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迅速召唤出大量藤蔓编织成一个大网挡在我们前面，阻碍我们发动进攻，为他们撤退争取时间。

这次白黎没有再拒绝了，任由顾言拉着他的手向樱花林深处跑去。

“想跑？问过小爷的意见没有？”安歧释放出一个电网拦住他们的退路。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顾言立刻将白黎护在身后，浑身紧绷，似乎随时准备和我们拼命，“你们不过是被那个恶毒女人当枪使罢了！”

“呵，枪打出头鸟不知道吗？话这么多，就先把你干掉吧！”安歧看顾言十分不爽。

“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顾言不再藏拙，气势全开，释放自己剩下的所有异能——四周突然狂风大作，卷起满天的樱花雨，随即片片柔软的花瓣化为利刃，向我们席卷而来！

“去死吧！！！”

锋利的花瓣龙卷风将我们包围在中间，密不透风，仅靠安乔树起的冰盾保护我们。

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又开始变幻，白黎也发力了！

我感觉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光，让我睁不开眼睛，直想流泪，同时又感受到身体上被利刃划开的疼痛，冰冷的仪器插入我身体各部分，不知名的液体被注入血管当中……好痛好痛！

明明是幻像，可是为什么又这样真实？

眼前，突然又出现一个男人的面孔，他的金丝眼镜镜片里倒映出我狼狈凄惨的模样，随即嘴角挂起残忍又薄凉的弧度。

他是谁？

……

家里永远空荡荡的，只有她，洋娃娃和保姆阿姨。

她好孤单，她想爸爸、妈妈可以不要那么忙，她想他们可以多陪陪自己，或者给她生一个弟弟或妹妹也好呀！

她才不像幼儿园的其他小朋友一样，不喜欢弟弟、妹妹，她可想要一个弟弟、妹妹啦！

那样他们就可以一起玩洋娃娃，一起去幼儿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点儿都不孤单了！

她一定会当一个好姐姐的！

后来，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多了一个弟弟，白白软软的一团，超级可爱，她最喜欢弟弟啦！

弟弟一直都很听话，不哭不闹的，她给他穿小裙裙时，他也特别乖呢，真好！她要一直一直对弟弟好，好好照顾他！

弟弟长大一点后，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他们感情还是很好的，她为弟弟穿衣打扮，帮他洗脸刷牙，喂他吃饭（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手忙脚乱，最后还是要保姆阿姨帮忙）。每天还会先和保姆阿姨送他去幼儿园，再去上学，下午又去接他回家，没有她去接，弟弟就不会和保姆阿姨走呢！

后来，弟弟被诊断出来患有自闭症，他不能再去上学了。

她决定加倍对弟弟好，天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教他读书认字。

她知道弟弟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他其实很聪明，也很喜欢学习知识的，她会当他的小老师的！

……

他们姐弟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世界又柔和起来，满天飞花轻似梦，白黎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从小糯米团子，慢慢长成那个纯白无辜的少年，朝她伸出了手。

白蔹桦正准备伸出手，一声尖叫打破了幻境！

我只感觉那双冰冷的眸子一直注视着我，让我浑身忽冷忽热，直冒冷汗，不由跪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安乔发现我状态不对，立刻发动全部异能，将整个世界冰封，飞舞的花瓣全部被冻成冰刃，向顾言他们袭去，然后将我扶起来，揽进怀里安抚着。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安乔轻轻拍着我的脊背。

我将安乔紧紧抱住，微微颤抖，一点也不敢放松。

眼泪慢慢濡湿了安乔胸前的衣服。

而顾言面对冰花的洗礼，立刻将仅剩不多的异能化为一块坚实的木盾，护在自己和白黎身前，然后又转身紧紧抱住白黎，为他多加一层肉盾保障。

木盾开始皲裂，一道道裂隙在上面蔓延，最终轰然炸开，锋利的冰刃狠狠刺进顾言的身体里。

“嗯……”顾言闷哼一声，随即将白黎抱得更紧了，不想他受到一点伤害。

滚烫的血从各处涌出来，将冰碴融化，淌了一地的血水。

白黎抱住顾言缓缓滑倒的身体，有些茫然。

安乔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冷眼看着白黎，对他的行为十分不满。

安乔将她送给我的匕首找了出来，扔到白蔹桦的脚边，“接下来的抉择，交给你。”

白蔹桦缓缓蹲下，捡起那把锋利的匕首，表情麻木地向白黎他们走去。

白黎将顾言放下，站起身来，将顾言护在身后。

白黎看着白蔹桦，有些释然地笑了笑，准备坦然赴死。

“不……不要……”顾言挣扎着想爬起来阻止白蔹桦，最后只有无力地抓住她的脚哀求道：“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有什么怨都冲我来！小黎是无辜的！求你了，让我去死吧！”

白蔹桦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顾言，冷漠地勾了勾唇：“对，你是最该死的人，我怎么会这么轻松地放过你呢？”

白蔹桦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直指白黎的心脏！

“不要！！！”顾言用刚才凝聚的一点异能召唤出一根藤蔓将白蔹桦手中的匕首夺走，再狠狠向白蔹桦的后背心刺去！

白蔹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黎护进了怀里。

匕首从背后刺进了白黎的身体，毫无障碍地穿透了他的心脏，鲜血从他的胸口缓缓流出，溅了白蔹桦一脸，“姐姐，这次我保护你！”

白蔹桦呆呆地抬起头，摸了摸脸上冰凉的血。

白黎的身体无力倒地，苍白的脸庞带着微笑，看着顾言。

“不！！！”顾言睚眦欲裂，面目狰狞。

顾言祭出了同归于尽的后招，身体里骤然散发一阵奇异的浓香，向蔓延开去。

白黎死了，他们凭什么还活着呢？一起去死吧！！！

冰雪的世界，忽然飞来一群五彩斑斓的大蝴蝶，在雪光的映衬下，格外闪耀迷人。

安乔和安歧及时竖起一个防护罩，将奇怪的蝴蝶拦在外面。

变异蝴蝶看见鲜血便扑了上去，疯狂吸食着，爬在顾言、白黎、白蔹桦的身体上，啃咬着。

白蔹桦跪倒在白黎的身旁，任由蝴蝶撕咬，丧尸病毒慢慢在她身体里面扩散，她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

白蔹桦拔出白黎身体里的匕首，对着自己的心脏慢慢刺进去——其实，一直他才是最无辜的人。

“弟弟，等等姐姐呀……”

什么时候，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小孩已经比她高了啊。

顾言拼尽全力向白黎爬过去，颤抖地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紧紧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如果有来生，刀山火海他也会陪他一起去。

他们谁都没有错，只是不应该。

……

“这就是你的抉择吗？”

当初那个小小的少年，抱着他姐姐被啃咬得不成样的尸体，求她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这样惨烈的结局就满意了吗？

白蔹桦喜欢顾言，顾言喜欢白黎，白黎不想失去最亲的姐姐。谁都没有错，只是不该在错误的时间相遇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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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