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茉愣了一下，开始认真回忆起来，但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怎么注意：“我没注意哎，但看起来没有明显的伤口。”
“什么女孩儿？”季鸢不明白她们怎么忽然说到别人，有些好奇地问，“你们出去还碰上别人了吗？”
李茉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将自己的椅子拖过来，在季鸢身旁坐下，简短地说了下刚刚的经历。姜依依听后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想了想，忽然又抬起头问道：“会不会是那些最先砸开便利店的人为了抢夺食物攻击了别人？”
这话刚落，宿舍内有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李茉率先打破了安静：“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恐怕也不安全了。之后我们尽量不要有人落单。”
季鸢轻轻叹了口气，不明白世界怎么忽然变成这样，明明昨天还在正常地上学，她向阳台看去，仍有阳光透过极寒照射在玻璃上，仿佛希望仍未消散。忽然，她看到一个穿着黑毛衣的女孩孤单呆滞地走在宿舍外的草坪上：“这么冷的天她怎么就穿这点啊？”
“什么？”李茉被季鸢忽然的发言打断了原本的思绪，众人也顺着季鸢的视线看去，当李茉的视线落在宿舍外那人身上的时候，她惊地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余霞！”
余霞也愣住了，有些呆呆地走到宿舍的玻璃窗前，认真地看了又看：“茉茉，你当时确定她已经死了吗？”
被这么一反问，又看到刚刚还躺在地上状若死尸的女孩这会儿安静地在路上走着，她也不确定了起来：“可当时她确实没有呼吸了啊。”“会不会是什么科学上的假死之类的？”众人都是文科生，不了解科学，姜依依也只能根据之前刷到的一些短视频猜测。
李茉点了点头，转头问向几人：“有可能，要不我出去问问她发生了什么？”
余霞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拉住了李茉：“不行，我们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季鸢也跟着点了点头。
李茉犹豫了一下，又看向宿舍外那个漫无目的走动的女孩，她的直觉告诉她，应该去一探究竟，于是拍了拍余霞拉住她的手，安慰众人道：“没事，你们可别忘了，我是跆拳道黑带！一般人伤不了我。”
在李茉快走出宿舍门的时候，姜依依忽然拦住了她，将桌上的水果刀递给李茉：“拿着以防万一吧。”李茉也知道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点头接过水果刀，将刀放进自己的口袋，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外套，批在手臂上，毅然走出了宿舍。
剩余三人迅速走到阳台，趴着玻璃窗前，紧张地向外望去。
室外的天气严寒地似乎又比早上多了一些，天空开始飘着小雪。李茉拉了拉外套，握紧了口袋里的小刀，向那个女孩儿走去。
走到那女孩附近，女孩是背对着李茉的，似乎没有注意到李茉的到来，李茉也没出声叫她，就这样安静地待了半分钟，李茉终于开口道：“同学，你穿这么少在外面不冷吗？”
那女孩头机械地动了下，李茉一下便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头涌上莫名地恐惧，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那女孩的头终于转了过来，脸上布满青蓝色割裂的花纹，甚至都有些看不清原本的长相。李茉被惊吓到发不出声，只能用力攥紧了口袋里的小刀，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同学，你是发生了什么吗？”
那女孩冻到龟裂的嘴角轻轻扯了扯，下一秒猛地朝李茉扑过来，李茉骤地被压倒在地。远远看见这一幕的其余三人被吓了一大跳，余霞从桌上抄起坚硬的保温杯就冲出宿舍，季鸢和姜依依也迅速拿起一些工具，跟在余霞后面跑出宿舍楼。
李茉看着那布满龟裂花纹的脸和深黑色无神的眼睛紧紧贴在自己脸前，急促呼吸着，忽然那女孩张开嘴向李茉咬去，李茉下意识地用手臂一挡，羽绒服被直接咬破，顿时纷飞的羽绒混着大雪挡住了李茉的视线，紧接着那女孩忽然倒在了李茉的身上，不再有所动作。
余霞等人冲过来看到这一幕，连忙将那女孩从李茉的身上扒拉开，只见女孩的肚子上插着一把水果刀，正是刚刚姜依依递给她的。季鸢将还躺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李茉扶起来，李茉蹲在地上缓了下，众人围在她身边默默陪伴和安慰。
终于，李茉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暖气在寒冷中变成薄薄的水雾，她向静静的躺在地上的女孩看去，不可置信地轻轻开口道：“所以，”又急急呼吸了两下，才接着讲出了自己的猜测，“她，是丧尸吗？”
余霞朝那女孩走去，轻轻蹲在了她身边，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下：“她好像没有别的伤口。”季鸢也走过来，在女孩身边蹲下，仔细检察了一下：“难道真是冻死的？”
“可是这不符合常理啊，”李茉缓缓地站起来，腿还有些打颤，姜依依在旁边用力地搀扶着她，“冷到极限值了，她出于人的本能应该会下意识寻找温暖的地方。”“而且正常人也不会在这个天穿着毛衣就出门，”姜依依接着李茉开口道，“会不会是有人扒下了她的外套？”
可这些如今都只能是猜测了，至少作为毫不了解医学的众人，能看清的不过是女孩表面显于形的伤口，无法得知女孩是否另有内伤。
忽然，仿佛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离女孩最近的余霞下意识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了女孩手中紧握的手机。她看了看女孩，轻轻扒开女孩攥紧的手，将手机取了出来，点亮了屏幕，“宝宝，天冷了记得保暖哦。”，联系人是“妈妈”。
看到这条消息，余霞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垂着头看着女孩冻到龟裂的身体和单薄的毛衣，眼眶有些微微发红。李茉见余霞看过消息后的异样，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其余两人也围在李茉身边看着，当李茉点亮屏幕的那一霎那，众人的嗓子也有些发酸，她们这才意识到这个女孩曾经也是那样的鲜活，是和她们一样的有着父母关心的普通大学生。
在众人沉默着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只是这次消息与上一条消息却是天差地别：“宝宝，没有乖乖在楼下等我哦！”李茉看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有了一些难以置信的猜想，她猛地蹲下，用女孩的指纹解开手机，点进了那个聊天框。
迅速扫了眼屏幕内容，李茉压下心头的怒气，轻轻“哼”了一声，将手机递给身旁的余霞等人，余霞等人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也紧皱起眉头。
只见聊天界面充满着那个男朋友对女孩的打压：
“像你这样长相的女生也就我喜欢你了。”
“你都和我睡过了，都不是清白的，除了我还有谁要你？”
……
最近的一条消息则是“如果能穿着单衣在楼下等我一晚，我就相信你的诚心。”
李茉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太可恶了！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茉！”余霞忽然叫了一声，李茉下意识应声抬头，只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向她们走来，余霞知道李茉是近视眼，便用最快的语气说道，“他的脸上也有龟裂的青纹！”
李茉的瞳孔震惊地放大，迅速将水果刀从女孩身上拔出，攥在手里，将刀锋对准那人，一步一步向那人走去。随着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李茉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与那女孩一般无二：布满龟裂青纹的脸，格外大的黑色而无神的眼球以及异于常人的尖锐指甲。
那人猛地向李茉一冲，张开大嘴就要咬上李茉的脖颈，李茉也快速迎上，一边伸手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脖子，一边用水果刀向那人狠狠扎去。
随着那人应声倒地，李茉也意识到自己又杀死了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又或者是被接连出现的危险吓到了，她的眼眶泛红，滚下一滴泪珠，深深吸了几口气，天气的严寒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垂着眸看向倒在地上的人，她想，或许这个人的父母此时也在等着儿子回家，却再也无法等到了。
默默闭上眼睛，李茉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努力平复着情绪，当她再次转向众人时，眼神里依旧是往日的坚定和清明，快步走向几人，取过季鸢手中的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那个男生的照片，盯着看了会，将那个男生的长相深深记在心里，叹了口气，打开了女孩与妈妈的聊天框，将手机重新塞进了女孩微微有些变异的手里，拿过自己从宿舍带出来的外套，盖在女孩的身上，哑声说道：“回去吧，外面不太安全。”
跪在女孩身侧的余霞，伸出的手缓缓停留在女孩的脸侧，最终盖上了女孩的眼睛，不再看向她，转身跟上朋友们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