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了一会,章慎既不肯离开,也没有开口。
原书行耐性告罄,心里惦念着雁沉不知道在干什么,完全不关心章慎想要说的话。
原书行拇指摩挲了一下掌心的绷带,耐着性子和章慎打商量,“那我先关门?你想好要说什么了再按门铃。”
原书行说着,后退了一步,又补充:“不准偷偷炸我家哦。”
“等等——”
章慎伸手挡住原书行欲关的门,努力逼迫自己开口:“我……”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突然见到眼前阴影一闪,巨大的力量将他重重扑倒在地上。
章慎眼前一花,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这冲击中移位,感知里只剩下剧痛和原书行惊诧的喊声:“哎哎,阿沉你刚干什么去了怎么出来了——”
“快放开他,别蹭在地上,刚洗完澡又要弄脏了!”
“别咬!好了好了,你又不饿吃他做什么,松手,乖啊……”
章慎视线短暂地一黑,隐约觉得这个场景很像“未牵绳大型犬扑咬无辜路人”新闻现场报道,只不过他成了这场新闻的当事人。
原书行提溜着雁沉的衣领,好不容易将他从章慎身上扯下来。
“怎么了这是?”原书行安抚地顺了顺这只大型动物的脊背,一眼不带多看地上的受害者,反而关切备至地突然窜出来的闯祸者。
“阿沉……好了,冷静下来。”原书行在雁沉面前的语气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舒缓温柔,虽然是在责备,但口吻没有一点严厉,“和你说了好几次,都说不要乱咬人了。”
章慎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捂着胸口咳嗽喘息,间隙听见这番话,神情上除了痛苦更是浮现出几分诧异的奇怪。
章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模样的原书行,简直要怀疑他被人夺舍了。
好耀眼的母性。
圣母玛利亚上身?
原书行觉得奇怪。
这种状态下的雁沉应该是第一次见章慎,但雁沉对章慎的敌意似乎很重,他被原书行紧紧抱在怀里,喉咙里声带振动摩擦发出一种威胁的低鸣,眼瞳的青色一阵一阵地发亮。
被原书行抱住以后,雁沉态度稍稍软化了几分,没有做出很剧烈的挣脱动作,但神态依旧表现出了一种对章慎的不善。
原书行觉得雁沉面对章慎不像是捕猎状态,反而更像是一种领地被侵占的攻击性行为。
章慎就是那个侵入者。
而原书行自己似乎被当做了雁沉领地里的所有物。
这个令人欣喜的可能性让原书行心情愉悦,不管是否是真相,都不妨碍原书行心满意足地把雁沉搂在怀里。
章慎也觉得不合理。
雁沉攻击性这么强,怎么就没咬死原书行?
他看了眼窝在原书行怀里朝他亮出獠牙的雁沉,更加确认了自己先前对这两人的看法: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纵使章慎心里把他们从禽类骂到原始动物,原书行好歹还有点身为人类的良知,安抚好雁沉的情绪,就抬头去看章慎的情况。
毕竟这次是雁沉突然袭击人家,原书行难得将语气里的嘲讽收敛了起来,甚至带了点关切的意味:“没事吧,还站得起来吗?”
章慎扶着墙站起来,面色惨白,右手臂以不正常的角度垂着,咬牙,“你说呢?”
章慎身体素质本来就偏弱,异变觉醒后有所增强,但也抵不过雁沉随便一扑的力量,没有血溅当场都要靠原书行阻止得及时。
原书行担心雁沉再次暴起,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又贴着耳边哄了两句,确定他状态暂时平静下来,才腾出手把章慎扶进门里。
原书行与雁沉坐在长沙发的一端,雁沉明显对于原书行将人弄进来的行为不太高兴,但因为被人好好地搂在怀里,只是用牙齿咬着原书行缠着绷带的手以表不满。
原书行其实也对雁沉愿意乖乖待在自己身边的行为很意外,毕竟从刚才雁沉扑向章慎的迅猛与狠辣来看,他的敌意显然不小。
虽然原书行那只手绷带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更是在雁沉的摧残下渗出鲜红色,但相比起之前或是最早的扑咬,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连绷带都没有咬穿。
原书行丝毫不在意,任由雁沉将自己的手当做玩具般摆弄,这里咬一口那里磨一下。
章慎被原书行安置在单人沙发上,苍白的面容上眼瞳深黑,灰发有几缕黏在额侧,以及汗湿的两鬓与紧咬的牙关。
若是忽略章慎的眼神,或许会觉得他这副模样脆弱,但那双眼里的阴冷如蛇信的神情彰显着他的不善与怒意。
章慎忍了又忍,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容忍,才让自己安稳地坐在沙发上。
再忍一下。
至少他的目的达到了。
章慎眼瞳轻微动了动,隐蔽地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数着秒针的走动,通过规律的倒数来克制着自己。
贴身的口袋里硬质的卡牌很轻盈,存在却难以忽视,更因为卡牌上的内容在章慎心中掀起的波澜还未平静。
黑色的卡牌很像某种游戏的身份卡,上面详细地记录着章慎的名字、觉醒能力、异变原因等一系列的内容,有些内容甚至连章慎自己都不清楚,比如他的能力的真正名称。
这才是章慎被秦因纶叫出能力名以后反应那么大的真实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秦因纶是如何得知的?
这张卡牌又是从哪里来的?
更令章慎心惊的是,在他看清牌面内容的瞬间,有种无形的认识悄无声息地被加在他的意识之中,让他很明确地感知到一件事:他与秦因纶属于同一阵营。
阵营认知已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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