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性

大年初一,辞旧迎新,岁月交替。

今天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不知外面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死于丧尸之口。

末日爆发已经一个月了,如今庄园内所有的网络全部中断,外部信息无法接收。

客厅里放着一台小的老式收音机,夏志刚每日拨弄着频段,希望从里面听到些消息,刚开始还能听到一些通报感染人数的广播声,渐渐地,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滋啦滋啦的电波声。

今日依旧如此,夏志刚将耳朵贴着收音机,小心谨慎地拨着频道,可里面依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好了,别琢磨了,快去叫那两孩子起来吃饺子!”

张秋意看着一脸落寞的夏志刚,眼里闪过一起无奈,能活一日便算一日,总操心那么多,多累啊,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那比什么都强。

两分钟后,被老爸无情掀开被子的夏然,打着哈欠来到了厨房,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餐桌前神采奕奕的谢泽。

这人精神倒是挺足的。

昨夜两人在客厅面对面坐着,一个低头喝水,一个垂眸喝酒,默默无言,后面夏然实在熬不住困意,向他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回房睡觉了,今早7点不到又被喊了起来,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夏然趴在桌子上,半张脸埋在臂膀里,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张着,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衬得肌肤更加娇嫩白皙。

谢泽看着趴在桌上酣睡的女人,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她睡着的时候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与疏离,脸颊还红扑扑的,莫名有些可爱。

当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小睡片刻的夏然也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刚准备动筷,却被一旁的张秋意打断。

“然然,来,给你的压岁钱!”

“还有小谢,这是你的!”

张秋意朝着二人温和一笑,递给来两个鼓鼓的新年红包,虽然这个钱现在也用不了,但是过年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夏然笑盈盈的接过红包,掂了掂里面的分量,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看着一旁一动不动的谢泽,她肩膀杵了一下。

“愣着干嘛,拿着呀!”

谢泽呆愣的起身,用双手接过红包,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凝神看着手里的新年红包,很是稀奇,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谢谢伯父伯母。”

谢泽抬头看向夏氏夫妻俩,冷峻的面容上露出干净的笑容,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红包,小心珍重的将它放到怀里,唇角微扬。

另一边

A市沦陷后,彼时的宋亚波还在庆幸警方无暇顾及他,却没想到末日的病毒迅速蔓延到了B市,一家人只能匆忙的开车逃跑,就连物资都没有准备多少。

离开的时候,宋家人还带上了徐珊珊,那时的她因为因为长期被关,神志已经有些失常,经常疯疯癫癫的咒骂宋亚波。

当她看到外面残破不堪的建筑,四处逃跑的人群,还有见人就咬的丧尸,消瘦憔悴的脸是满是惶恐,对待宋家人也越发小心,尤其是对着宋亚波,还有几分讨好,生怕他们丢下她。

就这样宋亚波开个家里的二手suv,带着三人一同逃命,专门找人烟稀少的小路,吃喝全部在车里解决,一刻也不敢停下。

因油箱表提示快没油了,宋亚波不得不选择一处附近的加油站停车,远远看去,里面空无一人,旁边歪歪斜斜的停着几辆车,连丧尸都没有,寂静的有些诡异,空气中也莫名流动着恐怖的气息。

“爸,我去加油,你也下去替我盯梢,要是有任何情况就大喊一声。”

父子二人拿着武器下了车,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宋母和徐珊珊留在车里,徐珊珊蜷缩着身子,伸长脖子偷偷张望着外面。

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向盘,脑海中闪过一丝逃跑的念头,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女人在末世,离开他们肯定活不了几日,又泄气般的低下了头。

车外的宋亚波一手里拎着铁棍,神色紧张的去察看油枪,终于在第三个油枪里发现了柴油,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神情,激动的打开油箱盖给车加油。

站在车尾的宋父佝偻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根铁锹,双手微微颤抖,眼睛惊恐的四处张望,脑海中有一根神经静绷着,就怕突然窜出一个丧尸来袭击他。

过了几分钟后,宋亚波加满了油,又从后备箱中翻找到一个塑料桶往里加油,不过只加到了一半位置,油枪里面一滴油都按不出来了,宋亚波不禁有些失望。

宋母看着在车里等了许久,脸上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她看着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便径直下车走到宋亚波旁边。

而独自一人留在车里徐珊珊,看着宋家三人全部下车站在外面,她动了动脚,下一秒又缩了回去,她将车门关上,忐忑不安的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

“亚波,我看这加油站挺安全的,要不然我们进去找点物资吧!”

宋母指着对面大门虚掩的小超市,满脸欣喜的开口,这几日除了解决生理需求,每天都窝在车里,吃着干粮便是临走时从家里带的馒头,连口热乎的水都没有,再不寻找物资,他们都得喝西北风。

宋亚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神扫描着四周,有些犹豫不决,但一想到所剩无几的水和食物,便同意了。

宋母看到儿子点头,激动的挥手召来不情愿的丈夫,让他走在前面,自己则手里拿着一把木棍,和宋亚波一起小心谨慎的跟在他身后。

宋父不敢违背她的命令,他用畏缩惊恐的眼神看向宋亚波,却发现儿子根本没有理会,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往超市那边走,手里紧紧握住铁锹的木柄。

宋父用铁锹轻轻的推开虚掩的门,破旧不堪的铁门发出嘎吱的声响,他咽了咽口水将门用力的往里推,几缕阳光照射进昏暗的超市,里面的景象让众人一惊。

三人看到货架上满满当当的食物,顿时眼冒金光,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宋母高兴的越过宋父,直直的跑向泡面的货架,拿过一旁的购物袋兴奋的装了起来。

不管什么吃的用的,只要是货架上有的,他们全部装进袋子里,片刻后宋母两手提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走到车子旁边,她斜眼看向车里徐珊珊,刻薄的脸上满是愤怒。

“瞎了眼啊,不知道下来帮忙啊!”

徐珊珊身子一缩,战战兢兢的下车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便往后备箱放,那里面已经有不少的行李了,还得整理一下空间,宋母看着她哆嗦惊恐的模样,撇了撇嘴角又继续回去搬物资。

几分钟后,宋家三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这个地方很安全,动作也随意了起来,开始挑挑拣拣货架上的东西,没用的就不拿了。

宋父走到最里侧的货架,发现旁边还有一道被锁住的门,上面还写着仓库二字,他心里不由的一喜。

仓库里面肯定有很多物资!

宋父激动的拨开上面的门栓推开门,却发现门后像是被重物挡住,随后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撑在门上用力的向里推。

刹那间!好几个张着血盆大口的丧尸恶狠狠的盯着他,他都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的烂肉,鼻尖传来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那仓库里面竟然挤满了丧尸!

那群丧尸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挥舞着尖锐的利爪向他扑来。

“啊!!”

还在装物资的宋亚波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吓住,他眼神惊恐的看到自己的父亲被好几个丧尸啃咬,嘴里发出惨烈的哀嚎,他随即扔下手里的物资,拔腿便跑向车子。

而身后的宋母也被吓得瘫倒在地上尖叫着,看到好几个丧尸朝自己走来,她连忙反应过来,慌忙的爬起来跑了出去。

“亚波!别走!等等我!”

危难时刻往往最能见证人性,自私的人永远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就连亲生父母也不例外。

宋母在身后踉跄的狂奔尖叫,嘴里还不住的哭喊着让儿子等他,而宋亚波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求救声一般她,头也不回的直奔驾驶座位,猛的关上房门。

而站在车后的徐珊珊,看到宋母身后追着一群兴奋的丧尸,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再看到即将发动的车子,心中一凉,瘦弱的小身板瞬间爆发出满满的求生欲,她猛然冲到后座紧紧关住车门,下一秒,一个丧尸便扑在了车窗上!

而慢了一步没有上车的宋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冷意,她用力的拍打着车门,声嘶力竭的大喊。

“儿子,快开车门!你快开门啊!不要丢下我,我是你的妈妈啊!”

可此时的宋亚波已经顾不上他了,他心慌意乱,额头都渗出细密的冷汗,颤抖着启动车辆,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赶紧跑!跑的远远的!

他没有理会车外人的求救声,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握紧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变得泛白,唇瓣也不自觉的颤动了几下,嘴里喃喃的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

下一秒车子便猛的发动扬长而去,整个身子都趴在车上的宋母被这惯性带倒,嗙的一身摔倒在地上,身后的丧尸群立刻将她包围,瞬间车后便传来宋母凄惨的尖叫声,还有丧尸咀嚼血肉的嘶吼声。

坐在后座捡回一条命的徐珊珊,看着后视镜里被丧尸啃咬的宋母,脸色煞白,眼神里流露出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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