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魏罗伸手在兰溪眼前晃了晃,担忧地问。
眼前这个女孩儿神色似乎有些异常,他不得不提前关闭上封闭仓。这种生死离别的场面他见了太多次,为了避免家属情绪激动出现过激行为,他们都会严格控制“见面”时间。
“走吧,出去说。”
吉尔曼在门口接听电话,魏罗带着兰溪走进办公室,准备和她聊聊。
“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姑姑的遗体,相信吉尔曼已经和你说过了,鉴于你特殊的情况,警察中心可以帮你联系遗体处理机构,你只需要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魏警官,”兰溪终于开口说了来警察中心的第二句话,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情绪看起来很稳定,“刚才你说,你们会复刻死者的记忆,纪记录死者遗体各个部位的损伤数据,这是真的吗?”
魏罗觉得有些奇怪,“没错,这是真的。刚才那个封闭仓就有这个功能,可以扫描保存人体各个部位的数字信息,包括内脏和大脑,这是一项很成熟的技术。”
兰溪了然,顿了顿,她又说:“既然这样,我想将姑姑的身体火化。”
“...全部还是部分?你可以选择你想保存的任何部位,都可以实现。”
兰溪:“全部,我想将姑姑的遗体全部火化。”
魏罗看了她一会儿,再次确认,“你确定?”
兰溪:“确定,全部火化,不需要保留任何部位。”
这是她能想到的对姑姑的最大的尊重。可能是受到以前世界风俗习惯的影响,她接受不了保留遗体或者保留部分遗体。这对于死去的人而言,是单方面的控制。
魏罗倒是很少听说将遗体完全火化,不过既然这是受害者家属的意愿,他也表示理解。
“那好,现在你可以签字了。”他将知情书递给兰溪,但又没有完全松手,“同时,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好,你问。”她知道这是要问兰雪的事了。
魏罗松开手,盯着眼前的女孩儿,缓缓开口,“....对于你姑姑,你有什么想法?”
兰溪蹙眉,将知情书接了过来,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吉尔曼应该告诉过你,我和我姑姑从未见过面,刚才那还是第一次见面。”
他应该知道才对,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素未谋面的人,能有什么想法?
可魏罗却说:“我知道你们在今天之前从未见过面,可是我还知道你在来警察中心之前,还去过一个地方。”
兰溪心头一动,瞬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人是一种具有社会属性的动物,也是基于这个基本的属性,所以人都具有多面性。面对不同的社会场景,人所展现的属性也是不同的。但不管如何多面,单独自处的时候,也是最不需要隐藏,最不需要伪装的时候。
同时人的思维方式也是会随着日常接触的人和事发生改变,长久处在一种固定的环境下,很容易形成固定的思维和行为模式。所以魏罗问兰溪这个问题,也是想从一个全新的角度重新审视整个案件。
兰溪回忆起兰雪家的每件家具,每个角落,如实道:“我认为,姑姑是一位热爱生活,同时也很爱整洁的人。”
她想了想,又说:“还有,小心,行事谨慎。”
魏罗聚精会神听着她的描述,脑子飞速运转,“爱整洁显而易见,怎么判断出热爱生活?”
“颜色,家具的颜色,地毯的颜色,整个房屋的装修风格,都是暖色系。热爱生活的人,更倾向于喜欢暖色系。”
“那行事谨慎又怎么说?”
“这也是从装修风格,家具的选择上看出来的。姑姑家里的桌子都是圆角,每个家具都预留了打扫的位置,很显然粗心的人并不会留意这些。”说起来她还挺喜欢兰雪,做事很细心,想来和她相处过得人应该都挺享受。
魏罗对她的评论不置可否,但兰溪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很显然,眼前的女孩儿比他想象中聪明。
“不过,我在姑姑的书房找到了一个游戏机,是资产清单里漏写的东西。”兰溪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尺寸,描述了一下外观,“看起来不像新买的。”
魏罗闻言,不自觉皱起眉来,“你是说有个游戏机?”
兰溪点头,她不爱玩游戏,对这个真不了解。
“在哪儿发现的?”
“书柜里。”
“......”
魏罗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兰雪的住处亲自找找线索,他真是高估了下面那些所谓的专业机构的办事能力。
游戏机都发现不了,那机构是吃什么的!
**
吉尔曼接完客户电话不久,就见魏罗带着兰溪走了过来。
遗体的事两人已经谈妥,知情书也已经签字,魏罗决定再去一次兰雪的住处。
吉尔曼听得一头雾水,看向兰溪。
兰溪解释:“我把游戏机的事和魏警官说了,魏警官觉得这是个线索,所以.....”
吉尔曼挑眉,指了指手上精致的表,“就现在?一会儿你不下班了?”
魏罗:“反正下班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去找找线索。”
吉尔曼:“......年轻就是干劲好。”
“那既然如此,你就带着兰溪回去吧,反正你也知道兰雪的住处,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他可不愿意下班的时候还要加班,再说也没有什么必须加班的要紧事,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等到明天兰溪接受到遗产,这件遗产案子也就了结了。
魏罗对此并无异议,他正有此意,毕竟有些事他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三人一起出了警察中心,各自告别,吉尔曼坐在他骚包的跑车里对着兰溪和魏罗挥手,“明天我来接你,兰溪。如果你晚上害怕的话,就让魏罗留下来陪你,他是警察,不用怕麻烦。”
兰溪嘴角抽了抽,挥手回应了一下。还未开口,就见吉尔曼那辆深蓝色的跑车像风一样跑了,只留下一阵残影。
“......”
魏罗:“走吧,他就那样,不用理他。”
兰溪:“.....他一直这样吗?”
她怎么记得之前在电话里,包括今天中午之前,他都不这样......难道之前的彬彬有礼是错觉?
魏罗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耸肩表示,“他一直这样,可能你今天才认识他,以后接触久了就习惯了。”
兰溪:“......”
看来以貌取人真的要不得......真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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