不能陪爹爹和阿娘,过完最后一个年了。”

“小姐~呜呜呜~您可不能有事呀~小姐~宁公子当真这般无情,要见死不救吗?”

宁昭无计可施地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演的惟妙惟肖,不知道还真以为二人是一对命苦主仆。就连林辰也信以为真,吸吸鼻子,小声劝着宁昭:

“殿下要不就给她们几株,反正咱们有那么多,万一这舒二小姐真的死了,那咱们也于心不安呢!”

宁昭白了他一眼,却还是不忍心看舒茉这般可怜,赶忙打断二人:

“好了好了,别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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