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晓瑶眼睛一亮：“路灯亮着！还有电，意味着情况还没糟糕到那一步，至少电厂这样的基础设施还在维持运转。”
其余几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升腾起希望。
凌晓瑶补充：“要相信咱们政府的执行力，丧尸虽然猛，但咱们能使用工具呀，没看过阅兵吗？那么多军械可不是吹的，要相信警察和军人叔叔们会来解决危机，把我们救出去。”
这一管鸡血下去，几人顿时感到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
“等等！”齐骁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开始思考更现实的问题：“我们当然相信最终一定会等来救援。可是，那会是多久？”
大家明白他的意思，眼下的状况，且不说这个礼堂能撑住多久，单说这里没水没食物，他们这么多人，根本撑不了几天。
凌晓瑶想了想，试探着问：“你们觉得，救援人员会先拯救哪里？”
成哥开始发散思维：“那肯定是保护首都和几个一线城市最重要，政治经济命脉嘛，人口又多。还有那些工业重镇，军事基地。再然后是重要省份的省会和大型城市……”
小刘越听越沮丧：“那啥时候才能轮到我们？”
成哥：“理论上，我们这种地广人稀，没啥重要资源，经济价值又不大的地方……”
赵峰：“……估计得排在最后……”
小刘很不平衡：“怎么会这样？精神文明建设不重要吗？”
齐骁拍拍他的肩膀：“怂怂同学，很遗憾，通常人类只有在实现了基本生存又满足了物质文明之后才会想起精神文明建设。”
小刘又要哭了。
虽然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但至少当你开始讨论恐惧本身的时候，你其实是在适应恐惧，至少会让人产生一定的免疫力，让你心里的恐惧感降低。
最后成哥发出灵魂拷问：“你们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凌晓瑶愣了愣：“什么意思？你打算离开这里？”
成哥点头：“这里虽然可以暂避一时，可是，没有水和食物，门窗也不都算结实，总得为以后打算。”
凌晓瑶沉默了，说实话，她是完全不想再往外跑一次了，可是，成哥说的也有道理。刚才他们瞎扯了一大通，最用的结论只有一个——情况有可能并不乐观，而且救援人员有可能会比想象中的还要晚到来。
齐骁忽然问：“为什么问我们？”言下之意是他和凌晓瑶才刚进入礼堂没多久，而显然成哥他们应该跟之前就到达礼堂的那群人更熟悉一些。
成哥笑了笑，抬起下巴指了指其余人聚集的方向：“我们之前已经跟他们商量过了，他们都不认为离开这里是个好主意。”
赵峰接话：“而你们两个人能顺利从教室来到这里，已经有了一次成功经验，我们想来取取经。如果能合作那就更好了。”
齐骁：“说说你们的想法。”
成哥：“肯定得奔着有食物而且可以安全抵御丧尸的地方去。你们的行动给了我们很大启发，伪装自己，再加上声东击西。”
齐骁：“有明确的目的地没？”
成哥：“有点想法，还不成熟。”
看来是还没正式敲定合作，他也不愿意多说。
凌晓瑶咬咬嘴唇：“我们再想想。”
成哥点头：“好！你们估计也累了，先休息休息。”
成哥和赵峰刚离开，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你居然有食物和水！”
凌晓瑶抬头，是之前拦着不肯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女群演。
凌晓瑶对她也没啥好脸色：“有食物很稀奇吗？”
说着把自己的零食盒子收了收。她随身的包里一般只准备自己一天的口粮，刚才自己也没舍得多吃，又分给了齐骁他们一些，这会儿其实也不剩多少了。
女群演提高声音：“大家快来看，这里有吃的。”
凌晓瑶皱眉，什么叫“这里有吃的”？说的好像这些东西是长在野外的杂草，被她偶然发现了一样。
之前聚集在另一边的几个人闻言赶来，聚在凌晓瑶身边。
“晓瑶姐，你带了吃的啊？真是太好了。”
“你还有水？能给我喝一口吗？我实在是太渴了。”
“有吃的居然不早点拿出来，这儿这么多人都饿着肚子呢，你好意思吃独食吗？”
……
齐骁猛地站起身来，冲着一圈人吼了句：“有没有吃的关你们什么事？”
那个女群演开口了：“齐少，话不是这么说。这会儿不是情况紧急嘛，大家都不容易。都是在一个屋檐下避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说着她随手指了指自己身边两个人：“刚才他们也都把自己口袋里的吃的分给大家了，谁都没藏私。”
成哥听见动静走了过来：“闹什么？这还没到饿肚子的关头呢，就开始为了一点吃的争上了？”
女群演把他往外推：“成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甭管。”
齐骁冷眼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愿意分享是情分，不愿意分享是本分。想仗着人多来道德绑架？滚远点。”
女群演身边的两个工作人员不乐意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什么情分本分，这都是大家的义务。”
“还跟他废什么话啊，直接拿过来不就完了吗。”
齐骁彻底怒了，挡在凌晓瑶身前：“我看谁敢？”
凌晓瑶看着两方越来越剑拔弩张的架势，把零食盒子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那个女群演：“不就是一点吃的嘛，你拿去。”
说着又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她：“这里还有一点茶，不过不多了，你们分着喝吧。”
然后把自己的包亮给众人看了看：“我这包也就这么点儿大，再没有别的什么食物了。”
之前叫嚣着要直接拿的那人有些讪讪的：“那什么……谢谢啊。”
凌晓瑶朝他们摆摆手：“甭谢了，我又不是自愿的。只是不想惹麻烦。你们拿了东西就别再来吵我们了，给我们一点休息的空间。”
女群演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被同伴拉走了。
齐骁一脸怒其不争地瞪着她：“凌晓瑶你丫还能更怂一点吗？”
凌晓瑶摇摇头：“不能了，这已经是我怂值的巅峰了。可是，不然怎么办？跟他们打一架？”
这是一个没有秩序的临时群体，各自抱团，不成体系。没有谁会服从谁，也没有谁会信赖谁。
小刘倒是很明白：“是啊是啊，然后你们打架的过程中会有人不小心把窗户玻璃打破，丧尸就会冲进来把我们团灭，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齐骁：“……”
成哥轻轻叹了口气，拍拍齐骁肩膀，转身离开了。
趁周围没人，凌晓瑶凑到齐骁耳边低语：“我那个盒子里本来就没剩什么东西了，一点儿杏仁水果巧克力什么的，保命时刻，水比那些小零食顶用。幸亏他们只盯着我，不知道你和小刘那儿还有矿泉水，咱们只要有你们那点儿水，至少可以再撑几天。”
“而且——”凌晓瑶贼兮兮地压低声音：“我主动把东西给他们，他们就不会硬搜我的包，这里藏着的好东西就不会被他们发现，嘿嘿。”
“什么好东西？”
凌晓瑶把自己挎包内侧的拉链打开一条缝给他看：“这个。”
凌晓瑶凑得更近了些，齐骁感到女孩微温的气息喷洒在自己颈侧，有点儿痒。他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只看到包里藏着的两个粉色小瓶子：“这什么玩意儿？”
凌晓瑶得意地眨眨眼：“胶原蛋白口服液呀，进口的，可贵了呢。美容养颜味道好，保你紧致不显老。”
齐骁：“你这玩意儿能挡饱？”
凌晓瑶：“……不能。”
齐骁：“……”
凌晓瑶：“林语堂说，好的皮肤能让你有一个更加积极的心态面对生活！”
齐骁：“……快别说了，林语堂会哭的，真的！”
凌晓瑶缩在椅子上睡了一夜，还好时值初秋，虽然夜间有些凉意，但她身上穿的戏服是长袖长裙，拍戏的时候有些热，到晚上却正好能御寒。
只是这个天儿，一整天加一整晚没换衣服，身上总觉得黏糊糊的，极不舒爽。
可是——她透过彩绘玻璃窗往外看了看——这会儿也没条件讲究这个了。
凌晓瑶揉揉惺忪的睡眼，拿出湿巾擦脸，顺手递给齐骁和小刘一人一张。
成哥见他们醒来，跟赵峰一起走了过来：“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凌晓瑶挠挠头：“昨晚睡着，忘了考虑了。”
赵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姑娘，您好歹心里也放点儿事吧。”
成哥笑了：“没事，现在考虑也可以。”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骚动，原本围在礼堂外的那拨丧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朝操场另一头跑去。
几人来到窗户旁，可惜礼堂跟□□办公室是平行的，窗户的角度正好看不到办公室的方位。
成哥果断离开窗户，来到礼堂大门处，这里倒是能正好看到教院办公室，只是，礼堂大门的质量还不错，虽然也是木板门，可质量比那脆皮讲台好多了，严丝合缝的，要想看到外面，得把门打开露出一条小缝。
几人站在门前犹豫不决，虽说刚才在窗户那儿确认了，这会儿贸然开门还是有些不敢。
凌晓瑶的目光在面前的木板门上来回扫了一圈，锁定了门板与门框中间的那条缝。
赵峰注意到她的视线，摇摇头：“这缝我看过了，太窄，看不到外面。”
凌晓瑶眨眨眼：“偷窥这种事，有条件要看，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看。山不就我我就山嘛。”
说着，她翻出自己的化妆包，从里面拿出一把削铅笔用的小刀，开始在那条缝中间轻轻地凿。
齐骁：“你随身带刀干什么？”
凌晓瑶一脸理所当然：“削眉笔啊。”
齐骁：“削眉笔不是用卷笔刀？”
凌晓瑶：“你们直男果然对这世界一无所知。我惯用的那个砍刀眉笔，一笔成型，精致勾勒，超好用的。那眉笔的关键是一定要用刀削的不然不好用。”
齐骁：“……”
小刘：“女人真是太神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